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侯府傻女 第35章

作者:漫步长安 标签: 天作之和 甜文 穿越重生

  裴元君心提起来,脸煞白无血,“母亲,我不怪二姐姐。我知道她对我有气,也是我自己走得路有点远,一时之间没有站稳。”

  “你确实走得远,从轩庭院到厨房怎么会经过我的水榭附近。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孝心,还是故意显摆给我看的?”

  裴元君脸色更白,“我……我不太常去厨房,走岔了路。”

  “好一个走岔路,你怎么不说你也成了傻子。”

  裴元惜突如其来的一句,把沈氏都听惊了。

  “你几次三番玩这种把戏,不是故意送我玉佩转头就诬陷我偷拿你的东西,就是明明自己摔断玉笔,却对母亲说我自己摔断的。这一次又故意打翻汤盅,还跑到母亲面前来恶人先告状。如果你只有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我都替母亲难过。母亲好歹出身侯府,又做了这些年侯府的主母,难道你养在母亲身边就养成这样一副小家子气。日后你嫁到别人家,使的都是这些浅显易被拆穿的把戏,丢的可是整个侯府的脸。”

  沈氏终于缓过气,心惊的同时又觉得羞愧难当。被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此不留情面地说道,她的脸面都要挂不住。

  裴元惜的话可谓直接又尖锐,一字一句像扎心的刀子。

  裴元君假意替她不平,“二姐姐,你讨厌我就罢了,为何要牵扯母亲?”

  裴元惜眼皮子不动,讥讽道:“我做为你的二姐姐,我还不能说你两句吗?我觉得你丢人,还不能训斥你吗?当着洪姑娘的面,你玩得一手贼喊捉贼,你当自己还是侯府嫡女,人人都要敬你三分,惯你的坏毛病吗?”

  这话更是半分情面没有,裴元君再是强忍着羞辱,这下也忍不了。更令她无地自容的是,裴元惜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常言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母亲你可别指望自己养育她十五年,她就能学会你的那些美德。在我看来她同李姨娘没什么分别,都是只为自己一己私欲便可随意算计他人的品性。酸枣树上结不出苹果来,望母亲悉知。”

  沈氏呼吸困难,从小到大她还真没被别人如此劈头盖脸说过。偏偏这个人还是她的亲生女儿,是她一生最亏欠的亲生骨肉。

  她想到最近发生的那些事,心里的那杆秤不知不觉偏向自己的亲生女儿。自己养大的孩子自己知道,元君以往小性子颇多。

  以前视而不见,是因为元君是她的女儿。

  她强撑着难堪问裴元君,语气颇为严厉。“你告诉母亲,是不是你二姐姐说的那样?不许撒谎!”

  “母亲,我就知道你不疼我了,因为我不是你生的,二姐姐才是。所以现在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你只信二姐姐说的话。”裴元君委屈大哭,仔细瞧去仿佛还有几分裴元惜哭诉的模样。

  又是在模仿她。

  裴元惜冷笑,“三妹妹,不是谁哭得大声谁就有理。你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别拿什么亲不亲生的说事。难道你这是在间接承认,之前母亲信你帮你,只因她以为你是她亲生的。现在不信你不帮你,皆是因为你不是她亲生的?”

  裴元君接不了这话,要是认了就表明前两次的陷害属实。要是不认,等同于承认所有的一切都属实。

  她心头大恨,这个傻子为什么会清醒过来!

  沈氏嘴里发苦,心里更苦。

  裴元惜望过来,看着她,“母亲,你信我吗?”

  “信。”沈氏神情一愣,尔后坚定回答。

  裴元君咬着唇不敢再哭,眼巴巴地看着沈氏。

  沈氏的心揪得痛,到底是她疼了十五年的孩子。元君从小到大,何曾有过这般可怜的模样。但是转眼看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她不得不硬起心肠。

  裴元惜对裴元君道:“这事我姑且当你一时糊涂,你可知事不能过三,若再有下一次,别怪我不讲情面。你到外面去站着,什么想明白什么时候进来。”

  这是……

  裴元君大恨,这个贱人是故意的。上一回她借着嫡女的身份让对方站在外面,贱人是在存心报复。

  她如何能到外面罚站,那样一来全府上下岂不把她当成笑话。

  裴元惜见她站着不动,道:“三妹妹这是不服气?你说谎成性,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你错到离谱却不知悔改,今日我若由着你这般下去,日后你满口谎言张嘴就来。你在府中还自罢了,如果被别人识破传开来,我们侯府的百年名声将毁于一旦!”

