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阶幻方
尖锐的哨声几乎刺破耳膜。
那三个齐齐地骂了一声。
虽然在骂人,却没人逃跑,这三个是真的,不是音魔。
熊七怒极,“谁特么有病对着我们吹哨?”
这回是真遇到队友了,安稚心情愉快,“是我。我想试试你们是不是音魔装的。”
熊七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十分惊喜,“海豚安稚?我们正到处找你呢,还以为你已经淘汰了。”
“你才淘汰了呢。你牌子丢了?上来,我给你个好东西。”
三个人摸过来,这才发现,安稚竟然坐在一个大石头上面。
他们也都爬上来了,地方不大,大家只能挤着各自坐在一角。
安稚把从妤文那里顺手牵羊来的牌子摸出来,塞给熊七。
熊七摸出是什么,惊喜无比,“牌子?”
安稚把天塔门的人抢人牌子反而被抢的事说了一遍,几个人一起笑趴。
虽然周围还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大家挤在一起,却一丁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了。
正乐着,安稚忽然看到了一线微弱的光。
仿佛是怕伤到他们的眼睛,四周正在以非常缓慢的速度逐渐亮了起来。
“好像是时间到了。”冉野说。
半明半暗中,符渊顶着“远涪师兄”的脸,正匆匆往这边过来,看到大石头上坐着的人,怔了怔。
他走的时候放了一个安稚在上面,回来时,石头上面长出一堆七凉山弟子来。
大家出洞交牌子时,熊七拿着公鸭嗓的牌子,有点忐忑。
不过并没有人找他的麻烦。
采忧谷的人二话不说地收了,看来牌子真的是不记名的。
大家的金碟背面全都又现出一朵小金花。
熊七用手指爱惜地抚摸着金碟上的小金花,抬头看向安稚,郑重地说:“安稚,我一定要报答你!”
语气坚决,不容反驳。
很快,安稚就知道他的报答是什么了。
吃晚饭的时候,熊七神秘兮兮地消失了好半天,再出现的时候,怀里小山一样抱着高高地摞起来的一大摞食盒。
每只食盒都是双层,上面镶着玉,很明显就是中午盛容吃的那种“十宝玉灵餐”。
这是最好的玉灵餐,整个饭堂也只看见盛容一个人吃过,他这样走过来,立刻吸引了饭堂里所有人的注意。
连隔壁桌的天塔门弟子们都一声不吭,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和他怀里抱着的食盒山。
熊七把食盒艰难地放在饭堂的桌子上,给安稚他们每人发了一份,宣布:“你们全都是沾了安稚的光,谢她就行了。”
然后遗憾地对安稚说:“可惜里面没有你想吃的九寒芝,我问过了,饭堂说九寒芝是专供他们青霄王族的。”
安稚没在乎九寒芝的事,有点替他心疼钱,“你这得花了多少钱啊?”
熊七羞涩地一笑,“其实说实话,我家里还算有点钱,别人都叫我们地辕家‘乾旋第一商’。”
冉野替他解释,“他家世代为商,整个乾旋七八成的兵器铺和灵药铺都在他家手里,还有不少别的生意。”
安稚完全没料到:熊七不显山露水,穿的用的都很平常朴素,竟然是这么豪的豪门的小孩。
可见越是暴发户越喜欢炫耀。
玉灵餐的确不同凡响,至少从口感上,比简餐好吃得太多了。
熊七很体贴,知道安稚不吃奇怪的小生物,给她拿的是素的,昨天盛容盒子里的东西,除了小蘑菇外,各种珍馐灵果都有。
大家一起幸福地饱餐一顿,才回到住的地方。
安稚想起一件事,问冉野他们:“你们房间里冷不冷?我们那边还有多余的暖炉……”
话还没说完,就被冉野拒绝了。
他说:“其实我也带暖炉了,但是师父给我们定这么冷的房间,本来就是想磨炼我们的意志,我们几个商量过了,决定不用暖炉。”
安稚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心想:符渊你洗脑洗得好成功。
进门时,修落特地嘱咐,“安稚,记得插上你房间的门。我们就在隔壁,有事的话,只要大声喊,我们就能听见。”
他们很体贴。
符渊挑了挑眉,不等安稚答应,就把她推进去了,顺手带上门。
安稚爬过暖炉,回到她的里间,坐在床上拿出金碟,研究今天到手的两朵小金花。
一边研究,一边在轻轻地哼歌。
符渊立刻听出,她哼的是今天魅蝠奏过的曲子中的一小段,看了她一眼,“记得这么牢?到现在还惦记着?”
