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芋粥
自己方才拒绝她,只怕碧落是觉得自己又嫌她笨手笨脚了。
闻樱看着立在一旁绞着手指的碧落,微不可闻地叹口气,又将襦裙递了回去:“站在一旁做什么,还不快来。”
碧落惊喜地抬起头,而后快步上前来,帮她将繁琐的衣袍一件一件穿好。
闻樱站在铜镜前打量了自己一番,而后对碧落道:“挺好。”
碧落仍是恭恭敬敬地垂着头:“四姑娘不嫌奴婢手笨便好。”
你瞧瞧,小丫鬟吓得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声,原主得凶成什么样子。
闻樱又想起书中对原主的描述,无外乎都是“娇纵跋扈”、“动辄打骂下人”一类,头疼地叹了口气。
碧落掏心掏肺对她好,她自然是要将其一直留在身边,可碧落怕她都怕成条件反射了,这也不是个法子。
但是,若她忽然间就对碧落和颜悦色,似乎,会更吓人吧?
正想着,就听得院外有人通报,说大夫来了。
闻樱这才想起碧落昨儿夜里说的“风寒”,便乖乖坐下,由着那须发皆白的老者诊了脉。
老者隔着丝帕将手指搭在她手腕上,而后捋了捋山羊胡道:“小姐身子已无大碍,只许再用两帖温补的方子调理调理便可。”
闻樱最是怕苦,听得自己身子已无大碍,便知晓不用吃那些苦巴巴的汤药,顿时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她既然入了书中,不知入到了哪个节点?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我来啦!
喜欢就收藏呀!
啾咪!
第2章 失忆
凛冬,风寒。
闻樱能得到的讯息只有这么多。
可书中的闻樱作为一个致力于在男女主磨磨叽叽的感情里横插一脚的女配,对她的描写断断不会详细到何年何月何时染了个小风寒。
闻樱想起恋爱脑被男主一刀结果了的凄惨结局,只觉得头疼无比。
待老大夫走后,闻樱把目光落到安安静静守在一旁的碧落身上,酝酿了一番,开始套话。
“你这几日在府中走动,可听过镇北将军回京的消息?”
碧落茫然摇头。
镇北将军便是何予洛,原书的故事也由他从边关回京而逐渐展开。
不过碧落只是一个身处内宅的侍女,不知京中动向也很正常,她未听过镇北将军的名号,并不代表镇北将军并未回京。
闻樱想了想,换了个思路:“我近日可做了什么荒唐事儿?”
说罢,又觉“荒唐”二字听着有些严重,便宽慰碧落道:“你直说便是,我不会怪你。”
碧落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四姑娘您做什么都是有理由的,不是那莽撞之人。”
不是那莽撞之人?闻樱深深觉得碧落的小脑瓜里应当是弄反了“莽撞”二字的意思,不过按着这情况来看,在碧落这里应当是套不到什么了。
闻樱思索一番,再换个角度:“我的亲事定得怎么样了?”
闻樱记得,原主与顾清之自小定下娃娃亲,可不知为何偏偏瞎了眼要去何予洛与朱璃之间横插一脚,顶着顾清之未婚妻的名号作威作福,给顾府抹了不少黑。而碧落作为原主的贴身侍女,对这些事情应当是了如指掌。
这回闻樱猜对了,碧落见她主动提起亲事,显得有些开心:“昨儿夜里太尉府上还差人送了信过来,四姑娘您瞧都没瞧一眼便叫奴婢收起来了,现下可要拿出来看一看?”
顾清之年纪轻轻却平步青云,碧落口中的太尉,自然是顾清之无疑。
见闻樱点头,碧落忙去一旁把信匣捧来,闻樱抬手去接,却发现匣子里满满当当都是未拆开的书信,不禁有些奇怪道:“怎么这么多?”
