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蓁
片刻后,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骂骂咧咧推开木门。
他眼中情欲未尽,欲求不满的浑浊瞳眸落在容徽身上,“没看里面在办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扫兴!”
男人显然将容徽当成了木屋主人的恩客。
容徽见他脚步虚浮,一副被掏空的肾虚样,冷淡道:“没看见,你没尽兴的话可以再来,我定好生看看。”
大概从未见过容徽这种人,男人眼睛瞪得溜圆。
身材婀娜的女人见两人堵在门口急匆匆出来。
她推开男人将容徽迎入木屋内,也不看她长相,将一个单子送到容徽手中。
“客人,我这有五种不同等级的付费方式。”女人拿出小镜子抹上艳丽的胭脂,自顾自道:“不同服务不同价格,您慢挑慢选,我先去洗个澡。”
容徽掀开帷帽单手扣在女人瘦骨嶙峋的肩上,“按剑道城律例,暗娼做皮肉生意杖三十。
污蔑人清白,毁人清誉造成他严重事故者,处以一年以上五年以下牢狱之刑。
千月姑娘,你说我是走流程呢,还是直接动手。”
背对容徽的千月听到熟悉的声音,身体一僵。
千月缓缓转身,秋水瞳水光氤氲,娇嫩如花瓣的红唇颤抖,颤声道:“大剑师,要动你的是剑道城的几个贵族。
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在贵族眼里便是蝼蚁,陷害你也是不得而已,大剑师饶了我吧。”
千月着急的抱住容徽的手,娇花般美艳的脸的挂满泪珠,又美又娇,可怜极了。
容徽不自在的甩开她的手,“陷害我的是你,你怎么一副受害者的面孔开口向我哭诉。”
千月见容徽冷若冰霜的脸有些懵。
当日她陷害安道林之时,安道林反过来安慰她,劝说她从良。
怎的,今日像换了个人。
千月心里打鼓。
容徽单刀直入道:“我来找你是让你去官府还我清白。”
容徽顿了顿,冷漠道:“不是和你商量,是命令。”
“命令,你一个奴隶凭什么命令本姑娘!”千月见容徽来者不善卸下伪装,“叫你一声大剑师是对你的施舍,还真当自己多高尚?我是暗娼,可我是平民!光是这点我就比你高贵!”
千月绕容徽转了一圈,抓着绣帕的柔夷堵住鼻子,嫌弃的倒退几步,鄙夷道:“滚!本姑娘今天给你好脸色,你还得寸进尺了,再不走我叫人了,卑贱的奴隶,臭死了。”
为一个奴隶得罪整个剑道城的贵族?
那她还要不要活啦!
容徽如言往回走。
千月看她离去的背影忐忑不安的心放回肚子里。
容徽人高马大,又是剑道城第一高手,千月很怕容徽动真格,她这个小女子根本打不过这个莽夫。
容徽走到门边,千月见她抱着院子中三人合抱的巨木将门堵上,一股冷意袭来,她恐惧的大叫,“你干什么!”
容徽弯腰捡起园内用来捆柴火的绳子,又拿了拳头大的木棍走到千月面前,无情的将她绑在凳子上,将她的嘴堵上。
“干什么?按剑道城规矩杖三十。”容徽扬起木棍狠狠抽在千月的屁股上,“你作伪证,还我清白是你分内之事,向我道歉理所当然。”
千月疼得像案板上的鱼弹起来,又被容徽一闷棍打下去。
“呜呜呜……”
挠心挠肺的疼直达心底。
千月脸上浮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她死死的瞪容徽,恨意涌现。
容徽捏起她尖尖的下巴,面如寒霜,“以前是我善良,我没得选,现在是你没得选。”
安道林温和善良,却遭受不公对待,处处为他人着想,浑身散发神性。
容徽性格直来直去,她打定主意做反派,就不怕污名化。
“嘭!”
