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娆
虽然刚开始的他的媳妇也是小意温柔,可是后面,就逐渐暴露本性,嫌弃他这不好那不好,说早知道施二牛这么穷,她是绝对不会嫁过来的。
几日前,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施家人卖田螺赚钱,便撺掇着施二牛也去卖,施二牛不愿意干这种事情,她就撒泼打滚,闹着要和离。
“三郎,都怪弟弟没有本事,你要是心里不舒服,就打我骂我,我绝不还手!”
施傅兴心里的确不舒服,这种跟风劲头,在县学里也非常常见,他的诗词便被人剽窃过,所以此刻,哪怕施二牛再怎么可怜,他也升不起原谅之心。
毕竟真要是悔恨,这一刻他就应该发誓不再卖炒田螺,而不是跪在这里哭诉自己多么惨。
用邬颜的话说,就是“道德绑架”呗。
女人冷眼看着施二牛的“表演”,之所以是表演,是因为她从对方那儿看不到一丝丝的真心。
其他人却是不知。
施傅兴的这么一番操作,倒是让他们看得愣住了。
毕竟施傅兴平日里对这个长相老成的弟弟多为照顾,现在居然无动于衷?!
别说其他人,就是地上跪着的施二牛也没有想到啊!
他像他媳妇说的那样,眼泪鼻涕都流出来,怎么施三郎没有反应?
心情慌乱起来,正此时,他听到施三郎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压迫着他无法抬头:“你还继续卖?”
“这,这…”施二牛一慌,很快镇定下来,“三郎啊,不是我想这样,实在是家里揭不开锅了!”
“满口胡言!”
至此,施傅兴恨不得将手指到对方的鼻子上:“你我二人一同长大,在下岂不能了解你,二牛啊,二牛啊,你果真是变了!”
“行了,老三,你二牛弟也不容易!”施父拉了一把。
“他可怜叫可怜,咱们可怜不是可怜了?”
施母翻了个白眼:“这样吧,这炒田螺的菜谱是老三家的,要我说,就让老三家决定该怎么办!”
众人一听,这法子挺好,于是不约而同看向邬颜。
邬颜:“……”
还在看戏呢,怎么就把问题抛给自己了呢?
别以为她没有看到,施父施母并那个刚才还一脸愤怒损人的施三郎,悄悄舒了口气。
邬颜:无语凝噎。
“三嫂啊,可怜可怜我们吧,一个人卖也是卖,两个人卖还能卖的更多。”眼珠子转了转,施二牛道,“你就当我是个给你们打工的,六文钱我只要四文!”
“二牛弟这话是什么意思?”邬颜讶异挑眉。
“呵呵呵,就是这炒田螺,还是你们的正宗,如果教给我……”
一听到施二牛居然还想要甜面酱的做法,施家人全部怒了。
施母和林氏火气爆,直接破口大骂,施父还记着恩义,这会儿脸色忽青忽白,
邬颜没有受影响,依然很平静的表情:“二牛弟家对我们施家有恩,对我夫君有恩,所以这件事情,嫂子一直不想追究,现在也一样。”
顿了顿,在施家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话音一转:“不过也是因为有恩义,奉劝二牛弟一句,还是早些歇了摊子。”
“摊子坏了,还能再摆,人要是坏了……”邬颜笑了笑,笑容妩媚却带着点儿黑暗,“可就不好摆了。”
……
施二牛可以继续卖田螺,走的时候,脚步都是飘的。
等离得远了,才恨恨往地上唾弃:“呸!真拿自己当东西,真要是想照顾我就把菜谱给我啊!”
至于邬颜的“劝告”,施二牛压根就没有往脑子里进。
另一边,施家人却很懵,怎么老三家这次变好心了呢,尤其施傅兴,看着邬颜的目光都变了。
他可是记得,对方踹自己的时候,简直是没有心!
邬颜没有解释,她的目光仿佛是不经意地从某处划过,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反应迅速的躲了起来。
邬颜收回视线,轻松道:“走吧,从明天开始咱们就不用来县城了。”
因为这些人的缘故,荷花村的田螺只剩下些黄豆大小的,再摸,明年田螺都要灭绝了。
“哎,正好赶上秋收,不卖也罢。”
其他人或许还有不满,但因着施父这句话,都压到了心里。
临走的时候,邬颜把王麟叫到一旁谈了几句,回来后荷包里多了五十两银子。
施傅兴看到了,但他没有说。
或者说没有机会说,因为他的小妻子,今天还是没有理会自己。
施傅兴的心情更加不美妙了。
这点不美妙很快被其他事情转移,接连而来的月试,季试,以及即将到来的院试,让施三郎胖起来的那点儿肉又流水似的消失不见。
他陷入了忙碌之中。
卯时起,亥时睡,书不离手,偶尔宁邵和胖子来找他出去消遣,他也一并拒绝,只关起房门,埋头苦读。
日子重复的过着,远在荷花村的施家人,也在地里忙的不可开交。
自从他们不去县城卖田螺后,就对县城的事情不再了解,谁知隔天,施二牛就被人抬了回来。
年轻人被人打成猪头,腿也断了一条,不止是他,听说县城卖田螺的摊子都被波及,只因为施二牛自称是施父施母的儿子,所以被打的最惨。
想要喊冤?
