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岚月夜
她做好可能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的准备,以自己都觉得鬼祟的架势走进去,却只看见一个男子穿着中衣昏迷在石台上,他旁边躺着一个同样昏迷的女子,衣裙略显凌乱,但还好好地穿在身上。
“……”想多了。
喻辰把女子的衣裙扒下来,自己换上,然后出去问尊主,“您是打算这样混进去么?”
杨无劫看她换好了,点点头,又回身进去,说:“再拓印个面具就行了。”
“可是这两个人是谁啊?”
“男的是百里锦绣的堂兄,女的应该是柴家的表亲。”
“???”那这俩是咋搞在一起的?
“柴家这两天就在招待百里郡的客人,他们家子弟不多,表亲也跟着来了。”
喻辰:“……怎么您在山上,比我们下山打听来的消息还详细呢?”又偷听了吧?
杨无劫说着话已经把面具做好,只听喻辰的语气,都知道她在想什么,就转头瞪她一眼说:“他们自己吵吵闹闹的,还用特意听?戴上。”
喻辰接过面具贴在脸上,“那这两个人怎么办?”醒了跑回去,他们俩不就暴露了吗?
“杀了呗。”尊主随口答。
“……”
“我手上不杀无名之辈,你来吧。”
“……”
杨无劫戴上自己那个面具,回头看喻辰一眼,还问:“做得像不像?”
“……一模一样。”
杨无劫满意地点头:“你也是。动手吧。”
“……”
眼见她一副天人交战、无法抉择的样子,魔尊大人终于绷不住,笑出了声:“你还真信?傻不傻?”
喻辰:“……”
谁傻啊?明明是你以前从不开玩笑,现在突然这样,谁能反应过来啊真是的!
杨无劫却很开心,还伸手帮她把披帛往上拉了拉,催道:“走吧,还愣着,你还真想杀了他们?”
“……那他们不会醒么?”
“放心吧,五日之内醒不了。走,先去柴家庄。”
第62章 开场
从这座山下去, 向东北方向再走上两里路,才是柴家庄所在的泰来峰。
介微和柴令一边往泰来峰走,一边问他一些柴家的基本情况, “听说令堂已经离世,现在的这位夫人,是柴方达后娶的是么?”
对他故去的母亲还能称一声令堂,父亲就直呼名字, 她倒分得很清楚。
“是。我继母姓田, 是洞悦山西杏花谷医修世家之后。不过我跟她并不熟悉,父亲再娶时, 我已经拜入师门学剑了。”
“所以你继母那边的亲戚, 你本来就不认识。”
柴令点点头, 介微又问:“生母那边呢?柴翊的婚礼, 他们不会不来吧?”
“不好说。”柴令皱起眉头, “我只有一个舅舅, 和我父亲早就不来往了, 但大哥偶尔还是会去看看舅舅。”
“为何不来往?”介微很感兴趣。
柴令扭头看她一眼:“我舅舅天生就不爱同人来往, 几十年不下一回山,我母亲寿限临近, 给他发讯息, 问他要不要来见一面, 他都没来,说修仙原该看淡生死, 见与不见、无关紧要。”
“哦,天生冷情是么?”介微假装自己没有别的意思,“那应该不会来了,生死都看淡, 婚礼又算什么?还有没有别的人需要我留意?”
柴令想了想,把柴家从小服侍他的几个人说了一下,又说:“常跟在大哥身边的有两个,个子高的……”
“我知道,个子高话又多的是孙让,个子矮脸圆的是李壬。你们家大管家还是高力兵吧?”
柴令终于想起,她原是大哥的未婚妻,大哥身边常跟着的人,当然不用自己介绍,便只默然点头。
“你住在山庄哪个方位?”
“东南青锋院,外面种了一排朱槿树的就是。”
“那怎么介绍你?你现在功力全失,是人都看得出来,打算怎么解释?”
