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美人如蜜 第19章

作者:女王不在家 标签: 爽文 甜文 年代文 穿越重生

  顾清溪点头:“我当然不会说。”

  顾红英:“谢谢你!”

  说着,她抹着眼泪道:“我家里想让我别上学了,让我赶紧嫁人,说有个男的,人不错,让我回去相亲,说人家能给不少彩礼。”

  顾清溪听到这话,沉默了。

  她想起来了,上辈子,顾红英也遇到过相亲的事,当时她还鼓励她来着,告诉她虽然家里重男轻女,但自己学习还算不错,将来就算考不上大学,也能考上大专甚至于中专,考上中专,回来就是吃商品粮的,让她坚持坚持,怎么着也得熬过去这一年多。

  她费了很多口舌,总算鼓励了顾红英,顾红英鼓起勇气和家人斗争了一番,算是勉强落在了学校里。

  之后顾红英家里给她的干粮不太够吃,她还曾经在她最艰难的时候,把自己的粮食分享给她。

  可是等顾红英考上了大学,进城了,在顾清溪困难的时候,她可没有伸出过援手。

  这一个宿舍每日相处的三个舍友,后来和顾清溪保持着不错友情的也就是彭春燕罢了。

  顾红英眸中有着黯淡的挣扎:“清溪,我,我该怎么办……”

  顾清溪默了好一会。

  现在的顾红英重新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她处于纠结徘徊中,她需要一个外力来推她一把,帮她做一个抉择。

  顾清溪望着顾红英,神情轻淡:“也只剩下一年半了,熬一熬,也许就熬过去了,放弃了,那就是永远没机会了。”

  说完这个,她就走了。

  上辈子她帮了顾红英,顾红英开始自然是感激,她说顾清溪是她精神上的依赖,她要跟着顾清溪一起努力考大学。

  后来顾清溪没考上,顾红英考上了,顾红英再看顾清溪,那就仿佛这辈子才认识顾清溪一样,好像终于看清楚,身边的人不过尔尔。

  重来一次,顾清溪没那种真情实感去劝别人,却也不忍心落井下石鼓励她去嫁人,只是淡淡一句,剩下的交给她自己吧。

  一个人走在路上,脑子里还是不由去想,如果顾红英就是那个替了自己高考成绩的人,自己就是养虎为患。

  不过复又一想,至少现在还没发生,她不可能在别人站在悬崖边徘徊的时候把别人往坑里推。

  人做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是了。

  走出县城后,便见路上三三两两的,都是低着头费力地走,还有骑着洋车子的,噗通噗通地摔。

  顾清溪用戴着手套的手擦了擦鼻子,鼻子酸疼,两只脚也仿佛结冰了一样,没有知觉。

  她寻了一根木棍,艰难地走在这布了一层冰的路上。

  越是往家走,这路越窄越难,来往的行人就越发不见了,偏偏这个时候天又阴了起来,冬日凛冽刺骨的风铺天盖地而来,银灰色的云在上方涌动,暗沉沉地压下来,而田野里回想着的呼啸声,更是让人心里发毛,仿佛世界已经是末日,而自己是孤独地落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一个人。

