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花娇 第37章

作者:墨容绾 标签: 穿越重生

  蓝渺渺觉得那深邃的黑色眼眸,好像在哪看过,一时想不起来。

  一个恍神,黑衣刺客已来到跟前,泛着银光的刀柄伸出,只和蓝渺渺相差一个拳头距离。

  “娘娘!”

  翠儿和青词如同摆设,黑衣刺客轻而易举,掠过她们,刀锋直接指向蓝渺渺。

  蓝渺渺脑中闪过那日死在刀柄下的惨状,唇色发白,但为了不让翠儿等人担心,用了十二万分的力道克制住。

  垂眼,看着那锋利的刀锋,指尖动了动,进宫不过二月,就要死了吗。

  还真惨。

  苍白的唇瓣微微一勾,刀柄一顿,漆黑的瞳孔闪过诧然,来不及多想,急促朝这边走来的步伐声,打断他的计划。

  迅雷不及掩耳,直接跃上屋檐,仓然离去。

  “追上去!”

  亘泽一听及刺客往凤仪宫,便立即放下手中的动作,带了一波人朝凤仪宫赶来。

  入眼的画面,便是刀柄顶在蓝渺渺的下颚,蓝渺渺碎发挡在额前,他看不清神色,但光见那苍白的唇色,就一股火往上窜。

  “有没有哪伤着了,朕看看。”

  亘泽将蓝渺渺从头到脚看了仔细,确定她毫发无伤,才放下心。

  蓝渺 渺没答话,见那双凤眸里的担忧和失而复得的喜悦,胸口似乎有股暖流滑过。

  想都没想拉住亘泽的衣袖,带着颤抖的软糯嗓音响起: “皇上,今晚留在凤仪宫吗?”

  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开口留人,宣泽先是一喜而后心疼,揽着她回寝殿。

  “留,朕自然留下。”

  这个夜晚,蓝渺渺睡的极不安稳,尽管倚靠在亘泽怀里,梦靥不断袭来。

  有巧心惨死的画面,也有主仆两人在外相依为命的景象,但更多的是丞相府的衰败,和不断传来家破人亡的消息。

  “芙蓉,芙蓉,醒醒,芙蓉!”

  蓝渺渺猛地睁眼,看见她的手紧紧箍在亘泽脖子上,力道之大,亘泽紧拧着眉,呼吸不顺。

  她连忙松手:“对不起,臣妾……”

  “做梦靥了?”

  亘泽稍稍转动脖子,紧绷的神经舒缓不少,指尖拂过蓝渺渺眼睑,将上头的泪痕擦净。

  蓝渺渺晃了晃脑袋,双手圈着他的腰,脸蛋埋在胸膛前,怎么样也不肯说。

  亘泽在将蓝渺渺搂得更贴近一些,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伸手轻拍蹭在他怀中人儿的背后。

  他有的是耐心,等她开口。

  轻拍的同时,凤眸闪过杀戮,方才的刺客将蓝渺渺吓成这样,势必得抓出来,处以极刑。

  亘泽在思索的同时,蓝渺渺又何尝不是,她缩着身子,倚靠亘泽身上不断传来的温度,平抚不停发颤的情绪。

  眼神犹疑,先是看了亘泽一眼,又立刻垂下,唇瓣动了动,始终没将话给问出口。

  “想说什么就直说,在朕面前,无须忍着。”

  蓝渺渺抓着亘泽的衣袖,松开咬在下唇的贝齿,语气微弱: “皇上,若臣妾方才被刺客杀死了,您会难过吗。”

  亘泽神色骤变,凤目一沉: “蓝芙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鹿眸闪了闪,很快地再度聚集水色,吸着鼻子,红通通的,让人生不起气。

  “阿泽,我怕,我好怕。”

  那声“阿泽”,让亘泽那股气瞬间化成了一滩水,低头吻住她。

  想将蓝渺渺一身的不安,全都躯除干净。

  许是今晚,想起太多前世的事,蓝渺渺格外主动,无论是身子还是眼神,都沉沦在亘泽的柔情里。

  “说。”

  见培元德,站在屏风后有动静,亘泽立即睁眼,蹑手蹑脚下床,放轻声响下床。

  到了早朝时辰,无须人叫喊,亘泽早已清醒,不过是贪婪怀中软嫩的触感,才舍不得睁眼。

  领着培元德到角落一处更衣,问及昨晚刺客一事。

  “经禁卫军的追捕,描述的外貌和动作,确定那名刺客正是前几日在京城屡次犯下刺杀之人。”

  见培元德支支吾吾,亘泽立刻猜想到结果: “呵,各个领了不少俸禄,还是让人给逃了。”

  亘泽语调未参杂怒意,甚至比平日更加温和,还刻意压低声响,旁人或许听不出,但培元德硬是听出帝王此时的愤怒。

  会如此平静,不过是因为不 想叨扰皇后娘娘休息。

  “皇上息怒,大理寺卿已进宫盘查,很快便能水落石出,”在亘泽的压迫之下,培元德冷汗直流,“现下还有一事,更加麻烦。”

