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朝露晨曦
俩小的点头,对姐姐唯命是从。一向爱腻在妈妈怀里的妞妞也乖乖坐着,推开妈妈的手不要抱。
“妈妈,疼。”
“早不疼了。”老的小的,这是都把她当重点保护对象了?顾言笑的无奈又暖心。我这就是为了遮人耳目,想好的话异能催动不要一分钟就能光滑如初。无心之举,倒带动着自己这家庭地位是节节高升啊!
“等一下妈妈要去公社,你们要去吗?”
妞妞小,大眼睛里闪现渴望可又不敢说话。小丫摇摇头:“不去。妈妈受伤了要打针,我不去打针。”
“不打针。”妞妞大概是打过,对于这个词格外敏感。这么一说也不渴望了,赶快挨着姐姐,生怕被抱到医院打针。
“哈哈……臭丫头,是心疼妈妈受伤了,还是怕打针啊?”
“反正不去医院。”
“行,不去。”管你是为什么呢,只要乖乖的待着别捣乱就行。他们俩都得去输液,你们俩省心些小花也好带。
今儿公社食堂居然煮了熟肉,这可是一俩月都遇不到一回的好事。头蹄下水都不要票,味道比之后世差一些,毕竟没那么多香料。但那天然的肉香也能勾的常年不见荤腥的人直流口水。
顾言被香的直吸鼻子,噌的一下坐起来转头看男人“李仲夏,你闻到没,好香啊!”
李仲夏被媳妇这馋相逗乐了。好嘛,一说香那是两眼都放光。“闻到了。之前听他们说食堂今儿煮了一大锅熟食,两颗大猪头呢。你想吃什么,等一下我们去买。”
“买一整颗猪头好不好?咱家八口人,想吃过瘾怎么也得一整颗才够。”
“好。磊磊的石膏快到时候了,过几天带孩子去县医院复查看看情况。”
“嗯,臭小子这些日子也闷坏了。只不知这臭小子能不能记住教训,以后还会不会再犯蠢?”
“慢慢教吧。对孩子的教养是父母最大的难题,多少教书育人的大教育家,却对自己家孩子无从下手。你这已经有成效了,磊磊坐着没法动都会帮姐姐摘菜,自己午睡后的小被子自己动手叠好。
至于独立思考的能力,那得慢慢培养。说实在的,哪个人小时候没被人撺掇过啊。孩子小懂得少,没有辨别能力,很容易受人影响。”
“你也被撺掇过干傻事?”
“那倒没有。”李仲夏笑笑:“我自小就犟,不容易听别人的。”迎着媳妇打趣的目光,他继续道“圆滑都是慢慢被磨出来的。我开蒙的老师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玉不琢不成器。”
“那你小时候挨打多吗?”
“不算多。就被打了两次手板。”
两口子闲聊打发输液的无聊,顾言在他一星一点的叙述中对这个人有了更深的认知。李仲夏却觉得他媳妇真的好神秘好矛盾,前半截后半截几乎完全搭不上。
顾言听到这说法,傻笑一声混了过去。心里的小人跳着回答:答对了,前半截后半截她就不是一个人,怎么可能一致。
输了液,大夫又给他俩从新换了一次药。“恢复的不错,伤势已经在收拢。你俩这体质真好,皮肤也好。这大热天的一点儿感染的迹象都没有。照这么下去,一周应该就恢复的差不多啦。”
谢过大夫出了卫生院,俩人在食堂买了一整颗猪头。在大师傅惊讶的目光下用袋子包好放上了马车。
“刚才那大师傅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啦。”
李仲夏扶着她坐好,自己坐车辕上让她靠着,右手一甩鞭子,拉车的大红马得得往前走。
“估计没见过咱俩这么败家的。”
“哼……败的又不是他的家,你瞧他瞪我那样,咬牙切齿的满是恨意。”顾言也磨磨牙“你自己吃的肥头大耳的,我花钱买肉他却看不惯,给了我好几个白眼。难道都得跟他似的,偷吃才行吗?”
李仲夏没说话,回头撇她一眼。一双丹凤眼里满是温暖纵容的笑。买了猪头可以大吃一顿,结果一到家,老徐家居然给送来两只已经杀好的鸡,外加一篮子鸡蛋。
“谁送来的,徐家人呢?”
