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白月光的宿敌之后 第24章

作者:水墨染 标签: 天作之和 爽文 甜文 穿越重生

  湖边晚风习习,残月还是那弯,但少了厚重云层遮挡,洒下的薄薄一层清辉,如轻帷般温柔。

  苏明妩自从看到符栾,连符璟桓何时逃走的都未在意,整个人机械般的,步步循声往前。

  是的,她能看的很清楚,靠在树边的那个男子,盯向她的右边黑瞳里尽是鄙夷厌恶,和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的冷森。这熟悉无比,她前世见过的最多的情绪,今生因她始终顺从,竟还是第一次从他脸上得见。

  他大概也极有可能将她扔在湖里的,可她为何没有惧怕...

  符栾看着苏明妩走近,嘴角挑起轻微的弧度,道:“能骗过本王,王妃的演技实在是不错。”

  他阅人无数,苏明妩对太子厌恶的明明白白,他自信至少今晚,她不会愿意见符璟桓。

  真没想到,他猜错了。

  苏明妩却好像听不到他言辞里的讥讽,双眸无神地继续往前踏了一步。

  鼻尖萦绕起的不再是宫里用的苏合,而是更浓更沉的迦南,是她在府宅里日日埋怨,嫌弃地不想沾染的,符栾身上的味道。

  她伸手直直揽抱住符栾的腰,踮脚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闷闷地喊了句小声,“王爷。”

  女子的声音发涩,兼有淡淡的颤音,包括她的薄肩也在轻微抽动,好似是压抑哭声。

  符栾负手在身后,垂着的单眸中毫无美人在怀的柔情蜜意,勾唇冷笑:“装可怜,就以为本王会不舍得对你下手么。”

  苏明妩听到他口中无比熟悉的惯来威吓,眼泪终于后知后觉不争气地夺眶而出,细致呜咽变成嚎啕大哭,抱着他如泣如诉,“符栾,你怎么才来啊!”

  ...

第24章 不喜欢误会

  女子的抽泣不止, 哭声毫无顾忌,原先的大花脸在男人衣襟上面蹭着蹭着,露出清丽脱俗的本来面貌, 狼狈不堪也即刻变成了梨花带雨, 楚楚可怜。

  符栾被吵得略微头疼, 苏明妩哭成这样, 他准备吓她的话半句还未讲, 这下倒是省事。

  前殿酒宴时, 符璟桓走后不久, 他也告假离开, 跟着来这西花园无非是无聊打赌太子能不能见到他的王妃。

  符栾赌的不能, 显然现在输了,所以他很不高兴。

  然而苏明妩有副绝佳的好皮囊,是他极为满意的私人占有, 不到腻烦之际,他还没想过要将她折磨致死。

  “哭够了。”

  “唔...没有,再, 要再等一会儿....”

  此刻的苏明妩胆子疯涨, 抱着符栾就是不肯撒手,这里阴森可怖, 只有他身上暖热似个火炉, 她贪恋这迟来的温度。

  仿佛能将脑海里的那些梦魇恐惧压缩灼烧, 再慢慢弥散成无色无味的烟雾, 随着她的眼泪一并清出身体,回归原来的干燥舒适。

  眼见她情绪平复地较慢,符栾的耐性用尽,准备发最后通牒。

  若不是他目力极佳, 透过夜色看出苏明妩面对符璟桓有意的攻击行径,他早就上前将她拎回马车,而不是‘纵容’她抱他哭到现在。

  时间已经给的够多,“苏明妩,你——”

  苏明妩却恰好在此时抹干了最后滴泪,鼻头堵堵的,还十分倔强地坚持打断道:“王爷您慢点,先听臣妾说,臣妾不喜欢误会。”

  符栾从未被人这般打断过,神情逐渐变得玩味,“说。”

  女孩子的嗓音大多细柔,哭过之后并上沙哑,听着委屈中带点娇憨,“臣妾不想见太子,是他让太监假传王爷的意思将我喊出,我权是为了王爷才来这西花园的。

  “此事能怪我蠢笨,却不能污蔑我德行有损。”

  苏明妩说到一半感觉脸上还有道泪痕痒痒呼呼,在符栾的胸前蹭了蹭,才继续道:“他说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诉衷情,还给我块玉佩,想教我作王府细作!”

