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外室 第52章

作者:晚宁 标签: 宫廷侯爵 爽文 甜文 穿越重生

  周后怒气不竭,冲宋意晚扔出一封密信。

  “周晚,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宋意晚眼睫被血水打湿,她顾不得擦,慌忙去打开那密信。

  看着那上边歪歪扭扭的字迹后,她眼底渐渐露出一丝快意。她抹了一把血迹模糊的脸,对着周后大拜:“臣女此次定不辱使命,请娘娘放心!”

  宋意晚踉踉跄跄起身后,她跪着的那块瓷砖上还冒着一摊血水。

  兰溪看着她瘦弱的背影,略有不信道:“娘娘,这宋家女办错了一次事儿,您还要再信她一次么?”

  周后淡淡笑了:“为何不信?有了今日这一番敲打,她对阮菱只会更恨之入骨,为本宫做事也会更尽心。拿不到投名状,她岂会甘心。”

  周后轻抚着华贵的护甲,狭长凤眸微微眯起:“只有除了太子心头挚爱,本宫这口气才能喘匀,本宫舒服了,才肯赏她一个太子侧妃之位。”

  兰溪点头称是,可心底那股隐隐不安还是促使她皱着眉:“南鲜国要求咱们送去公主求亲,这事关前朝,光有一个宋家女传言不行,娘娘,咱们还得策动周氏族人在圣人面前出力啊!”

  周后放下护甲,眸光看向窗外,华丽发饰上的凤珠熠熠生辉:“那是自然,阮家女此次,非和亲不可!”

  今日是除夕,官员自今日起连着休沐七日。

  沈家大房老爷和三房老爷都没去上值,是沈府人丁最齐全的一日了。

  府内张灯结彩,房檐与屋瓦间都系着五颜六色的彩带,下人们在檐廊各处早早挂起了象征红火的红灯笼。

  闺房内,阮菱对镜仔细端详着,轻轻蹙起了眉。

  铜镜中脖颈处那截白嫩细腻的肌肤上红一块,紫一块,处处皆是动过情的痕迹,看着触目惊心,却又暧昧十分。

  阮菱越看眼底红晕越羞,越气,最后干脆挪过那镜子。

  镜子倒在桌上,“噹”的一声,昭示着她此刻动气的心境。

  清音看着那抹动人的香艳,也耷拉着脑袋。都是她看守不力,姑娘才,才会被算计。不过,幸好那人是太子殿下。

  清音觉得太子殿下虽对姑娘做了那样的事儿,可也是逼不得已,且又救了姑娘,她有心替两人缓和缓和这尴尬的关系。

  她弱弱道:“姑娘,您还是别看那了,奴婢给您擦些粉覆上,过些日子也就下去了,太子殿下他……”

  “别提他!”阮菱忿忿摔了簪子,将衣领拉起,遮住那片淤青。

  她站起身,清音自然的递上袄甲,替她系上。阮菱杏眸瞪得圆圆的,朱唇轻抿:“以后在我面前再不许提这个人。”

  “是,奴婢知道了。”清音默默的替太子殿下点柱了香。

  主仆二人踩着新雪朝花厅走去。

  正院那边,沈从染一早带着阮菱去工部侍郎府走动。阮菱之前曾提起过陈家品行缺失,此次除夕沈从染准备亲自去看看,毕竟这是沈老太太定下的婚约,即便是要退,也要先过过眼缘。

  寿明堂内,沈月正跟着嬷嬷学着包饺子玩。大娘子王氏在一旁侍候沈老太太喝茶。

  老太太见这屋里丫头齐全,唯独缺了个缠人精,便偏头问一旁刚进屋的阮菱:“霜丫头呢?一大早的,这孩子跑哪去了?”

  阮菱看了眼王氏,咳嗽了一声:“祖母,霜姐姐早起身子不适,这会儿在床上躺着呢。”

  沈老太太不置可否,笑着捻起一粒瓜子,显然对她的说辞是不信的。

  另一旁的王氏早坐不住了,拉着个脸:“她身子不适,不适给谁看呢?生了个闺女我还管不住了,一天天那心思就惦记着不该惦记的,母亲,您不用管她。等她以后嫁不出去了,就知道哭了!”

