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打字机N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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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中东北发生了一件大事
几个东洋士兵酒后闹事,拖走了路边的一个姑娘将其奸杀,那个姑娘早就定下婚事,再过一个多月就要成亲了,而且对方的未婚夫也不是普通人,他在管虎手底下当兵,算是个小队长。
管虎仰仗东洋提供的火炮枪药,那些东洋兵在东北境域内一直都高人一等,做下的龌龊事数不胜数,以前这些事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位小队长自然可以忍耐,可现在自己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子惨死在东洋兵的手下,对方终于忍不住了,拿上枪,找到那几个奸污了未婚妻的东洋兵,将他们击毙。
虽说那个小队长在复仇完后就自杀了,可东洋还是以此为借口,彻底对华夏发难。
如果说以前他们还隐在管虎的身后,这一次,他们是赤裸裸地显示出了自己贪婪的嘴脸,让世人知道了他们对华夏土地的觊觎。
几年的铺垫摸索,加上对东洋人来说近乎透明的东北军事布防,仅仅不到一周的时间,东北全面沦陷。
此时,北城同样危矣。
第184章 后娘11
这些日子北城人心惶惶, 人人都说,东洋军马上就要打过来了,就北城临时政府那一点兵力, 恐怕一两天就得被破城。听说北城附近的津城三天前就遭遇了一次东洋军的空袭,百姓死伤惨重。
那些东洋人都是丧心病狂的畜生,他可不管什么国际公约,轰炸起来连租界也不放过, 往日里工人安全的租界这会儿也不安全了, 不少人都想着往安全的西北方向逃难,也有人想着出国, 但不是山穷水尽的地步,谁又愿意去那些金发碧眼的洋人所在的国家生活呢, 肤色不同,在人家的地盘保不准也要被欺辱。
就这样,往日喧哗的北城一下子沉寂下来,大白天的,马路上都见不到什么行人。
文家的好多生意都停了, 只有纺织厂依旧加班加点的干活, 越是打仗的时候,纱布、衣服、棉被越是紧俏。
为此文沛延大家赞赏了文千章,因为他提前囤积的那一仓库的棉花解决了目前的原材料压力,要知道东北沦陷后很多商路断绝,往年文家的棉花大多从东北采购,今年只能绕远路去南边收购, 成本剧增。
人人都夸文千章深谋远虑,只有庄雯惠和宝宝知道,在文千章找文沛延提出囤积棉花的想法之前, 文安柔曾去过他的书房,两兄妹密谈了许久,这个主意,大概率是文安柔给他出的。
可文安柔怎么知道今年东北会彻底沦陷呢?庄雯惠想不明白,难道文安柔真的如此聪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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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橙汁,一份草莓蛋糕。”
宝宝走进一间西餐厅,将帽子和外套递给了一旁的侍应生,然后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做下。
“一杯咖啡。”
在她之后走进来一个皮肤白皙的青年,摘下帽子脱去西装外套递给了侍应生,选择了宝宝斜对面的那一桌坐下,手里拿着一本外文书籍认真翻阅。
他的个子不算高,也就一米七出点头的样子,皮肤很白,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身材也不算健硕,典型南方男人的长相。脱去的西装外套下是一件白色衬衫和银灰色的马甲,下身是和外套同色的黑色西裤,胸口的衣袋上卡了一支钢笔,俨然一副精英学者的打扮。
这个斯文的男人正是顾平之,一个曾经游走多国战场,冒着枪林弹雨的风险,向国内传递了无数宝贵资料的爱国青年。
宝宝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在蛋糕和橙汁上来后,专心致志地对付起了眼前的美食。
因为民心纷乱的缘故,往日生意红火的西餐厅这会儿也是门可罗雀,诺大的西餐厅只坐着三三两两的客人,宝宝花十几分钟的时间解决了面前的蛋糕,然后起身走到专门存放顾客衣物帽子的柜子前,拿走了自己的帽子和外套。
在她走后,顾平之抬头虚看了一眼她的背影。
没想到自己的上线居然是这么年轻的小女孩。
没错,谁也不知道享誉文坛的爱国激进分子顾平之和文家年仅十四岁的二小姐居然是潜伏在北城的地下党成员。