安稚不好意思,“他们这两句一直重复,而且真的挺好听。”
符渊随口说:“如果你被它们魅惑了,会觉得更好听。”
安稚有点遗憾,“为什么我对他们没什么感觉呢?是因为我是六阶么?”
符渊微笑了一下,“并不是。也许是因为你是人,不是妖,不太容易被魅术蛊惑?我也不知道。”
安稚想了想,问符渊:“今天那些魅蝠是几阶啊?居然能被我的破空隆打飞。”
符渊正在把门口的铜炉挪来挪去,研究能不能再多摆一个,随口答:“它们没有阶。”
意思是魅蝠没有修行过,安稚惊奇:“没有阶也能用魅术?”
符渊答:“它们天生就会魅术。不过魅术这种功夫,本来就是这样,如果用得好,对方又心不定的话,高阶也会轻易被低阶诱惑,照样倒在地上动不了。”
安稚:!!!
高阶中了低阶的魅术,竟然也会倒在地上动不了?!!
这些天观察乾旋大陆的修行体系,差不多是等级决定一切,高阶对低阶就是碾压,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
而这种魅术,竟然是能越级打架的?
安稚赶紧确认一遍,“就算是高阶,中了低阶的魅术也会动不了?”
符渊的眼睛还在铜炉上,嗯了一声。
安稚立刻问,“那如果不像魅蝠那样天生会的话,其他人要几阶才能学?”
符渊闻言怔了怔,不再挪暖炉了,抬起头。
“几阶都可以。”
安稚紧接着问:“那你能教教我吗?”
安稚很想学。
因为安稚两次遇到危险,从高阶的炎鬼手里逃脱,让对方没有立刻下手杀她,都是靠她绝世名宠的吸引力。
她的吸引力很有用,但是还是远没有魅术有用。
魅术不止能让人不舍得下手,还能让对方瘫倒在地,浑身抽搐,彻底丧失攻击力,就像自带有奇效的麻药。
用魅术难得地可以越级打架,这是安稚到现在为止,见过的最有用的功夫。
安稚怀揣那么多人觊觎的地魄灵元,随时都可能会遇到危险,如果学会魅术,对付高阶对手时,就容易多了。
符渊没有出声,望着安稚,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好半天,他才问:“你想学魅术?对别人用?”
安稚点头:“对。我觉得这门功夫特别有用,可以对付比我厉害的那些人,比如炎鬼啊,善啸啊,央漓啊,就全都不怕了。”
符渊依然没说话。
一瞬间,熟悉的感觉排山倒海,汹涌而来。
符渊又对她用了魅术。
这次和白天在魅蝠的山洞里时不一样,符渊一点都没在客气,不是一点点慢慢加上来的,而是一上来就把状态拉到全满。
安稚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眼前的符渊就站在几步外的床边,高大挺拔,俊美到不可思议,一双长长的猫眼半眯着,望着安稚,面沉如水,眼神含义不明。
安稚不由自主地在床上用膝盖往前蹭了几步,就像遇到磁石的曲别针一样,自动向他靠近。
符渊终于微笑了一下,挑起她的下巴,俯下身,望进她的眼睛。
安稚满脑子都是:他的眼睛真漂亮,鼻子也好看,尤其是唇形,形状优美,弧度诱人,看上去就很好亲……
优美的唇形忽然动了,吐出几个字,“好。你想学,我就教你。”
魅术的感觉瞬间消失,安稚骤然清醒了。
符渊已经离开她,直起身,正色道:“我要讲了,你听好。”
符渊把魅术该怎么调动灵气,怎么运功,怎么施法等等法门全都详细讲给安稚听。
“你等等!”安稚跳下床,艰难地爬过暖炉,跑到外间,在玲珑匣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符渊带过来的笔墨纸砚。
她抱了一大堆东西回来,趴在床上,把东西都摊开,厚厚地垫了一摞纸,用狗爬式的毛笔字吭哧吭哧地把符渊刚刚讲的重点记了下来。
怎么看,都是一个好学生。
符渊也绝对称得上是好老师,耐心地等着她用乌龟爬的速度写字,讲得又慢又细致,有问必答。
讲了半天,符渊问:“会了?你要不要试一试?”
这就可以试试了?真的?
安稚把知识点在脑中过了一遍,开始认真施法。
片刻后,就忍不住问符渊:“你有感觉了吗?”
符渊站着不动,淡淡答:“一点点。继续努力。”
安稚有点挫败。
心想:初学乍练,效果好像不太显著,是不是应该像魅蝠小哥哥们那样,唱个曲跳个舞什么的?说不定会有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