碧落看了看她的脸色,想起她之前瞧见这些物件时的态度,小心翼翼道:“太尉每回送来书信,您都是看也未看便叫奴婢收起,久而久之便攒了这么多了。”
闻樱见这匣子已装得满满当当,心中不禁有些欣喜。
碧落身处内宅,对外边儿动向一问三不知,可顾清之作为太尉,自然是对朝中之事了如指掌。只要他在某一封书信中提起了某一件事情,她便能推算出何予洛与朱璃的感情磨叽到了哪一步,从而在往后的剧情里绕着朱璃走,继而规避惨死何予洛剑下的风险。
闻樱怀着满满的期待拆开了第一封书信,待略略扫过一遍后,不禁有些失望。
书信内容如同记事本一般,几日几时去了何处,见了谁人,勿念。落款是清癯劲瘦的三个大字:顾清之。
字倒是写得很好看。
闻樱将这封信放在一旁,又从匣子中拿出一封拆开。可她一连拆了十来封,除了能拼凑出一本顾太尉日常起居注来,旁的一无所获。
再看看匣中仍有一大半未拆的书信,闻樱觉得自己能从其中推断出时间节点的愿望化为泡影,问碧落道:“他写这么多流水账给我做什么?”
碧落犹豫了一瞬,还是照实说了:“奴婢听闻,是顾老妇人让太尉与您多多培养感情,太尉便想出了这么个法子来。”
闻樱再次抽了一封信出来,一目十行地扫了一眼,实在不明白顾清之的心思。
若说他是奉顾老夫人之命与她培养感情,可这字里行间一句贴心话也无,更别说能培养感情的情话了。
但若说他是敷衍了事,可每回他又能洋洋洒洒写一页纸,事无巨细全都告诉于她,且书信每日傍晚都按时送来太傅府上,日日不落。
闻樱想起最上边儿那封信里一晃而过的两个字,又从纸张堆里将最新的那封信翻了出来,细细看了一遍。
劲瘦洒脱的字里,除了向她交代几时见了何人,今日用了什么饭菜,还多了一句话:小伤,勿念。
闻樱看着这短短四个字,又翻出之前两日的书信,细细看了一遍后,确认他这伤是凭空冒出来的。
这人没头没尾的四个字,究竟是想说什么?
难不成是想装个可怜,让自己去看看他?
闻樱当机立断,站起身就往外走去。
碧落愣愣看着她动作,慢半拍地追了出去:“四姑娘,您去哪儿啊,等等奴婢!”
待走至小院门口,闻樱忽而又想起自己换了个芯子,谁谁都不认得,到时候穿帮露馅儿了可怎么办?
她虽看完了肖染那本书,可是纸上方方正正的名字和眼前活生生的人对不上号啊。
露馅儿倒还好,她还能随机应变圆过去,但若是有人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以为她魔怔了,要把她捉去浸猪笼可怎么办?
闻樱顿住脚步,心中思索了一瞬,而后决定拿出千百种套路中最简单也最好用的一种:装失忆。
闻樱说做就做,身子做作地晃了两晃,抬手扶住额头往后倒去:“哎呀,头好晕。”
碧落一脸焦心地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担忧道:“四姑娘哪里不舒服?”
闻樱轻蹙着眉摇了摇头,由着碧落把她扶去榻上躺下,而后气若游丝地轻喘了两声,碧落便急得红了眼眶:“四姑娘莫怕,奴婢这就去请大夫!”
说罢,转过身急急跑了出去。
看着碧落这般着急的模样,闻樱在心中暗道一声抱歉,而后在榻上酝酿一番接下来该如何演。
酝酿着酝酿着,便睡了过去。
待再一睁眼时,闻樱险些被吓了一跳。
一对年约四十许、气质斐然的夫妇,正坐在榻前忧心忡忡地看着她。见她醒来,那妇人便上前握住她的手,连声关切。
这妇人已有些年纪,却保养得宜,更显出一股岁月沉淀过的美来,且她身上衣衫款式虽朴素,用料却是上乘,想来便是太傅夫人了。
闻樱心中有了推断,便定了定神,按着之前迷迷糊糊间酝酿出来的预想演道:“这是何处,你们……又是何人?”
