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侯府傻女 第89章

作者:漫步长安 标签: 天作之和 甜文 穿越重生

  而她为何事到如今一事无成?

  她不甘!

  当然还有恐惧,她怕前世的事情重演,她怕裴元惜嫁给公冶楚,那是导致她前世受尽劫难的开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一起。

  陈陵一听她要出去,脸色顿时难看。

  “跟你说了让你最近安生点,你一个姑娘家不思静娴,为何总想着出风头?”

  “大哥,我不是想出风头。你难道没有听到外面的传言吗?他们都说皇帝认裴元惜为干娘,是想将用美色收服公冶大人。”她心急如焚,哪里还有之前的清高淡然。

  “那又如何?”陈陵皱着眉,极是不喜她此时的模样。

  她此时哪里顾得上这些,一想到裴元惜会嫁给公冶楚,她就浑身都痛。那痛入了骨髓,痛到她生不如死。

  “大哥,我求你了,我一定要出去。我不能让裴元惜嫁给公冶楚,他们不能在一起……他们千万不能在一起!”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这般歇斯底里的模样越发让陈陵厌恶。他知道妹妹一直同裴二姑娘不对付,为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与嫉妒心,妹妹差点毁了陈家在东都城的基业。

  他从不知女子的嫉妒心如此之强,强到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现在的样子像个疯子,面目可憎到让他厌恶。

  “我的话都不听,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哥吗?”

  “大哥,我求你,算我求你了。你听我的,他们不能在一起,否则我会死的……陈家也会败落……”

  真是越说越不像话,裴二姑娘嫁给谁同他们陈家有什么关系?什么叫她会死,他们陈家又怎么会因此而落败?除非是她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他想起程禹的事,眼神布满阴霾。要不是程禹听了她的话提前行事,又哪里会功败垂成,到现在生死不知。

  “你到底在说什么?赶紧给我说清楚!”

  陈遥知哪里敢说清楚,陈家之所以败落都是因为她和裴元惜结的怨。公冶楚对陈家出手,是为自己的亡妻出气。

  “大哥,你听我的,我不会害你。”

  “你害我害得还不够吗?”说到这个陈陵就火大,要不是妹妹和裴二姑娘对上,陈家的铺子怎么会被皇帝盯上。琴行和笔墨铺子的收入是不多,但好好地关了两个铺子损失也不少。

  加上因为妹妹和曾太妃的那一出,差点坏了他们陈氏的名声。要不是他几日不眠不休地奔走,只怕他们兄妹俩在东都城都待不下去。

  这一切是拜谁所赐,还敢说她不会害他。

  “赶紧回屋待着,姑姑没来之前都不要出门!”

  陈遥知不喜欢那个姑姑,一点也不喜欢。可是父亲很看重姑姑,大哥也和姑姑更亲。要不是父亲和大哥都向着姑姑,母亲怎么会抑郁而终。

  一个庶出的姑娘,自梳不嫁人在陈家当老姑娘。偏生族老也好,父亲也好都十分看重。她从小天资好,可所有人夸她都会说一句她像姑姑。

  上回进宫曾太妃也是这么说的,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曾太妃才会认她做义女。所以她后来成为东都城的笑话,也是因为姑姑的原因。

  想到此处,怒火交织。

  “姑姑,姑姑,你眼里只有姑姑,你忘记母亲了吗?”陈遥知大吼着,“你怪我给你添麻烦,可是你知不知道曾太妃之所以认我做义女,全是因为姑姑。要不是她和姑姑认识,她怎么会看重我,我又怎么会沦落成别人的笑柄!”

  陈陵怒不可遏,明明是她自己胡乱搅和。要不是她和裴二姑娘闹得太难看,曾太妃会召她进宫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合着姑姑的好人缘还成了错处不是?你自己行事不妥连累别人,要不是你实在是不像话姑姑会从云仓赶来吗?”

  “谁要她好心!”

  “啪!”

