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前夫是朵黑心莲 第33章

作者:椒盐小甜饼 标签: 破镜重圆 甜文 穿越重生

  沈陶陶微微一愣。

  这还是两世里,她第一次看到宋珽笑过。

  宋珽素日里总是肃着一张脸,像是天山顶上的冻雪,高远而不可攀折。

  如今眼中难得地有了点笑影,便将那冰冷的轮廓化雪般柔化了许多,竟透出一点罕见的温柔。

  沈陶陶愣在了原地。

  宋珽见状,便微微侧过身去,轻声道:“走吧。”

  沈陶陶轻轻点头,跟在他的身后。

  一路上暖风徐来,西府海棠压枝绽放,夏至将至。

第35章 赈灾

  随着夏至临近, 宫中也一日日地热了起来。

  主殿与得宠的妃嫔处,已经用起了冰鉴。但女官寓所处,自是没有这样好的境遇的。

  江菱一道摇着朝节用的彩扇, 一道以绢帕擦着额上的汗水, 抱怨着:“还没到夏至, 就一日比一日热了。也亏得热成这样, 尚藉司也不舍得买点冰鉴来,司藉女官自己都不会中暑的么?”

  “你且忍忍吧。”沈陶陶轻摇着彩扇, 额上也出了不少细汗:“这六司之中,也就尚膳司有冰。还是备着给娘娘们做冰碗用的。”

  “这要怎么忍?这要是在家里,我爹早就差人在我房里放满冰鉴了, 还有冰碗吃,有酒喝!”她有些烦闷地加快了摇扇的动作, 倏然想到了什么, 眸子微微一亮, 拉过沈陶陶的袖子道:“反正今日也休沐,不如我们上街逛逛去。如今朝节快到了,街上一定热闹。”

  沈陶陶被她说得有些心动,往外头望了一眼。但望见青石地面上一层明晃晃的白光,又泄了气:“如今正是火伞高张的天气,外头都烫得没法落脚, 这哪里逛得下去。便是朝节夜市,也是开在晚上, 等日头下去后。”

  江菱一想也是, 但旋即又道:“那我们可以去我爹那,这几日我爹派兵在舍粥赈灾,粥棚有遮阳, 还有凉茶。我们和他打个招呼,再回府吃冰碗去。”她似乎是担心沈陶陶不同意,便又补充道:“虽然领粥的都是外头逃难来的灾民,是鱼龙混杂了些。但你戴个帷帽,往将士旁边一站,没人敢动你。”

  沈陶陶倒并不是很惧怕赈灾的场面。

  上一世里,这种舍粥的事,辅国公府也干过几次。而府中女眷也会戴着帷帽过去,象征性地搭两把手。

  毕竟对于权贵来说,十几锅粥,几大筐馒头这种要不了几个钱,却能买来好名声的活计,真是再划算不过了。

  她想了一想,放下了彩扇敛眉问道:“近日里也没战事,怎么会有灾民进京,还到了要赈灾的地步?”

  “我也不大清楚。”江菱皱眉细细想了一阵子:“听我爹说,似乎是这几日出旱灾,晒死了不少庄稼,一些种地为生的百姓都逃难过来了。”

  沈陶陶听说是旱灾,反倒是微微放下心来。

  若是她不曾记错,上一世辅国公府舍粥后不久,连绵的大雨便落了下来。当初辅国公府中人还拿这事做了好一阵子文章,大抵是吹嘘自己的善心感动了上天。

  也就是近几日的事情,旱灾便能解了。

  她遂微微点头,顺手拿起一顶帷帽站起身来:“那我们且过去看看。”