老太太坐在炕上缝自己的装老衣裳,瞅儿子一眼道:“呼啦啦一大家子全来了,活的鸡还有八只呢,全关在咱家鸡窝。”说着从身后拿出个手绢包:“还有这个,说是给你俩的药费。不够的话过年结算再给。”
被救助人真诚的感激,这举动的确非常暖心。在乎的不是钱多钱少,要的只是一个态度。
“挺好。够不够的就这样吧。”顾言接过手绢打开看,里头全是毛票,最大的一张一块。若不是她的异能,这些绝不够治疗的费用。
“你还真要啊?”老太太一辈子慈善,说是说得顾着自己。可儿子媳妇都没事,拿人家钱和物好像不应该。这样弄的好像是为了钱财救人一样,高尚的品格都被蒙了尘。
顾言抬头望着婆婆,转而又看李仲夏。“要不给人还回去?”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这人十多年军旅生涯, 是否也觉得做人就该无私奉献?他们要都这么想,她也没所谓。这点钱物还入不了她的眼。相差上百年的教育环境,代沟大很正常。她之前决定跟他组成家庭的时候就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此时毫不犹豫的放弃了自己的立场。
人生就是如此, 有得必有失。她不可能在退后百年的时间里,找一个跟自己三观一致的男人共度。放弃一些没多大必要与生活无碍的, 她之前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
“还什么啊!”李仲夏笑笑“对方一番心意, 不用来回推拒。”
顾言淡然的眼眸瞬间染上了温度,温暖的脸颊都红了起来。“我以为你要说无私奉献呢。自愿救人,不能要人家东西。”
“互惠互利方为长久,单方面付出很快就会疲累。”他伸出自己胳膊, 露出手掌的烫伤“咱俩为救人伤成这样, 对方拿东西聊表谢意。这是很正常的人际交往,跟奉不奉献没关系。”
老太太对儿子一向服气, 觉得孩子念书多见识广,说的话有道理。听完点点头,也改了画风。
“是这个理儿。老徐家今儿也都是这么说的,要不是你俩把人救出来, 他们两家人家都要完了。这点儿东西根本不足以抵消救命大恩, 只是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不能让恩人心凉。人家冒着生命危险救你, 你却一丝谢意都没有, 那样的话都不如个畜生。救了狼崽子, 母狼都会来感谢。何况咱是个人。”
顾言笑笑,点头不语。看来人性从来都不在于读书多寡, 这些大字不识的人比让她再次看到了人性的温暖。
“哦,对了,支书今儿来过,说让你晚上赶紧把入党申请写好。他明儿要去公社开会, 一起给你报上去。”
顾言点点头,在琢磨这申请该怎么写。
晚饭后,李仲夏去喂猪,她拿着纸笔坐在耳房的炕上抓耳挠腮。妞妞跟着小花睡,这里没人吵她。她自己一个人撕了写,写了撕。直到第四版才算满意,看李仲夏回来,兴冲冲的拿给他看。
“看怎么样?能过关吗?”
男人刚洗完澡,头发还在滴水。怕弄湿,他拿的挺远。一目十行眨眼即过,看完还给她没说话。
“这是怎么个意思?你倒是说话啊。”
“媳妇。这入党申请啊,你最起码得表明自己的决心,为党为人民牺牲奉献一切的态度吧。你这写的太平了,一点儿激情都没有啊。”
“激情?我都争当劳模了,还舍己为人入火场救人,这还不够啊?”
“可你的决心没表出来啊。语气平缓,好像这一切都是适时而为。”
顾言咬咬嘴唇,气的坐在那儿哼哼。看李仲夏光指出了不足,也给了意见,却一点代笔的兆头都没有。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等他坐在炕上擦头发,女人身子一歪斜着朝他身上倒去。李仲夏身手敏捷,及时调整姿势,让媳妇躺自己怀里。
“我破相了吗?”下巴上其实还贴着胶布,但女人眼波流转,红唇轻启,贝齿微扣,昏暗的灯光下满是妩媚风情。
“没有。”男人非常识趣,低头印上温软的小嘴。“我媳妇永远是最漂亮的。”
轻轻一撩,热情如火,瞬间燎原。小屋里一时间春情满满,油灯未灭两人已经激战在一起。
等事情结束,顾言简单清理一下自己。随即闭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李仲夏套上背心短裤,坐到桌前给老婆代笔。
男人笔走龙蛇,洋洋洒洒很快写好。他之前就是干这个的,经他手审核的都不知道多少了,写这还不是小菜一碟。
写好放在桌上,他起身吹灯上炕睡觉。侧身把媳妇捞进怀里,在她脸上轻轻一吻,漆黑的眼眸中满是柔情。
“这美人计可以多使几回。”
“李仲夏你真狡猾。”看破不说破啊。
“这不叫狡猾,这叫引君入瓮。”
“你说我傻呗。”顾言伸手抱住张嘴就咬他肩膀,结果撞的自己伤口疼。“啊……李仲夏你练这么多肌肉干嘛,撞的我好疼。”
“笨。”男人的声音满是笑意,语带无奈。“撞哪儿了,我看看,没碰到伤口吧?
