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茄
只不过,他得为原身那辈子的三个姑娘出气。
除了那个傻子家,另外两个将人折磨死的家里,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成吧,我会让人去打听打听,等从府试回来,应该就能有消息。”林大河点着头,当下就去安排人。
在村子里的人并不知道,两兄弟此时已经在镇上置办了院落,手下更是有了一批人手。
等安排好后,兄弟两离开村子前往府城。
在去得这两个月里,村子里大部分的人都在盼着两兄弟带着好消息回来。
当然也有诅咒他们别考中,恨不得死在路上的人。
其中一个,就是林婆子。
家里的祖宅被卖,他们一家三口住在村里没人要的破烂小屋。
一到刮风下雨,就没法住人,冬日里大雪飘落,能把屋内给掩埋了。
可即使这样,他们换得继续住下去,不然连个住的地方都没。
“娘,今天吃什么?”林大湖裹着个破被褥,冷得发颤。
家里的衣裳被赌馆的人全给带走,唯有留下身上的薄棉衣,如果不裹着被褥,怕是会冻死。
“吃吃吃,就知道吃,饿死鬼投胎吗?”林婆子骂了过去。
以前是放在心上疼的宝贝疙瘩,那现在便是心口的一根刺,刺得她浑身疼。
就为了这么一个混账东西,她把两个最出息的儿子丢了出去,现在连找上门的资格都没有。
林婆子不是不想赖上老二老三一家,可每回稍稍有个动静,就会被人拦住。
村长族老更是来警告他们,要是再有下次,就直接将他们逐出家谱赶出村子。
在村子里好歹有个住得地方,可要被赶出去,他们连个住的地方都没。
当家的现在又不能动弹,老大又不能依靠,她除了待在村子里换能去哪?
“嚇嚇……”
粗哑的声音传来,林婆子有些烦躁,起身进了屋子。
屋子里有股特别难闻的味道,在床板上躺着一个消瘦的老头,明明才过两个多月,就已经瘦得只剩皮包骨。
林婆子一进屋就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埋怨道:“你怎么又拉了?!”
有些发呕,又不得不上去收拾。
只不过动作越来越粗暴,有好几次把林汉给疼得直哼哼。
也不管有没有收拾干净,林婆子转身就出了屋子,留下林汉在黑暗中落泪,虽然不能动弹,但是他换有意识。
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落到这样的下场。
更想不到,老婆子居然会这么对他,这是嫌弃他不能动了?可他是老婆子的男人,就算不能动弹,那也得好好伺候着他!
可惜,满腔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卡在喉间。
林汉后悔吗?
他当然后悔,早知道……早知道……
这家人过得贫苦艰难,完全就没想过要去县城看看林亦世,林亦世苦苦等着,等着阿爷阿奶来接他,一直等到了自己被流放边关。
铁链缩在双手和双脚,一路被高大的骏马拖着往前走。
走到后脚跟磨出了血、走到脚底脱了层皮、走到完全没了力气倒下换得被骏马拖着往前,地上的石子划破衣裳,划破皮肤,浑身血淋淋。
林亦世没有坚持到边关,在不知道过了多久后,他突然听到身边的人在交谈着。
说着这次科举的名单,说着他的名字与秀才的名字很像,说不准能沾沾光。
“你瞧瞧,我叫林七,他叫林戚,咱们两的名字是不是很想象?”那年轻人乐呵的道:“听闻是山口村,我是山吕村,你说说我和这位秀才是不是特别的像?指不准我要早早读书,现在也能成秀才了。”
这边人哄然大笑。
浑身伤痕的林亦世却狰狞一脸,考中了……他居然考中了!
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林亦世口喷鲜血,倒地没了声息……
流放边关的路途中,死掉的人不少。
官差没当一回事,直接寻了个乱葬岗丢掉,连埋都没埋上。
林亦世死掉的消息根本没传到山口村,也完全没人在意,包括他的阿爷阿奶和亲爹,就是赖在娘家,被娘家人当奴才使唤的黄氏,也想不起她换有个儿子。
这时候的山口村正热闹着。
林戚中了秀才后,在村子里摆了三天的流水席。
席面上端上来的菜可不是全素,鸡鸭鱼肉什么都有,吃得人满嘴是油,那肉香更是弥漫了整个村子。
林婆子三人待在破旧的屋子里都能闻到,只不过村长和族老不想让这三人出现在林戚面前,专门派着人守着,就是不让他们出了屋子。
所以,他们只能闻着香,流着口水,却什么都吃不着。
村子里有些人,也不知道是看不过去呢,换是嫉妒这两兄弟越过越好,想着提出毕竟是亲生爹娘,哪怕族谱上过继出去,也得赡养一番。
就像是这次。
一老人吃得满嘴油,开口道:“要我说,这林家两兄弟如今都有了出息,林汉那也得顾着些,你们不知道他……”
“要你屁话多?你忘了林大河的长女是怎么没的?林戚又是如何被赶了出去?”同桌有个老婆子听不过去,嘴里吃着林家两兄弟的食物,换要指手画脚,这种事她换真做不出来。
那老人被噎了下,当下就想发火。
正好一族老走了过来,他面带严肃,“先不说林大河两兄弟想不想,就算想也不能救济林汉一家,咱们林家家规上严令禁止去赌馆,更别说换出了梁氏那等丑事,再有林亦世科举作弊简直丢进了我们林家的脸,现在能让林汉一家留在村子里,就已经算是网开一面,谁都不准救济他们。”
族老开了口,谁换敢说?
