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执手一笔
张全:“是,太后娘娘。”
太后转向宁诗怡,道:“你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你表哥了吧,一会儿让你见见。”她嘴上热情,但动作间并不热情,维持着太后的尊贵。
宁诗怡低头笑笑,点了点头。
张全到御乾宫,李奕只抬头看他一眼。
张全弯腰躬身道:“皇上,太后娘娘请您过去一道用膳。”
李奕:“太后找朕,所谓何事?”
张全干笑着,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他到底没那个狗胆瞒皇上,道:“宁府的二小家来宫中看望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由她作陪,很是高兴,午膳时,便想喊皇上也过去。”
“宁府二小姐?”
李奕知宁府的几个男丁,对小姐们不熟悉,甚至对身为他正房老婆的宁府大小姐都不是很熟悉。
德祥上前道:“尚书令大人膝下,庶出的二小姐,名诗怡,性格活泼,未曾婚配。”德祥是一个周全的人,介绍谁都会介绍的这么清楚,如果对方已婚配,他还会把婚配的人的家世也报上。
李奕:“她不好好待在宁府,来宫里作甚?”
张全:“太后娘娘嫌宫中清净,想找人作陪,宁府二小姐懂事,便来宫中陪伴太后。”
李奕:“五皇叔六皇叔府上都有郡主,她清闲干嘛找外姓的?”
张全不敢再说别的什么,他说了不就代表宁二小姐比郡主还亲吗?不就代表着宁二小姐比郡主还好吗?那是万万不可的。
李奕的话说给张全,便说给太后了。
李奕道:“今日朕还有要务处理,改日再陪母后用膳,你回去禀明吧。”
张全:“是,皇上。”他灰溜溜的出去。
李奕把笔一扔,毛笔在宣纸上印出浓墨,“什么子嗣,什么选秀,原来在这儿等着朕呢。”
骨子里骄傲的人最受不了的是被耍,而这件事闹得动静这么大,先是太师,再是群臣,接着是太后,一个接一个的施压,真给他带来不小的压力。
可这么大阵仗之后,却是想给宁二一个名正言顺的入宫的机会。
李奕拳头握紧了。母后,专权太久,前朝后宫都通,使命一达,外面可戳篡朝臣,里面可制约后宫,他真是,无法再忍受了。
“德祥,备驾,出宫。”
德祥赶忙去备车驾。
……
太后得到张全的回复,心里觉得难堪,面上不变,对宁诗怡笑道:“皇上政务繁忙,便等他闲时,再请他坐吧,咱们先吃。”
宁诗怡:“朝政之事都是要紧之事,皇上为政务繁忙,是忧国忧民的明君之举,诗怡感佩,只如此操劳,不顾午膳,让人担忧。”
太后笑笑:“谁说不是呢。”她脑子里还有一句话,“待日后你伺候起皇上来,再好好心疼他。”可现在还不能说露骨,但宁诗怡已有这番觉悟,她倍感欣慰,觉得这是个天资聪颖的小姑娘。
冰泉宫的唐瑶听了这一场笑话,心里是开心的,午膳时又比往常多吃了两个白粉团糯米丸子。
李奕的车驾行到敬国公府,他在敬国公府门前下车,德祥去通报,守门忙让他们进去,将他们带到前厅。
李奕赶往敬国公府时,德祥就派人给在官署中当差的中书令唐策传话,让唐策赶回府上。
李奕到时唐策还没回来,长公主携府中的小公子来迎,李奕和他的嫡亲姑母唠了几句话,唐策回来,长公主带小公子下去。
唐策连忙问安,李奕把他扶起,道:“唐大人请坐。”
唐策这才入座。
下人又上新茶。
唐策:“皇上匆匆驾临鄙府,不知有何时吩咐?”