“实话实说,被玄月教害的,你救了我,我化名卫孑,你不知道我是女的,更不知道我是介微。”
介微:“……”还真的差不多都是实话。
谁知他接着又说:“你们想看的不就是这个吗?傻透了的柴令,在大哥婚礼前,把未过门的前嫂子带回了家,自己却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介微冷冷一笑:“那可不只是这些,背后还有一百多条人命呢。你猜你哥看到你,是喜多一些,还是惊多一些?”
柴令不答,介微又冷笑一声,说回正事:“你打算怎么解释当初逃过了灭门之祸?”
“你是怎么逃过的?”
介微顿了顿,板着脸答:“我不是说过我出门了么?”
“那家里出了事,为何不见人影?”
他当然不能像介微那样,说是看见起火,跑回去时正好看见柴方达、柴翊父子从她家仓皇逃走。
介微想了想,说:“在外面着了玄月教的道儿,被掳走了,后来才知道家里出事。他若问你为何不想办法给他传消息求救,你就说,”她停下来,转头看向柴令,眼里有些嘲讽笑意,“听人说介家灭门是柴家做的。”
柴令侧头与她对视——她眼中除了嘲讽,还有挑衅,他假装没看见,转回头看着前面葱翠碧绿的泰来峰,淡淡答道:“如你所愿。”
介微本来还想再说两句,但越接近泰来峰,路上行人越多,柴令现在是个废人,没法传音,说话就不太方便了。
而且没走多远,就有人认出了她——不,是他。
“是二少爷吧?”一个人从身后追上来上下打量,“迎面过去,小的就觉着眼熟,错过去回头一看背影,这不是二少爷吗?”
介微脸上戴着面具,闻言笑道:“我还想悄悄上山,给爹和大哥一个惊喜呢,没想到走到这儿就让你认出来了。”
那人看穿着打扮显然是下人,她便也没将面具揭下——做下人的不可能听不出自家少爷的声音。
果然那人一听她说话,立刻躬身行了一礼,“二少爷可回来了!庄主和少庄主天天念叨着您,您快上山吧!”
介微答应一声,继续往前走,然而之后又接二连三被认出来,无奈之下,她只好摘下面具,一路走一路回应大家问好。
“你人缘倒是不错。”好容易上到半山,身边没什么闲杂人等了,介微也终于得空跟柴令说一句话。
柴令重伤初愈,走了这一段路,已经有些喘,闻言也不看她,扶着腰说:“因为我傻啊,没心机,又大方。”
介微站在他前面两级台阶上,闻言冷笑一声,待要说话,忽然察觉有人飞掠下来,顿时住口,转头看向山上。
上山的台阶并非直上直下,而是依着山势有所转折,他们前面正好有个转弯,上山台阶被繁茂树木挡住,下山的人似乎嫌树木碍事,直接飞纵起来,从树木上方飞跃而下。
“小令!你这小子,怎么才回来!”
来人春风满面、笑容灿烂,御风而来的样子,颇有几分世家公子的翩翩风度,正是介微的未婚夫、柴令的兄长柴翊。
柴令一年多以前才离开家,此时不忙看向兄长,先盯着介微——她神情先有些恍惚,接着浓重恨意就涌上来,驱散了恍惚,但恨意也并没有停留,很快就被笑容取代。
“大哥!”她爽朗笑着迎上前,好像一个真正与兄长久别重逢的弟弟一般。
柴翊飞跃过来,与她落到同一级台阶上,习惯性地拉住“弟弟”手臂上下一打量,“怎么好像哪里不同了?”
介微不怕他看出自己不是真正的柴令,却怕他看出魔气,笑着反问:“哪里不同?是不是又英俊了?”
