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枕头
温香软玉在怀, 苏九卿也绝非君子,身上一阵阵热气涌出来, 免不得呼吸急促。
刹那间,上辈子的记忆骤然间喷涌而出。
他们毕竟是有过肌肤之亲的,还不止一次, 于苏九卿来说,那些曾经的旖旎回忆, 只要想起来免不得就会有些异动, 更何况曾经朝思暮想过的人,如今就在怀里。
宋玉璃觉察出苏九卿的变化,脸色愈发黑了起来。她的手搭在苏九卿的胳膊上,狠狠掐了他一把, 只可惜他是练家子,手臂硬的像石头,并无什么效果。
云香进来转了一圈,没察觉到什么异样,嘀咕道:“难道是我听错了?”
说罢,她转身走了。
待人一走,宋玉璃便离开掀开被子,狠狠推了苏九卿一把。
苏九卿抵着墙壁,闷笑起来。
他有些依依不舍地又用力抱了她一下,这才自床上下来,压低声音道:“宋玉璃,若我去戎狄,你肯与我同往吗?”
宋玉璃翻了个白眼:“滚!”
苏九卿听此也不恼,笑道:“我走了。”
说罢,他转身出了房门,不出一丝声响地消失了。
宋玉璃见他真的走了,这才起身,难得地露出一丝怅惘之色。
被褥里还藏着苏九卿的气息,宋玉璃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突然便有些睡不着了。
思绪纷乱之间,宋玉璃一会儿想着如今朝中局势,一边想着必勒格的意图,而后她后知后觉地想,这样大的事,苏九卿为何第一时间跑到她这里来?
想到此,宋玉璃又想起方才不过刹那的接触,上辈子的记忆也跟着纷至沓来。
曾经的亲密无间,对如今的宋玉璃来说,也不过是半年前的事,她闭了闭眼,强迫自己早些睡觉。
而此时,深夜之中的皇宫,一封密奏已呈现在德兴帝的面前。
已过子时,处处都灭了灯,只有御书房仍灯火通明,德兴帝神色诡异地坐在桌案前,将那封密奏来来回回看了数遍,才不可思议地皱紧了眉头。
“传朕旨意,宣三皇子觐见。”
外头的太监总管听了,不禁略一迟疑。
“皇上,现下已是子时一刻了?”
“去吧,你且放心,老三此时,定是睡不着的。”德兴帝冷笑一声。
没多久,三皇子魏思静果然匆匆入宫,跪在德兴帝面前。
德兴帝屏退左右,尤其将身边的影卫尽数都遣出去,才开口道:“老三,你这消息从何处而来?”
魏思静听此,忙道:“父皇明察,儿臣近些日子刚刚训练了一些探子,因怕戎狄使团入京,对父皇不利,这才令底下四处探查,却未料到得到这样的消息,且必勒格对此并不曾隐瞒,还常与属下谈论。”
德兴帝冷笑一声:“必勒格是心知苏九卿不会愿意,是以在断他后路呢。”
魏思静脸色微变,小心翼翼道:“虽说如此,但必勒格毕竟是戎狄大汗,若当真重金许诺,苏九卿那厮难保不会动心。父皇,他身上毕竟也流着戎狄人的血!”
今日必勒格一入京,魏思静便收到了必勒格有意要将苏九卿带回戎狄,作为储君培养的消息。
这些日子,郑家被长公主一党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接连折损势力,魏思静正暗暗咬牙,却未料到戎狄人却送了如此大的一个把柄给他,他如何能不心动。
是以,他马上写了密奏给皇帝。
他心知自己这位父皇多么多疑,便是再信任苏九卿,也绝不会允许有威胁大夏国安危的人存在。
那苏九卿这一遭,定然不会有好下场。
想到此,魏思静暗暗出了一口气。
“儿臣心知父皇惜才,若是父皇不忍心,儿臣愿意代为效劳。”魏思静见德兴帝神色微妙,又加上一句,此时他脸上毫不掩盖地露出杀机。
德兴帝闭了闭眼睛,轻声道:“罢了,做的干净些,不要叫戎狄人留下把柄。”
魏思静心中一喜,忙点头称是,转身离开。
御书房中静悄悄地,德兴帝突然觉得有些疲惫,他走到书架前,突然伸手从角落里,取出一幅画卷打开。
画卷之上,一个妖娆女子明眸流转,舞姿动人,栩栩如生。
德兴帝看着画卷上的女子,轻轻叹了口气:“朕当年杀了你,如今又要杀你的儿子。你若底下有知,却不知会不会入我梦中来……”
德兴帝遣散了影卫,秘见魏思静的消息,第二日便传到了苏九卿的耳朵里。
苏九卿看着密报,冷笑一声:“顾烟,我猜魏思静听到了什么风声。”
顾烟自房梁上探头下来:“那大人预备如何?”
