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月春心
曲向前把饭送上楼,王密坤一看是他,就多问了一句,没想到曲向前邀功的话还没说完,王密坤手一松饭盒里面的稀饭和菜就掉在地上,撒的到处都是。
可现在王密坤哪里还顾着吃饭,他恨不得自己再年轻二十岁飞到楼下的急诊科。
曲向前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再看看已经没影的王密坤,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又弄巧成拙,连忙追着跑了出去。
“王主任,你等等!”
可是王密坤到底是晚了,当他跑到一楼的时候,他那个胆大包天的儿子已经进手术室有会儿了。
外面好几个病人家属都在等着看着,王密坤根本不敢在这时候揭了王琦一直以来披的马甲。
曲向前慌里慌张的又跑回来,女孩的奶奶以为自家孙女又发生了什么事,拽着他一定要给个解释。
“老太太,你放心,我就是连续跑了好几层楼累的,您孙女的手术顺顺利利的进行着呢,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王密坤差点破口大骂,妈的,自作主张的蠢货!但他只能焦急的在外面转圈圈,比人家家属都紧张。
希望里面的败家子真有两下子,要不然他们俩父子可就完蛋了。王密坤此时甚至后悔为什么当初学的是胸外科而不是骨科?这些年为什么没有到骨科去学两手?
作为医生,一切为了病人的理念,王密坤知道他此时最应该做的,就是尽快让曲向前去通知骨科医生来把他儿子替换下来,但是为了未来京都医院院长的身份,王密坤又想拼一把。
手术室里,王琦照葫芦画瓢的本事练习的很不错,一个小时就结束了手术,当他出来后看到外面满头大汗的王密坤时,一脸得意,眉毛骄傲的往上挑了几挑:
“怎么样王主任,没有你的打压批判,我会变得更加优秀夺目!”
“臭小子,我都快让你给吓死了!”王密坤见他这么自信的样子,终于松了口气,同时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对儿子太不信任了,毕竟毕业证做不了假,可能学的不精但中等水平应该还是有的吧?
后知后觉很庆幸自己赌对了。
欣慰的拍了拍王琦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嘱咐道:“儿子,以前的事情爸爸跟你道歉。不过这是你第一台独立完成的手术,晚上就别回去了,仔细照看着病人,等明天我就同意你请两天假!”
终于得到父亲认可,王琦的内心也是激动非常,自从在国外为难了四年回国后,亲戚朋友谁见面不是恭维他一句,偏偏父亲就抓住一次小失误把他硬按到地板上摩擦。
看来以后还是要坚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老头子上了年纪胆子就变小了,再说手术中间有时候出现差错那也是正常的医疗事故,有什么可担心的!
晚餐撒了,王密坤只能倒了一碗温开水泡了一个馍馍应付一下,但心里着实甜蜜蜜的。
事情真就这么圆满的结束了吗?答案显然不是的。
脊髓损伤的手术虽然大同小异,但是具体的话也分很多情况,很多时候往往细节决定成败,特别是在医学方面。
脊髓损伤需要做手术的常见状况一般有三种,一是伴随脊柱骨折,脱位有关节突得交锁着;
第二种伴随脊柱移位,脊柱不稳定的;
最严重也最是凶险的就是伴随有碎骨片突入到椎管内,强力压迫脊髓; 但是还有一种最简单也是最复杂的就是椎管内有活动性出血的。
但不管是上述哪一种,需要尽快手术的目的就是尽早解除受损脊髓对脊髓神经的压力,尽量为神经的恢复创造有利条件。
但是小姑娘年纪小骨头软,脊髓虽然受损,但是脊柱完好也没有骨折更没有移位,就是最难办的那种——椎管内有活动性出血点。
所以手术的时候需要医生细心找到出血点,并及时止血。
但是新手的王琦并没有学过这样的案例,他之所以短短时间就能从手术室出来,是因为他下刀打开患者背后看到脊骨时,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甚至为了给自营造一个更加完美的形象,用小孩子的身体给自己做了一场秀。
椎管内的出血点被他一番捣鼓暂时也分不清是开刀出血还是其他地方出血,特别是着急抢功劳,身边几个给他做助手的都是那种医院临时缺人的时候才会允许进手术室的备胎,进手术室的次数一把手指头都能数出来,根本没有任何经验,所以很容易就被王琦糊弄了过去。
另外麻药计量还多了一些,这也是为什么一晚上大家都没有发现异常的原因。
还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多医生们开始查房的时候,王密坤引着骨科主任乔志新,一起见证他儿子的逆袭。
本是打算炫耀一番的,没想到人家专业的一看就发现情况不对劲,一番检查才发现,小女孩此时已经开始休克危在旦夕。
乔志新一把推开王密坤,呵道:“王密坤,你看看!你看看现在的情况!”
乔志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离谱的情况,他怒不可遏:“咱们医院可不是让你儿子过家家的地方,如果小孩有个万一,你就亲眼看着你儿子进去吧!没有那个金刚转就别揽这个瓷器活,他简直就是个披着羊皮拿着手术刀的刽子手!”
