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阶幻方
歌本身倒没什么,顶多外放时有点尴尬,问题的关键是,这首歌彻底暴露了安稚此时脑子里的念头。
社死是什么感受,安稚算是明白了。
符渊也完全没料到会听到这个,望着安稚,两个人一时都没说话。
空气中充满了奇怪的气氛。
门那边忽然一动,好像有人要推门进来,估计是南沉。
安稚嗖地弹起来,就想跳窗逃跑。
绝对不能让南沉看见他俩单独在屋子里时,小裙子还在放这样的音乐,南沉见多识广,说不定能知道这裙子是怎么回事。
安稚才爬上窗台,就被符渊拦腰抱了回来,按回椅子里。
“你听。”他低声说。
那首歌竟然已经停了,改成了鼓点,“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和安稚此刻疯狂的心跳刚好合拍。
娇喘的曲子被活生生吓没了。
推门进来的果然是南沉。南沉一进门,就听见急促的鼓点声,怔了怔,目光落在安稚的裙子上。
“你这件衣服是——‘引商刻羽’?”
他真的认识。
这条会唱恭喜发财的小裙子名字还挺好听。
南沉又转向符渊,有点纳闷,“你在笑什么?”
符渊站在安稚旁边,手撑在桌子上,明显是在忍笑。
符渊定了定神,才正色对南沉说:“没什么。看到外面有只吱吱乱叫的小老鼠,跑着跑着绊了一跤,四脚朝天,有点想笑。”
安稚瞪了他一眼。
“老鼠?”南沉看了窗外一眼,没看见什么老鼠,转向安稚。
“别给王上敲鼓了,”南沉说,“兰盏刚刚说,你们另外几个人也都从娑婆盒里出来了,你过去看看吧。”
安稚惊喜:“他们几个也出来了?”
南沉答:“他们都卡在第二个提示,给了就都出来了。”
安稚不懂:“第二个提示?”
不是只有“去守宫门”这一个提示么?
符渊坦然道:“找红莲花的门时本来有个提示,提示是“镜子”,你没用上。”
安稚默了默:什么没用上,是你压根就没想给吧?不止不给,还故意误导人。
符渊把她拉起来往外推,“快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
安稚回到功房,看到冉野他们果然都在,每个人都精疲力尽地摊着。
他们在娑婆盒里待了好几天,终于出来了。
冉野摊着不动,“我要帮忙守我们昊穹的飞花岛,炎鬼像疯了一样往上冲,太可怕了。”
熊七看着也很累,眼睛却闪闪发光,“我也帮忙守我们昊穹的岛来着,不过最好玩的是,我在里面有一整间屋子那么多的杯子。”
“杯子?”大家一起纳闷。
“没错。”熊七很高兴,“有铁的瓷的,白玉的琉璃的,还有石头木头雕的,各种各样,我最喜欢收集杯子了!”
然后怅然若失,“可惜带不出来。真想呆在里面不出来啊!”
安稚知道,娑婆盒这关会引动贪欲,熊七的贪欲既不是财富修为,也不是权势地位,竟然是收集各种杯子。
不用问冉野,安稚就知道他的贪欲必然是他爸的肯定和臣子的敬重。
安稚问修落:“你在里面看到什么了?”
“什么特殊的也没有,”修落安静地对她微笑了一下,“我就是和家里人在一起。然后炎鬼来了,我就在帮忙守岛。”
看来无论里面怎么变,打一架守住浮空岛都是必须的。
至此,安稚他们小组已经成功地完成了娑婆盒的第三关。
兰盏拍了拍手,乱哄哄的功房安静下来。
“你们是第一组通过娑婆盒的三重考验的,”兰盏宣布,“奖励是,明天就可以启程去采忧谷。”
其他弟子羡慕得眼睛都绿了,熊七他们全都欢呼起来。
“去采忧谷就能拿到金碟了!”熊七很兴奋,“我要把金碟上印满金花,大家都会羡慕死的!”
