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容绾
月光洒落在亘泽身上,那张俊颜很冷,看不出情绪,就连那双常饱含宠溺神色的凤眸,如今也失了温度,覆上一层寒霜。
蓝渺渺下意识忽略亘泽的情绪,挂上一抹淡笑,打趣道: “只有采花贼才会选在这种时候过来。”
“皇上这是想当一回采花贼?”
换作平日,亘泽肯定和她一起胡闹,但今日非但没有,还沉着脸走向她。
身上的气势太重,蓝渺渺眸光闪烁,身子不由自主后退几步,双手向后撑在桌上。
持续几个时辰维持作画的动作,手一处碰在桌面,传来刺痛。
“嘶——”
手腕被人一扯,身子整个向前,被困在怀中,亘泽语调窜入: “若朕不来,你打算就这样折腾自己的手?”
咬牙切齿的语调,饱含怒意,但握住手腕的力道却异常轻柔。
第50章 “太后不疼您,臣妾疼您……
唯一的烛光熄灭, 此时一片乌黑的寝殿,仅存月光加以点缀。
月光洒在亘泽那张犹如墨色的脸,凤眸上的寒霜柔和不少,里头的心疼和无奈就要溢出。
蓝渺渺抿唇, 盯着, 直到听见一声叹息。
“你就不能偶尔朝朕撒个娇, 吹枕边风, 让朕疼你吗。”
“东西六宫, 每个女子梦寐以求的事,唯独你,始终倔着, 有事总是憋着, 往肚里吞, 不愿说。”
亘泽每说一句,蓝渺渺的眉心就皱得更深,似在表达不赞同。
“今日的事也一样,哪怕你朝朕看一眼, 朕都会站出来护着你, 挡在你面前,”想到今日太后的刁难,凤眸染上愠怒, “但你非但没像朕求救, 反倒使眼色让朕別管, 蓝芙蓉,你胆子肥了。”
又是那声“蓝芙蓉”,往日听还没什么,今日倒是涌上一股酸涩, 蓝渺渺垂眸,没答说,又不想直视亘泽。
脑中不断回放在甘露宫被太后指着
亘泽以为蓝渺渺将训斥当成耳边风,又斥一句: “这也就罢了,不是挺能耐的,扭头就走,结果却在这折腾自己的手,很好,很好!”
语气里的不满和训斥,都在今日一鼓作气爆发。
但眼前的蓝渺渺依然垂着头,缩着肩膀一颤一颤地没应话。
亘泽指尖抬起蓝渺渺的下颚,扬起头剎 那,鹿眸积累的泪水一泻而下,眼眸红通通的,无声啜泣着。
滚烫的泪水落在下颚的指尖上,远比炭火来得更加炙热。
凤眸有了慌乱,带着粗茧的指尖在巴掌大的小脸胡乱抹着。
“哭什么呢,不哭了,不哭了。”
“是朕的不对,朕不该骂你,朕明明知道你是为了朕好,才不让朕出头,朕都知道的。”
“芙蓉不哭了,好不好。”
亘泽将压在怀里手忙脚乱哄着,但啜泣声断断续续,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
亘泽慌了。
蓝渺渺攥着亘泽的衣襟,止不住的泪水,这阵子在宫里的委屈一次爆发。
她原本也不想哭的,但听见亘泽那担忧和斥责,就忍不住。
“皇上……”
娇软的嗓音微哑,回凤仪宫来至今还未喝上半口水,喉中干涩相当难受。
“朕在。”亘泽顺着她的发丝,柔顺的发丝和她倔强的性格形成强烈反差。
“臣妾才没想折腾自己的手,是一时灵思泉涌停不下。”
蓝渺渺吸着鼻子,睁眼说瞎话,眼睑还垂着泪,但至少鹿眸比方才来的有灵气。
“灵、思、泉、涌?”