王密坤也不是真的一点都不懂,比如现在,手术后应该给患者使用的仪器一个都没用,唯一能说的过去的就是还打着吊针,孩子的脸色惨白惨白的,跟手术后失血的模样相差太多了。
王密坤顿时觉得脑袋充血,眼前白茫茫的,只知道两个字:完啦!
乔志新也不管家长是否还在病房,人命关天,如今的情况已经不是他一个人能够解决的,于是赶紧让人重新准备手术室,并把事情告诉崔院长。
这也是季茗匆匆赶来医院的原因。
有了崔院长的指导,乔志新和另一位神经科主任重新给小女孩又做了一次修复手术,但是耽误的时间太长了,椎管内的出血点虽然止住了血,被王琦不懂装懂整出来的伤口也做了修复,但是脊髓神经造成的伤害根本无法扭转。
这意味着小女孩很有可能至此以后腰部以下部位全部或部分截瘫,下肢更可能完全失去知觉,就连也会大小便失禁,无法自理。
崔平远之所以把季茗叫来,就是因为他知道季茗以前曾两次治疗过瘫痪的症状,打算让她来试一试看看能不能用中医的手段改善一下孩子今后的处境。
王密坤父子俩被病人家属打电话叫了一群社会人在医院狠狠的揍了一顿,听说王琦身上多处骨折,脾脏破裂,王密坤的肋骨断了三根,头部也被敲了一棒,当场就昏迷了。
一直到孩子再次被从手术室推出来,两人才暂时解脱,然后被吓得躲起来的曲向前吩咐了几个护士悄悄地把人推进了另一个手术室开始救治。
重症监护室一次不能多进人,也许是被王琦给吓怕了,当崔平远示意让季茗进去检查的时候,几位家属死死的拦着,特别是女孩的妈妈,直接从包里拿出一把刀架在了季茗的脖子上。
最后还是孩子的爷爷看在崔院长的面子上,让季茗跟他一起进去。
季茗非常理解家属此时的心情,好好的孩子因为庸医受了这么大的折磨,小小年纪的她人生还没开始,就以已经葬送在这次可笑的意外中。
季茗只在里面把完脉就出来了,孩子的身体非常虚弱,脉搏很轻微有好几次差点都感觉不到。
幸好她如今的五感比一般人强很多,刚刚又经历了一次进化,但得到的结果还是不尽人意。
崔平远在季茗出来后就直接把人带到了办公室,并没有让季茗直接说出她的诊断,因为接连经受两次打击的家属,不适合再听到这种还没有结果的希望。
“如何?”
“师父,我现在并不能给出任何有意义的诊断结果,孩子现在十分虚弱,脉搏时有时无,能不能扛到底保住性命都是难事,我”
崔平远叹了口气,“好了,这件事你不用再参与了,这个星期的学习任务都在这里,如果没事你现在就呆在这里学习吧,我再下楼看看。”
病房里,王密坤和王琦父子全身包着纱布正在接受警察的问话,门口处好多病人家属围成一圈一圈的都在指指点点骂他们父子两人。
“狗医生,不会装会,听说人家孩子以后都站不起来了,拉屎撒尿都不知道,他们真是造孽啊!”
“对对对,这种人就应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听说那老的去年也在手术台上弄死了人,该不会也是如此吧”
细思恐极,一下子京都医院的名声一落千丈,被自己猜想吓坏了的家属们纷纷到前台开始申请出院或者转院。
各个科室着急的不行,怎么劝人家就是坚持了一定要出院或者转院,有一个是粉碎性骨折刚做完手术,根本不适合移动,没办法,为了安抚病人,崔平远只能拉下老脸,打电话到其他医院,让他们每个科借个医生到医院先坐诊两天。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小女孩很坚强的度过了危险期,三天后转入了加护病房,季茗这几天观察过,每天下午四点左右,医院就只剩孩子爷爷一个人陪护,季茗就在这时候再次敲门进了病房。
老头子面无表情的瞥了季茗一眼,然后就又把目光看向了自家孙女。
季茗把态度放的很低,弯腰深鞠躬,然后轻轻的说道:“老爷爷,我是崔院长的徒弟,很抱歉现在还来打扰您,我目前最擅长的是中医,能不能让我再帮孩子把把脉?”
