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莳萝萝
除非……
傅清压下心底的念头,沉声:“找地方休憩吧。”
霍桑纵然心头不安,但还是同意了他的想法。
现在两人走了这么久,舟车劳顿,若是再不好好休息,恐怕也无法应对什么突如其来的状况。
两人随意找了一户临街的人家,看大门的规格,好像还是挺有钱的商贾世家,此时却人去楼空,推门进去便是迎面而来的湿冷气息。
府邸不小,但两人为了互相照应,还是选择了同一座院落中的东西厢房。
霍桑坐在绣着交颈鸳鸯的丝绸被上,有些出神地看了半天,忽然起身推开门出去,直接敲响了对面东厢房的门。敲了两声,又觉得不妥,万一对方已经歇息下了呢。
正准备收手,前边的门却是吱呀一声打开了。
门后站着衣衫整齐,脸色平静的少年。
对方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是不太想理人,但最终还是来开了门。
“何事?”
霍桑本来是一时兴起过来,这会儿看到傅清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忽然就觉得没了意思。
她嘴角一沉,同样摆出一副面无表情老子最牛的嘴脸来,将手里的东西直接丢到了他怀里。
然后啪地给他关了门,转身就走。
走出去两步又倏地转回来,隔着门恶狠狠地冷声道:“我来喂狗!”
……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远离,傅清低头,看向自己怀里。
一包新鲜的桃花酥。还冒着温热的那种。
百宝囊这种价值连城的储物法宝,别人都是拿来装草药仙丹,维持药性;装奇珍异兽,搬运活物。
而玉隐宗的小仙主……
——她拿来装桃花酥。
少年眼眸微敛,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晦暗神色。
接着他转身走到屋内的桌椅旁坐下,拆开纸包,修长的手指轻轻捻起一块酥饼。
这酥饼做的精巧,玉雪可爱的花瓣簇拥着一点嫣红的花蕊,像极了桃花在掌心绽放。
傅清一眼便认出,是上京西城二十四街转角处那家。
过去十年里,但凡她说一句想吃什么了,他便无一不满足,连这桃花酥也是,送到她面前的时候还须得是温热,否则她是连动都不会动一下。
现如今,十年过去了,味道还是一样。
还是甜得掉牙。
只是这么甜的东西,由这个见面眼红的前未婚妻送来,怎么想都觉得怪怪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只有1更
因为今天星河荡没有催我,你们去怪她
我明天会努力的
第63章
霍桑并不知道对面厢房的人此刻作何感想, 她只是觉着这桃花酥怪好吃的,没想到原主的口味竟然也跟她一摸一样。
本来她记得自己在现代时是不爱吃甜食的,但现在一尝, 却又觉得合口得很。
香香腻腻, 少女餍足地眯起眼睛,又捻了一块放进嘴里。
吃饱喝足了,睡意便跟着上来了,霍桑看了眼那锦色鸳鸯被, 有些嫌弃地别开头,转身坐上了另一边的软塌,将自己带着的裘衣往小腹上一搭, 便斜倚着开始出神。
她睡前总有出神这种莫名的习惯,来了这里以后更是,总要反复揣摩自己今日的作为,或者想象未来的剧情, 该如何发展,她又该如何表现。
像是个温故知新的学生。
这般想着想着, 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霍桑抬手微微一指,熄灭了放在小桌上的油灯, 合上双眼, 调整了一下姿势。
正准备就此睡过去, 忽然却是发觉空气中传来一阵极膻的气息。
怎么形容呢, 就像是外疆人的天祭, 将绵羊开膛破肚,将它的器官撒向祭台,等鹫鹰捉去可食用的血肉部分,那些剩下的骨骼残渣便在燥热的天气里发黑发臭。
那样的腥膻味。
霍桑讨厌膻味, 她甚至从来不吃羊肉火锅。
因此脑子里那点困乏瞬间就消失了大半。
这并不对劲,她想。
可偏偏那股奇怪的味道又跟安定药一样,熏得人睁不开眼,下意识就想顺它的意就此沉沉睡去。
霍桑垂着眸子,眼皮重的厉害,心里却又很明白自己不该就此睡去。
就在这昏昏沉沉间,破空声骤然袭来,那一瞬间她只嗅到更浓重的腥味,几乎是贴着她的面颊过去,在她来得及有所反应之前,剧痛就从左肩骤然钻入,然后很快席卷了整个左臂。
“!”
