穿成侯府傻女 第20章

作者:漫步长安 标签: 天作之和 甜文 穿越重生

  “那个傻子,也配和我争!”

  沈氏听她说要亲自送贺礼去水榭时觉得很欣慰,再听她说是想借机和裴元惜和好时又莫名心疼。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纵使知道她做错事,身为母亲也不忍心苛责。

  顾氏送贺礼上门,因为之前裴元惜养在轩庭院,所以昌其侯府那里也备了一份礼。礼是一套文房四宝,看得出来用过心思。

  裴元君打开礼盒一看,见到那如竹青玉的狼毫笔,瞳孔猛缩。

  亲自挑选的,还真是用心。

  长寅哥哥……

  她不允许有人抢她的东西,更不允许有人和她抢长寅哥哥。那是她从小到大都想嫁的男人,谁也不能破坏她的姻缘。

  玉管狼毫,那个傻子不配。

  水榭是侯府最清静凉爽之处,炎炎夏日之中,唯独这里还有一丝凉爽。树荫郁郁、花草繁盛、假山奇石,小桥流水自成一景。

  比起此地,别说是轩庭院,就是老夫人住的长晖院也不过泛泛。

  裴元君每走一步,心里的恨就深一分。等到她看到那凉亭之下惬意吃着点心赏着鱼儿的裴元惜时,所有的恨到达顶点。

  裴元惜额前的发已经梳上去,露出娇憨又迤逦的五官。一身轻烟细纱的粉色轻快衣裙,头上还簪着玉和珍珠镶成的珠花。

  清清爽爽,悠闲自在。

  一个庶女,还是个痴傻的庶女。住的地方比嫡女好上不止一倍。还享受着嫡女都不曾有的荣宠,到底是凭什么?

  文房四宝被摆在桌上,裴元惜脸上乍现欢喜。

  “送给我的?”惊喜之中又有怀疑和阴影,那双迷茫不聚焦的眸子看着裴元君,脸上闪过一丝心有余悸,“不会又要诬陷是我偷的吧?”

  裴元君挤出笑意,“那件事情纯属误会,祖母已经查明真相,三妹妹该忘记才是。这套文房四宝是我外祖家送的贺礼,念在你同我一日出生,顺便给你备下的。”

  “真是送给我的就好,我可不想再被人说是偷东西的坏人。”裴元惜不满地嘀咕着,猫着眼就打开盒子。

  待见真是成套的文房四宝,喜不自胜。

  裴元君故意拿起那只玉管狼毫,声音很低,“你看这只笔,笔管用上好的青玉制成,握在手里冬暖夏凉,你喜欢吗?”

  “喜欢。”裴元惜连连点头,伸手去接。

  “三妹妹,有些东西不是你应得的。这套文房四宝是长寅哥哥亲自挑选的,你可知道他是谁?他是昌其侯府的嫡子,五岁上我舅父就请旨册立他为世子。他出身高贵仪表堂堂,岂是你这等庶出的傻子可觊觎的。他选的东西,你怎么能配拥有。”

  裴元君嘴角泛起奇异的笑,手那么轻轻一垂,玉管狼毫落在地上。清脆的响声之后,是断成两截的笔。

  裴元惜惊呆了。“你竟然摔断了我的笔!你赔!”

  “三妹妹,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你不能诬赖我。”裴元君看上去急得双眼通红,在看向裴元惜却是暗含深意,“三妹妹,一而不能再。玉佩的事情才过,没想到你又故技重施。我好心好意送礼上门想同你重修旧好,没想到你还想害我。我……真是看错了你!”

  裴元惜懵懂的脸蛮横起来,一副气急败坏的孩子样,“明明就是你,是你摔断的,你还怪我。我要去找爹,我要去找祖母!”

  “发生什么事?”沈氏的声音传来,原来是她有点不太放心跟过来。还没进院子就听到裴元惜的声音,她心里一个咯噔。

  等她看到地上的断笔时,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怎么又闹这样的事?

