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凌恒
疯淘谷的游戏类项目分中高低档区域, 价钱越高奖品价值越大, 阔气如顾总自然带孩子到高档奖品区。
等到一家五口捧着一堆东西走的时候, 工作人员的脸都绿了。
小小的热身比赛彻底激发了三个孩子的玩闹兴趣,手拉着手满园子跑起来,像三只离巢的小鸟。
周六来游乐场的人多, 因为决定做的突然, 也没带保镖, 光是看着三个孩子就耗尽夫妻俩全部心力。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最后一个游园烟火表演,顾景扬和卢月晴就差仰头高呼解脱。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疯淘谷内灯光四起, 倒映在园中央的湖里, 熠熠生辉。
夜晚的疯淘谷仍旧热闹非凡, 绡绡头上带着新买的小恶魔角, 顾景扬付钱的时候还拨了拨, 心里吐槽, 这东西简直跟顾名绡小朋友绝配。
高傲的女王坐在华丽的马车上缓缓向前行驶,边上围着的小丑们一边演绎各种杂技,一边把手中的鲜花、小布偶朝人群中掷去,不断惹来欢呼。
绡绡兴致冲冲地也要向前冲,身边的琛琛拽拽她:“姐姐,我想上厕所。”
绡绡为难地看看前面热闹的人群,犹豫一秒,转过头牵着弟弟到爸爸面前:“爸爸,弟弟要去上厕所。”
“……”顾景扬就知道她找自己不会有好事,抱起琛琛没好气地问:“你们呢,马上就是烟火表演,过一会儿再去,错过了可不许闹啊。”
顾名亭闻言立马也举起手,顾景扬皱起眉看看人群,再看看仅剩的母女两个,有些不放心。
“快去吧。”卢月晴丝毫没有感动,甚至有点嫌弃:“放心吧,和绡绡在一起,比和你在一起安全多了。”
绡绡立马得意地挥挥小拳头。
“……”顾景扬一看她的手就能想起那张大理石桌,顿觉无话可说,黑着脸领着两个儿子去上厕所。
母女二人继续在热闹的园区街边看表演,直到烟火表演开始,都不见父子三人的身影。
卢月晴掏出手机给顾景扬打电话,连续打了几次都没有人接,绡绡拽拽妈妈的手:“也许是太吵没有听见,我们去找一下他们吧。”
卢月晴点点头,拉着女儿朝洗手间走。
此时大多数人都围在主街区,厕所这边人不算多,但也不少,母女两个在厕所门口等了会儿,还拜托一位男游客进里帮忙查看。
却得知里面并没有父子三人的身影。
绡绡小眉头拧在一起,抬头看妈妈:“这边离表演场地最近,爸爸他们或许觉得人多,绕远去了别的厕所。”
很有可能,卢月晴心里也这么想,皱着眉继续打顾景扬电话,绡绡也拿出自己的电话手表,打给哥哥、弟弟。
然而仍旧没有人接。
卢月晴的脸开始发白,她点开手机定位系统,查看兄弟俩的手表定位,发现他们在一个位置上没有动作。
位置显示他们正在街区内,母女两人沿着原路返回,在定位点附近停下,却并没有见到人。
卢月晴挤在人群中焦急地四处查看,绡绡站在那,心中忽然升起一个不好的念头,她抢过妈妈的手机,凑近街边的垃圾桶,脸色瞬间难看到极点。
她看见上面的三个点重合到一起。
绡绡顾不上脏,打开手机手电筒,翻开上面一层新垃圾,里面赫然躺着两个崭新的电话手表。
绡绡拿出手表,神色凝重地转过身,朝正在四处查看的卢月晴走过去。
烟火表演后人群开始撤离,不时有陌生人擦身而过,不知从何处伸出一只手捂住绡绡的嘴。
刚要动手,耳边传来一个声音:“那女人先算了,顾景扬和孩子已经到手,赶紧撤。”
这么几秒间的犹豫,一阵眩晕感传来,只来得及丢掉手中的表,绡绡昏了过去。
☆
再次醒来,是在一间破旧的土屋里,绡绡发现自己手脚被绑紧,嘴也被堵着。她转头看向身侧,父子三人倒在地上,看样子还在昏迷。
她好奇地挑挑眉,动了动。
绑得还挺紧,丝毫没有看在她是小孩子的份上放水,绑在身后的姿势更是让人使不上力。
可惜那是对一般人来讲,绡绡运满力气用力一撑,身后的绳子顿时崩开,不过因为小孩子皮肤太嫩,勒出两道深深的血印。
这样的痛楚也只是让绡绡眉头微动。她谨慎地没有挪动,姿势不变,放开五感倾听门外的声音。
那些人在隔壁房间吃饭,暂时没有过来的意思,绡绡这才开始推人。
“顾景扬。”她推推爸爸的头,在他耳边小声叫,没有得到丝毫反应。
绡绡皱起小脸,贴的更近一些,小声雀跃道:“好消息,好消息,顾氏集团破产了,顾三太太甩掉前夫,跟小狼狗私奔跑路啦!”