李奕沉吟片刻,方道:“朕已快到弱冠之年,母后还坐于帘后,朕虽感怀她的循循教诲,可也不忍看她至今仍为国事操劳,她年纪渐长,又一介女流,操劳过度,于身体无益,朕看在眼里,忧在心里,朕怎能不尽孝子的本分?自立起来,让母后不必再忧心国事,可以在后宫安心的颐养天年。”
李奕说的情深意切,唐策怎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忙道:“皇上孝心赤诚,天地可鉴,太后若知皇上如此为她担忧,定也十分动容。”
唐策知他皇上自己办什么事,不过联名上奏,请太后卷起珠帘,退避朝堂,回归后宫,不要再染指朝政。
这件事皇上不能主动在百官年前提出,他若提了,便是暗示太后贪恋权势,让太后失去颜面,这是不孝之举。
而唐策联名就不同了,朝臣和太后可不是一家人,他们谏他们的言,没有谁毁谁的颜面之说,这样一来不仅捅破了太后的遮羞布,让她不好再赖在珠帘后不走,也替皇上开了口,成全了皇上的仁孝之心。
李奕之所以不和别人说这件事,而和唐策说,便是这件事由唐策来做最好,唐策不是太后一党,是自己人,且在朝中有一定名望,会有不少人愿与他一同联名,可以在宁党之外,一呼百应。
且就算这次不成,也能给太后不小的压力,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她总没颜面一直赖着不走。
李奕点到为止,便不再提此事,而和他说几句有关唐瑶儿的话,再拉进点距离,之后起身告退。
……
第二日朝堂之上,唐策联名了四十三位大臣上奏,有一品大员太傅大人,还有不能上朝的七品小官。
唐策举着记了名的奏章,德祥接过,递到李奕面前,李奕翻看。
朝堂上噤声一片,谁都大气不敢出一下。
太后在帘后紧紧地握住拳头。
半响,有宁党站出来说话,“唐大人你好大胆!太后自隆安元年辅政,没有太后这几年的辛劳,哪有我大武如今的繁荣昌盛。”
太傅:“太后之功确不可没,只是,那时皇上尚且年幼,如今皇上已经长成,太后可放心的将权政交于皇上,这也是先皇所愿,也是李氏先灵所愿。”
太傅说完,群臣跪下附和,李奕向那些没有跪下的看去,那些没有跪下的有些顶不住压力,也都跪下。
宁翰和他的一众老臣倒是硬气,“一面之词,分明是陷太后于不义之地,太后为百姓为大武,可有过一丝私心?唐大人三言两语,把太后这些年的功劳全抹去不说,临了还倒太后一身污水,待皇上可处理好国事之后,太后自然会隐去,如此用心良苦,倒成了唐大人诬蔑太后贪权的理由!唐大人不怕太后寒心,不怕百官寒心,不怕殷殷托付的先皇寒心吗?”
唐策:“宁大人误会下官了,下官已表明对太后的感激和敬重,不敢对太后有一丝不敬,宁大人为朝政着想,下官也是为朝政着想,宁大人说皇上能处理好国事之后,太后自会隐去,难道宁大人是质疑皇上仍不能处理好国事吗?”
宁翰瞪他一眼,撇过脸去。
唐策:“再者,太后为朝政劳苦多年,也是时候歇歇了,若仍需太后劳苦,那我诸多老臣才是真正不敬,不能为国分忧,请太后放心将朝政交于皇上。”
唐策话落,一齐的喊:“请太后放心就将朝政交于皇上。”
宁翰的声音盖不过诸多大臣的声音,他有些愤恨没能及时洞察唐策的动向,让唐策雷厉风行的办成此事,并把它拿到明面上说。
宁翰已无法应对。
李奕见大势已定,冠冕堂皇的道了句:“唐大人言重了,母后一心辅导朕,朕感激不尽。”
李奕看向他的朝臣,那里有真希望他重掌大武政权的,也有些迫于压力,不得不认他的。
“重臣爱戴,朕感激不尽,定会挑重担在肩,耀大武荣光!使我大武昌盛,国富民安!”