  沈氏左右为难,一边是自己疼了十五年的孩子,一边是自己受尽苦难认回来的亲生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偏着哪一个她心里都难受。

  有人说生恩不及养恩大,她在元君身上倾注全部的心血,何曾允许过别人如此对待元君。元君自小养尊处优,走到哪里都是人人称赞。

  她曾自信地以为元君被自己教得好,端庄明理,最有嫡女风范。然而这一刻,她不得不反思自己,她真的把元君教好了吗?

  “元君,你二姐姐说得有理,你……”

  “母亲!”裴元君哭起来,“你最疼我的,难道你不信我吗?”

  裴元惜不说话,就那样看着沈氏。

  沈氏被她看得心下一片酸胀,悲从中来。“元君,听你二姐姐的话。”

  裴元君自知逃不过,不甘不愿地出去。站在屋檐下,感觉轩庭院所有的下人都在看她的笑话。炎炎夏日酷暑灼人,她却浑身发冷心生怨恨。

  那个傻子,那个贱人。

  明明已经拥有父亲和祖母的疼爱,为什么还要来和她争?她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母亲的怜爱,难道这也要抢走吗?

  忙活的下人们不时有人瞄她,她狠狠瞪过去,那些人吓得赶紧低头。到底是曾经的嫡女,在轩庭院里余威尚在。

  沈氏面对自己的亲生女儿,总觉得理不直气不壮,“元惜,元君她……”

  “母亲,你是不是以为我在报复她?”裴元惜问。

  “她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你教她是应该的。”

  “我知道母亲其实并不是完全相信我,你之所以信我是因为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可知我为何不怨你不恨你,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曾经以一个庶女的身份生活十五年,我明明白白看得到你是如何爱护自己的女儿。纵然那个人不是我,亦不能否认你是一个好母亲。”

  沈氏不由哽咽,终于哭出声来。

  有时候她希望这个孩子恨她,指责她的过失,她听不得如此善解人意的话。她的亲生骨肉啊,那可是侯府唯一的嫡女。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不用讨好任何人。有自尊自傲的资本,有高高在上的底气。

  “元惜,我……对不住你。”

  “母亲,我可以理解你,但你经历这一切后看清楚元君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她……是有些小性子。”

  “不止是有些小性子。”裴元惜望向外面,眼神幽幽远远,“她的坏在骨子里,你可别忘记她的生母是谁。”

  沈氏泣声立止,咬着唇。

  裴元惜收回视线,道:“李姨娘如何为恶暂且不说,她一生费心谋划为的都是元君。你且看这些日子以来,元君可有提过她一个字。对自己的生母尚且如此无情,你真当她对你是纯粹的母女之情吗?”

  沈氏呆了,脸上犹有泪痕。

  如兰……一想到这个名字,她就好恨。

  元君……确实有些让她失望。

  “我……我知道。你放心,等过些日子我就让她搬出轩庭院。”她像是下定决心般,狠狠心肠。

  “我并非执意让你赶她走,而是我担心你。无论我们亲不亲近,你始终是我的亲生母亲,我不希望你被人欺骗,更不希望你错信他人。”

  “不……不会的,母亲错信别人一次已经是后悔终身,不可能再被人……”

  “母亲,你确定吗?”裴元惜认真地看着她。

  她从自己亲生女儿的瞳仁中清晰看到自己的影子。一种莫名的恐慌席卷而来,整个人像是被冻僵。

  “母亲,我有一事特别不解。”裴元惜就这么望着她,那双清如水的眸令人瞧不真切,“按劳妈妈所说,当年是她抱我去李姨娘那里,也是她抱我离开的。难道刚出生的孩子都生得一个模样吗?为何她没有察觉自己抱走的孩子不是我?”

  沈氏闻言,顿时心跳忽停。

第35章 打脸

  劳妈妈被杖责三十,眼下正在自己的屋子里养伤。一般世家主母跟前最得重用的老妈妈,屋子里都会分派一个服侍的小丫头。

  那小丫头端水送饭忙进忙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很是惧怕劳妈妈。劳妈妈是自梳女,在夫人面前最是得脸面。