  风越发肆虐,如同一把把锐利的剑,身上的棉袄根本无法抵挡这些,顾清溪甚至觉得自己身上好像什么都没穿,就那么直面这刺骨的风,脸上更是疼痛难忍,喘气都变得困难起来。

  她拼命地裹紧了棉袄,在旁边哆嗦着捡了一些枯枝来绑在收纳布鞋上增加摩擦力,之后便试着跑起来。

  这样竟然真得有效果,并不会摔倒,而且人跑起来,便不会那么冷了。

  谁知道这么跑了一段后,那树枝到底是不顶用了,脚底下一滑,她整个人几乎飞起来,收势不住,直接擦倒在了路边。

  道路边是一条沟,夏天估计是用来给旁边庄稼浇水灌溉的,现在里面堆满了枯叶和雪的混合物,那些都已经上冻了,刺得人手脚生疼,是浸入骨髓的冰冷。

  顾清溪躺在那里根本没法动弹,冷和痛犹如薄丝一般伸展在浑身各处,稍微一动便牵扯着各处的筋脉。

  这里竟然是一片乱坟堆,枯枝败叶,老鸹发出凄厉的嘶鸣声,顾清溪的脸紧贴着沾了冰碴子的枯叶,静默地听着风声,风回荡在田野间,怒吼着要将人撕碎吞噬。

  顾清溪突然有些泄气,也觉得委屈,她不想动了,想躺在这里哭。

  好冷,冷得浑身打哆嗦,肚子里也饿起来。

  其实她的粮食根本不够吃,一直都只能吃七分饱,不过想着自己是姑娘家,又不需要那么多体力,自己可以忍一忍罢了。

  毕竟家里光景实在不好,爹娘供自己读书,其实已经给家里不少负担了。

  想到爹娘,她到底是咬牙挣扎着爬起来。

  爹娘嘴上不说,眼里都是期望,便是嫂子那里,供着这个小姑子上学,心里还能没个念想。

  她如果能考上大学,一切顺遂,家里有个指望,一切也许就能慢慢地扳回来,她就这么倒在这里,那重活一辈子为了什么,为了让爹娘遭受丧女之痛吗?

  她趔趄着用冻僵的手捡起书包,摸了摸里面的酒瓶子,万幸没有摔碎,只不过水早就冰凉,只是没结冻罢了。

  她掏出来,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冰冷的水入了喉咙,进了胃里,让人打了一个激灵。

  顾清溪深吸口气,拾起来树枝拐杖,拄着就要继续往前走。

  天早早地黑了下来,周围寂静得可怕,绝望而迷茫的孤独伴随着饥饿,狠狠地绞动着顾清溪的心。

  顾清溪拼命咬着牙不让眼泪落下来,其实这点事算什么,她还有那么多事要做。

  天黑了也不怕,就是这么一条路,早晚能走回家。

  拖着冻僵的腿脚,顾清溪机械地往前走,狂风中夹着雪花,她几乎看不清一米外的景象,只能凭着感觉,自己大概走到了哪里。

  谁知道正走着间,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哭喊声。

  “哈哈哈,媳妇,媳妇,我的媳妇——”

  顾清溪一愣,之后顿时明白了,是那个疯子。

  以前上学路上,看到过这个疯子,穿着露棉花的破棉袄,毛躁着头发,见到路过的姑娘就喊那是他媳妇,据说家里兄弟好几个,他是老大,后来几个弟弟都娶上媳妇了,就他年纪大被耽误了,为了这个难受,就疯了,天天路上看到一个姑娘就说人家是他媳妇。

  上辈子,他好像欺负过一个女孩子,后来那个女孩子只能随便嫁了一个四十岁的老光棍。

  顾清溪屏住呼吸,不敢动,她怕疯子发现她。

  真发现了,会怎么样,她不敢想。

  但是疯子到底是向她这个方向过来,嘴里依然怪叫着,头顶的老鸹呱呱地响,听着瘆人。

  那疯子眼看着就要走到她跟前了,她懵了,攥紧了拳头,也不管摔倒了,抬起脚就要跑。

  但是那疯子速度倒是快得狠,竟然扑过来抓住她。

  嘶吼的风雪中,顾清溪清楚地看到了疯子眼中闪着的渴望和欢喜,他紧攥着她的胳膊,大喊:“媳妇,媳妇!”