顾平之发表在报刊上的文章暗藏着他传递给组织的重要消息,几大军阀势力不知道,东洋人也想不到,那些被传递的情报会光明正大刊登在报刊之上,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传递给了地下党组织。
顾平之的代号是蜂鸟,这次收到的任务是从上线老牛手中获取一批医用纱布和一些极为珍贵的青霉素的埋藏地。
早些年顾平之都在国外从事策反、间谍活动,从来不曾和大名鼎鼎的前辈老牛接触过,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老牛是一个中年男子。
为了尽可能的撇清关系,顾平之又在餐厅里坐了半个小时,这才起身走向存放物品的柜子,伸手拿走了自己的外套,以及摆放在外套斜上方的那顶帽子。
这一顶帽子,早就已经不是他来时携带的那一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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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平之没想到自己与老牛的第二次见面会来的那么快,还是在那样的环境下。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时常和你们说起的平之,大名鼎鼎的青松客。”
庄雯惠等人坐在客厅,还没见到人,就先听到了文沛延爽朗的笑声。屋内众人望去,只见一个身形清瘦,模样白净的青年紧随其后。
原来顾家二老用性命相逼,顾平之不得不前来文家拜访,不过他已经想好了,如果见了一面后自己依旧对文家那位小姐无意,即便父母再怎么逼迫,他都不会答应这桩婚事。
看着梦境里出现过的那张面孔真实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文安柔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眼中异彩连连。
“这位是我的夫人,这位是……”
文沛延依次介绍,待介绍至宝宝时,两人都如同影帝影后附体,一副初次见面的生疏态度,宝宝早就知道了顾平之的身份,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反倒是顾平之,表面淡定,心中已经掀起波涛巨浪。
老牛居然是文家的二小姐,一个从小金尊玉贵娇养着长大的小姐居然是老牛……顾平之编小说都不敢将剧情写的这般夸张。
因为这份惊奇,即便他一直克制着自己,交谈的时候也免不得多放了些注意力在宝宝身上,而作为一直关注着他的人,文安柔也发现了这一点。
她只当是重来一回,即便她积极的认可了父母双方的撮合,可顾平之还是被自己异母的妹妹勾引了。
文安柔心中难掩愤恨,这个妹妹究竟哪一点比她强。
“老爷。”
一个老仆匆忙跑来,在文沛延的耳边私语。
“快请人进来。”
文沛延面露诧异,急忙吩咐道,没一会儿,远处就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高大健壮的青年出现在众人眼前。
来人正是阔别四年之久的萧北城,对方黑了,也瘦了,右侧脸颊上一道深红色的疤痕,像是被炸弹炸伤后留下的,有些狰狞,幸好伤疤不算特别大,并不影响外貌。
庄雯惠的手臂轻颤,斟满的茶水因为晃动溅落了几滴,文沛延的余光注意到了这一幕,现实疑惑,再是怔然,最后归于沉默。
“平之贤侄,稍等我片刻,正好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话题,好好聊聊,聊聊。”
说罢,文沛延起身向书房走去,萧北城抬起脚步,贪婪的看了眼那个低着头的小女人,在旁人回过神之前紧随文沛延离开。
感受到那道好像要刺穿身体的视线消失后,庄雯惠轻轻舒了口气。
四年不见,他变黑了,变瘦了,也好想……变得更霸道了……
文安柔满心满眼都是顾平之,加上下意识地抵触萧北城,倒也没有发觉两人的细小动作,宝宝注意到了,她看着比平日更沉默的姨母,又看了看萧北城的背影,想到了四年前的某个猜测。
她忍不住伸出手,覆在了姨母的手背上。
“怎么了?”
庄雯惠回过神,嘴角扬起笑意,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看到母亲皱眉了,正想着帮母亲抚平这些烦恼呢。”
宝宝的笑容甜蜜,声音也跟掺了糖似的。
她其实很想问,这些年,姨母开心吗?
这具身体的父亲比她大了十八岁,还曾经是她姐姐的丈夫,当年姨母真的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吗?
