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小姐
沈励点头。
“虽说是巧合，但是相处下来，臣发现，他虽然是一介农夫，但自从开始认真读书，天赋异凛。
第一次参考便得了小案首，之后更是顺利拿下童生。
而且一手好字写的威武霸气。
臣虽未见过当年荣阳侯风采，可臣听说，荣阳侯一手好字写的无人能敌。
而周青的父亲周怀山，他的字，起码是臣见过的字里面，最好的那个。”
皇上看着沈励，心跳砰砰的，气息怎么都静不下来。
“他在读书之前，是做什么的？”
眼见皇上被自己引导到了他想要的方向，沈励心头松下一口气。
“就是农夫，面朝黄土背朝天，整日在地里劳作，他是家中老二，被爹娘和大房压榨的忍无可忍，忽然转了性子开始读书。”
皇上凝着沈励，“一个人，怎么就能忽然转了性子，一夜之前还是个农夫，一夜之后就突然能读书了？”
“他之前在村里的族学上过几天学，识字。”
“识字和读书，是两码事！而且，纵然再识字，字能写的得你如此夸赞……”
皇上深邃的眼底，带着波涛汹涌。
沈励知道，不用自己点明，皇上已经朝着某个方向去想了。
荣阳侯周怀山在皇上心头的地位，不亚于先帝在皇上心头的地位。
当年荣阳侯府满门惨死，带给皇上的震撼和悲痛实在太大。
尤其是后来他又查出，那桩惨案可能根本不是江湖悍匪所谓，而是被人故意安排……
有些话，点到为止，再说多了，反而过了。
沈励抱拳，“臣求陛下一个恩典，若是臣的岳父能考中进士，陛下赏他一个京官。”
皇上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中，只朝沈励摆了摆手。
“将来再议，你先回吧。”
“是，臣告退，陛下多保重身体。”
行礼告退，沈励一出了御书房，皇上转头朝内侍总管道：“你信鬼神之说吗？”
内侍总管当然知道皇上想要表达什么。
沉沉叹了口气，“陛下，荣阳侯府当年，着实是惨，那夜，可是侯爷的头七夜啊。”
“是啊，头七夜啊……”
靠在椅背上，皇上目光怔怔望着头顶的屋梁。
当年他去荣阳侯府玩耍的桩桩件件，就像是皮影戏一样在脑海中清晰的浮现。
他童年几乎所有的快乐，都源于那里。
他童年几乎所有的不快乐，都在那里化解。
荣阳侯待他，比他的亲母后，比他的亲姐姐都要好。
“你说，这世上……”
皇上没有说完，声音就顿在那里。
内侍总管低声道：“陛下觉得是，那便是。”
“你说，沈励要娶周青，这冥冥之中，是不是上天的安排。”
“是不是上天的安排，奴才不敢妄揣天意，可奴才知道，沈大人对周姑娘，应该是二十万上心，不然也不会直闯宁王府了。”
皇上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
“若周青是荣阳侯府的孩子，那就好了。”
“是与不是，这还不是陛下您说了算，荣阳侯府自从遭了那样一劫，现在还空着。”
皇上摇头。
“朕怕他不配！”
第二百一十八章 传召
京都这地界，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尤其是贵族圈子。
堂堂暗影统领一怒冲冠为红颜，为了一个女子直杀宁王府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京都上下。
就连国子监门口的两尊石狮子，都听了三四遍三四个版本这则传言。
但凡对沈励上心的，但凡对暗影忌惮的，统统撒出人手去查这姑娘的背景。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让沈励做出这种事！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人，竟然是沈励从宁王府抢出来的。