  沈老太太是过来人,一瞬就明白了王氏的怒火,她冲阮菱笑:“看来咱们霜丫头心里有人了。”

  阮菱有些无奈,没法再遮掩下去,点点头。

  这心事不挑开还好,一挑开王氏那情绪就蹭蹭蹭的往上涨,她凤眸噙着一把火,跑到老太太身前诉苦:“母亲,你可得管管霜儿。那孩子钟意谁不好,非钟意太子身边的人。那太子近卫顾忍,父亲又是四品大员,自小就跟着太子,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沈老太太询问:“那男方的意思呢?”

  王氏冷呵了一声,垂下眼:“昨儿霜儿哭了,我一问,您猜怎么着,那顾忍跟福乐公主那是青梅竹马!福乐公主和亲远嫁,顾忍年有二十还不娶妻,母亲,您说说男方是个什么意思。”

  话至此,沈老太太全然明白。

  她叹了口气:“这确实不是门好姻缘。相公心里有了别人,就是娶了霜儿,那婚后日子也不会好过。或许两人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可霜儿在郎君心里,终究是没有一席之地的。”

  老太太都这么说了,王氏更丧气了。她造的什么孽呢?好好的闺女,自小娇养,如今钻了牛角尖,偏偏痴心一个镜花水月,可望不可即的男人!

  真给她丢人!半点没随着她的根!

  老太太沉吟片刻:“过去了也就过去了,知道了更好,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菱儿,你去看看霜丫头,别叫她太伤心。”

  “是。”阮菱盈盈起身,朝外头走去。

  她刚出院子,就瞧见王管家匆匆跑来。

  阮菱问:“王叔,何事这般着急?”

  王管家喘了口气:“太,太子殿下来了,大爷和三爷都在前厅呢,喊着老太太过去见礼。”

  阮菱蹙起了眉,骤然就想起在朝华宫的那一幕。她不自然的“嗯”了声,便改道从潇湘堂那侧走了,那是个书房,曲径通幽,虽绕远了些,可总比见到不想见的人强。

  一路上,她都在默念着,他不是来找我的,他定不是来找我的。

  可有些事儿有些人却不禁念叨。潇湘堂与前院相连的垂花门处,此刻站着一道笔直清隽的身影,那双似笑非笑的黑眸正看着她。

  日光透着白雪,照着那人落在地面上的影子,拉得老长。

  阮菱蹙起了眉,只当没看见,转头就欲离开。

  “站住。”清越的声音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威压。

  阮菱步子没停,脚下的厚底云丝绣鞋踩得积雪“咯吱咯吱”作响。左右这也没有旁人,她就算失礼了也不会有人看见。

  阮菱心里闷着一口气,这人怎么老是阴魂不散,难道当太子就这般不忙么?

  裴澜身形高大,步伐迈得大,几步就追上了,他攥着她的手臂,墨蓝色袖袍擦过她的腕子,语气温柔无奈:“菱菱,小心摔着。”

  阮菱不漏痕迹的推开他的手,语气淡淡的:“这不劳殿下费心。”

  裴澜的目光落在她高高束起的衣领处,久久未挪。阮菱见他不说话,抬眸看了眼,这一抬头便对上那双探究的黑眸,她顺着那目光看回来,一瞬脸颊便热得厉害。

  想起那夜不受控制的欢愉,阮菱死死攥着手,吐息间都带着熨帖的热气。

  她别过身子,不愿再看他一眼。

  裴澜黑眸低而沉,小姑娘这般冷落自己,他心里并非真的没关系。可想想从前自己把她扔在一旁冷落着,任旁人欺负着,便又觉得,小姑娘现在怎么做,都不过分。

  阮菱平静的看着他:“殿下还有事么?这是沈府,让人看见有损颜面,你我都说不清。”

  “谁若看见,孤挖了他的眼睛。”裴澜看向她的眼神小心而又谨慎:“你不必担心。”

  阮菱眉眼间升起一抹不耐:“殿下这话严重了。”

  拒人千里之外的神色,裴澜叹了口气。

  “孤今日很忙,百朝觐献,祭祀先祖,宫里有无数的事情在等着孤。孤今日不能陪你过除夕,觉得遗憾,只想来看看你。”

  裴澜的语气缓而沉:“菱菱,对不起,从前的事儿都是孤不好。”

  强要了你做外室,随意践踏你的自尊,明明给了依赖的希望,可又用另一个女子亲手打破。他也不愿戳破小姑娘重生的事实,更没法亲口言说上辈子的事儿。但是她受过的苦,流过的泪,他今生都想补偿。

  裴澜神色认真:“再给孤一个机会好不好?””