以前还不觉得,这几年文沛延老的很快,两人站在一起愈发违和了,一个垂垂老矣,一个正是花开灼灼的年纪,可与文沛延在一块,这朵花还没有开到最烂漫的时候,就好像已经开始散发腐朽的气息。
宝宝看得出来,父亲是喜欢姨母的,这份喜欢既有男人对美丽女人的占有欲也有年长者对幼者的怜惜疼爱,但若要说爱,那或许还不至于,因为他还有两个姨太太,一个月里,总有那么几天会去别院里歇息。
姨母呢?她表现出来的爱是空洞的,她待父亲体贴入微更多是为了保障她和自己的地位,好像在她的生命里,除了将她培养成才,得到文家绝大部分家产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意义了。
这样的人生,真的幸福吗?
宝宝抿了抿嘴唇,忍不住萌生了一种冲动,想要改变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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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雯惠让下人收拾了一间客房,直到顾平之告辞离开,萧北城和文沛延都没有从书房里出来,夜已经深了,庄雯惠让人将饭菜送到了书房里面。
待庄雯惠一觉睡醒时,耳旁没有熟悉的鼾声,她打开了床头灯,身边的那一床被子还平铺在床上,显然文沛延还没有回房。
不知怎么的,庄雯惠想到了白天的那一幕,忽然有些睡不着觉了,她干脆起身,套了件睡袍下楼。
“太太。”
下人们还在收拾客厅。
“老爷呢?”
刚刚路过书房的时候她看了一眼,书房的灯已经关了,可见人早就离开了书房。
“别院那里传来消息,说是三姨太不舒服,叫老爷去瞧瞧。”
丫鬟老实说道。
别院的三姨太怀孕了,这可是老来得子,文沛延对这一胎颇为重视,那边也仗着这一点,时常借着身子不适的理由将老爷请过去。
“嗯。”
庄雯惠表示自己知道了,至于吃醋,她又不喜欢文沛延,又怎么会吃醋呢,更何况她从来没有将那两个姨娘放在眼底。
她冲着小丫鬟摆了摆手,然后转身朝后院走去,这会儿月色正好,就是初夏的夜晚风凉,只穿了一件睡袍,这会儿也觉得有些冷意。
正当她准备回屋拿一件披风时,身后已经站定了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件外套,披在了她的肩膀上,庄雯惠捏紧了拳头,呼吸停滞。
“我喜欢你。”
男声低沉暗哑,身上是粗犷而又浓烈的味道,形容不上来究竟是什么气味,让人有一种溺毙的眩晕感。
“十三年前不敢说,因为那个时候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也没有能力在婚礼上带你走,四年前不敢说,因为我怕我随时都有可能死掉,若是表明了心意,只是给你徒增烦恼。”
来人正是萧北城,他的个子很高,也很宽厚,站在庄雯惠的身后,将她整个身影都遮挡住。
“现在怎么又敢了?”
庄雯惠的声音有些哑,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脱口而出这样一句话。
“因为我怕,怕我要是不说,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这四年里,萧北城好几次差点死掉,有一次敌人投掷的炸弹就在他一米外的位置炸开,他被轰到十几米外,内脏部分破裂,右侧身体严重烧伤,脸颊上那道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那一次,他在医院躺了半个月,然后强撑着身体,又回到了战场。
因为他爸死了,他必须回到那儿,稳定军心。
濒死之际,萧北城一直在后悔,没有认认真真向庄雯惠表达过心迹,那个女人永远也不知道有一个男人爱她,想要她。
他的本性还是霸道的,那个时候他甚至觉得,即便给庄雯惠留下困扰也无所谓,至少这样,她或许会更频繁的想到自己,而不是那个已经行将就木的老男人。
“如果这一次我能活着回来,跟他离婚吧,你不爱他,即便不是为了给我一个机会,也离开他吧。”
平静的语调下是压抑着火山,热烈到好像要烧灼掉她所有的神智。
“不……”
庄雯惠想要拒绝,她不可能和文沛延离婚,因为只有文沛延妻子的这个身份才能让她占据有利的位置,制衡文安柔兄妹,为宝宝争取更多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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