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岚月夜
“但让杨无仇回领秀宗,他就一定要做宗主。”
“他做宗主,总比赵无极做宗主强吧?”
杨无劫没有做声,喻辰把肉干都给大猫,自己掐诀弄干净手,转身挽住他手臂,笑道:“不过在我们的立场,这样才最好,杨无仇虽为仙盟盟主,身后却没有宗门支持,总归没那么硬气。领秀宗没落,三大宗就只剩一个内里已经腐朽的斗元宗,四大家六大派,更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所谓仙盟,不过是个空架子。”
“但陆师叔,一向待我很好。”
没被偏爱过的孩子,真是一点点好都能记一辈子,喻辰觉得心疼,不想再刺激他,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拆穿陆云谅的冷血伪善。
“我知道你念旧情,但我跟他们可没什么旧情,当年领秀峰上没一个人相信你、为你说话,我就是记恨他们!”喻辰故作蛮横道。
她这样说,杨无劫反而笑了,“那你怎么又说无双除外?”
“因为叶姑娘说过她很后悔很惭愧,不像那个陆堂主,见到你跟没事人一样,还问你好么,好不好,他难道不知道吗?”
杨无劫笑着亲亲她,“我很好啊,再好没有了。”
他目光中满含深情,语气温柔缱绻,喻辰哪还绷得住,抬手勾住他脖子回了一吻。
两人此刻身在白鲟背上,除了一只吃完就睡的大猫,再无打扰,杨无劫抱紧心上人,正待加深这个吻,方秋原就回了消息。
尊主大人很不满意,皱着眉看喻辰收消息——卫孑果然如她所料,没有把柴令身在何处告诉松冈剑派,拾味小馆一切如常,方秋原只回报了一些有关万家的消息。
“看,我猜对了吧?”喻辰笑眯眯道。
杨无劫不在乎对错,吩咐白鲟往松冈剑派的方向飞之后,就继续被打断的那一吻,直到喻辰又有传讯符到。
“是范烨,他得到消息,知道我们已经出来了,说差不多又到风逐疗伤的期限,他准备和风逐前往天魔城,还说三年之期已过,该解除血契了。”
想到要和风逐解除血契,喻辰难免心情低落,忍不住开始挑剔范烨:“你说这范阁主靠得住吗?解除血契以后,万一他对风逐不好,我去替风逐出头,他叫风逐和我打怎么办?”
杨无劫笑道:“先拖着他便是。就说我有事带你去办,让他先去天魔城等着。”
喻辰依言回了消息,范烨很快回复说,那他也等一等再出发,正好有了杨枝露的消息,等这味药拿到,再带风逐去天魔城。
“我怀疑他在要挟我们。”喻辰皱眉道。
杨无劫冷笑:“不用怀疑,就是。不用回了,晾着他,我们且还用不到那药呢。”
可不是么,还有五种药不知道是什么,到炼解药那一步,还不知道要多少年,血契没解,主动权永远在他们手上。
喻辰愉快地答应一声,又说:“其实我想去松冈剑派,还有一个缘故,听说松冈剑派的祖师与鹿山有渊源,说不定剩下那几味药,能跟他们打听一二。”
杨无劫无可无不可,反正只要喻辰在,去哪里他都觉得好。
如此一路行了大半个月,终于到了松冈剑派山门之外,杨无劫叫白鲟落下去,正大光明叩山门求见。
听说魔尊来访,松冈剑派如临大敌,很快就有十几人御剑而出,排成剑阵。
喻辰见情势不太对,怕动起手来有误伤,后面不好谈判,忙抢先道:“诸位不要紧张,我们尊主此来,是为了被贵派带走的卫孑,也就是曾经身为贵派弟子的柴令,此事另有内情,不知贵派谁负责处置此事,可否出面一谈?”
那十几个剑修彼此看了几眼,最后由最前面的一个答话:“谈?向来只听说魔尊二话不说即杀人,魔尊何时改了脾气?”
“你们要是想让我杀几个人再谈,”杨无劫冷笑着抬起手,掌心现出一团橙色火焰,“我也可以满足你们。”
天魔烈火一出现,山门前立刻剑气勃发,答话的那人冷哼道:“原来你杀领秀宗陆堂主,并不是向领秀宗下战书,只是为了声东击西,奇袭我们松冈剑派!”
“你说什么?”喻辰大惊,“领秀宗陆堂主,是陆云谅吗?谁杀的?”
“不用装了,陆堂主死在天魔烈火之下……”
那人话说一半,感觉到刺骨魔气向自己袭来,忙挥剑去斩,魔气应声而散,他松口气,接着说:“修仙界各大门派已尽人皆知……”
散开的魔气突然腾地燃起大火,将他包围其中,众同门急忙来救,却听杨无劫道:“都别动,谁动一下,我立刻把他烧成灰。”
剑修们齐齐僵在原地,被天魔烈火包围的剑修咬牙道:“不必管我……”
杨无劫一股魔气拍过去堵住他的嘴,自己向前行了几步,随便指了一个剑修,“再说一遍,陆堂主怎么死的?”