人家县令千金亲自放出来的话,说施家的田螺不干净,吃了之后腹泻不止,人都瘦了一圈。
邬颜听到后笑了笑,她早就提醒过施二牛,只能怪他自己,人心不足蛇吞象,最后落得个咎由自取。
很快,秋收冬藏,金城进入了冬季。
第48章 ……
这天清晨, 邬颜是被冻醒的。
她睡觉不老实,时常竖着入睡,横着清醒, 此刻便是如此。两只脚丫晃悠悠无所依据地落在床外, 在寒冷的空气中,不知待了多久,已经变得没有知觉。
赶紧蜷缩回温暖的被子, 像只慵懒的猫咪, 半晌才渐渐暖和过来。
起床开门, 发现外面下雪了。
呼啸的北风吹得地上雪花乱飞,邬颜眯起眼睛,她看见院子里几个小孩子在打雪仗、堆雪人, 竟是起得比大人都早。
回去多添了身衣服。今天是去县城准备年货的日子,恰巧赶上大雪, 也不知路还能不能走。
施母有些担忧,可想着施傅兴三个月都没有回来, 她这当娘的心就放不下,拿上几件新缝的厚衣服,不行,得去!
走前嘱咐施父看好家,路不好走的话,她们得明天才能回来。
出门后,路上积雪的确很多, 不过赶上村里有去县城的牛车, 几人搭便车到了县城。
施母的脸被风吹得黢红,嘴唇干裂起皮,周氏也来了, 她最近用凉水洗衣服洗菜,手指长了冻疮,看起来也是灰头土脸。
两人从车上跳下来,听到身后的动静,一起回头。
“娘,大嫂,帮帮我。”
女人声音带着羞恼,只见她整个人裹得像颗圆圆的糖球,浑身上下仅露出两只眼睛,别人都动作灵敏地从牛车上跳下来,换她的时候,动作笨拙,连蹲都蹲不下。
“老三家的,你咋穿这么厚?”
邬颜:“……”
她还想问,为什么古时候的人都这么抗冻,明明一个个两腮“高原红”、两手胡萝卜,偏而不戴围巾呢?
事实上,是邬颜想当然了。
这时候的冬装普遍缝有高高的领子,普通百姓就这样穿,有钱人家讲究点,也只是在领子上缝一圈“风毛”御寒保暖。
只有她嫌领子系不紧,漏风,找了一块破布裁下长长的布条。
围着脖子前前后后裹几圈,既可以挡住冷风,也可以护住更为娇嫩的脸部皮肤,可谓一举两得。
施母和周氏合力将女人从车上扶下来,周氏细心,注意到了不同的地方,忍不住问:“三弟妹,你这脖子里缠的是什么?”
样式古怪,但瞧着还挺好看。
“围巾。”邬颜被风一吹,又冷的缩了缩脖子,将半张脸藏在围巾里面,其实她想买毛线自己织,那种才软呢。
到县学给施三郎送东西,周氏作为嫂子不方便同行,便自个先去买年货。
“老三家,你这肚子怎么还没有动静?”
路上,施母忽然想起这事,担忧地询问。
要是以前,她可能上来就把问题推到儿媳身上,可是经过王家的事情,她现在不确定了。
毕竟,老三的身子……
听到施母的话,邬颜脚步一顿,她穿的厚,这一停顿还挺明显的。
施母眼睛立刻眯起来,像是嗅到味儿的老饕:“上次我就发现你们俩有问题,怎么,闹了?”
邬颜笑道:“娘,媳妇怎么敢和夫君闹呢?”
你不敢,还有你不敢的事情嘛!
施母心中暗自嘟囔。
嘴上说:“别瞒了!对你我可能不清楚,但三宝是我拉扯大的,一撅腚我都能猜出他想拉什么x。”
邬颜:“……”
“我看他那样子是不高兴勒,”施母声音低了些,“三宝要读书,这是我们家的大事,老三家的你比他年纪大,平时得多照顾着点。”
走在前面的邬颜闻言翻了个白眼:“知道了,娘。”
“那等会儿,这些衣服你亲手给他。”施母在后面操碎了心:“就说都是你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