这人，怎么就进了宁王府呢！
广平伯府犹如一只铁桶，一如既往，根本查不出任何消息。
这府里的下人就像府里的主子似的，嘴上都挂了锁。
广平伯府得不到消息，大家就又转战宁王府，从宁王府入手开始打听。
结果……
不但打听出了周青的来历，顺便还得知，宁王府世子被毁容了。
听说一张脸被密密麻麻的瓷片给扎了，扎的跟个筛子似的。
还听说，周青长得与沈明月几乎一模一样。
这下，京都热闹了。
瓜一下子出来三个，能吃好久。
吃瓜群众沸沸扬扬。
石府。
石月馨铁青着一张小脸坐在妆台前，地上一片狼藉，是她刚刚发火撒气推落在地的各色头面珠宝。
“我说呢，好端端的沈励怎么就被一个下贱的农女给迷惑了，原来是长了一张沈明月的脸！”
婢女立在一侧，小心翼翼的哄着，“小姐何必生气呢，她长了一张沈明月的脸，宁王府世子那么看重沈明月，必定会把她再抢走的。”
微微一顿，那婢女又道：“再者，她可是从宁王府出来的，凭着宁王府世子对沈明月的态度，说不定，两人已经……”
石月馨铁青的脸上顿时就有一抹笑容一闪而过。
她转头看向婢女，“你说的对！宁王府世子那么喜欢沈明月，怎么会放过她，宁王府世子之所以毁容，必定是两人发生关系的时候搞得，这女人，可真是恶毒！”
“一个和别的男人拉扯不清的女人，沈大人怎么会真的迎娶她做夫人！
小姐，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寻找长公主殿下！”
婢女一提这个，沈明月才跃上分毫喜色的脸，顿时又垮了下去。
“谈何容易，刑部和京兆尹都束手无策，我能去哪找！”
婢女便道：“小姐，长公主一日找不到，您与沈大人的婚事便多耽误一日，且不说这个叫周青的，只怕被别人捷足先登。
周青的事情一出，肯定有好几家都坐不住了。
旁的不说，刑部尚书家的三小姐爱慕沈大人许久……”
石月馨急的咬牙，气急败坏从椅子上起身，屋里来回打转踱步。
“我也着急啊，可我着急有什么用！我要是知道外祖母在哪里，还能坐在这里干着急！
可我不知道她在那里，这……这我就是急死也没用。”
与其着急找外祖母，我还不如琢磨琢磨怎么就能成了与沈励的事。
“奴婢听说，最近朝中在议什么漕运一事。
这件事，陛下是十分想要做成的。
但是朝中好几位大人都反对，咱们大人就是其中反对最为激烈的一个。
小姐，您说昨儿陛下不愿见咱们，会不会和这个有关？”
石月馨一听，愣住了。
“我爹反对陛下？”
“嗯。”
“不应该啊，我外祖母可是陛下的亲姐姐，我爹怎么会反对陛下帮着别人与陛下唱反调呢？”
脑子一团浆糊，石月馨只觉得脑仁疼的厉害，一甩手里丝帕，“算了算了，不想了，我进宫去找明和，去太后娘娘那里讨讨主意。”
婢女一番收拾，主仆俩当即便出门。
京都的大街小巷，议论来议论去的，都是沈励与周青的八卦。
更有茶楼的说书先生，连夜编出了话本子，正慷慨激昂的讲着。
石月馨一路心烦气躁，直到进了明和公主的寝宫，脸色都难看的紧。
明和笑眯眯捏了捏石月馨的脸，“让我来猜猜，哪个负心汉欺负我们馨儿了。”
石月馨烦躁的躲开，“哎呀，你就别打趣我了，太后娘娘那里，可是有我外祖母的消息了？”
明和公主笑着在石月馨一侧坐了，亲自给她到了茶，叹了口气，“还没有呢！这会儿，皇祖母去御书房了。”
“御书房？”
“刑部和京兆尹一直查不出来，我母后和皇祖母让父皇派暗影出手。”
明和公主一提暗影，石月馨心头一跳，“沈励忙着迎娶新人呢，哪有这功夫！”
明和知道她心悦沈励，便笑道：“我瞧瞧这是谁家打翻了醋坛子，这么大的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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