  顾清溪吓傻了,她怎么也不能让这个疯子凌辱自己。

  急中生智,顺手从侧背着的书包里掏出来酒瓶子,狠狠地砸向了那疯子。

  酒瓶子“砰”地一下应声而碎,已经凝成碎冰的水浇在疯子头上,血也跟着飞溅出来。

  疯子一愣,手底下也跟着松了。

  顾清溪顾不得别的,撒开脚丫子拼命地狂跑。

  身后,疯子也反应过来,嘶吼着大叫着去追顾清溪。

  顶着狂风,前面仿佛有一堵墙般艰难,风夹着冰雪割在脸上,顾清溪浑身已经没有知觉,她只知道自己必须跑。

  然而疯子到底是男人,而此时的顾清溪已经体力不支,很快那疯子就追上,险些抓住顾清溪后背的棉袄。

  顾清溪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只能告诉自己,不能被抓住,不能被抓住,难道重活一辈子,就是来这里被一个疯子凌辱身体吗?

  她尖叫一声,疯狂地扑打,发疯了一样继续跑,她也不管路了,更不知道什么是冷什么是饿,就是跑,跑,跑。

  跑了也不知道多久,她撞上了一个人,当时越发吓到了,爬起来就跑,那人却捉住了她的胳膊。

  她拼命地踢打对方。

  那人却喊道:“顾清溪,是我。”

  她这才慢慢地缓过神来,看过去,认出来,竟然是萧胜天。

  萧胜天盯着她狼狈的样子道:“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顾清溪眨眨泪眼,委屈得不知道说什么:“疯子,疯子……疯子追我……”

  萧胜天皱眉 ,脸黑得厉害:“他欺负你了?”

  这时那疯子的叫声已经隐约响起在风中,且好像越来越近了,顾清溪瑟缩了下,点头:“嗯……”

  声音弱得像一只寒冬里找不到家的幼鸟。

  萧胜天眸中泛起冰寒,他攥了攥拳头,声音压抑:“没事,没什么大不了,你等着,我给你——”

  说着这话,疯子已经跑过来了,他大喊大叫,满脸兴奋:“媳妇!”

  萧胜天铁青着脸,一拳头直接凿过去。

  疯子惨叫一声,之后扑过来撕打萧胜天。

  萧胜天又是一记拳头,对着疯子的肚子打,疯子挣扎,匍匐再地上,他还是不放过,将那疯子提起来,反剪了,用膝盖狠狠地去撞疯子的肚子。

  疯子惨叫连连,头破血流,被萧胜天揍得犹如一块破枕头。

  顾清溪慢慢地反应过来,连忙过去阻止萧胜天:“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萧胜天有远大的前途,他还有那么多的路要走,不能在这么年轻的时候背负一条人命为他的光明蒙上阴影。

  萧胜天眉骨凌厉,眸中泛着狠冷,撇嘴一笑:“我就是要他的命。”

  顾清溪吓了一跳,她觉得现在的萧胜天像一头嗜血的狼,白牙森森,会吃人。

  不过看着萧胜天一拳头几乎打歪疯子的鼻子,她到底是扑过去挡住:“不行,真得不行,你放过他吧,他只是疯子,不懂事,不能真要他命!”

  萧胜天哪里肯停,还要打,那疯子被顾清溪这么一拦,惨叫了一声,连滚带爬地跑了。

  寒风肆虐咆哮,萧胜天攥着拳头站在那里,大口喘着气,咬牙切齿地道:“就这么放过他?”

  顾清溪被他吓到了,不过还是小声说:“他已经得到教训了。”

  萧胜天像一头暴躁的狼,气急败坏地一脚踢起地上的雪:“不够!等着,我饶不了他!”

  顾清溪咬着唇,不说话。

  萧胜天看看她,乌黑的发凌乱地扑打在那白净的脸颊上,脸颊上还一道血印子,但她就那么咬着唇,睁着那清澈倔强的眼睛望着自己。

  他终于挫败地抹了一把脸:“走,我先送你回家。”

  顾清溪挣扎着起身。

  萧胜天看着那纤弱的身影,抬手将自己身上的大棉袄脱下来:“给你裹上。”

  顾清溪:“不要!”

  萧胜天:“你想冻死吗?”

  顾清溪:“我就是不要!”

  萧胜天:“你嫌弃我?”

  顾清溪:“就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