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侯府傻女 第40章

作者:漫步长安 标签: 天作之和 甜文 穿越重生

  她所说的向姨娘,确实是昌其侯府老侯爷生前的一个妾室。那个妾室不知犯了何事,被林氏提脚卖了。而她口中收养她的向氏夫妇是昌其侯府庄子上的下人,早好几年前都过世了。

  康氏皱眉,实在是没想到所有的一切都是已故的昌其侯府老侯爷留下的债。这都是什么事,最后祸害的竟然是他们宣平侯府。

  当年她给儿子聘取昌其侯府的姑娘,就是看中昌其侯府的门风还算清正,沈氏不是那等心机手段深沉之人。

  劳妈妈悲愤过后,竟然是满脸的得意,“自从我得知自己的身份后,我就一直在等这一天。你们知道了也好,省得我报复成功不能同别人分享,实在是憋得难受。”

  “你告诉李姨娘她是侯府的姑娘,所以她才会恨我母亲,在你的帮助下调换我和元君。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你,你是侯府姑娘的事。不知你有没有想过,很大可能是那个人想针对侯府,想借你的手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他用的极可能是相同的手段骗你。”裴元惜说道。“你根本不是侯府的姑娘,甚至不是被你父母抱养的孩子。”

  劳妈妈疯狂的脸色大变,“不可能!我的生母是向姨娘,一切都有迹可循,你少在这里颠倒黑白。”

  “是吗?真的有迹可寻吗?请问向姨娘当初被卖到何处,又在什么地方生的你,你又是如何被送给侯府下人抚养的?那人可有告诉你?你在侯府当差多年,难道不知道所有被发卖出去的妾室不仅要灌一碗绝子汤,还会灌一碗不留后患的堕胎药吗?”

  劳妈妈的疯狂瞬间凝固,但是很快变得更加癫狂,“你以为你说这些我就会信你吗?不管你怎么说都不可能改变什么。你确实有些聪明,不过再是聪明也还是傻了十年,我想想都觉得痛快。还有夫人,你往后余生都会过得痛苦又自责,我心里快活得很,死而无憾!”

  她大笑起来,突然嘴角流出黑血。

  宣平侯心道不好,还没来得及派人制止,她已直挺挺往后倒去。那双瞪得极大的眼中还有不曾散去的得意,仿佛在嘲笑所有人。

  人死了。

  咬毒而亡。

  康氏和宣平侯母子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凝重。匿毒于齿中,被人识破后咬毒自尽,这可不能寻常人的做法,而是死士最常用的手段。

  劳妈妈到底是什么人?背后还有什么人?那人到底是冲着昌其侯来的,还是冲着他们宣平侯府?

  宣平侯下意识看向沈氏,沈氏不用人扶着,明明虚弱得要病却站得笔直。眼神痛悔翻涌,苍白的脸色阴沉沉裹挟着滚滚怒海。

  这个嫡妻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第38章 耍赖

  不平静的夜,到处都是不平静的人。

  被禁足的裴元君度日如年,她倒是不敢再像从前一样碎东西发脾气,屋子里也没什么东西可摔的。

  她恨沈氏。

  含霜取来的饭菜已经凉透,同她平日里的吃食相差太远,她是一口也吃不下。最疼她的母亲说不疼她就不疼她,还由着下人们踩低她。

  那些该死的奴才,等她禁足完有他们好看。

  “你说母亲还没有回来?”她问含霜。

  “是。”含霜小声回着。

  屋子里特别的热,她故意让含霜撤了冰盆。躺在被窝里捂了半天一直等,不想沈氏一直没有回轩庭院。

  她想使苦肉计,想重新得到沈氏的怜爱。

  闷热和心烦让她越来越不耐烦,母亲一定是和那个傻子在一起。这么晚还不回来,肯定是一起吃饭一起说话。

  想到这些以前只有她才有的独宠,越发的不甘和痛恨。

  “你再去看看,我就不信今晚等不到母亲回来!”