  阮菱抿唇笑了笑,神态温婉,她指着不远处落满白雪的假山亭台,轻音道:“殿下你看,前方风景很好。”

  裴澜的眼光落在她肩上,心中一片难以言说的酸涩。

  小姑娘就站在他身边,那么近,几步的光景,可他却……

  裴澜明白,她的意思是,别回头了。

  阮菱福了福身子:“臣女告退。”

  天空中不知何时下起了雪花,纷纷扬扬的,静谧漂亮,有几片硕大的六角雪花落在裴澜睫毛上,鸦羽一片瞬间被打湿,远远看去,倒像是眼眶湿了。

  他喉咙艰难动了动,声音低哑:“菱菱,孤今日不能陪你。晚上孤让人给你放烟花看好不好?东明国今年朝俸的烟花种类繁多,很漂亮,菱菱喜欢粉色,孤让人……”

  裴澜话还没说完,阮菱便转身离开了。

  他看着前方亭亭如碧的窈窕背影,只觉得心窝被人攥着般疼。

  修罗沙场,诡谲朝堂,都不难对付。可如今唯有这小小女子,却让他尝试到了摧心肝的滋味。

  裴澜叹了口气,眼底无奈。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便朝前厅走去了。

  沈老太太早等候多时,如今见裴澜进来,起身行礼。

  裴澜表情恢复一了一贯清贵自持的样子,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坐下与沈老太太话了两句家常便准备离开了。

  太子日理万机,沈家大爷和三爷自然不敢多拦,虽不知殿下今日为何来,且待的时辰不多,可两人已是受宠若惊。光这一点,就可作为接下来出门走动的谈资了。

  纮玉守在门外,见裴澜出来,沉声道:“鸿胪寺那边安排妥当,东明外史和余下诸国使臣已经在东宫等殿下多时了。”

  太子神色淡漠:“孤知道。”

  院子里不见顾忍,太子偏头问:“他人呢?”

  纮玉眼神有些尴尬,他犹豫道:“小顾将军刚刚……刚被沈家二姑娘叫去了。”

  太子额间落下一缕墨发挡住了面庞,可那紧绷的下颌线可知他此刻神色,他嗤笑了一声:“回宫。”

  他在小姑娘这受了冷落,顾忍倒去见相好去了。当真笑话!

  纮玉见自家殿下大步朝外走去,便知他生气了。虽不知殿下为何恼了,可想到顾忍免不得又要被罚去大营半个月,纮玉一阵恶寒,如今天气寒冻,比以往更为恶劣,顾忍去了不得脱层皮啊!

  想到这儿,纮玉脚步跟得更紧了。撑伞,掀车帘,动作一气呵成,堪称完美。

  王氏的院子里,阮菱走到影壁处,见沈霜的贴身丫鬟春华守在门外,脸色机警的环视四周,她不由得问:“你们家姑娘呢?”

  春华见是阮菱,当即行了个礼,随后从廊下跑过来,又观察了一下四周,这才压低声音:“四姑娘,顾将军来了,正在里头呢。”

  “顾忍?”阮菱惊讶道。

  春华点头:“是,姑娘茶饭不思,正逢着太子殿下今日到府,奴婢斗胆把顾将军找来,姑娘跟他有话要说。”

  裴澜来了,那么顾将军是必到的。想到这儿,阮菱心头那点惊讶也消散了。春华的话不实,可也是在给沈霜遮羞。

  毕竟,若无主子的授意,春华断没有胆子敢拦下东宫的人。

  沈府与东宫,天壤之别。

  屋内,沈霜说了一肚子掏心窝的话,小顾将军仍旧没什么反应,只皱着眉,站在那儿。

  他面容较之裴澜粗矿了些,五官大气,恣意英俊,今日穿着一身藏蓝色外袍,腰间佩剑,头戴玄金冠,往那一站,就挡没了大半光线。

  沈霜眼底通红,她摒弃自尊,终究还是僭越的问了心头一直想问的:“将军双十还未娶妻,难道不是因为福乐公主么?”

  提到福乐,顾忍眉头皱的更深了,语气也较之方才更没耐心:“我一生所求不过国土无恙,万世绵长,这与福乐公主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