“让你们继续再伤害我孙女一次?”老爷子语气冰冷无情,表现出对这里医生满满的不信任和怨恨。
季茗也知道这几天孩子虽然还躺在他们医院,但是每天给孩子检查和换药的医生和护士都是人家亲自从别的医院请来的,如果孩子可以移动,人家早就离开这个伤心地了。
季茗清楚自己多说无益,于是也不强留,就把之前赵继学和蔡元洲离开时留下的联系方式抄了一遍递了过去:
“老爷爷,这是我之前病人的地址和联系电话,你可以打电话问问,我明天下午这时候还会过来。”
崔平远忙了一个多星期,协助上面的领导对医院从上至下进行了一次清查,除了王家父子,还开除了好几个医生,在急诊科作威作福的曲向前自然也在其中。
而且等待曲向前的不仅仅是丢了工作这么简单,如果那晚不是他自作主张,没有经过正规程序就让王琦擅自进手术室,事情说不定不会像现在这么糟糕,不仅毁了一个小孩子的一辈子,还连累整个医院在京都脸面扫地,百年声誉降至谷底。
季茗离开后,彭立贤坐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打开季茗给的纸条,他虽然不理解一个学中医的姑娘为什么拜了个西医师父。
但是这几天家里已经派人四处打听寻找厉害的老中医了,只不过是多打一个电话的事。再者他们家迁怒医院不假,但也不至于去为难一个无辜的小姑娘。
晚饭的时候孩子的妈妈和奶奶来了,彭立贤借口需要换衣服回家了一趟。
他打的第一个电话是赵继学留下的,赵继学接到电话后听说是季茗给的号码,赵继学还很担心,以为是季茗遇到了什么事情,着急的询问。
彭立贤自然也从赵继学激动喜悦到担心的语气中听出了他对季茗隐隐的的敬佩,于是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他想要问的事。
赵继学没想到季茗给这人电话是这个目的,想来这个病人季医生应该很关注,于是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能说的全说了。
最后,赵继学害怕对方不相信他而为难季茗,再次劝道:“彭先生是吧,别的我不敢多说,季医生在中医方面确实非常优秀。
我猜她应该还给了你另外一个联系电话,那是京都军区医院蔡医生家的电话,蔡医生的孙子前几年膝盖骨意外受伤,瘫痪两年,如今恢复正常就是给您电话的季医生的功劳,您可以私下找人打听一下,这件事大院附近很多人都清楚。”
彭立贤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军方那边的人,内心隐隐升起一丝激动,挂断电话后又马上联系了还在加班的儿子。
“爸,您说的是真的吗?太好了,我这就亲自到那边打听一下!”
“玉书,你这么急急慌慌的,是不是莹莹那边?”在一个办公室的同事看到彭玉书挂了电话后着急的样子,关心的问道。
这几天单位的人陆续知道了彭秘书家那个漂亮小姑娘的遭遇,都表示非常同情,没想到京都医院还能出现这种荒谬的事情。
“不是,是我爸刚刚打电话说知道一个厉害的中医,说不定莹莹能重新站起来,我现在就去打听一下!”
同事也都是为人父母的,有自己的孩子,很理解彭玉书此时迫不及待的心情,纷纷向他表示善意的祝福,
“彭秘书,祝你好运!那你赶紧去吧,一会儿领导来了我们会替你解释的,还有如果莹莹醒了,告诉她叔叔阿姨过几天去医院看她!”
“谢谢!”
彭玉书深深给大家鞠了一躬,然后快速的蹬着自行车往军区大院方向骑。
彭家的关系都是行政方面的,在军区大院这边没有认识的人,再说军区大院也不是能随便就能进去的地方,这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人,所以他就用了最笨的办法,把自行车立在路边,站在门口等路过的人。
半个小时后,终于看见一辆吉普车到大门口的哨兵那里停下,彭玉书顾不着其他连忙的大声叫喊:
“同志,对不起请停一下!”
邹恒逸从后车镜看到车后面的挥手的人,在哨兵检查的时候,让司机兼保镖下去问问情况:
因为邹恒逸身份特殊,他身边的司机随身也是专门配备手枪的,彭玉书还没惊喜车里面终于有人下来了,就被一个黑洞洞的枪口顶住了脑门。
尽管彭玉书不是坏人,也没做过亏心事,但是被枪指着还是很害怕的,连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磕磕巴巴的解释。
只不过蔡元洲从受伤到恢复都非常突然,大院里的人大部分都知道这事,但是对于整天沉迷在研究所的邹恒逸来说,他跟蔡元洲不是一辈人,从小到大又没在一起玩过,根本就不知道大院还有蔡元洲这个人。
还是一边的哨兵听到蔡元洲的名字,跟邹恒逸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彭玉书一听哨兵同志都知道蔡元洲,连忙转移目标,声音特别激动的问道:
“好同志,请问蔡元洲同志之前是不是瘫痪过,现在又好了?”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尽管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哨兵摸不清彭玉书的意图,神色一下子变得凶巴巴的准备赶人:
“这里是军区大院,不想干人员如果没有准入证请赶紧离开!”
彭玉书为了女儿也是急疯了,而且明显哨兵同志是知道蔡元洲这个人的。
“好同志,求求你,我只是想证实一下蔡元洲同志是不是瘫痪过又好了,我女儿前两天在京都医院做手术,现在高位截瘫,她年纪还那么小,什么都没经历过,我只是想通过这件事情找到可以医治我女儿的医生罢了,求求你们啦!”
“这位同志你赶紧起来,我确实知道有个蔡元洲同志瘫痪过又治好了,但是我们都不知道给他治病的那个医生,我劝你还是回家托人找找关系,最好能亲自问问蔡医生,现在赶紧离开吧,你已经妨碍到我们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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