又是一棍。
才第五棍,血色便浸透了千月的屁股,她疼的两眼翻白,放大的瞳眸里全是恐惧。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容徽扯掉堵住她嘴的抹布,染血的木棍落在千月眼前,“还我清白。”
千月小脸煞白,木棍无形的威慑令她胆颤心寒。
她不知为人和善的安道林怎么突然得这么恐怖。
先答应下来再说。
“我愿意。”千月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她即刻投诚,颤音道:“大师,我错了,我愿意!”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算计刺眼极了。
容徽冷笑给千月松绑,她静静的坐在屋内看千月一瘸一拐的缩在暗处,瑟瑟发抖。
太恐怖了。
容徽面色阴沉时杀气尤其浓烈。
千月只觉得周围的温度降了好几度,自己如坠冰窟。
容徽就像端坐在杀气汹涌的汪洋中,千月不寒而栗,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躲避那如临深渊的恐惧,狭小的地方才能给她安全感。
“大剑师!我保证我明天就去!”千月只求这位杀神赶紧走,“对天发誓。”
容徽不理她的誓言。
这个秘境中的人全部都是死人。
再死一次有何意义。
容徽置若罔闻,她在等。
“嘭嘭嘭。”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千月猛地抬头,她张了张嘴想大声尖叫求救,又怕容徽发火。
“想知道来的人是谁?”容徽无情的将千月拖到门口,她挪开巨木看向来人,“你是?”
男人看起来五十上下,肌肤有黑,手上老茧密布,模样老实憨厚。
他手里拿出一张画像,淳朴一笑:“敢问先生见过画中人吗?
这是我闺女,她在剑道城的大户人家做女工。
她没说给在哪个贵族家做丫鬟,所以找不着。
今日不知她用传送阵给我寄来了地址。
我大半年没见她了,很想她。
就想问问先生见过她么?”
门外熟悉的声音令千月浑身颤抖,她死死的盯着容徽后背。
怨毒的眼神中带着恐惧和愤怒,更多的是心酸和委屈。
“我见过她,不过老丈找错地了。”容徽淡淡道:“昨日她才搬家,我租了这地儿。
不过你放心,我在城中人脉广,等找到千月姑娘,即刻告知老丈。”
容徽坦坦荡荡的威胁千月,她别想逃。
老实忠厚的男人一脸失落,他道了声谢便匆匆离开。
听脚步声走远了,千月猛地冲到门口只看到男人消失在拐角的背影,她转头咒骂道:“安道林,你这个伪君子!”
容徽冷笑,“明日我在官府看不到你,我便老丈看她闺女和恩客三日三活春宫,最后警告你,本座不开玩笑。”
剑道城城主和贵族玩弄舆论让安道林身心俱惫。
千月的污蔑是压死安道林的最后一根稻草。
安道林的记忆在容徽脑海中浮现,她遗憾不能手染血腥。
千月气得浑身发抖,她歇斯底里的大哭大叫,“安道林,你不得好死!”
容徽身形一僵。
刹那,这个诅咒像钉进她血肉中,她疼得一哆嗦。
“安道林竟是天道咒印之身!”
天道咒印之身不是祥瑞之兆。
它是另一种极端,是为天道承载诅咒的倒霉蛋。
被天道咒印加身之人,上一世皆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任何人的诅咒都会让其虚弱,气血亏损,大多命途多舛不得好死。
旁人对其诅咒之言越怨毒,诅咒之人越多,他极有可能因诅咒而亡。
也有意外。
如佛道中的地藏王,他以身殉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这种人天负大道,积累万世功德,享八荒朝拜,乃无上荣耀。
安道林身负天道咒印的诅咒,一颗赤诚之心,即便身处地狱,一心向阳。
容徽由衷敬佩安道林。
她会用自己的方式视线安道林的愿望。
在这理想的试验场,为他建立一个理想国。
解决这边的事,容徽马不停蹄回道场。
李颜回不知去了哪儿,依他的机灵不会出什么问题。
安道林的屋子很简陋,床榻对面是一个年代久远的木柜,柜子中是弟子档案。
为联络散布在剑道城各个地方的弟子,容徽打开柜门,放在最上面的一份档案引起她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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