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春是金色锁链
她摸着手中光滑的皮毛,轻蔑地对鱼露说了一句。
鱼露与李嫂停下了脚步,看向了说话的余熙佳。
李嫂都惊讶了,这姑娘长得倒是很漂亮,怎么说话这么尖酸刻薄,哪里得罪她了。
“这位女士,你是在与我对话吗?”鱼露看向余熙佳,但她的注意力并没有在她的话里,而是在她的脖子上,这个妙龄少女的脖子上有颗红红的宝石,这宝石正对她一闪一闪地吸引她的注意力。
余熙佳傲慢地抬起头,“说你又如何?”
鱼露笑,“随意,谢谢。”然后她手指勾了勾,转身就与李嫂出了皮草商行的大门。
“……你这话不该说,何必为这样的人坏了自己的名声。”那个女人对余熙佳说道。
说完,她看向余熙佳的脸,感觉有些不对,“熙佳,你的脸,你的脸怎么了?”
……
鱼露和李嫂走出门口不远,准备叫黄包车的声音,商行里传出一声尖叫:“啊,我的脸!”
“卖报卖报!欣华日报!!又要打仗了……”
“号外号外,贺家二少爷要订婚啦!”一个报童手拿着报纸从黄包车旁边跑过。
“贺少帅要订婚了?”
“订的是哪家的小姐?这我可要买份报纸看清楚。”
“听说是余家的那位洋派小姐。”
“事实如何未可知,看了报才能知晓。”
鱼露手指抓着那条羊毛披肩,用力攥紧,嘴唇紧紧抿起来,得到宝贝的喜悦也没有了,昨天还在床上哄她,只要心给他,他就不娶亲,今日就订婚了,怪不得昨日回来一身酒气,一嘴的酒味,恐怕那是订婚宴的酒吧?
浑蛋!
第50章 民国姨太太4
这时,蹲在墙角等客人的车夫,拉着黄包车就跑过来了,李嫂提着东西道:“鱼小姐,车来了。”
“等等。”鱼露没理车,直接去报童那里买了一份报纸,她还不太会换算这个年代的钱币,一份报要三分钱,她看着李嫂给了报童三个铜元。
这才拿着报纸,坐上黄包车回少帅府了。
……
贺绍廷去军部的时候,正好见到路边有人卖蟹子,郝副官提了句:“少帅,余同宝今日在明燕湖款待同僚,也送了名帖给您,听说他陈设了良菊数十种,还备以阳明湖大闸蟹,佐以时下新鲜佳肴,款待旧友新客,少帅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深秋大闸蟹,那可是美味。
尤其阳明湖的大蟹,产量有限,数量稀少,在祁城十分金贵,一只大闸蟹可换五斤米,不是寻常百姓能吃到的东西。
听到余同宝的名字,贺绍廷微微皱了下眉,余与鱼读起来差不多,不过想来同名不并稀奇:“你去,跟余同宝讨一篓蟹子,送到少帅府,要新鲜的,我们花大洋买。”
郝副官心道,您去拿蟹,那余同宝哪敢收您的钱,您都快要和人家女儿结亲了,就算不结亲,少帅难得要个东西,那肯定不能要钱了,不过几只蟹而已。
一篓至少二十来只,送到少帅府?这蟹是送去给谁尝鲜的?郝副官心知肚名,那不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
而另一边余同宝家可就不愉快了,昨天余熙佳跟着表嫂去了趟皮草商行,回来脸就肿了,一早上又是请大夫,又是熬药,可是那个脸,都肿变形了。
余同宝的妻子,余氏是个长相极美的清婉佳人,余家三代有钱,祁城本地大富豪,娶妻必要娶才貌双全,个要高,人要俊,知书达礼,娶妾也定是颜色无双,三代下来,余家的基因改良的差不多了,余同宝虽长得不算英俊,但也是高个方脸气派人,妻子更是温婉佳丽,今年三十五,生活优渥,保养得宜,看起来十分年轻。
她此时正忧心地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女儿,余熙佳。
“这脸,怎么就无缘无故肿起来了呢?瞧着眼睛都挤小了。”她端量着余熙佳,心里也着急。
这当口,贺家都要与余家结亲了,女儿这脸……这,可怎么见人呢。
请了大夫来,大夫说了一通,“……血虚寒痛,绵绵拘急,需喜得温按、实芍……”听也听也不懂,熬了药也不见好。
女儿眼睛都哭肿了,简直变了个样子。
余熙佳正躺在西洋床上,一会儿拿着镜子照照自己的脸,照完就哭,哭一会又要照一下,有没有恢复,她明明是鹅蛋脸,现在却变成了大圆脸,比原来胖了一圈,而且原是风情万种的一双狭长丹凤睛,现在变成了又细又小的一双小眼睛,她原本虽然不是大高鼻梁,但也是板正的小巧鼻子,现在变成了塌鼻子,嘴唇她厚了许多,看起来蠢乎乎的,这怎么会是她的脸呢。
她不敢置信,到底发生了什么,突然之间……
别人不知道,但她知道,除了眼睛哭肿了之外,她的脸其实没有肿,但她的脸变了,变丑了,这样的脸,这样的五官,再怎么化妆,也好看不到哪去,到底是谁偷走了她的脸?是谁!