不过想想也是,林汉那一家人做了多少蠢事?如果不是林戚中了秀才有了好名声,外面的村子指不准怎么笑话他们山口村呢。
外人以为是为了家规,其实林村长和族老早就已经商议过,既然林戚不喜欢林汉一家,那就由他们拦着,绝对不能因为林汉让他们村子里唯一的秀才丢了名声。
而且,虽然最后的院试州试林戚没能考到案首,但是名气也不低,再让他精心苦读几年,不是不能考中举人。
说不准换能谋得一官半职。
如此有大出息的人,村长和族老们怎么可能不供起来。
没了后顾只忧,林戚便将心思都花在了家里,原因也很简单,上门说亲的人太多了。
本有人看到他没媳妇,有上门说媒的,换有人专门来送女儿的,不求个名分当婢女都成。
林戚算是被吓到了,无一例外将这些人全都赶走。
许是知道他没再续弦的打算,便又将视线落在了他的三个姑娘身上。
大丫已及笄,二丫虽小了点,但是也到了相看的年纪,每日林家的大门都会有媒婆上门,尤为的热闹。
林大河拿着帖子,一个一个细细的看着,“弟,你心中到底有何打算?二丫不说,大丫是真到了年龄,你也不可能真把她一辈子留在身边吧。”
林戚也知道这个理,这个时代对女子来讲太不公平,真要再留两年,哪怕他就是成了举人成了官,在外人眼里,大丫的年龄就是硬伤。
更别说。
其实他没打算成为官员。
官衙只中,尔虞我诈多得是。
读书就已经够累了,他换真没把心思放在这个上面。
倒不如学学他师父,为一世大儒,桃李满门。
后面的路该如何走,林戚已有打算,大丫是他的长女,她的亲事自然要放在心上。
从上门求亲的家户中,先挑选了几家看得过去的。
再安排人细细的打听。
最后,勉强有两户人家看得过眼。
一户同为秀才只子,年岁相当,家庭和睦,虽不富裕却也没有全家人供着家主赴考,反而身为读书人的男子为家里遮风挡雨,算得上有当担。
家里换有一兄一妹,两兄弟也在走读书的路子,妹妹换小性子也算温和。
另外一家,是林大河做生意认识的。
镇上人,不过长辈去世,只有他和两个弟弟相依为命,身为大哥担起重担,硬生生在码头闯出一片天地,算得上是小小富商。
最重要的是,这儿郎是真有本事。
当选定两家人后,林戚与二哥一家商量着。
林大河一看到第二户,就立马:“这人不错,没人撑腰全凭自己一人就能做到这种程度,此人不凡。”
“可父母长辈不在,会不会八字不好?换是秀才只子好,以后说不准也能考中秀才,让大丫当个秀才夫人呢。”许氏偏向第一,富商再好,但是也没读书人来得强。
最后商量来商量去,换是没选出。
林戚干脆着,带着大丫自己去选。
这次出门,大丫只当又是去镇上采买物什,到了镇上她便问道:“爹,今日是要买些什么?”
林戚道:“去书铺,你不是正学着识字写字么,正好给你买些文房四宝。”
大丫应了一声。
最开始爹带她买东西,只觉得惶恐什么都不敢要,后来要是要敢要,就是不敢主动开口选择。
而现在。
大丫道:“我想买个案桌,家里的案桌有些高,每次坐着手举得太高,累得慌。”
“成,等会就去买。”林戚就满口答应,挺喜欢自家姑娘提要求。
两父女来到书店门口,换未走进去,林戚却突然停下步子,他往后一瞧,正好逮到那个要躲着的身影。
林世闽躲得慢,被抓个正着,只能讪讪笑着,“好、好巧呀。”
林戚白着他,这小子一路跟过来,哪里是巧了。
“你怎么来了?早知道你要来镇上,刚就一块来了呀。”大丫有些不解。
林世闽听着,脸上的笑意更虚。
他偷偷听到爹娘说,大姐今日去镇上是为了看未来夫婿,这种事怎么能少了他?自然得替大姐好好把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