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前夫是朵黑心莲 第21章

作者:椒盐小甜饼 标签: 破镜重圆 甜文 穿越重生

  江菱深吸了一口气,两眼发亮,忙拿了筷子夹起一个。

  手里的丸子小巧可爱,外头的糯米已经蒸熟,看着晶莹剔透,珍珠一般。

  江菱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只觉得入口松软滑嫩,猪肉剁得刚好,不干不柴,冬菇的鲜美与胡萝卜的微甜很好地融入了其中,蛋液则很好地激发出了食材本身的香气,是画龙点睛之笔。

  她眸光一亮,嘴里还吃着,筷子已夹起了下一个,含含糊糊地赞道:“陶陶你这手艺,尚膳司里都挑不出几个!我过得真是宫中娘娘的日子!”

  她一道将丸子往嘴里塞,一道拍着沈陶陶的手道:“等三年后出宫了,我们可得多聚聚。”

  沈陶陶也夹了一个丸子,笑道:“你这哪里是想我,分明是想吃我做的菜了。”

  江菱一道吃着丸子,一道笑道:“想你做的菜还不是想你?都一个样。”

  沈陶陶也吃了一枚丸子,对自己的手艺还算是满意,便弯了弯眼,柔声道:“我出宫后,打算自己盘下一个酒楼,请一些厨子,将自己写得菜谱分给他们。若是得空了,我也会亲自过去掌勺,倒时候你隔三差五便能吃上,不会短了你的。”

  “一言为定!”江菱先是双眼一亮,旋即又反应过来:“难怪你之前与那女吏说起女户之事,原来是你早有打算。”

  她想了想,下意识地问道:“立女户……陶陶你不打算嫁人了么?”

  想起上一世之事,沈陶陶微垂了垂眼,轻咬了一口筷子上的丸子,低声道:“不嫁人了。”

  她又想了一想,很快笑开:“嫁人反倒拘束。等我出了宫,先盘下一座酒楼,再拿银钱买一座大宅子,要临水靠山的那种。院子要里挖一方荷塘,边上种一些桃树。”

  “到时候,天晴上山采点山珍,下雨就披着蓑衣钓鱼,春来在桃树下饮酒,夏至赏荷,等荷花谢了,再去挖莲藕,给你做糯米藕吃。”

  江菱一听,也不知是不是为了糯米藕,当即拍板叫好。只是过了一阵子,又皱眉道:“可是你一人独居,总归是不安全。要不我问我爹借几个兵过去给你守着?”

  沈陶陶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哪有农家小院门口有兵守着的?不伦不类的。要是怕有贼人上门,我便养一条大黄,谁敢擅闯,我就放狗咬他。”

  两人笑闹了这一阵子,丸子也在不知不觉间吃完了。

  此刻,夜色已晚,遂不再耽搁,一同起身将东西收拾了,渐渐往回走。

  两人方行至女官寓所背后,还未曾走到正门前时,却见不远处似乎有一个人影站定。

  两人微微一愣,都下意识往墙角避了避。

  那人叩了叩门,旋即开口道:“江菱,今日你写得批注有三处错漏,你且出来看看。”

  江菱神色微微一慌,忙压低了嗓音对沈陶陶道:“是尚藉女官,怎么办?”

  沈陶陶也有些慌乱,往那处望了一眼,见人似乎堵在了正门口,赶紧将江菱手里的东西都接过了来,咬牙指了指院墙道:“这若是被逮着了,了少不得一顿责罚,你看能不能翻过去?”

  江菱试了两下,外墙颇高,她又心急,一时没能翻过去,反倒急出一脑门的汗来。

  而尚藉女官见无人应声,又抬高了些嗓音重复了一次,语气隐有几分不耐。

  沈陶陶听了,忙弯下身去,将带来的东西挨着墙堆在地上,倒也堆出一些高度来,她扶着江菱道:“你踩着这些东西试试,再不行就踩着我的肩膀上去!这要是被抓到了,责罚先不论,下次可是再难出来了!”

  江菱应了一声,踩在那堆杂物上试了试,沈陶陶则在底下托着她的腰。两人齐心协力,江菱总算是翻了过去,但最后使力那一下,却将地上那堆杂物给踹翻,稀里哗啦地落了一地。

  尚藉女官隔着夜色看向此处,高声道:“什么人?”