柴翊照“他”后背拍了一记,“贫嘴。走吧,上去再说,爹听说你回来了,高兴得紧……”说着话,又习惯性地伸开手臂,揽住“弟弟”肩头,就要勾肩搭背一起回山庄。
介微侧身躲开,一指身后,“大哥别急,我先给你介绍,这是我路上认识的朋友卫孑。”
柴翊这才发觉后面还有一个人,他转过头,第一眼看着似乎是个凡人,惊讶地转回头看向“弟弟”。
“他被玄月教追杀,伤了心脉,我想着咱们洞悦山医修多,灵药也多,就请他来家里做客,顺便疗伤。”
柴令慢吞吞走上前,介微做戏道:“卫道友,这位便是我大哥柴翊。”
柴翊心里觉得“弟弟”八成是又热血上涌、大包大揽管闲事了,但当着客人的面,自不好说这些,便转向那位“卫孑”,微笑道:“这小子有客人不早说,卫兄弟是吧?”
柴令抬手抱拳:“见过少庄主。”
介微旁边看着,柴翊到现在还没认出自己来,心里难免冷笑,便不吭声,看着他们兄弟对答。
“卫兄弟不必多礼。”柴翊说着伸手去扶,“一路辛苦了吧?柴令真是不会照顾人,你既然受伤……”
柴令躲开了兄长伸出来的手,抬起头,两人对上眼神,眼见着兄长一愣,不但停了话,眼中还显出惊愕慌张等诸般神色,心不由一沉。
介微就站在旁边,自然也将柴翊神色变化看得一清二楚,心里不住冷笑,面上却装着大大咧咧道:“我本来说要带他飞上去的,他说想看看风景,这才慢慢走上去。”
柴翊一下回神,避开“客人”目光,力持镇定道:“也好,前面就到了。”他让到一旁,请“卫孑”走在中间,状若无事地探问,“柴令在哪救下的卫兄弟?”
介微随便说了个距离云岭堂不远的地名,柴翊微微皱眉:“你怎么跑那儿去了?你走时就跟你说了,叫你早些回来,怎么拖到今日才……”
“今日也不晚嘛。”介微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是三日后才举行婚礼吗?”
柴翊偷偷瞥了瞥“卫孑”,见他没什么表情,一时不好说别的,只道:“你等着挨爹的教训吧,这次别想我替你求情。”
介微笑了笑,顺便打探:“哥,这次家里来了不少亲戚吧?”
柴翊哼一声:“你这时候才回来,就是故意躲着亲戚的吧?放心,没有多少,多数都是田家来的,你又不认得,也不必多理会。”
兄“弟”俩说话,真正的柴令只好默默不语听着。
以兄长的性情,有客人在,本该照顾客人,多说几句客套话的,但他此刻只跟“弟弟”说话,眼神时不时飘向自己,也不敢直视,显然是心虚。
但有婚约的前未婚妻这时找上门,心虚……也算正常吧?
介微自然也将一切看在眼中——她本来觉得,亲眼目睹这个场面会很愉悦,却没想到,愉悦之外,竟然还会对柴令有怜悯,还是很深的怜悯。
三个人各怀心事往上走,很快就进了柴家庄,柴翊一进大门就说:“我还有事要忙,你自己去见父亲吧。”
“什么事这么忙?新嫂子的事吗?”介微笑着打趣。
柴翊瞪她一眼:“家里一堆事,你见完父亲赶快出来,我有差事派给你。哎,对了,”他像是突然想到一样,转头看向那位不速之客,“卫兄弟累了吧?看着脸色不太好,我先叫人送你去客房休息……”
介微插话:“家里客人多,客房必定都满了,让他去我院子休息就行。”
柴翊一顿,看向“卫孑”,见他没有反对,只好说:“也好。你别管了,我来安排。”
他这明显是要把“弟弟”支开,单独与“前未婚妻”说话,介微和柴令都心知肚明,便点点头,接受了这个安排。
柴令看着介微大步离开,柴翊看着“她”,“卫兄弟,这边走。”他伸手一指东面,柴令没有看他,转身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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