被指到的剑修怒道:“怎么死的你不知道么?被天魔烈火烧死的!”
第167章 第 167 章
陆云谅被天魔烈火烧死了?!
最初的震惊过去, 喻辰立刻得出结论:一定是杨无仇干的!
不过此时不是分析案情的时候,上次谈及陆云谅,杨无劫显然仍念着旧情, 连她说陆云谅不好,都要追问个清楚明白,如今陡然听说人死了,还是被天魔烈火烧死的, 喻辰怕他受不住这个刺激, 反噬发作,在松冈剑派大开杀戒, 那可就糟了。
忙抢到他身旁, 插嘴问:“消息是谁传出来的?”见对方剑修们神色紧绷, 充满提防, 喻辰冷笑一声, “你们以为我们尊主是什么人?杀了人却不认, 只有你们修仙界那些道貌岸然的修士才干得出来。”
“你的意思是, 陆堂主不是你们杀的?”被杨无劫点出来的剑修面露狐疑, “难道你们魔界还有第二人修成天魔烈火?”
“未必是修成的。但人,确实不是我们尊主杀的。”
喻辰和对方交涉的时候, 一直留意着杨无劫, 见他面沉似水, 目露凶光,身周魔气激荡, 显然处在发怒边缘,便伸手握住他垂在身侧、紧攥着的拳头,轻轻摇了摇。
她手上温度一向比杨无劫凉得多,微凉柔软的触感, 让惊怒交加的魔尊稍微冷静下来,运气传声出去:“你们掌门是谁?叫他出来见我!”
魔气附着在声波上,传遍四野,杨无劫并不等人回答,反手揽住喻辰,飞身后退,到山门外的亭子里等候,先前包围住剑修的天魔烈火也随之消散。
那十几个剑修聚在一起,似乎商议了几句,很快又重新排开阵型、严阵以待。
杨无劫一面观察他们,一面传音吩咐喻辰:“给姜乘传讯,问他们到哪了,项越在做什么。”
他这是最先怀疑项越——估计是因为她总提千机洞里可能也有传承,一直担心项越拿到的缘故——喻辰没有多说,依言发出传讯符。
刚发完,山上突然响起一声长啸,接着如虹剑光拔地而起,直奔他们所在的亭子飞来。
杨无劫负手而立,并无动作,浓黑魔气却瞬间就将整座亭子笼罩,飞虹般的剑光直刺过来,只发出一声闷响,就被魔气缠住。
“尊主手下留情,此事与松冈剑派无关,咱们是来讲理要人的。”喻辰忙提醒他。
杨无劫本想把剑夺过来,听她这么说,便松了劲,那边仙剑主人正全力往回夺剑,他这里陡然一松,仙剑倒飞回去,直冲向山门上的屋檐。
守在山门附近的剑修,有两个已忍不住惊呼,杨无劫唇边显出一抹嘲讽笑意:“这可不是我不手下留情。”
眼看剑柄距离山门已仅剩尺许,剑尖忽然一挑,带着整把剑翻了个身,从山门檐上飞回山间,与此同时,两条人影在山间一闪,倏忽之间便到了亭子外面。
“松冈剑派掌门徐问。”站在前面的黑袍男子先自我介绍,然后手向身后一比,“这位是我师弟方衍,听说二位是为柴令而来,柴令是方师弟的弟子。”
方衍冷冷道:“柴令是我门下逆徒,我抓他回来处置,天经地义,与你们魔界没什么好谈的。”
“你处置柴令,我管不着,也没空管,但你抓回来的是我座下亲卫队长卫孑,”杨无劫同样语调冰冷,“不是柴令。”
“你说不是就不是?这里是松冈剑派,不是你们天魔城。”
方衍衣袍无风自动,森然剑意蓄势待发,“想颠倒黑白,可没那么容易!”
嚯,这位还是个火爆脾气!眼看魔气也又重新聚集,就要与剑意对上,喻辰不想让他们硬碰硬,忙上前一步道:“魔界左护法喻辰见过徐掌门。”
徐问微微颔首:“喻护法之前说‘另有内情’,不知所指为何?”
“内情就是,卫孑属实不是柴令。”喻辰先说结论,接着反问,“徐掌门和方真人难道没问过她本人吗?她没说过她不是柴令?”