  沈陶陶悚然一惊,忙将地上的东西胡乱往自己怀里一兜,找了棵矮树蹲下身去挡住自己。

  尚藉女官却已闻声寻了过来,语声中透着几分冷厉:“什么人?胆敢在宫中造次!若再不现身,以刺客论处!”

第23章 追罪

  沈陶陶心中一凛。

  这出去偷吃宵夜是一码事,这被当刺客抓起来可就又是一码事了。

  运气不好,遇到个脾气躁的,上来先一通乱箭,这找谁哭去?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抱了东西打算起身。心中想着出去后怎样解释,责罚才会轻一些。

  身子刚直起一半,却见一个黑影自矮树旁的草堆中慢慢行出,趴伏在她的脚下。

  沈陶陶下意识地垂眼望去,却见是一只橘黄色的小猫,毛色并不光洁,还蹭了一些地上的灰,看着不像是被人豢养的。

  她想了想,又蹲下身来,抱起了那猫小声道:“猫兄,你今日救我一次,我改日给你买小鱼干吃。”

  那只猫倒是温顺,任由她抱着,只睁大一双圆溜溜的杏黄色眼睛望着她。

  沈陶陶见状,便低声道:“那就当你同意了。”说罢,从兜里那堆杂物中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在地上,用脚尖一踢。

  瓶子滴溜溜地滚了开去,沈陶陶又将那橘猫放下,在它身上轻轻一拍,指了指那个瓶子。

  几乎是她松开手的同时,那猫儿离弦的箭一般追着瓶子扑了出去。

  外头旋即传来尚藉女官的尖叫:“有猫!这是哪来的野猫!没人管管吗!”

  与此同时,江菱‘砰’地一声打开了寓所门扇,大步走出来,朗声道:“原来是上官,我起初在里头睡下了,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喊我。如今出来一看,原来是您在逗猫!”

  那女官似乎是个怕猫的,也顾不上上前查看了,只连连后退,一直到那猫追着瓶子都跑得没影了,这才悻悻转过身来,板着脸冲江菱道:“你今日是怎么当得差?短短十几行批注,错了三处!这宫中可不是胡来的地方,给我警醒着点!”

  江菱连连点头:“是,您说的是。自当警醒。不过我们这寓所附近好像闹老鼠,一入夜野猫还挺多的,不过我看您半夜逗猫,应当是个喜欢猫的,不妨事!”

  尚藉女官的面色愈发难看,只强撑着面子又随口训诫了几句,便拂袖而去。

  沈陶陶见她走得远了,这才自矮树后出来,闪身进了门内,心有余悸地对江菱道:“幸好那矮树旁边蹲着只猫,不然可就露了馅了。今后我们可不能再这样冒险了。”

  江菱将门扇阖上,也有些丧气:“这屋里又没法开火,起烟了外头肯定知道。难道以后真就吃这白粥白菜的吃三年不成?”

  沈陶陶细想了一会儿,开口道:“要不这样,以后你留在房中应门,我出去做吃的带回来,这样可行?”

  这样已算是权衡之下最稳妥的做法。毕竟她的上官是宋珽,而宋珽大抵是不会大半夜找上门来的。

  江菱想了一阵子,也觉得这个法子可行,连连点头。

  沈陶陶遂笑道:“那行了,我们都快梳洗一下去睡吧,明日里我还得给我的‘猫兄’买鱼干呢。”

  江菱闻言也笑了一阵,两人相继吹灯睡下。

  而辅国公府上,宋珽的居室内,一盏油灯挑起微弱的光,将浓黑夜色破开一线。

  宋珽坐在灯下,垂首看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淡声问道:“可查清楚了?”

  “是。”那人自袖袋中取出一沓账本放在宋珽右手旁的案几上:“这是二房主母陈氏这几年来昧下公中银子的私账。未免打草惊蛇,属下没动原本,只将其誊写了一遍。”

  按理说,这辅国公府是大房承爵,自然也应当由宋珽的母亲当家。只是他母亲性子太过软弱,又不擅管账,这一差事,便被二房的陈氏揽了过去。

  宋珽抬手翻开账本,一页一页仔细看了一遍,眉峰微拢。

  这一本私账上的数额足以夺了陈氏管家之权,却不足以定罪。

  他遂将账本合拢,冷声道:“再去查。”