安稚虽然不明白这个采忧谷的金碟金花究竟是什么,也知道肯定是件好事。
事实证明,安稚这次成功地出了娑婆盒,因为一下课,安稚就和符渊一起顺利地回到了可爱的飞魂岛。
接下来两天是周末,不用上网课,去采忧谷也不用请假。
整个晚上,符渊都在叫人打点行李。
“采忧谷在青霄,不比玄苍,非常冷,”符渊说,“你会受不了的。”
这个季节,飞魂岛上的树枝已经染了新绿,春意试试探探地开始冒头,采忧谷所在的青霄却还是严冬。
符渊让裁缝赶着帮安稚做了好几套轻软保暖的新衣服,还有小靴子。
她修为不够,在那么冷的地方需要御寒。
猫侍从把要带的东西排开,在符渊的指挥下一样样收拾,安稚原本在青翳镜前做作业,由着符渊安排,现在回头一看,瞬间头大。
各式箱笼从房间里一直排到门外,哪有人出门修行带着这么多东西的?
知道的是去修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嫁女儿要送的嫁妆。
“这里全是必要的东西,你会在那边过夜,这是被褥之类。”符渊解释。
安稚指着堆了半间屋子的奇怪的大箱子问:“那些也都是被子?那么多?”
“不是。”符渊答,“里面装的是会发热的铜炉。比洗魂阁现在摆着的少多了,只有十八个。”
“只有”十八个?
“你打算怎么带过去,让一群侍从搬着吗?”
一队人搬着箱笼,再抬个轿子拿着唢呐吹吹打打,就更好了。
符渊看她一眼,“会问这种问题,你肯定没见过这个。”
他拿出一只黑色的小匣子,从里面拉出一根蛛丝一样细细的丝线,把丝线黏在地上的大箱子上。
白光一闪,大箱子就不见了。
符渊又用手指轻轻一扯丝线,大箱子又出来了。
“这是玲珑匣,再多一倍的东西也能装得下。”
安稚接过匣子研究,问:“就算能装得下,带过去后也未必能摆得开吧?我不觉得那里会给七凉山弟子预备这么大的住的地方。”
符渊并不觉得是问题,“没地方我会想办法。”
想了想又改主意了,“不然我让人先去采忧谷建一座行宫?”
安稚默了默:青霄不是另一个国家么?去别人国家里建行宫,符渊你当真?
符渊笑了,建行宫的话大概是在开玩笑,不过坚持,“这些东西已经精简过了,不能再少了。”
“真的不用。”安稚痛苦。
符渊坚持,“你不用我用。”
安稚:?
符渊理所当然地说:“我打算跟你一起去采忧谷。”
安稚张口结舌,“你没正事了?玄苍王这么好当的吗?”没事就到处乱跑。
“只有无能的王,才非要天天守着自己的国一步都走不开,好的国家是能自己运转的。”
安稚无语地抬头看着这个“有能的王”。
符渊也在低头看她。
她坐在那里,仰着头,发丝在月魄珠的光线下映出光晕。
一双澄澈明亮的眼睛小兽般望着他,额头光洁,眉心已经没有白天那朵绽放的小红莲花了。
符渊实在没忍住,鬼使神差一样,俯身下去,吻了吻她头顶。
安稚:?
安稚:“……你是在非礼我吗?”
“亲宠物的头不算非礼吧,”符渊答,顿了顿,又忽然问,“你是不是也经常亲其他猫的脑袋?”
安稚老实回答:“其实没有。我不敢,我怕被挠。”
符渊没料到她会这么回答,停顿了片刻,才低声说:“那也算公平,我也没亲过别……的宠物。”
安稚心想:废话,你要去亲戮魂吗?抱着一块石头亲,怕不是要被当成神经病。
正想着,符渊又靠过来了,这次用手掌扶住她的后脑,嘴唇压住她的眉心,轻轻吻了吻。
他的唇柔软而温暖,贴了一会儿,才分开。
亲完又亲,还亲上瘾了。
宠物安稚照例找到他的胳膊抓住,狠狠咬了一口。
符渊完全没躲,由着她随便咬。
他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方传来,有点含糊,但是安稚听清了。
他说:“大不了我变成猫的时候也给你亲。”
两个人讨论的话题有点奇怪,让安稚的脑子打结,脱口而出,“你不会挠我吧?”
问完才意识到这问题有多奇葩。
符渊却语气认真,低声跟她保证:“不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