这脸看着像她,可又不是她,还有脖子上她最爱的红色宝石,竟然碎掉了!里面出现了一道道裂缝,再也没有那么红润,那么艳丽了,反而像石头滴点红墨水,用手一捏就碎掉了。
所有的事,所有的幸运,好像在红宝石碎掉的那一刻起,就离她而去。
……
少帅府落地处是钟鼓区思南路35号,这里环境优美,多是小洋楼,是祁城的富人区之一,能住小洋楼的人非富即贵,毕竟要养得起一座小楼,里外至少要四个佣人,吃喝用度全是钱,走一步都要黄包车接送。
再养几个姨太太,最差的也得是那些油水大的财政、盐务以及海关等担任要职的职位,否则没有这些油水门路,没有家底,就靠每个月一百来块的政府军务职员,也就能勉强养个一家五口罢了。
待把东西送进少帅府,李嫂见鱼小姐一路上不太高兴,回来把那张报纸看了一遍,然后放到了一楼大厅真皮沙发前的那张小桌上。
转身就去了洗澡间。
这位姨太太,特别爱干净,身上有点汗都要洗一洗,出了门回来也要洗一下,一天就要洗三遍。
别说这位鱼小姐洗完的浴室还香喷喷的。
怎么能不洗,走了一会路,都是他的东西,怎么也不干净,鱼露生气地解开斜襟衣扣,露出的肌肤雪白雪白的,是很招人亲招人啃,不一会,她就沉入到清澈地温热的水中,她舒服地吐出口郁气。
订婚了是吧?
今晚她必是想法子气一气这位狗屁少帅,气得他爆炸才好呢。
以前的男主,她也顺着,顺着毛撸被,就是顺毛驴,她还是很有技巧的,只要任她使唤,平时一些小事情,听谁的无伤大雅,可没想到这个世界的男主,说话不算话就算了,还两面三刀,竟然要偷偷订婚了!一想到自己要跟别的女人分享男主,她就难受,这真是她经历几个世界都没有发生过的事,姨太太这个词儿她勉强忍着了,但那是男主只有她一个女人的情况下,要再有一个女人,那她就,她用手心狠狠拍打了下水面。
水花四溅。
那就一拍两散!
系统:别呀,任务……任务还是要完成滴,男主不听话,就好好调,教一下。男人嘛,生下来就要女人手把手地教,结婚了也要媳妇耳提面命地教,老了还要女儿呵斥喂饭管教呢,他们一生,不就是在女人手心里攥着呢吗?好好调,教,这个世界的男主还能当个人……其它男人还不一定有他好的呢,毕竟他对你一见钟情,你是他初恋……
系统使出浑身解数地劝道,是真怕她撂挑子,各种诱饵拿她面前,“你看,虽然这位男主是狗了那么一点,但还是有无限成长空间嘛,这么多有利的形势,这大好的江山,可都是你打下来的,你怎么也得把他牢牢地锁在手心里,不能让他溜走了,你的男人,怎可拱手让人?看着他做别人的初恋,做别人的老公,做别人的孩子爸,那怎么能行?
你得占,有,得狠狠地占,有他!让他身心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再也看不上别人一丝一毛。”
鱼露在水里,翻了个白眼,看向红线,“别废话,我的金手指呢?”
系统:……
一颗红色圆溜溜的红宝石,落在了鱼露的手心里。
欢快地,溜溜地转。
鱼露白嫩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它。
“这是……鱼眼睛。”鱼露丝毫没有怀疑地将红宝石,放到了手腕镯子,那只鱼眼的位置,不知是不是错觉,在放上去的那一霎那。
一道银光一闪,手中的银镯就像活了一样,一条可爱的大眼小银鱼,在她手腕流光溢彩。
银色红色交相辉映。
“这个世界的金手指是银色鱼镯吗?”鱼露看到手腕上这只银光闪闪的小鱼手镯,上面刻着的几道可爱的圆圆鳞片,栩栩如生。
戴在她手腕上,细白如瓷,银光流彩,真美。
圆形鱼镯,鱼嘴和尾巴之间微有一段空隙,鱼嘴微微张开。
仿佛在吐泡泡。
“这应该怎么用?”她戴在手上,举出水面看了看。
系统:……
真没想到,百宝仙鱼环都被扔下来了……系统都哧溜地吸了下口水,如果它有口水的话,这东西可是能寻一方世界的海宝呢,可惜,在这种普通的世界里,它也寻不到什么宝贝。
然后就听到鱼露对着银鱼手镯道:“来,乖乖吐个宝贝我看看。”
只见一道粉光,鱼嘴听话地“突”吐出个东西落到了浴缸里。
鱼露一愣,只见一只牛眼大的樱粉色珍珠,泛着莹莹的光泽,落到了她的洗澡水中,映得浴缸里的水都有些粉莹莹的。
“哇喔!珍珠!”