  “是。”黑衣人叩首,身形一晃,转瞬消失于夜色之中。

  宋珽却并未歇下,只是将账本在案几上铺开,亲自研了新墨,像是素日里在太府寺写书籍批注一般,在宣纸上,将这些银两的来龙去脉一一理清。

  上一世,得知沈陶陶的死讯,他也曾暗中令人追查过真相。

  ——原是管账的陈氏得知自己将身后族产尽数留给沈陶陶,又决定放她归家,顿时起了觊觎之心。伙同云珠与府中养着的郎中一同构陷沈陶陶,在灵前将她沉了塘,吞没了族产。

  但彼时,他已是假死之人,难以插手宋家族内庶务,只能令人在陈氏出去烧香的路上,一刀了事,偿了沈陶陶一条性命。

  如今沈陶陶已不记得当初之事,不会再与陈氏计较。

  而他仍历历在目。

  每每望见沈陶陶在他眼前言笑晏晏的样子,他总能想起上一世他迟来一步,看冰水中捞起的女子浑身湿透,毫无声息地躺在地上的模样。

  陈氏只是偿清了一条性命,死后仍旧被当做二房主母供奉,入祖宗祠堂,在族中享有美誉。

  这一世,她身后仍不干净,那等待她的,便只有身败名裂。

  灯火微晃,照他眸光清寒。

  ……

  翌日,宋珽并未来宫中当值。

  沈陶陶起初觉得奇怪,而后一想,宋珽身子本就病弱,来当值才是稀罕事,只是这段时日他来的太勤,自己有些习以为常了。

  如此一想,倒也释然。

  沈陶陶想起宋珽昨日说的话,便自书架上寻了一阵,寻出一本《士商类要》来。

  毕竟她已决定,出宫后自己盘一家酒楼下来。那这类经商类的书籍,多读一些,也自有好处。

  她捧着书左右望了望,见这太府寺中桌椅并不算少,但是由于是个闲职,素日里只有宋珽一人当值的缘故。整个斗室内,只有他一人的案几上,放了笔墨纸砚。

  这若要全部搬过去,未免太过麻烦。

  且那徽墨与汝窑的笔筒都是脆而矜贵之物,若是损坏了,倒是不好交代。

  她想了想,觉得宋珽左右今日也不来当值,不如借他的座位一用。

  这样想着,沈陶陶便在宋珽的位置上坐下,将书籍摊开。

  这本书本就编得通俗易懂,加之上头还有宋珽写的批注,读起来也不甚吃力。

  沈陶陶便扯过一张宣纸,一道看书,一道在纸上写下一些心得。

  她看得颇为入神,一连一两个时辰不曾动过,直到槅扇轻轻一响,她才惊觉,下意识地抬起头来。

  宋珽正自门外抬步进来,他昨日连夜查清了账本,入宫时,又先去了考功司一趟,为沈陶陶拿了考核,故而来得晚了些。

  甫一进门,便看见沈陶陶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捧着书,拿着湖笔,愣愣地望着自己。

  日色自长窗斜斜打入,落在那张净白如瓷的小脸上,光暗交杂处,勾勒出水墨一般浓淡相宜的美。

  而在他的视线下,那本是泛着淡淡粉晕的双颊迅速地红了起来,像是落日之际,漫天火烧云恣意席卷。

  沈陶陶‘腾’地一下,自椅子上站起身来,手中的书拿不稳,‘砰’地一声落在地上,书页散乱。

  两人皆下意识地弯下腰去拾,指尖一错,沈陶陶便如被火燎一般迅速将手挪开,却仍垂首低声道:“我不是有意……”

  宋珽的指尖微微一顿,还是将书籍捡了起来,放在了书案上,扫了一眼封面上的书名,淡声道:“太府寺中的书籍,你皆可借阅,不必如此在意。”

  “不是。”沈陶陶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声道:“我不该图方便,占了你的位置。”

  宋珽闻言,顺势抬眼看了一眼书案,旋即收回了视线,只淡淡道:“无妨。太府寺中人员更迭,从无止休。我的位置,也不过是前人留下的旧物。”

  “明日我会令内务府在其余书案上重新为我备一套笔墨,如今这个位置便由你使用。”

  沈陶陶微微一愣。

  虽然说宋珽的说法也没错,但这个位置是整个斗室中光照最好,离书架最近的,惯例给太府寺少卿当值用的,这突然给了她,总觉得有哪里奇怪。

  宋珽见她不答,便又取出一物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