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容绾
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来的人竟然是培元德。
充斥着梅花香气的暖阁,换作平日,蓝渺渺肯定向前好好把玩,顺道让人拿纸笔,将这花描绘一番。
但现下,她脑中如同断了线,一片空白,紧紧攥着披在身上的白狐裘。
有很多想说,但却如鲠在喉,一句话也憋不出来。
“娘……”
一声娘,用劲蓝渺渺全身的力气,积累在眼眶上的泪水,一股脑儿涌出。
“娘,娘,娘!呜呜呜。”
蓝夫人连忙向前将蓝渺渺拥在怀里,和幼时一样,拍打她的后背,一边哄着:“哭什么,见到娘不高兴吗。”
“高兴,高兴!”
蓝渺渺抹了一把眼睑,但不论怎么抹,半点用也没有,泪水不断溢出。
蓝夫人看了心疼,一急,也带上哭腔: “渺渺,不哭了好不好,你一哭,娘就心疼。”
那声“渺渺”,不知多久没听见了,蓝渺渺抽着鼻子,伸出微凉的手替蓝夫人抹去泪水。
“好,咱们都不哭,都不哭。”
“不过娘怎么会过来,女儿还以为您和爹爹肯定……”
蓝渺渺捏着蓝夫人的衣襬,缩在蓝夫人的怀里不愿离开,和从前在府上一样撒娇。
“你爹可是正一品丞相,本该进宫,倒是你,一点面子都不留,还要让娘过来找你。”
“不是,不是,”以为蓝夫人对她产生误会,蓝渺渺连忙解释,“我这不是怕爹爹还在生气吗。”
蓝渺渺咬着唇,一脸歉意,蓝夫人敲了她一把。
“知道你爹会生气,还敢惹事,翅膀硬了,把溸溸敲晕,替嫁呢。”
提到蓝溸溸,蓝渺渺胸口一揪,问: “姐姐她怎么样了,还好吗。”
“被你爹连夜送出府,有派人护送,应当是好的。”
想起那日夜晚,蓝溸溸三跪九 叩和她们拜别,蓝夫人不禁悲从中来。
“送去哪了,魏国吗?”
前世蓝渺渺便是送去魏国,故有所猜测,相当合理。
“你爹没说,只让人连夜送走她。”蓝夫人落寞的神色,不似假,蓝渺渺只能作罢。
为了不让蓝夫人继续感伤,说了几件有趣的事,但那木质盒子的事,她愣是一句也没提。
她怕提起,她娘会哭着求爹爹想尽办法让她出宫,这样一来,事情只会变得更复杂。
蓝渺渺枕在蓝夫人的膝上,长发披散在背后,蓝夫人有一下没一下顺着,看见蓝渺渺耳垂上那对琉璃耳坠,眼神闪烁。
这琉璃耳坠,蓝夫人认得是京城珍宝阁所出,还记得当时想买给蓝渺渺当作及笄礼,因金子带不够,让人回府去取,结果掌门告知所有的琉璃饰品都已被人买下。
这耳坠,蓝夫人能肯定,就是当初轰动京城的那一对。
怎么会在蓝渺渺身上?
想起世人对帝王的评价,蓝夫人再三斟酌,开口: “渺渺,皇上待你如何?”
眼见宴席快到尾声,身为皇后的蓝渺渺再怎么消失,也开在场。
她正欲起身,便听见蓝夫人的问话,脑中浮现前几日送甜汤去御书房的场景。
亘泽替她披上白狐裘之后,很快就被褪下,犹如墨色的地板和洁白的白狐裘相呼呼应,亘泽等不及,直接在御书房里将她就地正法。
无论何时想起来,都觉得丢人。
蓝渺渺面颊浮现红晕,什么话都不用说,蓝夫人也已经明白。
先让人送蓝夫人回宴席,蓝渺渺才离开暖阁,本想走花园小径,不料却被人给拦下。
“皇后娘娘能否抽空和本王聊几句。”
“大胆,这可是金銮城,岂容一位……”
素昧平生的男人冷不其防挡在蓝渺渺面前,巧心立刻挡在前头,不让男人靠近。
男人先是挑了挑眉,而后望向蓝渺渺,眼眸里的情绪相当明显,就是要她摆平这事。
蓝渺渺回以一笑,让巧心后退: “无妨,既然摄政王想和本宫聊,本宫自然奉陪,你们在这等着,本宫很快回来。”
领着男人到树林里,距离不近不远,听不见对话却能看见人影,可攻可守的位置,男人没反对。
现下他只想迫切知道,那女人究竟去哪了。
蓝渺渺笑而不语,虽不知眼前这男人是谁,但光是魏国摄政王这点,她就不能不见。
还记得那纸卷上有写到,恭亲王放火烧毁皇宫之际,魏国摄政王亲自领军而来,可惜晚了一步。
无论如何,这男人在前世所扮演的角色,蓝渺渺是一定要弄清楚的。
“你不是她,她在哪里。”
摄政王开门见山,直接抛出问题,蓝渺渺先是一愣,而后观察摄政王眼眸里的情绪,有失落也有焦急,彷佛是在透过她在找什么人。
等等,他方才说“你不是她,她在哪里”,莫非……!