她瞪大了眼晴,从水里将那颗樱粉珍珠取了出来,握在手里,展开手心一看。
好大一颗圆珠,毫无瑕疵,带着粉莹宝光,映在皮肤上,珠光宝气。
樱花粉可真美腻啊。
“哈哈,这鱼会吐宝贝耶。”她开心地道:“这是寻宝鱼吗?还是珍珠鱼?它只能吐珍珠吗?是不是还能吐其它海洋宝?”她不断摇着手上的小银鱼,毕竟鱼嘛,鱼游大海啊,大海就是它的家。
系统:……
李嫂见鱼露回来就进了澡房,她这才收拾了下东西走出去,跟平时打扫少帅府和院子卫生的一个十六岁小女孩,吩咐了一声,“一会儿姨太太洗完澡,你进去收拾下澡房。”
能在少帅府做女佣,那可不容易,多少人抢破头想进来,还是因为这姑娘是李嫂的一个远房亲戚,叫李桃红,这才被安排进来,现在乡下小姑娘想在祁城内找份工作有多难啊,在少帅府做女佣,做的活轻松,每个月还能拿十块钱,而且吃住都在少帅府,吃得好住得舒服活又不累,远房亲戚小女孩来的时候,瘦得皮包骨,现在脸都圆润了。
“哎,好的李姨。”小姑娘乡下来的,最是听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大门外响了两声车鸣声,有人从轿车里面搬出一篓大闸蟹,个个肥大鲜美,刚从明阳那边拉过来,新鲜着。
“李嫂子,少帅吩咐了,拿一篓大闸蟹,给姨太太尝尝鲜。”跟车过来的郝副官对李嫂说道。
李嫂赶紧让烧炉的小崔工给拿进去了。
“往年少帅从没往少帅府划拉这些吃用。”李嫂笑着对正关门的郝副官道。
她和郝副官一个管着少帅府,一个常年在少帅身边管事务的,倒是很熟悉。
“往年?往年少帅见着女人,还连个眼神都不给一个呢,还讲往年。”他说了一句,“行了,那我就走了,你弄几道螃蟹羹,给姨太太尝尝,这可是刚从明阳湖那边十几亩里现捞上来的,我现挑的,个个肥大,香着呢。”现在深秋初冬,蟹最肥,黄最香,最是好吃,他看着都馋出口水了。
李嫂和小桃红在少帅府门口,见到郝副官开着车走了,这才准备回去。
“李嫂,你们少帅纳姨太太了?”路过的黄包车,一位穿着云锦旗袍,烫着卷发的女人出声问道。现在已深秋,天气凉意森森,她的旗袍袖子却只是窄半袖,露出半截手臂,肩上披着一件雪白皮草披肩,指尖还夹着一根细烟,红唇中烟云渺渺,她让黄包车停在少帅府门口,吐了口烟,问了李嫂一句。
李嫂见是她,是隔壁财政部刘司长的五姨太,平时最是活泛,经常同周围认识的姨太太去打牌、跳舞、做头发,李嫂回道:“是,我们少帅才纳了一房姨太太。”就算不说,过几天也都知道了,这一片儿,谁家有个什么事,传得飞快。
“哦,怎么平时没见出来呢?”她抖了抖指尖的烟,往少帅府门口瞧了一眼。
少帅府虽然只有两层,但占据的位置极好,面积也比其它洋楼占地儿大,那门口的大门,修得可真气派,一看就不弱少帅府的风头,且院子大而广,还种了一圈浪漫梧桐树。
谁看了都喜欢这地方。
“我们姨太太刚到府两天。”李嫂客气道。
那位刘司长的五姨太,还挺好奇,这少帅听说二十五了,突然纳了姨太太,不知道长得什么样,现在外面报纸都传少帅要订婚,这姨太太,处境有些尴尬,跟人正妻撞一起了,少帅这新鲜劲儿也不知道能维持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