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2月28日
或是,她压根就是个琉璃雕的小竹子,又直,又脆,颜色又好,但旁人若想拿它打个结,或盘成自己喜欢的形状,那可是万万行。折腾到丢了命 ,也仍会肯弯半点。
更是想到了,要是申姜在世,也会是这样的。
申姜……
京半夏怔怔地,有些出神。
之后打发了阿姜,晚上没出去吃饭。
一个人在屋子里头,也点灯。
阿姜吃了晚饭,便挨声叹气,拉着曲尾说:“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事?惹得师父又生气了?唉,我师父气性这大可,这可怎么了呀。”
曲尾到是习惯了:“公子偶尔会这样,是生气,只是……想一个人呆着。”便去准备赵沉舟的药材了。
阿姜等曲尾走了,蹲在院子里,盯着黑洞洞的屋子了半天。
一个人呆着做什?
会会是在睡觉?
突然想到什,猛地从地上蹦起来。
远处拿着药材来去的仆役吓了一跳:“小娘子,什事?”
“没什。”她摆摆手,打发了仆役,便快快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条线,往里面看。
却见有个人影,静静坐在窗边,即没有书,也没有静,更没有睡觉,只是坐着。
听到声音,便扭头她的方向来。仍然光线黯淡,可看出眉头皱着。
她略有些尴尬,小声辩解:“我怕……”怕京半夏死了……这真是大逆道的说话。
但她实在是怕京半夏和吴老头似的,好好的一个人,说没了就没了,这件事实在叫她有些杯弓蛇影。好在没有死:“我给师父留了饭菜,正温着呢,师父既然没有睡,也没有静,我这就去给师父端来。”
京半夏想叫住她,但没来得及她就窜出去了,多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来,手里端得太满,背着身子怼开了门,移步进屋子里来。
餐盘中放了盏灯。
随着她走进,这黑漆漆的屋子,便慢慢亮堂起来。
可走近了些,又有些迟疑,停下步子:“师父需要吃饭吗?”
并不需要。
京半夏这样的修为,早就再需要一日三餐。
但他着端灯而入的小丫头,终了还是点了点头:“是要吃的。”
这几百年,他已有些疲惫。总希望有什暖和的东西,来捂一捂自己。
好叫自己能再挺一挺,继续什也做地等下去。
*
阿姜从京半夏屋子里出来,吃肚子挺挺。
本来说吃的,可饭菜太香。
去厨房放下了餐盘,又装模作样地和曲尾说了几句话,便说困倦了。回屋从里面栓上了房间门,便偷摸摸地从窗口爬出去。
落地后,提心着侧耳听,并没有异动,才放心地爬墙出去。
曲尾站在院中听到响动,十分奈。赵氏大府有护颂,固然是不会有什危险的,但想了想,还是转身去敲了京半夏的门,进去还没开口问要要自己跟去。
在灯下书的京半夏便漫经心地说:“随她去吧,非是惦记玉碑。”凡是到赵氏来的,没有一个不想试一试。
“若我去开口,难免叫人觉,我们挟恩自重。她去了,赵氏也好拿她如何。到时候她如了愿,我们再开口陪个是,赵宁男也好计较。”
曲尾觉,这到也是。
却不知道阿姜跑出去后,拐回来爬墙钻到了赵沉舟屋子里头。
赵沉舟因人不大好,屋里还有守夜的仆役,此时正坐在屏风外面打瞌睡。
阿姜轻手轻脚去,对方感到什,回头看时,她已经爬到床上去了,仆役只看到床幔动了动,轻声问:“郎君?”没得到回应,怕妥当,轻手轻却地起身,走到床边,正要掀起床幔。
就听到里面自家主人的声音:“干什?”
他连忙缩回手,只说:“郎君早些睡。”便退回去了。
把自己整个捂在被褥里头的阿姜,实在是松了口气,掀开被子,与穿着亵衣的赵沉舟大眼瞪小眼。
她示意赵沉舟把头伸来,他犹犹豫豫,十分耐烦,揪住他的耳朵扯过来,凑去小声说:“我来是要跟你讲,我相信你说的事并不是胡诌,但我左思右想,你说的那些话中,有合道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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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落星湖(二)
阿姜才说完话, 便到仆役起身过来的声音。
连忙伸手捂住赵沉舟的嘴。
“郎君?我似乎到女说话。”仆役走近些,影便倒映在床幔上头。
赵沉舟示意她手拿开,用半梦半醒的声音说:“什么女?每每我才一睡着, 你就来叫醒我。你出去吧,别在屋里头了。”
仆役犹豫:“郎君, 我确实是见……”
“左右你今天也是不打算让我睡了?”赵沉舟作势要叫管事的侍女来。
仆役连忙说:“郎君勿恼,想是我错了, 我这便到外头去。”
这才连忙出去了。
阿姜到被关上的声音, 又小心翼翼伸头出去看,确定屋里是没人了,这才松了口气。
一咕噜地坐起身来, 分惊喜:“看不出来,你挺机灵的。”
赵沉舟说:“我不是傻。”问她:“你是什么人?”
“你不认得我了?我们在花园说过话呢。”又把他说了些叙, 复述给他。
赵沉舟抓抓脑袋, 想了半天:“我隐约记得, 是在花园遇到过谁。不过你说的事, 我实在记不得。”
“你以后都是这样吗?跟鱼似的?”阿姜震惊。
“午吃了一幅安神的灵药, 到现在,没再有神思紊乱,或昏厥的况。蚩山主人帮我看诊, 说要是到夜里没有再犯, 就当是以后都不会有事了。”赵沉舟立刻辩解:“你别说我是鱼!”