霍桑第一反应居然是骂脏话,然后剧烈的疼痛直接让她的脑子像被人猛锤了似的嗡鸣起来。
在那一秒,她丝毫不怀疑自己的左臂可能是被什么东西给直接咬下来了——
毕竟她听见了自己身后毫不掩饰的喘息声。
红衣少女未做多想,当下迅速回神,用右手将白狐皮的裘衣向后甩去,然后翻身滚下贵妃榻,同一时间,她清晰地感受到一道寒芒擦着自己后背划过,那上好的红木所制成的榻子登时四分五裂。
然而霍桑却没有任何去查看自己伤口的时间,她将紧紧缠在右手的敕返凌空甩开,一声蛟啸隐隐自赤红色长鞭中传出,她不假思索地便是一鞭子朝着身后狠狠抽了过去,也不看是否得手,反而足尖在地上一踏,整个人直接化作一道影子,身形鬼魅地窜出了厢房,朝着远处拔足飞奔。
傅清他是个死人吗!这么大动静他都不带醒的?
霍桑跑出去十几步,最终还是狠狠一咬牙转身冲进了对面的东厢房,一脚踹开房门,直奔珠链后的大床。
“傅清!”
只一眼,她就看出了坐在床上之人的不对劲。
那人脸色微白,明显的呼吸不稳,像是陷入了梦靥中,而他怀中的手炉不知何时也已经熄了。
房间内充斥着奇妙的腥膻味,冷得吓人。
霍桑顾不得别的,当即握住少年修长瘦削的手,将人拉过来,两只并拢搭上他的脉搏。
还好,还在跳动。
可能是被那东西的什么法术给迷住了。
她正想再出声,卻骤然发现厢房外面忽然投下了一片阴影。
那玩意与窗户贴的极近,她似乎能透过窗纸看清它身上尖锐如刚刷般的毛发,霍桑看着都有些头皮发麻。
而左臂的痛感忽然重新冲上大脑,她忍不住闷哼一声,弯下腰去,手指抓紧了傅清的衣衫,额间滴下一滴冷汗来,顺着少女的额角流到了下巴尖,看上去靡颓又无助。
不可否认,那条名为恐惧的丝线勒紧了她的心脏。
或许是因为突然受的重伤,或许是同伴的不省人事,或许是系统的不予应答……
犹豫了半晌,霍桑还是决定查看一下伤口。
她颤颤巍巍地转过头去,想要撤开左臂上的衣料,却没想到因为那东西咬的极深,衣物已经深深的嵌进了伤口里,这会儿一扯就是钻心的疼。
别的什么也看不清,无非就是胳膊还没断,一片血肉模糊,巨疼。
霍桑深吸一口气,头脑忽然之间无比清醒。
她的神经都被屋外的声音拉扯得紧绷,抬手从百宝囊里拿了点用得上的药,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吃了,然后又封住了自己左肩的穴道,防止流血过多。
“我们得走了。”
她轻声对床榻上双眼紧闭的少年道。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声音,屋外的摩擦声乍然而至。
几秒后,在屋子坍塌的巨响声中,红衣少女背着一个人,身姿有些狼狈地跌出屋外。
直到这时,她才看清他们面对的是何种怪物。
那股冲天的魔气再掩盖不住,浓郁的几乎要将空气全都压榨干净,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霍桑站在原地失神了一瞬间,然后重新拖着傅清转头就跑。
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要逃,要逃掉才行!
*
傅清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回到了傅家的花园里,到处都是血,他常住的厢房燃着熊熊大火,漫天都是灰烬和刀光剑影。
这跟那场彻头彻尾的浩劫如出一辙。
唯独不同的是,在傅家大门外,那一抹红衣是如此刺眼。
美人缓缓挑起黛眉,神情凉薄又戏谑。
她问他:“傅清哥哥,你为什么还不逃呢?”
至此,梦醒。
逃。
这个字重重压在他的心上,他恍惚着睁眼,只感觉到脸颊侧刮过呼啸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刮的人生疼。
然后入目的便是不知为何雾气淡了许多的街道酒肆,他被人放在一个窄小的屋棚下,背后便是冰冷的城墙。
这里绝不是他们入睡前安顿的地方。
黑衣少年警惕顿起,手指下意识抚上锈剑,然而下一秒,前面的雾气中忽然传来一声惊天的咆哮。
不,与其说是咆哮,不如说是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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