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不如玩基建 第137章

作者:退戈 标签: 系统 爽文 穿越重生

  因寥寥云报信时没有避开人群,消息很快被传播出去。

  掌门病了可是头顶大事。不少百姓焦急之下,放下手头的工作聚集过来,想问问逐晨的情况。

  风不夜到时,怀谢与大魔已在里面诊治,而屋外密密麻麻围着至少三圈人。他迟疑片刻,在寥寥云身上留下了一缕探听的魔气,自己则返身回去。

  屋内。本就不大宽敞的卧室站了十几人之后,变得更为逼仄了。门窗紧闭密不透风,连流动的空气都变得沉缓闷热。

  逐晨过了清醒时的那一阵,现下觉得病情舒缓不少。喝了杯水,喉咙也不是那么难受了。发现自己一场小病居然惊动那么多人,尴尬得寒毛都炸了起来。想起床给众人展示一下她健康的体魄,只是怀谢固执地将她按在床上,不许她动弹。

  大师兄一番严密诊断,思忖良久,将逐晨的手放下,塞回被褥中,转身沉痛宣布:“逐晨是思虑过多,疲劳过度,气血两虚,因此病倒了。”

  逐晨听他跟宣告遗言似地往外蹦词儿,额头淌下一道冷汗。

  什么气虚血虚,那都是现代打工人的通病了,没什么是一杯枸杞解决不了的。至于疲劳过度,更是扯淡。她这刚旅游回来,都还没来得及疲惫。

  ……思虑过多,她觉得可能是真的。当然,更大可能是她昨天晚上没盖被子吹了邪风,不小心着凉了。

  这理由说来有些丢人,因为哪怕是刚入门的半吊子修士,都很少生感冒这样的病。

  逐晨干咳两声,开口道:“没什么大事,捂点汗就行了。麻烦了各位,我也没想到寥寥云会叫这么多人来。叫诸位担心了。”

  但旁听者不这么认为。

  这群人的脸色几乎是瞬间就变了,目光中闪过沉痛、惋惜、了然、悔恨等诸多复杂的感情,最后化作满腔似水的柔情,朝逐晨鼓励地点了点头。简直像是在关怀一位临终病人。

  ……大可不必!

  逐晨清楚目睹他们这一通精彩表现,都怀疑他们究竟是戏精还是真情实意。

  怀谢说:“带到医庐去吧,我好时时看顾着她。”

  ·

  朝闻的医院刚建了个雏形,连会诊的大厅都没出来,只有一团茅草在工地上摆着。但为了部分重症病人方便观察,工匠们先在附近搭了个简易的草棚,当是住院部了。

  逐晨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巡查的工程,这么快就要亲身体验一遍。

  她被接进了一间简易草棚,住在单人高级病房里,享受十几位护工无微不至的照顾。

  在她正前方两米远的位置,用一块粗布阻隔开的空间,就是另外一间病房。

  虽然说,这批护工是她自己选的,可当她看着那几位前不久还跟医学界彻底无缘的年轻男女,手中端着碗药款步走进来时,不免感觉到了一丝担忧,生怕这人下一句说出来的就是:“大郎,喝药了。”

  逐晨心虚,不敢表现出来。安慰自己不是正在发烧吗?发烧的时候思维比较天马行空是正常的。

  端药的年轻姑娘转眼间已到了她跟前,坐在前方的小木凳上,轻声细语地说:“这是怀谢道长开的药,说要小火煎熬。掌门放心,这药是在前院里煎的,我一刻没眨眼地盯着呢,火候没出问题。”

  这姑娘模样清秀,虽不说有多好看,但是语气温柔、尾音婉转,叫人心生亲切。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裳,头发一丝不苟地朝后束起,身上带着点儿淡淡的药草香,整个人拾掇得整洁干净。

  逐晨觉得她有点陌生,盯着瞧了许久才想起来,这姑娘先前脸上长了块大冻疮,不仅皮肤干裂出血,伤口处还红肿得看不出五官。当时她连哭都是隐忍压抑的,因为眼泪流过伤口,会酸涩发疼。

  “冻疮治好了。”逐晨替她高兴说,“现在完全看不出来。”

  姑娘低下头,羞怯地笑了笑:“多谢朝闻的兄弟姐妹,方姨安慰了我许久,我也没想到真的能治好。这张脸总算是不吓人了,我们组长便同意我来做……护士。”

  逐晨说:“本也不吓人嘛,现在是漂亮可人。”

  “逐晨掌门!”小姑娘不经逗,被她说得不好意思,端起碗道,“掌门,我喂你喝药吧,凉了药效不好。”

  逐晨当下就觉得,这亲身到一线体察民情的决策还是不错的。

  她客气地将碗接过来:“我自己来就行。你去忙吧。”

  “我们这里这么多人,其实没有那么繁忙的。”小姑娘坦诚说了句,“掌门如今就是我们唯一的病人!”