方衍冷哼:“你们这是串通好了……”
喻辰打断他:“贵派在去云岐山抓柴令之前,应该打听过当日柴家庄出了何事吧?那日在柴家庄宴席上的宾客,可是都亲眼看见、亲耳听见一名叫介微的女子登门向柴家父子讨回公道,及柴令大义灭亲的经过的。”
徐问点点头:“是有打听过,听说介微原是柴令兄长柴翊的未婚妻,却被柴令父兄灭了满门。”
“不错,你们抓回来的卫孑,其实是介微。”喻辰略去那两人间的感情纠葛,简单讲了一下互换身体的经过,最后道,“因为介微的身体功法全毁,无法再承受一次移魂阵,所以他们二人至今没有换回来。”
徐问和方衍在听的过程中,都没有露出惊讶之色,显然这个故事,他们已经从卫孑那里听说了。
“故事编得再离奇,也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真正的柴令呢?”方衍还是冷着脸,没有半点松动,“除非你们真的能找出这样一个人来,当面对质,否则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喻辰叹口气:“当日卫孑被贵派带走,本来我们尊主是想让柴令自己来处置的,是我想着他这些年连遭变故,几次都想一死了之,好不容易过上平静日子,万一因此事动摇心境……,而且他如今修为,仅勉强能与刚筑基的修士相比,这一路山长水远,我实在不能放心让他自己回来贵派。”
“难道你们根本没带他来?那你们来干什么?”方衍很不客气地反问。
“我们怕事情拖久了会有变故,是从绝冥谷秘境直接过来的,柴令没去绝冥谷秘境,所以未能与我们同行。不过,若方真人愿意,我可以安排你们见面……”
“安排?”方衍充满怀疑的目光,在喻辰和杨无劫身上来回打量,“我看你们还是省省,有何阴谋直接使出来吧——你们魔界连护法长老都说杀就杀,柴令算得什么人物,值得魔尊亲自来一趟?”
杨无劫从听闻陆云谅死讯,心里就一直窝着一股火,这个方衍又格外不识时务,每说一句话都将魔尊大人心中火气又挑起一分,若不是想着喻辰的提醒,早放出天魔烈火将他化为灰烬。
这会儿听他又说什么阴谋,杨无劫无论如何听不下去,当下冷冷一笑,反唇相讥:“对付贺兰山庄和斗元宗,都没用上什么阴谋,你松冈剑派又算得什么人物,值得我杨无劫使阴谋?”
方衍大怒,剑意直冲亭内,徐问不等杨无劫有动作,先扬手挥袖,化解剑意,同时说道:“人家说的是实话,方师弟稍安勿躁。”
“掌门师兄……”
方衍还不平,徐问竖起手掌,不让他说,自己向杨无劫道:“我相信二位此来只为柴令,但我也同意方师弟所言,此事不见到另一位当事人,请恕我们松冈剑派无法相信二位之言。”
喻辰道:“此事是我疏忽了,原该出发时就安排人送柴令也往贵派来,如今只好请二位耐心等一等,我这就去传讯。”
徐问点头:“喻护法请便。”
喻辰这话不过是托辞,柴令那里哪有人有空送他来松冈剑派?她打算的是先去收姜乘回信,回来再借口魔界来此路途遥远,不如约在中间的万年城相见,也好掩饰柴令就在万年城的事实。
谁知她刚转身,杨无劫就拉住她说:“他们等得,我等不得。找个中间处所,让人把柴令送过去,去那里见。”
喻辰心里给尊主竖大拇指,回头询问徐问:“这一来一往,时候确实不短,约在万年城如何?”
徐问回头看方衍,两人眼神交流,也不知是否有传音,片刻后,徐问转回头说:“也好。”
喻辰就约定下大概时间和地点,最后道:“还请带着卫孑一道前往。”
“那是自然。”徐问说完,略一停顿,又说,“领秀宗陆堂主的惨案,不知二位有何话说?”
杨无劫反问:“陆堂主是哪一日、在何处遇害的?被天魔烈火烧死这个消息,又是谁传递到各大门派的?”
魔界历代魔头都以狂妄著称,杨无劫的名声,徐问也听说不少,这会儿听他居然称呼陆云谅为陆堂主,而且用了“遇害”这个词,很是惊讶——难道他还念着领秀宗的香火情?但当年不就是杨无劫带路,邢昭才杀上领秀峰,将领秀宗千年基业烧成焦土的么?
“陆堂主十日前在距离领秀峰不远的明水镇外遇害,消息自然是领秀宗赵宗主发出来的。”
“赵无极发出来的?他平安无事么?他没与陆堂主同行?”杨无劫追问。
对陆云谅尊称堂主,却直呼领秀宗宗主大名,徐问更加疑惑,一时没有回答,后面方衍按捺不住,冷嘲道:“你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陆堂主遇害时是什么情形,难道还有人比你更清楚吗?”
杨无劫目光锋利如刀,直直盯住方衍:“你再多嘴,信不信我让你也尝一尝被天魔烈火灼烧的滋味。”
徐问赶在方衍有所动作之前,先按住他,道:“方师弟先回去吧。”
“掌门师兄……”
徐问手上用力:“人家要是想动手,早就放火了,不必等你走。回去吧。”
方衍不太放心地离去,徐问转回身,面向杨无劫问:“陆堂主遇害,真的不是魔尊所为吗?”
“贵派真是看得起我杨无劫,明水镇距此几万里,我又没有可比拟渡劫期的修为,如何能在十日内赶到贵派山门外?”看徐问还算客气能交流,杨无劫难得解释了一句。
喻辰更不想他平白替杨无仇背这个黑锅,如果能争取到松冈剑派掌门做人证,自然最好,便跟着解释:“徐掌门应该也知道,我们尊主从小在领秀宗长大,至今仍念着陆堂主当年待他的好处,这么说吧,就算有一日我们尊主要对领秀宗动手,也绝不会动陆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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