  一个耳光过去,陈陵的脸已是铁青。

  陈遥知捂着脸,这是大哥第二次打她。自从母亲去世后,大哥越来越和她离心。三年前父亲也去世了,大哥更是和她不亲近。

  她的眼中全是怨毒,“我偏要说,她就是假惺惺。所有人都被她骗了,她其实比谁都要恶毒!你堂堂陈家嫡子,父亲死后竟然没有将家主之位传给你,你难道不恨吗?”

  陈陵气得不轻,“姑姑只是暂代家主之位,这三年来她从未参与过任何族中大事。陈家真正的掌家之权是在我的手里,父亲只是怕我年轻压不住人才会让姑姑坐镇的。姑姑这些年为了陈家鞠躬尽瘁,你难道看不见吗?”

  “我看不见!”陈遥知吼出来,她只看到母亲因为姑姑总是黯然神伤。因为举凡陈家需要女眷露面的事,母亲都是留在家中的那一个。她只知道姑姑抢了母亲应该有的体面,在所有人都称赞姑姑时没有人记得陈家还有主母。“她不过是个庶女!”

  陈陵扬起手,深吸一口气后放下,“我不希望再听到你说姑姑是庶女,趁我现在还能心平气和同你说话,你赶紧给我回屋好好反省!”

  “好,好。”陈遥知突然笑起来,“大哥,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她有先知,既然大哥不仁,莫怪她不义。

  陈陵被她离开时的那个眼神弄得很是不舒服,等她走后想了想找来几个人一问。细细地询问坊间的那些传言,怎么也无法将此事同他们陈家联系在一起。

  他想到程禹的事,表情凝重。再一想最近发生的事,只恨自己之前太心软,那一巴掌就不应该收回来。

  皇帝想用美人计笼络公冶楚,真能行得通吗?不光是他有此疑惑,整个东都城的人都在怀疑这件事。

  公冶楚是什么人?

  那可是一个足以毁天灭地的煞神,区区美人计若能将其收服,他就不是公冶楚!他若是杀意上来,再是如花似玉的美人也会被拧断脖子。

  天家恩宠不易享,可怜裴家的那位二姑娘怕是还以为皇帝是真心抬举她,却不想是利用她同公冶楚周旋。

  好好的美人儿,指不定哪天香消玉殒。

  世人猜测着惋惜着,裴元惜一概不知。她正同商行走在仁安宫通往正德殿的路上,听着儿子细数着一路上的地砖。

  宫人们离得远远的,没有人能听见他们说的话。

  “从正德殿到庆和殿,一共是四千五百二十步。从正德殿到仁安宫,则是四千八百五十一步。这是我如今的步子。我三岁时从正德殿到庆和殿,是八千一百一十六步,从正德殿到仁安宫,是九千两百三十步。我六岁时,一个是六千四百六十步,一个是七千三百步。我九岁时,一个是五千七百四十步,一个是六千六百九十步。”

  他的声音不大,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哀伤,裴元惜很难想象一个三岁的孩子会计算自己走过的步子。

  “这条路爹带着我不知走过多少回,我记得他总是走走停停,有时候明明快到仁安宫了,他却不敢进去。他会远远望着,望很久。有一次我问他为什么不进去,他说他在等娘出来迎接他……”

  他更咽着,已经是泪流满面。

  裴元惜轻轻拥抱他,鼻子发酸。

  “娘,爹真的好可怜……我多希望他能和我一起过来,那样他就能等到娘出来迎接他……我知道现在的爹不是他,我真的很想他……”

  “重儿,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们不是他们。”裴元惜艰难开口,“你应该也发现了,我们和你的爹娘其实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商行一把推开她,一脸受伤,“娘,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你是不是不想认我?”

  她拼命摇头,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怎么能这么伤他的心。她到底在做什么?

  “重儿,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少年的少年的眼神是那么的痛苦和委屈,“我知道你们不一样……为什么呢?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们是我的爹娘……”

  他为什么要知道呢?