“那朕得好好看看,朕的芙蓉到底画了什么,以至于彻夜未眠。”
亘泽搂着她就要掀开覆盖在颜料底下的画,被蓝渺渺环住脖子制止。
“臣妾今日情绪不佳都反应在画上,没什么好看的,皇上想看,不如看看臣妾吧,臣妾对长相还是有自信的。”
没了忧伤,再度没脸没臊起来,蓝渺渺靠在亘泽的胸口,觉得位置不对,脚尖先在某人的脚背上试探,确定某人没反应,才小心翼翼踏上去。
高度上升一个水平,脸颊枕在亘泽的肩膀。
小鸟依人的模样,令人垂怜。
“皇后确实长得好看,但今日没有往日漂亮。”
蓝渺渺愣了愣,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她不好看,难免错愕,脸上神色来不及遮掩。
亘泽低头失笑,轻吻着,打横将她抱起,掀开床幔,将她平放,盖上锦被。
“丑时了,再不睡当心眼底的乌青更甚,明日就得铺上一层层的水粉,有你受的。”
亘泽伸手替她擦拭泪痕,在那双鹿眸亲了几口。
“皇上,今晚不能留宿。您赶紧回去吧。”
蓝渺渺捉住在脸上抚摸的手,叮嘱着。
“朕是天子,为何不能在这留宿。”亘泽知道蓝渺渺此番用意,但他就是想听蓝渺渺亲口说。
被那双洞悉人心的凤眸紧盯着,又经历方才闹了脾气,蓝渺渺羞赧,偏了头,露出泛红的耳根。
右耳垂上象征身份的黑痣,因为羞赧而添增些许红晕,相当诱人。
“母后今日已对臣妾不满,若皇上今日还留宿在凤仪宫,臣妾恐怕会成为众矢之的。”
“再者,您今日虽没刻意护着臣妾,但终归还是没做出惩处,母后恐怕早有不满,虽养育之情大于血缘,但在恭亲王和您的面前,她依然是更亲近前者的。”
“臣妾不是傻子,都能感受 到。”
蓝渺渺坐起身,和亘泽平视,鹿眸里的担忧真挚,毫无作假。
亘泽微睁着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原本以为蓝渺渺顶多说不想承受闲言闲语,没想到竟是直接点出问题。
甘露宫表面的亲近,母慈子孝的戏码演了多年,亘泽早就无动于衷。
“臣妾不想皇上为难,也不想让您夹在中间,更不想让您做那些不喜欢的事情。”
蓝渺渺一字一句都落在亘泽心尖上。
“不过没关系,”蓝渺渺扬起头,鹿眸笑成新月,里头还残留着方才的酸意,红通通的,但并不妨碍散发着熠熠星光,“太后不疼您,臣妾疼您。”
“就和皇上,疼臣妾一样。”
蓝渺渺枕在亘泽的肩上,小手环住腰,大言不惭说着。
迟迟没等到响应,以为是生气了,好像也没错,毕竟她身处后宫却插手管了皇亲的家务事。
蓝渺渺抬起眉眼,伸手想点燃烛火,一探究竟,被亘泽制止。
“让朕再抱一会儿。”
语调低哑,不似发怒,蓝渺渺这才松懈,放心地阖上眼。
直到微微的鼾声响起,亘泽才将她平放,低头吻住右耳垂,低喃道: “一夜好梦,朕的渺渺。”
临近寅时,天色上返回朝阳殿直接命培元德更衣。
眼底下的乌青厚重,接连几日未阖眼,朝堂风波不断,贪腐、剥削百姓,一事接着一事。
现在后宫又发生中毒一事,本是件小事,但牵连至蓝渺渺就是大事。
“你让暗一派人去查清楚,昨日的中毒到底是谁在作乱。”
培元德替帝王系上龙纹腰带,一脸求表扬:“奴才知道兹事重大,早和暗一他们说了,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恩。”
更衣的片刻,正好让亘泽能小憩一会儿,他阖眼听着。
“皇后娘娘那似乎也派了人,昨晚暗一说在霞华阁跟甘露宫都瞧见了。”
培元德自顾自的讲着: “不过奴才还真是佩服皇后娘娘,入宫前不过是待在闺中的小姑娘,怎么面对这些事情,波澜不惊,好像什么也不怕的样子。”
“和那娇娇弱弱的外表,相差甚远,明明能在皇上这吹枕边风,一劳永逸,偏偏要自力更生,还真奇怪。”
培元德说到兴头,停不下: “若娘娘生来是男子,肯定能接手蓝丞相的衣钵。”
寝殿一阵寂静,培元德扣上最后一颗钮扣,缓缓抬头。
凤眸紧盯着,上头竟沾染了笑意,培元德背后立即竖起寒毛,退了几步,想找借口离开。
“皇上,奴才……”
“朕的女人,你倒是议论到兴头上了,怎么,羡慕?”
“……”
他一个阉人,羡慕个鬼阿。
“先前朕提的那个计划,提上时程,让暗一安排人开始进行。”
亘泽话锋一转,回到正题,培元德收敛嘻皮笑脸: “您是指甘露宫那位?”
“恩。”
“您本来不是想放到最后当压箱宝。”
见帝王把玩着手中的半枚玉佩,那玉佩培元德知晓出处,是 帝王的母妃的传家宝,至于为何只残留半枚,便不得而知了。
“早晚都会动手,无碍。”
“谁让她总找皇后麻烦。”
培元德抚着拂尘,暗想着,果然计划提程还是跟皇后有关。
经过昨夜的情绪释放,蓝渺渺一路睡到午时才起身。
未掀开床幔便听见巧心三人在寝殿滴咕着。
“看来娘娘真的累坏了,竟睡到午时,要知道,她自从入宫后便未曾睡这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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