你说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毛毛躁躁跟个小孩似的。我都躺着不动任你袭击,你都能把自己给撞疼。”
被数落了,顾言扑在他怀里低低的笑。居然被人当小孩,她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话若是让闺蜜听到,估计能笑她一整天。之后就会非常担心,在男人这里表现的像小孩,说明你在过于依赖一个人。这是非常危险的,女人一旦动感情,智商能直线下降到零。
翌日一早,徐姐居然再次送钱来。“你俩这伤花费不少,我这也没多少,都从信用社取出来了,算是一点儿心意。”
顾言抬手给她推回去:“赶紧收回去。昨儿又送东西又送钱的已经可以了,这咋还又来送钱。我俩这伤没多大事儿,输几天液就好了。”
“昨儿那钱是老大家的,这是我们的,不能混一块儿去。你收着,总不能让你们救了人,受了疼。治伤还得自己花钱。”
“昨儿的已经够了,你就别再纠结这个了。那鸡是你的吧,下那么多蛋不也都能换钱嘛。”
俩女人推辞一番,顾言坚决不要,最后徐姐实在没办法,拿着刚取出来的钱走了。等上午他们去卫生院不在家,徐刚提着一篮子鸡蛋给送了来。
“刚哥哥,我妈都说别再给了。你咋又送来?”
憨厚的徐刚摸摸脑袋:“我奶让给的。她说你爹妈是徐家的大恩人,这是她攒的鸡蛋,让恩人吃了补补。”
李老太坐在炕上欣慰的直笑。老话说到好,两好搁一好,一好枉费了。好人遇到好人了,事情就是这么让人暖心。这要是救个白眼狼,来一句又不是我让你救的。那估计能气肚胀。
输了一周液体,俩口子身上的伤好的利利索索。皮肤光滑,连疤痕都没留。顾言下巴揭掉纱布,肌肤颜色与旁处无异。连浅浅的印子都没留,看不出丝毫曾经被烫伤的痕迹。
晚上从卫生院回来痛痛快快洗了个澡,两口子第二天带着顾彦磊到县医院去拆石膏。
一家子刚要走,之前答应来帮着拍照的摄影师居然来了。院子里直喊抱歉:“最近接二连三的有事给耽误了,实在是对不起。”
“能理解,不用道歉。”李仲夏笑笑给他倒了碗水“你看在院里照还是到屋里去照。”
小伙子四下瞅瞅:“院儿里吧,这时间光线正好。”
“行,你准备一下,我去把我母亲背出来。”
老太太听说来给她照相,高兴的嘴都合不拢。坐在轮椅上跟家人拍了全家福,又自己坐着单独照了一张。
社员们很快得知这里有照相的,等他们照完,三三两两的来找人拍。李仲夏已经跟大队说好了用车,这事儿不能耽搁。摄影师来下乡大队会管饭,也没什么需要担忧的。他把老娘拜托给邻居照顾,带着老婆孩子去了县城。
等他们回来,照相的也早走了,听说是去了隔壁大队,这一周他都要下乡,几个大队挨个转悠服务人民。
“妈你中午吃饭了吗?”顾言从篮子里掏出个纸包:“我买了只卤鸡,您尝尝。”
“吃了,南屋你婶儿给送的小米疙瘩粥。就着你腌的咸菜好吃的很,你婶儿直夸好吃,我给她拿了一些。”
顾言点点头:“喜欢吃您多给她点儿。咱自留地里的萝卜、芥菜长的可好了,大队的也长的不赖,今年肯定又给分一大堆。到时我多腌点儿。”
“嗯。磊磊的腿没事了吧?”老人目光在地上扶着墙走路的孙子身上转悠,“这咋还不能正常走呢?”
“没事了,只不过刚长好,大夫说注意些别太用力。”
“谢天谢地,这就好啊!”
婆媳俩正说着话,支书进来了。“吆,都在呢。跟你们说个好消息,顾言的入党申请通过了,如今已经是正式的党员。”
“哦,妈妈是党员了。”
孩子们欢呼兴奋,大人也挺高兴。入党了,可以参加竞选了。代表着她正式进入了这个体系。
“还有个事儿。”支书笑着摆摆手:“上头分下来一批拖拉机,咱大队争取到了一辆,顾言是咱大队连续三届的劳模,这开拖拉机的事儿你看你干吗?你要愿意学,大队优先考虑你。除非你实在学不会,那再找别人。”
“我去学。”
顾言笑笑举手。这玩意还用学嘛,她一末世坦克都开过的人,开这玩意还不是上手的事儿嘛。这年代当个拖拉机手,那多光荣多威风。她被人高看一眼,孩子们也会被小伙伴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