  明明他们是他的爹娘,他好不容易和爹娘团聚在一起,其它的事情他不想去想,也不愿意去想。他只要和爹娘在一起,能时常看到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裴元惜的心像被千万只手拧在一起,痛到痉挛麻木。她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感受,像是有人把什么东西从她的身体剥离一般。

  “重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你最后会失望……”

  “我不会失望。”商行压抑着哭腔,“我来这里就是想见到娘,无论娘认不认我,愿不愿和爹在一起都不是我最在意的,我只想娘长命百岁……”

  泪水像决堤一般,从裴元惜的眼眶中涌出来。痛苦自责中她听到商行说自己困了,泪眼朦胧中她看到少年孤单落魄的背影远去。她怎么能够伤害那个孩子,他是她的儿子啊!他跨越时空来找她,她怎么能亲自摧毁他的信念。

  这样的自己,何其冷血。

  她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一个巴掌不够,再来一个。

  直到手被人抓住,她望着不知何时到来的男人。男人看着她,冷漠的眸中已然是云起云涌暗海滔滔。

  “够了。”他说。

第71章 他来了

  这样的她,哪里还有平日里那冷静淡定的样子。倒是与之前痴傻的时候有些相似,茫然无依像个迷路的孩子。

  “你莫是不又傻了?”

  她望着他,两颊已红脸上还有泪。“你才傻。”

  他松开她,没傻就好。

  她和皇帝说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她说他们和皇帝认识的他们不一样,她还说或许皇帝认识的他们并不是真正的他们。

  他觉得她说的并不是没有可能,至少到目前为止他完全没有办法将她同梦中的女子当成同一个人,他也很难接受自己会变成梦中的样子。

  他看着她的模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寸寸地扎进他的心里。

  夜空中突然飘起雪花来,扬扬洒洒一片片地飘落。雪片极大,像轻盈的白色花瓣一样落在两人的头上身上。

  这条路前是正德殿,后是仁安宫。入目所及之处除去冰冷的宫墙和精美的宫殿,并无其他的东西,路边平整干净连一棵杂草都没有。

  寂夜如冰,整个太凌宫像无人气的空城。远处宫人太监们不敢靠近,偌大的皇宫仿佛只有他们两人一般。他们同皇族没有半点关系,却让人生出一种他们才是太凌宫之主的错觉。

  “我送你回去。”他说。

  “不用。”

  她现在还不能回去,伤了那个孩子的心,若是今夜她什么都不做可能她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明明她从来不曾有过孩子,也不曾体会过做长辈的感觉。然而冥冥之中的安排,竟然让她有一个十几岁的儿子。

  他其实被教得很好,善良又重感情,完全不像是帝王之家出来的孩子。他处处为她,恨不得将世上最好的东西捧到她的面前。

  而她呢?

  她转身朝正德殿走去,一路上下意识在数着自己走的步子。一步两步三步……数到两千多步时,正德殿到了。

  “你从何处来?”在她将进去时,她听到公冶楚在问。

  公冶楚一路跟随她,突然想知道她的过去。

  皇帝说过她之所以相信有人可以从后世过来,那是因为她的经历同样离奇。在此之前,他并不是很在意她以前是谁,又从哪里来。

  她停下脚步,一手扶住门框,“那是一个女人若是不想同男人过下去,可以随时提出和离的地方,且我们女人可以和男人一样赚钱养家成为一家之主。”

  竟然有那样的地方,所以她才会如此不同。

  他目送她消失在正德殿的殿门之后,修长的背影同夜色相辅相成。此时雪已经越发的大了,漫天的雪花飞舞着,夜色中望去灰蒙蒙一片。

  正德殿内商行自是未睡的,少年一人独坐在内寝中黯然伤感。

  侍候的小太监禀报说是裴二姑娘来了,他立马抹掉眼泪挤出笑容。眉眼弯弯中,隐约还可见一丝水光。

  裴元惜看到他脸上的笑,不知为何心里堵得越发厉害。她宁愿他还在生气,宁愿他赌气不肯见自己,也不想看到他强颜欢笑。

  “对不起,对不起。”她哽咽着,“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说那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