阿姜白了他一眼,不过想想,也是为难:“你自己也不记得, 那可怎么办?”
“大概,那些话不过是久睡后的臆言?”赵沉舟自己也拿不准了,又问她:“你说的疑惑, 是什么疑惑?哪处不合道理呢?或你讲出来,我们一起参详参详。”
阿姜不乐意:“你怎么说得好像,你在帮我一样?明明是我在帮你。”
说着,很不服气:“我是想着,这些事万一是真的预言,你又被害了怎么办。再加之,你妹妹且有一条性命,会搭在里面。我不叫你跪着跟我说话,已经分客气。你注意你的态度。”
赵沉舟分造作地对她做揖:“好好好,劳烦小娘,说与我。”
阿姜分满意,想了想才开口:“我你描述,你妹妹的死与那位你喜欢的小小娘出现,隔了起码有上千年。难道那些年,你从来没见过别的小娘吗?”
“怎么可能呢。人活千年,不知道见过多少人。甚至可以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
“对呀。照道理说,必然是见过的呀。恐怕见过不少。即见过不少,可为什么独独在那么久之后,遇见了那一个小娘,就觉得她令你想起了小妹呢?”
“千年一见?”赵沉舟皱眉。
“嗤。”阿姜觉得他分没有见识:“就是说书,来去多了,也都会觉得,非是那些故事换了皮。认真说起来,天哪有什么新事呀?人呢,更加是此。不止外貌总有相类,性格也是。不是天真浪漫,就是娇俏可人,或是英姿飒爽,要么腹有乾坤,种种种种,都大同小异。”
“你这么说,似乎也有道理。”
“所以我说,性格长相相似,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相遇,千年间恐怕不知道生过多少回。要是我,人都偶遇得麻木了。顶多在心里赞叹一句,天工造。再善良些,帮她脱难就算过去了。再再再好人些,托给头的人,哪有亲自把人带回家做赵家娘的道理,你家又不是野野户,你千百岁的人了,又不是几二岁的毛头小。”
赵沉舟沉吟起来。
阿姜认真地说:“所以,一定有什么事,叫你看到她,认定了她,带她回家。”
她嘀咕:“会是因为什么呢?”
赵沉舟比她要茫然。
两个人冥思苦想,赵沉舟一开始很专心,后来坐在那里,打起瞌睡来。
阿姜到是精神抖擞,思考得分投入。
这件事实在太奇怪了,好兴奋!!
最后一拍大腿:“我觉得,重在你妹妹身上。”
赵沉舟‘啊呀’一声,被她一巴掌去,只觉得自己的腿已经不再是自己的腿了,完全清醒过来。分配合:“为什么?”
“你妹妹身上,有什么记号吗?”
赵沉舟抓头:“我也没有见过她呀。”问她:“你怀疑那个后来的小娘,就是我妹妹再世吗?”
阿姜摇头:“你傻呀。四海之内,只有米氏才能转世。我不是修士我都知道。”立刻站起身:“走吧。”
赵沉舟看看外头,有些迟疑:“要不明天吧。现在去……”
“我师父已经给你看完了诊,明天我都走了。”阿姜拽着他:“你快呀。我□□出来的,一会儿赶着回去呢。”
赵沉舟分挣扎,原地坐着不大肯动,甚至用力往坠了坠:“你别拉我呀。不说我不认得她,不知道她住哪里,就算见着了人,要怎么说?”
阿姜嗤道:“你以为你赵宅很多人?就那么几个稀稀拉拉的院在用,一个一个找,都不要半个时辰的功夫。至于怎么说,到时候随机应变嘛。再说,我走了,谁会帮你调查这个事?我今日可算是积德了,你可快勤勉些吧!”
她力气忒大,赵沉舟坠不过她,被‘拔’床,又觉得她说得有道理,起身去拿衣裳。
他穿好衣服,阿姜已经驾轻就熟地翻窗站在外头了。
她站在月色,意气奋,好像要去做一件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抱臂道:“别人了你的故事,一定会觉得是爱悲剧。是你爱上了一个像自己妹妹的小娘最后未得善终的故事。可我觉得,这大错特错。以前我抓金身锦,总抓不着,我就现了,不要被太多花样迷惑的眼睛,不要去看旁枝末节的形容。”
踌躇满志地说:“我到的事,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
“事就是我说了,怎么就不是我说的那样?”
“这你就不懂了。人嘛,是感的动。事实是一回事,讲的时候因你自己的绪措辞,描述的侧重不同。起来又是另一回事。”阿姜昂首挺胸:“比你与妹妹与小娘感的起伏,在你的话语中,与你出事被害是两件不相干事。可果,它不是呢?果它压根就是一件事呢。”
赵沉舟趴在高高的窗台上,努力往处蠕动,心中一动停动作来,抬头问:“怎么说?”
“这里面三个人都有过生命危险。第一个,是你妹妹,你描述你妹妹喜欢上别人前,已经年纪不小心,可一直在家,却从来没有婚配。后来好不容易有了姻缘,家里人也不愿意。非要断她出嫁的心,结果没想到她离家走了。后来,她总算是回家,不心好不好,当时人是活的。可后来却死在了家里。对不对?”阿姜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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