剎那间,蓝渺渺想通了这男人的身份,笑意 敛下: “段公子,是吗?”
摄政王嘴动了动,想再说些什么,脚背上便传来剧烈痛楚。
“你!”
“痛吗,好一个段公子,欺骗她的感情,现在又来猫哭耗子假慈悲,当我们蓝家人是病猫啊!”
后宫女子一向穿着花盆底的鞋子,鞋底又厚又重,能轻而易举踩破好几层瓦片,想当然当那力道踩在脚背上,会是多大的劲。
一想到蓝溸溸受的苦,有一半是眼前这人害的,蓝渺渺便加重力道,使劲地踩。
远远看过去,只能看见两人面色凝重,脚上的纠纷是一丁点也瞧不见。
第38章 “所以,未来的岳丈和岳……
蓝渺渺一想到蓝溸溸前世和今世受的委屈, 脚上的力道频频加重。
但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力道再怎么大,也比不上男人。
魏国摄政王除了一开始感到愕然,后来面无神色, 睨着蓝渺渺的举动。
脚背上传来的痛, 和战场上的刀伤相比, 小巫见大巫。
笑脸盈盈, 却不达眼底, 都是出自丞相府的女儿,这脾气怎么就差别这么大。
他的沉默,惹来蓝渺渺更加不满, 认定他这是心虚, 才不敢答话。
“怎么, 被本宫猜中了,就不敢说话了?”
“等皇后娘娘冷静,本王自会说。”
不急不躁,脾性沉稳, 相对之下, 反倒成了蓝渺渺的不是。
鹿眸微瞇,朝摄政王身上看去,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一番。
外貌俊朗, 整齐干净, 及格。
性格沉稳, 不急不躁,及格。
至于品行……
抛下未婚妻,呵。
“恩,摄政王请讲。”
蓝渺渺顺了发丝, 系到耳后,做足洗耳恭听的姿态。
摄政王虽有心解释,但碍于孤男寡女不宜久留,只能尽量挑关键事物所说。
“想必皇后娘娘已经知道,本王和溸溸之间的情份,本王先前回国正是准备迎娶之事,不料带上聘礼来到大周朝,却听闻她已入宫为后,这才急忙进宫,不料……”
摄政王稍作停顿,望向一脸难以晦涩的蓝渺渺。
“不料,入宫后见到皇后娘娘,便发现原来是本王猜想错了。”
在摄政王说完第一句后,蓝渺渺便觉得怪异,结合方才摄政王第一句话,一眼便认出她和蓝溸溸的差别。
蓝渺渺有股猜测,却不敢去确认。
许是蓝渺渺脸上情绪毫无遮掩,摄政王又补一句: “你我都是经历相同的事情,本王对溸溸的情意,你不可能不知晓。”
“能不能告知本王,溸溸目前人究竟在哪。”
鹿眸闪过松动,朝那双深邃且带着期盼的眼眸望去。
大婚当日,蓝溸溸拿着玛瑙耳坠泣不成声的画面,深深烙印在蓝渺渺脑中。
蓝渺渺唇动了动,选择妥协:“本宫不知道。”
摄政王摆明不信,冷下脸。
蓝渺渺挑眉,将白狐裘系紧: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本宫话就说到这。”
“噢,你也不用想着去丞相府套话,本宫的母亲一无所知,怎么 套都没用。”
“至于,本宫的爹吗,若你套的到,算你厉害。”
蓝丞相在府上虽是个好父亲,但在朝堂上可是无人不晓的难缠对手,摄政王身处在魏国也略有耳闻。
加上他和蓝溸溸私订终身一事已触犯了蓝丞相,若径自找上门,肯定没好果子吃。
摄政王保持沉默,那吃瘪的模样,逗乐蓝渺渺。
蓝渺渺又多问了一句: “所以,摄政王都和本宫表露要娶姐姐的心意,那未来的岳丈和岳母,是去见过了没有?”
“……”
摄政王一脸郁色,有些猜不透为何亘景帝如此宠爱眼前这位女子,伶牙俐齿,幸灾乐祸,哪一点摆出来,都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品行。
对面之人,摆明想杀人灭口的样子,眼神狠冽,蓝渺渺缩了缩肩,不再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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