她当真不认得太傅夫妇,这间房对她来说也当真是全然陌生的,故而她眼中所透出的茫然与犹疑也皆是真。
楚宜云见女儿面带惊慌,怔愣了一瞬,而后仿若不相信般地追问道:“蓁蓁,我是你娘亲啊,怎么连娘亲也不认得了?”
太傅闻松吟相比之下倒镇定许多,先是扶住楚宜云的肩膀道了句“夫人莫急”,而后再转向闻樱:“蓁蓁莫怕,你这是在家中,我是你爹爹,这是你娘亲。”
太傅的声音温和却有力量,仿佛有抚平人心的作用,闻樱一颗忐忑的心莫名也落了下来,照着之前的预想将那些话都说了出来。
听得女儿竟不记得许多事情,太傅夫妇愕然之余,忙请了之前一直候在门外等闻樱转醒的大夫进来把脉。
大夫一遍又一遍地捋着胡须,几乎要把山羊胡给揪秃了,好半晌才下了结论:许是风寒伤了脑子,导致忘却了一部分事情。
这说法太过牵强,可闻樱眼下的情况又让太傅夫妇不得不信,只得又开了几副温补的药方继续给她调养身子。
闻樱原以为自己这个漏洞百出的借口不一定奏效,没想到太傅夫妇很快便接受了下来,尤其是太傅夫人楚宜云,拉着她的手便是一顿叮嘱。
她是太傅夫妇捧在掌心中的幺女,又与上面几个哥哥隔了许多岁,打小便多得了许多宠爱,原主娇蛮跋扈的性子便是这么被宠出来的。
闻樱在这一串叮咛声中走了神,待想了些许有的没的回过神来后,就见太傅在自家夫人肩上轻轻拍了拍,安抚道:“好了,大夫说了蓁蓁身子并无大碍,你也莫要太过担忧。”
说罢,又问了闻樱身上了还有哪儿不舒服,闻樱一一都答了,又想起想去看顾清之一事,想着若是太傅发话,那让她二人见一面应当是很容易的事情。
只不过顾清之身居高位,不晓得他受伤一事是否另有隐情,若是贸贸然告诉太傅,似乎也有些不妥。
倒不是她信不过太傅、怕太傅与顾清之作对,只是顾清之这人性子颇为捉摸不透,也不知他受伤一事眼下知道的人多不多。若是顾清之有意瞒着外边儿,却从她这里走漏了风声,只怕她还没来得及抱上这个金大腿,就先被他报复了。
闻樱低头琢磨的模样落在太傅夫妇眼里,却成了另一番景象。
见往日里明媚娇憨的女儿此时垂着头沉默不言,太傅夫人只觉得心都被揪了一下,放柔了语气问道:“蓁蓁还记得什么事情,说给娘亲听听?”
闻樱听得这句话,忽而福至心灵,抬起头来眉眼弯弯道:“我记得我有一个未婚夫婿,名唤顾清之。娘亲,我大病初愈,可否让他来看一看我?”
作者有话要说:
小碧落不用八面玲珑,忠心就够啦~
背景架空,官职仿秦汉的三公九卿制,如有大bug欢迎指正~
小可爱们喜欢就收藏呀~啾咪~~~
第3章 不识
闻樱说罢,像是又怕顾清之不肯过来见她似的又补了一句:“若他不得空,我去他府上也是可以的。”
太傅夫妇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闻樱一直不满家中给她定下的这门亲事,嫌顾清之比她大上七八岁,每每提起太尉府便没有好脸色。这回因病忘记了许多事情,顾清之反倒成为她唯一记得的人了?
闻樱自知这话听着奇怪,但一想到自己此时正“失忆”着,便莫名有了些理直气壮的底气来,用她那双明亮水灵的杏眼“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家爹娘。
楚宜云向来疼这个女儿,别的事情都由着她性子来,却在她与顾家的亲事上分毫不让,闻樱为此没少和他们闹脾气。此时见她忽地转了态度,竟主动要见起顾清之来,楚宜云高兴之余,自然是满口答应,当即便向顾府递了帖子。
上一篇:娇宠为上
下一篇:穿到男频爽文里艰难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