  含霜低着头出去,没多久在外面重重咳嗽一声。屋内的裴元君立马躺下盖着被子,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脚步声靠近,沈氏已经进来。

  裴元君虚弱地从床上爬起来行礼,脸色被汗水浸得发白。

  “夫人,姑娘一整天都在抄书,一口饭都没吃。”

  沈氏顺着含霜的视线看到桌案上的厚厚的一沓抄好的纸,慢慢走过去拿起一张翻看。抄的是《孝道经》,足有二十多张。

  “你抄的?”她问裴元君。

  裴元君点头,“母亲对我恩重如山,我没有什么好报答的。思及母亲对我的恩情,我越发觉得以后要好好孝顺母亲。”

  “想法不错。”沈氏放下手里的纸,面上瞧不出一丝一毫的动容和欣喜。她朝裴元君走过去,语气严厉,“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裴元君不明所以,迟疑伸出两只手。圆润的指头,细嫩的皮肤,根根纤长如玉,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

  沈氏又对含霜道:“把你的手伸出来。”

  含霜像是明白什么,白着脸伸出手。含霜的手指头处有长久握笔压出的痕迹,而裴元君的没有。

  裴元君似乎也明白了,额头的汗往下流。

  沈氏眼神冰冷,“好一个以后要好好孝顺我,你就是这么孝顺我的!那些书明明都是含霜抄的,你说是自己抄的!合着以前那些所谓习字抄书,都是含霜替你写的。”

  裴元君吓一跳,她从没见过沈氏对自己冷脸。便是发现自己被抱错不是嫡女,母亲对自己也没有大声过。

  突如其来的厉喝让她脑子发懵,辩解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沈氏冷漠的表情带给她无比的惊吓,她不明白之前还心疼她的母亲怎么像换了一个人。

  面对这个自己养育十五年的孩子,沈氏未必能真正做到绝情。然而一想到自己像个傻子瞎子一样被人毁尽一生,那恨意已经远远盖过心里的那抹心疼。

  元惜说得没错,元君的坏在骨子里,酸枣树上结不出苹果来。什么抄书什么孝顺,这都能演戏。

  “当真是你姨娘的亲生女儿,骨子里就是上不了台面。”

  沈氏的这句话,让裴元君如坠冰窟。

  “母亲,你……你听我解释……”

  “不用了。”沈氏冷漠打断她,不去看她那张悔恨交加的脸,“你不是我生的,养在我的院子里确实不合适。现在就搬,马上!”

  几个婆子进来,个个严阵以待。

  她一看这架势,哪里还顾得上演戏,扑过来跪抱住沈氏,“母亲,我是元君哪,是你养了十五年疼了十五年的女儿,你不要赶我走。我以后会听话的,我真的会改的……”

  沈氏的眼中露出一丝不忍,“你是你姨娘的女儿,自是该回到原来的位置。起来吧,母亲送你过去。”

  裴元君大声哭求,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那个婆子已以沈氏的示意下开始替裴元君收拾东西。含霜一看苗头不对,赶紧帮着收拾,心里是惊涛骇浪,万万没有想到夫人会让姑娘连夜搬走。

  上回顾氏清理过一次,如今裴元君的东西不多。婆子们都是手脚麻利的主,没多久就把东西收拾妥当。

  “走吧。”沈氏抬开腿,裴元君哭倒在地。

  婆子们扶架着她,根本由不得她不走。

  这一行的去处是李姨娘原来的院子,先前宣平侯让裴元惜住到水榭去时,就是因为那个院子起过火没法住人。前些日子已经让人修葺过,如今倒是可以入住。

  裴元君搬离轩庭院,那里自然是她应该去的地方。

  那个院子不仅位置偏,且很是简陋。这些年来李姨娘每天愁苦过日,怎么可能布置自己的住处。

  从轩庭院到这个院子,无异于从天上到地下。轩庭院是精致精心,这个院子是简单老旧。灰突突的屋子,木漆掉光的家具。没有精美的雕花摆件,没有奢华内饰用具。

  在裴元君的眼中,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夜色中,院子越发的简陋。斑驳的墙,败旧的布置。时不时有什么东西窜过去,像是老鼠又像是其它的东西。

  “啊!”她惊叫起来,“母亲,我不要住这里,这不是人住的地方!”