  “元君,怎么回事?”她厉声问。

  裴元君红着眼,“三妹妹欢喜过头,一时没有拿稳摔断了笔。她定是怕母亲责骂,想把错处推到我的头上。我……”

  “不是,不是这样的。”裴元惜喊起来,“母亲,是二姐姐故意摔断的,她就不想把笔送给我。”

  沈氏一个头两个大,又是这样各执一词。而且更头疼的是,两人的丫头也在,丫头们也是各执一词。

  “三娘,你二姐姐特意给你送生辰礼过来,她不会故意这么做的。可能是她不小心,也可能是你没有接住。一只笔而已,母亲再买给你便是。”

  她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免得又因为这样的小事闹到老夫人那里,平白惹得老夫人心里不痛快。

  只是她的一片苦心,裴元惜理解不了,裴元君也不愿意。

  “母亲,二姐姐说是什么世子选的东西,还说我不配。那什么世子我也不认识,我管他什么配不配的,我要我的玉笔!”

  沈氏心一沉,下意识看向裴元君。

  裴元君大恨,哽咽起来,“母亲,上次确实是下人们欺瞒,可是这次是女儿亲眼所见,难道母亲还要由着三妹妹诬陷女儿吗?明明就是三妹妹自己摔碎的,她还想赖在我的头上。母亲,你可要替我讨个公道!”

  “不是的,母亲,是二姐姐做的。”裴元惜气得跳脚,小脸胀红。

  沈氏很头疼,又很难受。她对裴元惜道:“三娘,你二姐姐这次是亲眼看到的,你可不能诬蔑她。一只笔而已,母亲补你两支,你赶紧向你二姐姐认错。”

  裴元君的脸上闪过得意,眼神略带一丝挑衅。她就知道母亲是向着她的,她可是母亲亲生的女儿。

  这个傻子,哪里配和她相提并论。

  裴元惜声音闷闷,“母亲,我不撒谎,撒谎的是坏人。”

  沈氏的心钝痛,她最看不得三娘这个样子。只是为什么这两个孩子就是八字不合,碰到一起总没有好事发生。

  她正是因为担心才跟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一步。

  “元君?”

  “母亲,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难道不信我吗?”

  信。

  自己的亲生女儿如何能不信,不信也要信。

  沈氏为难起来,试图再次说服裴元惜。裴元惜不干了,迷茫的眼神无辜又可怜,一副要哭的样子,眼泪含在眼眶中。

  “母亲,我不是坏人。我是傻子,但我不是坏人。”

  “母亲没有说你是坏人……”沈氏想安抚她,待见她眼泪像珠子一样串串滚落,一颗心像是在刀尖上走,鲜血淋淋痛而不自知。“我知道三娘不是坏人。”

  “你有,你不相信我,你觉得我才是说谎的坏人。母亲,傻子不是坏人,不傻难道就一定是好人吗?”

  沈氏的心再一次痛起来,揪成一团无法呼吸。三娘……三娘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她的心上,那已然血乎乎的心终于感受到铺天盖地的痛。

  裴元君眼神中满是恨意,母亲在心软,母亲在对这个傻子心软。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个庶妹很碍眼,仿佛只有对方消失才能弥补她心中的恐慌,她伸出手鬼使神差推了裴元惜一把。

  裴元惜头一歪,撞在凉亭的柱子上。

  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沈氏愣了。

  “元君,你……”

  “母亲,女儿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三妹妹如此不经推,这可怎么办……祖母和父亲知道后定是要怪罪我的。”

  不等春月叫出声来,沈氏对劳妈妈使了一个眼色。劳妈妈捂着春月的嘴拖到一边,然后赶紧派人去请大夫。

  沈氏的心突突直跳,说不出的难受。面对女儿惊慌失措的脸,她迫使自己狠下心来。三娘再是可怜,也没有她自己的亲生女儿重要。

  “不怕,元君,有母亲在。”

  沈氏的话安抚裴元君心里的慌乱,她慢慢平静下来,心里闪过疯狂恶毒的念头,要是三妹妹醒不回来该多好。

  康氏和宣平侯赶来的时候,裴元惜还没有醒。额头缠着白布,面色如纸。无声无息毫无醒来的迹象。

  沈氏在哭,自责痛心。

  在她的哭诉中,康氏和宣平侯知道事情的经过。裴元惜收到贺礼后十分开心,手舞足蹈蹦蹦跳跳,谁知道一个没站稳摔了一碎,摔碎玉笔的同时自己也磕到头。

  裴元君死死掐着手心,不停责怪自己没有看好裴元惜。

  这是意外,康氏没办法怪她们母女。

  宣平侯递了帖子请来太医,还是上回替裴元惜看诊的那位龚太医。龚太医一听受伤的是侯府的三姑娘,暗想着也不知这位裴三姑娘犯什么太岁,命运怎生如此波折。

  诊了脉,施了针,开了药,裴元惜还没有醒来。

  众人坐在外间等,皆是一脸沉重。好好的摔一觉就醒不过来,龚太医都说额头的伤不重,也不知道为什么人不醒。

  “夫人,奴婢有些担心,李姨娘不是说过三姑娘的命格……”劳妈妈小声在沈氏跟前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福气太过,她压不住。”