  逐晨笑容僵住,吸了吸鼻子,仰起头将药一饮而尽,颇有种烈酒呛喉的滋味。

  护士小姐姐站起来,合起双手小幅拍动。

  逐晨震惊道:“……你鼓掌做什么?”

  “怀谢道长说的。这药味苦。”她从袖中摸出一包蜜饯,打开后放到一旁的柜子上,“掌门,给你。”

  这服务是很贴心,但逐晨享受着总觉得有些复杂。

  护士收拾了东西,为她放下布帘,转身出去。

  逐晨躺着百无聊赖,喝过药后开始犯困,迷迷糊糊之际,听见隔壁传来几声微弱的呻吟,还有不断翻转的杂音,不出错的话应该是个中年男人。

  逐晨陡然清醒。

  哎哟……竟是病友来了?!

第139章 污蔑

  逐晨坐起来,没直接打招呼,而是静静听了会儿。

  隔壁床那病友躺下后一直骂骂咧咧的,一张嘴没停过。可不仔细听,又听不懂他骂的是什么。

  这架势有点熟悉,逐晨下意识地认为是魔修们借病翘工来了,当下撑起虚弱的病体,往前面走过去,掀起垂帘,要揭穿这帮懒骨头的真正面目。

  对方顺着这动静转过脸,与她打上了照面。乌黑的短须,略微发油的面庞。

  ……居然是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正撅着屁股躺在床上,姿势有点不雅。

  他见着逐晨,跟不清白了似的,把被子往上一拉,张开嘴就要放声尖叫。

  逐晨忙把手放下,隔着帘子安抚道:“别叫别叫,你一大男人,又没怎么你的,还怕被看吗?引来外人多尴尬?”

  对方气急败坏地吼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逐晨歉意地说:“我也是病人,恰巧住在这里呢,以为你是我朋友,所以过来开个玩笑。冒犯了冒犯了。”

  男子喘息两声,冷静下来,想起此处是医庐,有别的病人才是正常。

  这样简陋的地方,还晓得在中间用帘子隔上一层,已经很给排面了,不好要求太多。何况方才惊扰的只是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姑娘。

  他哼哼了两声,听声音应该是重新躺下了。

  逐晨见无事,蹑手蹑脚地准备走回去。刚一抬脚,对面的修士反主动与她搭话了。

  “你是因何缘故到这里来?”

  逐晨:“小病而已。我躺一会儿就没事了。”

  修士仿佛知道了什么,音调都高了起来,问道:“你不会是吃坏东西了吧?”

  逐晨脑海中还停留着这人撅屁股的姿势,抽了抽嘴角,反驳道:“没有的事。”

  岂料她这一迟疑,给了对方借机发挥的余地:“你想必也是,只是他们不敢告诉你,给你找了个别的病因用来搪塞。我同你说,这朝闻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鬼地方,我只是从这里路过,随意过来瞧瞧而已,就开始生病。先是头疼后是腹痛,差点没要了我的老命。我两次出来办事,都碰上这鬼地方,不知是倒了什么样的大霉!”

  逐晨说:“那你走啊!”

  “待我此番好全……哎哟,我马上就走。谁稀罕留在这样贫瘠落后的地方?”

  对面那修士一开口就停不下来,满腔的倾诉欲全部爆发,逮着逐晨跟知己一样说个不停。

  “此地物资匮乏至极,什么瓜果蔬菜都是从别派宗门那里运来的。长期存放的食材怎么能新鲜呢?几个厨子的手艺也上不了台面,就是大宗门里随处可见的小酒馆,做出的菜都比这里好吃上千百倍!我可不是胡说,我在附近歇脚时吃了一顿饭,据说那已是朝闻最好的酒楼里,上来的一桌菜味道寡淡无味不提,还带有难闻的土腥气味。呵,连食材都处理不好,如果能做得好菜?”

  逐晨听他嘴碎个不停,全是对朝闻的诋毁,胸腔内的怒火跟着慢慢涨高。

  她盘腿坐在床上,忍着耳朵生茧的痛苦,告诫自己一定要沉住气。对方身体虚弱,不慎打死就不好了,还得赔钱。

  她本以为忍忍就过去,那修士却不解她的苦心,继续道:“你见过养在盆栽里的白菜吗?还有那些棵小麦。种菜弄得跟养花儿一样,可真是要贻笑大方了,不知他们怎么想的。”

  “这里的百姓怕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在我吃饭的时候还来找我吹嘘。我给他们留着面子,没当面说个明白。他们怕是一辈子都不知道,琼楼玉宇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逐晨挑了挑眉,阴阳怪气地道:“怎么?难道你见过真的?”