  沈氏闻言,指尖掐进肉里。

  这个不是人住的地方,却是她的亲生女儿元惜从小长大的地方。平珍骂得对,她是多么的蠢啊,简直是又蠢又傻。

  “元惜住了十五年的地方,你不能住吗?”她的声音极为冰冷,隐约还能听到上下牙在碰撞,“这本就是你应该待的地方,你就在此继续禁足。身为庶女要切记庶女的本分,以后莫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们母女一场,望你好自为之。”

  裴元君瘫了。

  软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她怨恨的目光盯着沈氏离去的背影。回望败旧的院子,是满心的不甘和恨意。

  消失在夜色中的沈氏紧紧扶住香芒的手,差点倒下去。悲伤痛苦像两把刀子一样割着她的心,舍弃元君就是否认她过去的一切。没有人知道她的心有多痛,没有人知道她有多恨。

  这痛这恨无法磨灭,割得她的心血肉模糊。

  “夫人。”香芒扶着她,有些担心。

  她摇着头,泪如泉涌,“我没事。我只恨自己太天真,我怎么就困在自己的伤心难过里出不来。我心疼别人的孩子,谁来心疼我的孩子,谁来心疼我!”

  这一桩桩一件件,毁掉的是她整个人生。原本她不应该过这样的生活,原来她应该有儿有女夫妻恩爱。

  她们毁掉她的人生,还想毁了她孩子的一生。

  她若是再心软,她对得起自己吗?对得起自己的孩子吗?

  “往后我若是再对三姑娘心软,你就打醒我。”

  “夫人,奴婢不敢。”

  “不怕,这是我给你的权利。”沈氏撸下自己手中的镯子,塞到香芒的手上,“如果你发现我对三姑娘心软,你就摔碎这只镯子。”

  香芒被她眼中的坚决惊住,接过镯子。心道但愿自己不会有摔碎镯子的一天,希望以后夫人和二姑娘都好好的。

  裴元惜听说裴元君连夜搬出轩庭院时,已是次日早上。

  春月替自家姑娘高兴,“夫人这是终于想明白了,姑娘你总算是苦尽甘来。”

  “世间大多数的父母,对子女的爱是舍,不求回报没有理由的给予。如果父母之爱靠的是子女的乞求,那样的爱要来何用。”裴元惜感慨万千,如果有缘,那就好好做一对母女。若是无缘,不如各自安好。

  她不能肯定母亲对裴元君的狠心能持续到什么时候,经过劳妈妈的事后,她知道这事还没有完。

  那背后之人必定不一般。

  很快事实印证她的猜测,董太医死了。董太医是死于醉酒后一睡不醒,他歇在小妾的屋子里,等小妾起床后发现他的身体都凉了。

  董太医的死看似意外,似乎与一切阴谋毫不相干。但是裴元惜知道这事不简单,她在细细同康氏和宣平侯说起劳妈妈之事始末时,母子二人皆是一脸沉重。

  宣平侯年少时,侯府里外都是康氏撑着,她焉能察觉不到其中的千丝万缕。更别说宣平侯承爵多年,听到女儿详细说起时眉头皱得死紧。

  宣平侯府早几年在东都城并不显眼,昌其侯府更逊之。那时候,衍国公府如日中天,朝野上下遍布附庸者。他想不出任何的理由会有人那么早布局,目的又是什么?

  这一环一环,看似内宅争斗,却牵连甚广。如果针对一个世家或是一个府邸,不应该从男丁入手吗?既便是以嫡换庶,元惜始终是个姑娘,沈氏不过一个内宅妇人。从妇人姑娘身上下手,根本不可能动摇一府之根本。

  裴元惜又说起那夜院子里进贼人的事,母子二人又是齐齐心惊。再三确认她无事后,宣平侯英武的脸上是愤怒。

  “这些人真是该死……父亲一定替你查个水落石出!”

  康氏震惊不已,“不光是查这件事,府里人该好好梳理一遍了。”

  要不是有错漏,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

  母子二人想到一处,宣平侯当即去查。

  裴元惜追上他,他的眼神闪过心疼。不管是有人算计昌其侯府还是宣平侯府,或是沈氏,最终受到伤害的是这个孩子。

  “这种事情为父去查即可,你一个姑娘家别操这么多的心。你身体还没好全,好好在屋子里养着。”

  “我相信父亲肯定能查个明白,我只是还有一件事情拜托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