  她们的品级不能乘辇,又没有自己的官轿,便只有徒步走到了宫中侧门处。

  出了宫门,这才租来一顶轿子。几经周折,终于到了赈灾的地方。

  甫一下了轿子,沈陶陶才发觉,眼前的场面,与她上一世里见到的赈灾场面全然不同。

  上一世中,辅国公府为了做足阵势,也差了不少府兵前来看守。

  但不知是纪律松散,还是心中知道只是走个过场,除了堪堪护住了女眷外,整个场面一片混乱。

  一锅粥还没熬好,灾民就冲破了防线,疯了一般往上涌,都想拿自己手里的破碗去舀。你推我我推你的,粥还是夹生的不说,喝到嘴里的,还没地上撒的多。

  但如今的场面却又不同。

  一排身着铁甲的士兵往前头一站,隔出一条线来。

  他们每一个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光是站在那里,身上的气势便令灾民心生畏惧。更何况,他们一人手上还拿着一杆擦拭得雪亮的长/枪,枪杆顿地,枪尖指天。锋利之处虽不指向人群,却也有了足够的威慑。

  赈灾的吃食也是由将士们分发下去,一人一碗粥,一个馒头,谁也不多,谁也不少。若是发现了混在灾民里头好吃懒做的京城无赖,便当场一顿军棍打出去。

  沈陶陶看着不由有些生叹。

  果然,这世家与世家之间,真赈灾与借着此事给自己做脸面之间,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而她们自轿子上下来,虽看不清容貌,但两个正当韶华,衣饰不俗的小姑娘,还是迅速吸引了周遭的视线。

  为首一位浓眉虬髯的的老将军,见到人群微有些骚乱,顿时虎目圆瞪,向此处扫来。

  他瞪着眼睛的样子颇有些怕人,江菱却并不发怵,大大方方地走了上去,当着众人的面,喊了一声:“爹!”

  那江老将军立时改了神情,大力拍着江菱的肩膀,哈哈大笑道:“菱儿,今日怎么想起爹来了!”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笑声一顿,上上下下打量了江菱一阵,陡然厉喝道:“是不是宫里有人欺负了你!告诉爹,爹给你出气!”

  “这宫里哪有人能欺负的了我?”江菱傲然答了,又压低了嗓音对江老将军道:“爹,你别一惊一乍的,等下吓着陶陶。”

  江老将军闻言,便移目过来看向沈陶陶,笑道:“你还带了朋友过来!小女娃儿是哪个府邸出来的?说不准我还跟你爹喝过酒!”

  喝过酒,那自然是没有的。

  要是真与从一品骠骑将军喝过酒,沈广平能将那酒杯给供起来。

  沈陶陶忍住笑,微微福身道:“家父是从五品员外郎沈广平,臣女沈陶陶,与江菱同在尚藉司当差。”

  江菱撇了撇嘴,上前拉过沈陶陶,将她藏在自己身后:“爹,你审犯人呢?”她哼了一声:“不与你说了,我就是带陶陶过来看一眼,现在打算带她回府里坐坐。”

  “成!”江老将军大手一挥:“你们女娃儿娇贵,晒不得累不得的,回去吧!”

  江菱笑应了一声,拉着沈陶陶重新往轿子上走,一道走一道与她说道:“我们府里虽然比不得皇宫,没那么多花啊草啊的,但是冰鉴要多少有多少,热不着你!”

  沈陶陶也笑着答应了,与江菱一道上了轿子。

  轿子晃晃悠悠地往江府里去,江菱觉得有些发闷,便将两旁的轿子卷了起来,与沈陶陶一道往外看去。

  果然是快到朝节了,即便是这样热的白日里,街上也是十分热闹。

  两人一路看,一路絮絮地说着,在路过皇宫门口的时候,周围却又慢慢静了下来。

  “我就知道,最无趣就是这宫里。”江菱攀着轿窗笑道:“连这热闹都不爱进宫,一到宫门口,就停了下来。”

  沈陶陶便也笑着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一顶枣红色的官轿正停在宫门口,而守门的小吏们正在依例盘查。

  她们隔得稍远,听不见小吏问话的声音,只见绣着银白色飞鸟纹的轿帘子微微一掀,露出帘后一双肤色冷白的手,掌心中还握有一块代表身份的玉牌。

  小吏们对视一眼,旋即退开。轿帘落下,官轿再度启程,无声无息地进了宫中。

  沈陶陶看得微微一愣。

  那不是宋珽的官轿?

  今日休沐,他来宫中做什么?