“!!!”
顾景扬垂死病中惊坐起,噌地一下支起身,要不是嘴里塞着布,这会儿都能叫出来。
他满眼惊怒交加,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对上女儿的视线,示意给他松嘴。
绡绡拿掉爸爸嘴里的布,在他说话前捂住嘴,虎着脸道:“小声点,那帮人就在隔壁。”
顾景扬看着一脸“闭嘴,要不然老子砍了你”的女儿,神色复杂地点点头。
绡绡这才松开手,顺便在爸爸的衬衫上嫌弃地擦擦手。
“……”顾景扬眼不见为净,低声道:“你怎么被抓了,你妈妈呢。”
父女两个进行了简单交流。
就像绡绡和卢月晴想的那样,洁癖父子三人组嫌弃最近的厕所人多还脏,趁时间还早,绕道去稍远的洗手间。
疯淘谷场地面积广阔,到了晚上很多设施关闭,为了省电,只留几盏昏暗的太阳能路灯。
沿途几乎只有父子三人,就在这时,几个身手利落,一身悍气的人突然出现。
顾景扬出身豪门,从小学习各种防身术,但双拳难敌四手,还得护着两个孩子,很快被人打晕劫走,再次恢复意识,就被女儿气醒了。
绡绡也把自己昏过去前听到的话复述一遍,顾景扬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垂眸深思。
看样子这些劫匪就是冲他来的,会是谁呢,目的又是什么?为了钱,还是为了人?
绡绡看看旁边的哥哥、弟弟,顾景扬注意到,拦住她:“别叫名亭和名琛了,现在情况不明,他们要是哭闹惹恼劫匪,会吃苦头的。”
“哦。”绡绡瘪瘪嘴,瞪爸爸一眼。
顾景扬知道被绑原因在他,心虚地避开眼神,视线刚好在女儿的手腕上划过,惊道:“你的手怎么了?”
鲜红的血液顺着被磨破的地方流出来,乍看过去,血迹斑斑,在奶白皮肤的映衬下,显得十分狰狞。
绡绡抬起手看看,不在意地摆摆手:“挣脱绳子勒的,不严重。”
虽然很疼但现在状况不明,不是娇气的时候。
顾景扬并不相信,怎么可能不严重,他一个三十多岁的大人看着都觉得可怖,绡绡究竟是怎么忍住的。
他看着五岁的女儿,一股强烈的愧疚感,和无能为力感涌上来,他神色更加冷沉,轻声道:“绡绡,帮我也解开绳子。”
“你要干嘛?”绡绡警惕地看着爸爸:“我告诉你哦,你要是想自己偷跑,我把你打成鬼,都不会放过你。”
“……”顾景扬面无表情道:“我是想帮你包扎手。”
“哦。”绡绡敷衍地谢绝,嫌弃地皱起小鼻子:“净整那些花里胡哨的,有时间想想怎么逃,你简直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爸爸。”
顾景扬:您究竟有几个爸爸?