“那些杀手如何了?”苏九卿淡淡问道。
“还有三人能答话。”顾烟老实回答,这话说的十分微妙,那些被皇城司关押的戎狄劫匪总共有七八个活口,但经过几日的审讯,如今已折了一大半,或神志不清,或重伤昏迷,但绝无任何一个有性命之虞。
因当初苏九卿要留活口,皇城司便让他们定然都是活口。
“好好审,看看能不能撬出魏思静的事来。”苏九卿神色阴沉的命令道。
“是。”
纵然朝堂之上暗流汹涌,但表面上还是一团祥和。
皇城司负责京中一切防护事宜,戎狄使团的安全自然也在这范围之内。
必勒格是个很能折腾的客人,今日要看杂耍,明日要看歌舞,这一日,他心血来潮,要到京郊去看运河。
上京城城郊有一运河,自这里登船,沿途经过苏杭、淮南,最远可至长江。
若在逆流而上,便可到蜀中前唐的地盘。
这条运河贯穿整个大夏的领土,是商贸往来的重要枢纽。
为了欢迎必勒格,这日运河上更是专门安排了赛龙舟的节目。
如今七月流火,天气渐凉,倒是个好时节。
运河边如此热闹,京中不少富贵人家也跟着去了。
宋夫人苦夏厉害,宋雨彤又恰巧身子不爽快,宋子元便只带了宋玉璃一人前往。
运河畔画舫林立,宋玉璃登上船,便见沈秀亦是装扮好了,喜气洋洋拉着她到了围栏边。
只见运河两岸,波光粼粼,画舫停在岸边,运河中央,两艘龙舟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快略过,又在远处的急弯处骤然转弯,掀起泼天的巨浪,引来无数喟叹之声。
“瞧瞧,瞧瞧,今日这龙舟,赛的比端午时还好看呢。”沈秀兴奋地说道。
“只怕不光是冲着戎狄使团去的吧?”宋玉璃笑道。
沈秀笑道戳了一把宋玉璃的肩膀:“就属你鬼机灵。听闻今日好彩头,三皇子自掏腰包,赢了的龙舟能得千两黄金!”
宋玉璃惊讶道:“倒是大手笔。”
“可不,听闻他属龙,近来又有高僧指点。”沈秀说到此,压低声音道,“说他如今潜龙在渊……”
宋玉璃不置可否,据她所知,上辈子太子和三皇子争来争去,三皇子始终是被压着打的那个,闻家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三皇子身边的左右手郑家和袁家,也委实不像样子。
此时,运河中最大的一艘画舫,自宋玉璃的眼前飘过。
那画舫上张灯结彩,乐声阵阵,她抬起头,便能瞧着穿着花里胡哨的戎狄使团和其中的苏九卿。
苏九卿今日穿着官服,白底银纹的老虎在阳光下格外张扬。
他站在必勒格身边,不知说了什么,必勒格哈哈大笑起来。
苏九卿不经意间抬头,恰好与宋玉璃的目光撞在一起。
他朝她微微一笑,琥珀色的眸子竟是宝石般的光芒。
宋玉璃像是被蛰了一下,不自然地后退半步。
“怎么了?”沈秀莫名道。
“太晒了,咱们下去。”她说着,拉着沈秀躲到船舱里去了。
苏九卿看在眼里,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必勒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笑道:“在我们戎狄,若是哪家的男人看上了一个女子,便会骑着马,带着兄弟冲到那姑娘的帐篷前,和他的父亲兄弟打一架。若是赢了,那姑娘就归这小伙儿了。”
苏九卿微微一晒:“那若姑娘不喜欢那男人呢?”
必勒格笑道:“怎会不喜欢?在草原上,能打架的男人,姑娘们都喜欢。”
“所以这就是我们的不同。”苏九卿淡淡道,“有道是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草原上,能打仗有力气的男人才能护得住妻子,是以,女人们只能等着男人来选。因为若不这般,她们便会饿死冻死或者被旁人掳掠。但我们大夏如今是太平盛世,自不必这般委屈求全。”
这话说的十分尖锐,必勒格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
“那若是大夏率先放弃了你呢?”
苏九卿笑了笑道:“必勒格汗多虑了,我若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岂不是枉费您的欣赏。”
必勒格露出一个古怪的神色,他道:“但愿你还能如此自信。”
宋玉璃躲在船舱里,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沈秀见此,气道:“龙舟画舫你不看,躲在这里无聊,你这人真是没趣儿的很。”
“你懂什么?”宋玉璃笑道,她只是不想见着苏九卿。
这两日一入了夜,她便忍不住想起那个苏九卿突然造访的夜晚,便是将床褥都换了个遍,宋玉璃似乎还能感受到苏九卿在那里的气息。
她如今便是听到苏九卿三个字,便觉得脑壳疼,怎能忍受这样的折磨。
沈秀方要嫌弃她两句,便听外面传出一阵脚步声,没多久,林沅沅走了进来。
宋玉璃挑了挑眉,只觉得不像是好事。
林沅沅自上回花宴闹了个没趣,已与宋玉璃多日不曾相见,听闻最近她的亲事也定下来,是个门当户对的参将家,本以为她今日不见得前来,却未料到还是来了。
“宋玉璃,我想与你单独聊聊,你可愿与我到岸上去谈?”林沅沅细声细气道。
宋玉璃本不愿理会她,可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又觉得不忍,于是叹道:“好,我们去外面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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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遇险
运河两岸, 杨柳依依,宋玉璃和林沅沅沿着河岸散步,身后丫鬟仆从们远远的坠着, 听不到二人的谈话。
林沅沅眼圈通红, 忽而开口道:“我是真心喜欢苏大人的。以往在边关, 便听闻他的事, 入京后更是魂牵梦萦,之前言语间冒犯你,也是一时情急,还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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