  三十杖不可谓不重,她眼下只能趴睡在床上。床头伸手就能够着的小柜上,摆放着一应点心果子。

  桐漆的家具什儿,屏风摆件橱柜桌几一应俱全。瞧着这讲究的样儿,寻常富户人家的大太太也不过如此。

  屋子的一角,还摆放着一个冰盆,足可见她在侯府下人中的地位。

  小丫头收拾妥当,不停歇地跪在她的床前替她扇风。她闭着眼睛,便是此时在自己的屋子还趴在床上那发髻也是一丝不乱。

  “今天府里可有人传什么闲话?”她问小丫头。

  小丫头战战兢兢,一五一十地说起,还说了洪宝珠上门做客的事。

  当初她被挑选来侍候劳妈妈时,没少被别人眼红。几年下来,她是有苦难言。别人都道劳妈妈为人和善,却不知私下的劳妈妈不仅严厉,且十分冷漠。

  劳妈妈眼未睁,唇角露出一丝古怪,“洪将军府的那位姑娘?咱们这位新二姑娘没出过门,几时认得洪姑娘?”

  小丫头哪里知道,扇风的动作不敢停。“这个奴婢就不知了,听说洪姑娘还在院子里教二姑娘打拳。”

  劳妈妈闻言,似乎轻轻“嗤”笑一声,“夫人那里可有什么动静?”

  小丫头说了顾氏上门送生辰礼的事,又说了顾氏替裴元惜出头,将裴元君屋子差点搬空的事。“听说今天二姑娘和三姑娘在园子里又闹了不痛快,二姑娘还把三姑娘骂哭了。”

  劳妈妈猛然睁开眼,眼神凌厉无比。

  小丫头吓得心突突跳,不敢看她的眼。她摆摆手,让小丫头出去。小丫头出门的时候看到沈氏过来,立马行礼站在一边。

  沈氏进来后,挥退所有的下人。

  劳妈妈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夫人,你怎么来了?奴婢的屋子腌臜,夫人你来看奴婢,真是折煞奴婢。”

  沈氏坐在床边,眼神关切,“伤可还疼?”

  劳妈妈一脸的受宠若惊和感恩,“多谢夫人关心,奴婢只恨伤得太轻。每每想到二姑娘被换走的事情,奴婢恨不得以死谢罪。”

  沈氏垂着眼眸,“谁能想到如兰会起那样的心思,她侍候我多年,我如何待她你是看在眼里的。何曾苛待过她,又何曾委屈过她。我都想不到她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何况是你。”

  “夫人,奴婢该死啊……如果奴婢知道如兰存着那样的心思,便是拼出一条命来也会拦着她。”劳妈妈悔恨落泪。

  “谁能想得到呢?也不能怪你。”沈氏的声音飘飘忽忽,“昨夜我做了一夜的梦,梦里都是元惜小时候。她那么聪慧,那么讨人喜欢。比起她来,元君逊色许多。两个孩子长得一点也不像,刚出生的时候想必也不可能长得像。”

  劳妈妈心里咯噔一下,自责不已,“都是奴婢的错,当时夫人你产后出事,奴婢生怕你挺不过来。一颗心全在你的身上,根本顾不得仔细看看咱们二姑娘生得是何模样。夫人,奴婢是罪人,你不要对奴婢这么好……”

  主仆多年,情分深厚。

  沈氏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该不该信她,她实在不敢想象自己可悲到如此地步,一个心腹背叛她,另一个心腹也疑似联合背叛她。

  劳妈妈抓着她的手,神情悲愤,“二姑娘从小就伶俐,那时候奴婢还感慨过如兰命好。谁知道如兰那么狠心,竟然把二姑娘给毒傻了……夫人,你可千万不能轻饶她,她罪过太大。还有三姑娘,我听说你还让她住在轩庭院,奴婢以为不太妥当。”

  沈氏看着她,“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夫人,二姑娘才是你亲生的。她受了这些年的苦,你不能再伤她的心。至于三姑娘,她有那样的生母就该接受,奴婢以为你应该让她搬出去住,把二姑娘接回来。”

  这样的话,不是忠心的奴才说不出来。

  沈氏摇摆的心似乎找到答案,道:“元君……还是慢慢来吧。”

  “夫人,奴婢知道你是心疼三姑娘,但是奴婢怕二姑娘会多想。”劳妈妈明显很不赞同她,“奴婢说句斗胆的话,三姑娘到底不是你亲生的,你越是疼她就越会和二姑娘离心。”

  “我知道,我……”沈氏语噎,她何尝不知道元惜对她有怨。但是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和亲生的女儿亲近。

  元惜说的话像扎心的针一样,每一句都扎得她难受。太过聪慧通透的亲生女儿,她实在是不知道要如何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