  康氏凌厉的眼神看过去,“什么命格?”

  劳妈妈低着嗓子把李姨娘的那套说辞说了一遍,越说越是忧心忡忡,到最后眼里全是担忧和怀疑。

  除了命薄不积福,实在没办法解释裴元惜自打被人重视以来的一波三折。刚住到轩庭院就高热,得到侯爷的看重后李姨娘差点自焚。还有这一次,才搬到水榭就摔一碎,偏偏太医都说伤得不重愣是醒不过来。

  宣平侯送龚太医回来,听到劳妈妈的话脸色是猛地一沉,“胡说八道,明明是意外摔倒,怎么就是命薄?”

  他是不信的,此事是意外。

  “侯爷,妾思量着怕是有些邪乎。三娘才刚养在母亲的身边就出这样的事,难道不是因为自己福薄受不住吗?太医都说她伤得不重,为什么醒不过来?”沈氏这会儿的功夫已经缓过来,为了元君,只能对不住三娘。

  大家都沉默起来,如果说第一次没有信,第二次没人信,眼看着都是第三次,或多或少会引起猜测和怀疑。

  康氏的眼中闪过怜悯,默默念几声阿弥陀佛。虽然只是相处不到两日,她已然对这个孙女生出不一样的寄托。

  别看三娘傻,但乖得让人心疼。明明什么都不懂,却又像是事事都懂事。一看到三娘那肖似莲儿的长相,她的心就得到慰藉。

  如果莲儿长大,应该也是这副模样。

  “太医都说伤得不重,你们说什么丧气话,三娘肯定不会有事的。”

  宣平侯环顾众人的脸色,道:“我也不信,我相信三娘肯定会没事。”

  母子二人这个态度,旁人还敢说什么。

  守到将近子时,康氏有些受不住,被云嬷嬷扶回去休息。沈氏让宣平侯回去,她留在这里守着。宣平侯摇头,他要留下来等。

  他不走,沈氏没有办法走。

  裴元君恨到不行,也不走。她望着内室床上的裴元惜,眼里的恶毒都快藏不住了。如果三妹妹醒不来,所有的事情都不会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和她抢和她争。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脑海中还划过更疯狂的念头。若是父亲不在这里,她是不是能做些什么让三妹妹永远醒不过来。

  人的执念一起,便是燎原的野火一般不可阻拦。她几次看向内室,眼里的疯狂越来越盛。

  沈氏偶尔望过来,惊见她眼里的疯狂,骇得心口发凉。“元君,你回去歇着吧,明日……我和你父亲守在这里即可。”

  明天是她十五岁生辰,是她未出阁前最重要的日子。约定的亲友们明天都会上门观礼,她应该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宣平侯也让她回去,她一直磨到子时三刻才走。

  劳妈妈忙进忙出,期间给裴元惜喂了几次药。那药流出来的多,喝下去的少。宣平侯心里发沉,这药都喂不进去,难道他的三娘……

  天微明的时候,有下人来报说李姨娘回府了。

  李姨娘是从侧门一路哭到水榭的,这个时候宣平侯也顾不得责罚她,也没功夫去查谁给她报的信,又是谁放她离开庄子的。

  她哭晕在屋门前,“三姑娘,姨娘来迟了。”

  宣平侯额间青筋直跳,“三娘还好好的,你哭什么丧!”

  “侯爷,婢妾有罪啊,是婢妾的罪过啊。老天爷,你要收就收我走,不要带走我的三姑娘。我知道你发怒了,你在怪婢妾没有看三姑娘。求你念在她还是个孩子的份上,饶她这一回吧,婢妾给你磕头了。”

  她头磕在地上,“咚咚”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