第36章 行踪

  沈陶陶心中疑惑, 却到底没有叫停轿子。

  许是天气太热,轿夫们也想早点做完这趟生意,脚下生风, 几盏茶的功夫便将皇宫抛在了身后, 于江府前落轿。

  江菱领着沈陶陶下轿入府, 于花厅中坐落。

  府中的下人们显然是先一步得到了消息, 知道江菱要回来,花厅中早早备下了冰鉴。

  两人甫一入座, 便有青衫侍女殷勤地捧来了酸梅汤与冰碗。

  江菱以小竹签挑起冰碗里头一小块香瓜放入口中,含含糊糊地道:“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嘛。陶陶你是要听戏,还是看皮影?或者我差人来给你舞剑?”

  沈陶陶捧着一碗酸梅汤略想了一想, 开口道:“听戏没什么稀奇的,皮影戏也看过了。还是舞剑吧, 我好像还没看人舞过剑。”

  “成。”江菱应了一声, 对小厮吩咐道:“去找一个舞得最好的带来花厅。”

  那小厮应和着下去, 不多时,便带了一个男子上来。

  许是怕舞剑时利器脱手伤了她们,小厮刻意将那男子带得远了些。

  她们看不清男子的容貌,只能隐约看见他身姿英挺,肤色并不白皙,却也是十分康健的麦色。

  只一身简单的宝蓝色云纹劲装, 腰间系一条犀角带,手中反握一柄出了鞘的铁剑, 显出几分少年人独有的意气风发。

  “看着有那么点意思。”江菱抚掌:“开始吧!”

  那人也不说话, 先随手挽了个剑花,继而腾身跃起,身姿于在空中扭转, 刃尖便于日色下扬出一道雪亮的白光,如巨大的飞鸟在半空中展开羽翼。

  江菱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那人恍若不闻,再将剑刃一抖,落下银辉如雪,继而步伐如龙蛇转动,招式起落间大开大合,寒芒破空而来。

  江菱看得连连叫好,一手捧着冰碗,一手扯着沈陶陶的袖子道:“这得赏!得赏!”

  男子将剩下几式舞完,拎着剑便大步走了上来。

  “你干什么!把剑放下!”一旁的小厮惊叫一声,忙上前来拦他。

  “大惊小怪的!我若要杀人,你拦得住?”那男子爽朗地笑了一声,随手将长剑往小厮那一丢,吓得小厮连连往后退了数步。

  他见状,反倒是笑得愈发爽朗开怀了。

  沈陶陶也放下了手里的酸梅汤,微微皱眉,隐约觉得,这笑声有些熟悉。

  迟疑间,那男子已经走到近前,露出一张英朗的面孔。

  江菱一看清这张脸,险些把嘴里的香瓜给吐了出来,立时瞪圆了眼睛,一拍椅子站起身来:“顾景易?”

  沈陶陶没想到这舞剑的会是他,甫一听到这个名字,也是一愣。

  顾景易却咧嘴对沈陶陶笑了一笑,朗声道:“小女官,我舞得咋样?”

  “你还有脸说!”江菱被他气得不行,一个箭步上去挡在沈陶陶面前,指着他的鼻尖道:“我倒要问问,我让人找个舞剑的来,怎么会是你!”

  “外头都在赈灾,我爹自个去了,不带上我。我就来你家找你爹问问,看能不能算我一个!”他十分顺理成章地道:“然后我就在后院听你家小厮说要找人舞剑,还说要找个舞得最好的!那不就是我?你整个府里还能找出好过我的?”

  江菱被他气得目光发直,一把搁下冰碗,高声道:“信不信我一顿乱棍把你打出去!”

  沈陶陶见势不对,赶紧起身拉住了江菱的袖口,小声问道:“你们认识?”

  “是啊。”回答她的却是顾景易:“小时候我爹没空教我,我的武功还是跟着她爹学的。按理来说,她还得叫我一声师兄!”

  沈陶陶细细一想,倒也是。

  一位是骠骑大将军,一位是车骑将军,都是武将魁首。武将之间又不似文官那般勾心斗角,私底下私交好到兄弟相称的也是不少。

  顾景易与江菱认识,倒并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