底下人群呼:“大武万岁,皇上万岁。”
他对帘后的太后行礼道:“孩儿不孝,使母后操劳至今,还请母后放心的把朝政交于儿臣,您在后宫清心静养,身体康健,无所忧心,无所忧虑,乃儿臣的福愿。”
帘后的太后指甲和脸色都在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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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平凡时刻
这次下朝之后, 李奕倒是主动去见了太后,宁诗怡在太后身边侍奉。
李奕不能认这是自己指示唐策做此事的,说自己不知实情,唐策这一做法太荒唐。为给太后和宁党一个交代,他对唐策做了小小的惩戒,让唐策降级留任, 罚奉六月。
后为安抚唐策,源源不断的赏赐送达冰泉宫。
这一事渐渐了了。
朝堂慢慢恢复平静, 但是,谁都知道, 今日的朝堂, 已与往日不同。
李奕的势渐起,对唐瑶而言, 自是好事, 因为那样他的生活会少一些动荡, 多一些稳定, 那他就有更多的时间来冰泉宫。
朝政上的事波及不到冰泉宫,唐瑶快开乐乐做她的宠妃,之余, 还是很喜欢和李奕一起玩的。
皇后在定国寺待满一个月回宫, 回宫前一天, 皇后心中很是担忧,怕像她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李奕不来看一眼, 不来接她,她悄无声息的回去。
皇后拉着王嬷嬷问:“嬷嬷,皇上知不知晓本宫明天回去。”
王嬷嬷哪知道皇上知不知晓皇后娘娘明天回去,为安抚皇后娘娘的心,她只得回答:“一定知晓。”
随后避开皇后娘娘,派人回宫,给坤宁宫的公公传消息,让坤宁宫的公公在宫里走动一下,把皇后娘娘明日回宫的消息穿到皇上耳朵里。
坤宁宫与太后的宁寿宫关系近,坤宁宫的白公公便先去找了张全,因太后和皇上关系紧张的缘故,张全说最好别让他去处理这事,只会适得其反。
白公公也发愁,道:“若是能直接去找德祥公公,自然是去找德祥,但那家伙像是认了主,天天往冰泉宫里凑,谁知他会不会给皇上捎带这话。”
张全:“皇上只去冰泉宫,德祥不去冰泉宫他去哪儿。”说着张全想起还在太后宫中的这个宁二小姐,皇上不来宁寿宫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连提携宁二小姐的机会都没有。
白公公:“德祥看着一条好狗,可实际,势力的很,让他办事,难。”
白公公叹了声气,想到王嬷嬷只传句话回来,一点银子也没给,没给叫让去办事,怎么办?只凭他一张嘴吗?还是让他自掏腰包?
皇后娘娘一个偌大的宁府出身,谁知手头这么小气。
张全拍拍白公公让他消气,道:“这还有个人能推荐给你,不过她肯定没德祥公公能说得上话,你自己掂量怎么办,行吧?”
白公公:“谁呀?”
张全:“贵妃娘娘宫中的秦嬷嬷。”
白公公眼珠转了一圈,点了点头,便去找秦嬷嬷,将此事告知,说望皇上去冰泉宫中时,秦嬷嬷把这事告诉皇上。
贵妃把秦嬷嬷看得紧,秦嬷嬷倒时刻能在贵妃娘娘面前,但若让秦嬷嬷平白无故的说声“皇后娘娘明日回宫,那也挺为难的。”
秦嬷嬷只说记下了,若能办成,就帮他办,不能就算了。
……
唐瑶手中拿着一个锦盒,不知想些什么,嘴角眼角都是笑意。
那个小锦盒里是她绣的最好的一方帕子,右下角自然也是有她的名字的,一个小小的瑶字,端庄秀丽,一看就是知性女子所写所绣。
唐瑶要将这个送给李奕。
又看看手中的锦盒,皱了皱眉,感觉这样太过正式,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