  亘泽挑眉,系上腰带。

  培元德斟酌语气,道:“昨晚那名刺客从凤仪宫逃开,路经霞华阁,丽修容娘娘和婢女在外赏月,手臂被划伤,甘露宫昨晚派人来请您过去,但奴才见您在哄皇后娘娘入睡,便没打扰。”

  皇后娘娘和丽修容,在皇上心中地位孰轻孰重,培元德还是知道的。

  “嗯,做得不错,能有什么事,比皇后受惊吓,更重要。”

  “太后那,你去说一声,早朝结束,朕便过去一趟。”

  亘泽顿了顿,又补一句: “顺到通知东西六宫,近日凤仪宫请安暂时搁置,待皇后情绪平稳,再继续。”

  “奴才即刻去办。”

  亘泽已刻意压低语调,仍然窜入床幔里头,蓝渺渺睁开眼,昨晚那双充斥不安的鹿眸,已恢复清明。

第33章 “薄情寡义、对糟糠之妻……

  甘露宫内, 各个屏气凝神,无人率先打破当下的沉默。

  太后先是看向坐在一侧不以为然喝着茶的亘泽,再望向,右手臂裹了一层又一层的膏药, 眼睛红通通的, 吸着鼻子的丽修容。

  茶盏重重一放, 语调拔高: “皇上, 昨晚韵然被刺客划伤手, 这事你可知情。”

  “儿臣知道,今早培元德有转告朕此事,这不就早朝结束, 便过来了。”

  面对太后的质问, 亘泽回以事不关己的姿态, 太后气的怒火直冲脑门。

  “今早?!”

  “培元德,给哀家滚进来!”

  首当其冲被开火的是培元德,他麻溜跪下:“奴才在。”

  “你这狗奴才给哀家说清楚,昨晚哀家就已经派人去请皇上, 为何到今日皇上才得知这个消息, 你这奴才怎么当的,头是不想要了。”

  茶盏从培元德的耳边削过,滚烫的茶水从衣领滑入肌肤, 培元德忍着痛楚, 不停磕头: “太后息怒, 太后息怒。”

  培元德重重磕头,磕到破了皮,渗出血丝,直到亘泽喊停, 才敢停下。

  “打住!”

  亘泽有意庇护,太后心中那股怒火更是无处可发,她心里明白,昨晚亘泽待在凤仪宫的用意。

  凤仪宫那不就是个狐媚子吗,明明什么事也没有,却偏偏装的娇弱,惹人垂怜。

  想到这,太后恨铁不成钢睨向另一侧的丽修容。

  丽修容被那眼神吓坏,呜咽地哭出声。

  为了手疼,也为了被姑母无端牵连,更为了皇上对她的百般漠视。

  亘泽将喝完的茶盏放下,轻轻瞟了一眼,里头参杂了许多情绪,丽修容没看明白,却不自觉噤了声。

  终归就底是自己的侄女,太后再怎么气,也会挺她。

  既然开门见山无用,那就改采柔情之策。

  “皇上,昨晚刺客突然闯入霞华阁,划伤韵然,她一个女孩子,肯定害怕,所以哀家才派人去请你过来,唉, 但……”

  太后先是叹气摇头,随后心疼望向断断续续啜泣的丽修容。

  “皇后虽受到惊吓,但哪比的上韵然被划伤,看看韵然的手,包成那样,昨晚血流不止,今早好不容易止住。”

  “她不过是想让皇上来看一眼,就这么难吗。”

  改打柔情牌,亘泽不是没听出来,目光放在那受伤的手臂,点头: “辛苦了。”

  三个字打发完毕。

  一口老血卡在喉间不上不下,太后又说了句: “皇后只不过被吓着,有必要让人陪一整晚吗,真是娇气。”

  不断提及蓝渺渺,亘泽不想忍了。

  “娇气吗,那刀柄就放在她的下颚,若儿臣晚一步,皇后便没命了,当下她一滴眼泪都未曾流下,太后认为娇气吗?”

  亘泽指尖在膝上敲打着,环视一圈,角落处堆满沾染血渍的布条、药瓶子和些许珍稀止血的药材。

  呵,那些东西,亘泽都曾经见过,是先帝赏给太后的,当年他负伤回京,太后可是半点都舍不得拿出来,如今不过是划伤手臂,便心疼成这般。

  果然血浓于水,比不得。

  “况且,宠妾灭妻,一向是父皇最忌讳的,也是大周朝自古以来的规矩,若昨晚儿臣真抛下皇后赶来甘露宫,那日后世人会怎么说儿臣?”

  “薄情寡义、对糟糠之妻不理不睬?”

  亘泽的语调本就微凉,如今更冷了几分。

  本还想找事情发作的太后,听见“宠妾灭妻”四字,顿时气消了大半,从前她身为贵妃,不断和皇后叫嚣,不就是仗着先帝宠妾灭妻吗。

  太后认为亘泽是在暗讽她,意有所指,但看了眼亘泽的神色,又不太像。

  “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处理,哀家老了,管不动。”

  说不过亘泽,那赶人总行了吧,一天到晚就那张面无神色的脸,一点生气也无,看了了厌弃。

  太后挥了挥手不再多言。

  亘泽颔首: “儿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