父女两个斗着嘴,解开绳子,门口刚好传来锁开的声音,绡绡立马把手放到背后,缩到爸爸怀里,做出一副“粑粑我好怕哦”的正常被绑五岁女孩状。
顾景扬已经无力吐槽了,他也把手背后,拧紧眉,佯装警惕看向门口。
屋外的人踹开门走进来,看到人醒来还有些惊讶,前方的光头朝身后的寸头粗声粗气道:“大人就算了,那小孩怎么也这么快醒了?”
在他们的计划中顾景扬就不该醒这么早,孩子的药物耐受力远低于大人,绡绡更不该醒。
那寸头满眼不耐:“谁知道了,可能是捂嘴的时候药量轻,醒就醒吧,反正也逃不了,你担心什么。”
光头一想也是,没再细究。
顾景扬观察着这两人,沉声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什么人?”光头冷笑一声,面上横肉颤动,表情阴狠:“老子是你惹不起的人。”
顾景扬冷静和他对视:“你们想要什么?如果是有人找你们来的,他给多少,我可以出双倍,只要你放过我。”
光头哼笑着走上前蹲下,一手捏住顾景扬的双颊不让他避开,另一只手拍拍他的脸:“我也让你做个明白鬼,钱我们肯定要,但是命我们也得要。你也别怪我们……”
“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光头下半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自动补上,还擅自改成了娃娃音。
他怔了一下,看见顾景扬怀里的小女孩把脸露出来,眨着无辜的大眼,怯怯地问:“叔叔,你是要这么说吗?”
光头:“……”
顾景扬又想以手扶额了,好在他及时忍住,又对光头道:“你们的目标是我,我可以给你们大笔查不到来源的私人账款,把孩子放了吧。”
光头:“你想得倒……”
“爸爸,你想的有点多哦。”绡绡看着爸爸那副没见识的样子,晃着脑袋解释:“电视里说了,绑匪没带面具就是抱着杀人灭口的想法,我们已经看到他们的脸,这位光头叔叔不可能放过我们哒。”
她说完转过头:“叔叔,我说的没错叭。”
“……”光头:倒是没错,就是……
玛德,你抢我台词干嘛?!!
感觉自己身为绑匪的威严有被冒犯到,光头大嘴一扯,笑的更加狰狞。
他伸出手要去捏绡绡的脸,让这个死丫头见识到什么叫做穷凶极恶。
门口的寸头已经没了耐心,出声提醒:“你快点,赶紧让顾景扬打电话,吩咐顾家送钱,老大他们那边一得手咱就换地。”
听到他的话,顾景扬在脑中迅速分析,按照他们的说法,这里还不是全部人手,得手应该就是拿到钱,至于换地之前会发生什么。
联系到光头刚才的话,顾景扬心里一沉。
他打量着眼前的人,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其他同伙。
光头听到同伴的话,不耐烦地摆摆手:“行行行,知道了,你先去拿电话,我教训教训他们,把人整治服帖,待会儿办事才利索。”
寸头看看屋子里因为被捆战斗力为零的顾景扬,再看看剩下三个小拖油瓶,觉得问题不大,离开屋子去拿手机。
光头嘿嘿笑着,去摸绡绡的脸,被避开也没发火,而是挑衅地看向顾景扬:“待会儿电话拿回来,该做什么你心里清楚,我们也不多要,就10个亿。”
“别想耍花招,老老实实听话,我还能给你个痛快,要不然……”他看向躺着的兄弟俩,笑的狠戾:“我们兄弟在刀尖上舔血,可都是荤素不忌的,你这几个孩子长的不错,死之前让我们玩玩,也没浪费那张脸。”
顾景扬再也无法忍耐,趁现在屋中只有光头一人,抓紧时机用尽浑身力气猛击出一拳,不等碰到人,眼前的光头就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墙角窗下,一颗反光的大灯泡。
顾景扬懵逼地看着他弱小无助但嘴欠,还能打的女儿站起来,猛地冲到那人身边,快得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绡绡一手掐住绑匪的脖子,把人提过来摔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