  “那我自然是见过!”修士不管何时回忆起这一幕,心中都震撼不已,“你没去过朴风山吧?天地第一宗门。尤其是剑修宗师风不夜的居所,那宫殿就开辟在仙君半山之上。清晨时山雾缭绕,待日头出来,用金玉搭成的宫殿,每一寸都开始反射起日光,绚丽的光芒在城中投射出一层层的彩虹……”

  逐晨听他描述得太美好,都怀疑那是不是异次元的世界,忍不住打断道:“没用琼也没用玉,风不夜府中是有许多法宝,可他并没有铺张浪费的喜好。家财都被门中弟子拿走挥霍了。你看见的,只是一个寻常的纳灵阵法而已。驱动时会有流光,加上风水……”

  “小道友你不懂!”修士激动截断她的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流言蜚语?也是,你没见过大世面吧?我告诉你,天下第一大宗门的繁华可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我当日亲耳听见,雨水落在道君的宫宇瓦檐上,满城都飘荡着玄琴弹奏似的美妙乐声。若非玉石所筑,怎能有这样的天籁之音?!”

  万没想到啊。有一天还要别人来告诉她,她住了十几年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

  逐晨背靠在床头,在心中暗暗记下:

  一定要加个隔音的功能。成本不够砌墙,做不成单独病房,那就找个有用的术法在中间给它堵上。否则容易造成二次伤害。

  如果实在不行,就留一套完整的作案工具,方便让人闭嘴。

  那修士说到激动处,牵动腹中疼痛,身体猛得一抽,弓得像只煮熟的虾。饶是如此,他还不安分,絮絮叨叨地跟逐晨抱怨:“大宗门里,连流浪猫狗都很少见,有也是打理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可在朝闻这地方,黑雏鸡都可以满地乱跑。怕是故意留着威慑外人呢,不晓得会有多脏!”

  逐晨隔着帘子不知他那边的情况,只气道:“黑雏鸡可是很爱干净的。而且能在城中瞎跑的只有阿秃一只,其余的只负责拉人,不进主城区就停下了。你这人尽是污蔑!”

  “那么厚重的羽毛,如何能打理得干净?落下一片来,都带着许多污垢。”修士捂着肚子,说话声音已有些不大连贯,“我不是污蔑,可我打吃了朝闻一顿饭之后,一直腹痛难忍,想必就是酒楼里的那顿饭有什么脏东西。也怪我自己嘴馋。说来这朝闻究竟有没有大夫啊?不至于穷得连个看病的人都没有吧?我等了这么久,怎还没大夫过来瞧瞧?”

  这如果要说朝闻食品安全有问题,那逐晨就算是掀开棺材板,也要爬起来用腐朽的声音喊出:你特娘的放屁!

  她快速爬下床,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一时没控制好力道,将垂帘的厚布整个扯了下来。面上摆出凶相,瞪着那修士,语气森森地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修士疼得冷汗岑岑,眯着眼睛抬头看她,被她那居高临下的眼神刺得有点不大舒服,此时却想不了太多,弱声问道:“你是谁?”

  逐晨见他这惨状,愣了愣,暗想吃坏东西不至于这么严重才对,又问:“那你知道,朝闻的掌门是谁吗?”

  “知道。”修士用力呼出几口气,拉踩还不忘有理有据,“即便他们出自朴风山,也不代表这里能与朴风山相比。道君日常忙碌,管不了此地公务,有什么稀奇?”

  这杠精还挺执着。

  “这鬼地方,定然与我八字相克。”他说着伸手想去抓逐晨,被逐晨后撤躲开。

  修士眼神迷离,到了临终之时,越发确信自己的死因,颇感死不瞑目,嘱托道:“我若死了,代我告诉我的师门。路过朝闻,千万别进来。假若进来,千万别吃饭。要是有什么病痛,走远一些,朝闻,没有大夫的……”

  “什么没有大夫!”

  逐晨看他不似作伪,已经疼得翻起白眼,快晕厥过去,当下郁闷多过了气愤,转身大喊道:“师兄!师兄出来接客啦!师兄人呢?!”

  护士循声跑进来,回话说:“怀谢道长亲自去给掌门采药啦,还没回来呢。”

  逐晨说:“那魔叔呢?快喊他过来,要死人了。”

  “不知在哪里啊,他不在原先的位上摆摊。”护士瞅了眼病床上的人,也发现不对,急说,“方才余渊的大夫给他看过,说没有大碍的。”

  “哪里有大夫?”修士伸出了求救的手,颤抖道,“就那老眼昏花的老汉?他知道该如何给修士看病吗?”

  小姑娘怎么会知道?她迟疑着道:“我给您端个盆儿?那老大夫说您是腹泻而已。”

  修士气道:“不是!”

  逐晨见他唇色开始泛青,脖子上隐有道黑气在往上蔓延,的确不是什么食物中毒能解释的。

  她手上也没什么办法,【若水】不治急症,给他止痛,反可能耽误大夫观察病情。不加犹豫,忙指挥道:“去喊寥寥云,让她帮忙找大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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