  “我怕他兽性大发,假意应下收了这玉佩,其实我根本不想理会,然后他抓住我,我就想逃,最后王爷就来了。”

  苏明妩说完,不敢看符栾的表情,前世好歹隔着条窄湖,符栾都气地将她拎回了马车,扔到院子禁足,这次...

  哎,先别想初六归宁的事,让他信了她的话再说。

  符栾是看着他们两见面的,所见情形勉强能应上她这套说辞,不过,“他碰过你的手。”两人站位错开,他盯着的是苏明妩,倒是没太过留心符璟桓的动作。

  “没,没有!”

  苏明妩护住自己的左手腕,后退一步,慌张道:“别...王爷别砍,他隔着衣裳拉到的...”

  符栾被她的模样气笑:“苏明妩,你方才扑上来,喊本王全名的气势去哪里了?”

  “...”

  那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感激,她才情急喊了符栾,平常哪里敢当面造次。

  大概是躲得太急,苏明妩捂着左边手腕的右指下手偏重,按压时不小心碰触,疼得她‘嘶’了叫出声。

  符栾闻得,眉头稍拧,没有给她再后退的机会,一把拉过她的手,极快地推起袖子,细巧的骨架轻盈,腕白如霜雪,三条发紫的切痕却煞风景的横亘在滑嫩肌肤表面,隐隐滋出浅粉血丝。

  苏明妩也是现下才发现,紧张的时候谁会在意这等小伤口。她不太自在地抽回手,符栾出乎意料地手劲未施,她轻轻一挣脱,便摆回了身侧。

  苏明妩摸着自己的伤处,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雀跃道:“王爷,您看我没骗你吧,他真的隔着衣料,所以连印玺都没瞧见诶!”

  苏明妩第一次觉得这种小伤受的值,她说完,偷偷抬头看了眼,符栾的眼神明晦难辨,她觉得他好像在发火,但又好像不是对她,鼓起勇气道:“王爷?”

  符栾看着笑靥如花的女子指着手腕的傻样,没来由地烦躁,忽然不想再在此地继续追问,“走罢。”

  “噢。”

  苏明妩慢吞吞应道,心忖,这应该就是不要她手的意思吧,可是他为何还是有点生气的样子呢...

  符栾走出几步,回头侧目,苏明妩还站在原地,“嗯?”

  苏明妩也很想起来,可是...她涨红了脸,“王爷,我,我腿麻了,能不能再等一等。”

  “...”

  “或者,我也可以抱着王爷的手臂走,如果王爷同意——”

  符栾瞟了她一眼,走回来打横将她抱起,他的身材高大,将人抱起来轻松地像是托举着只小白猫,苏明妩窝在他怀里,小声地道了声,“谢谢王爷。”

  ...

  从西花园走至西华门,相隔距离不远,若是走大道,更是不到一盏茶的时辰。

  苏明妩由符栾抱着,没事做的同时视野无比开阔,逐渐发现她白日里原来经过过这几处,所以说人在紧张情绪下当真能出错漏,也不晓得方才她有没有被太子抿出端倪。

  罢了,反正以后她不会再轻易上当与他独处。

  京华的内城施行宵禁,亥时后不许驭马,但可以驾乘马车,宫门外早就准备好了架崭新华丽的车座,然后就在仆役们惊讶又恐惧,不可置信又忍不住好奇的视线下,苏明妩被符栾一路抱着进了车厢。

  “王爷受累了。”

  苏明妩很知道是非好歹,今天她要比平常表现地更乖顺一点,手还未彻底安全呢,归宁也没真正定下日子...

  况且,不管怎么说,的确是王爷赶来救了她。

  对于这点,苏明妩百思不得其解,她坐在符栾对面的厢椅上,边揉着发酸的腿,边道:“王爷,您是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西花园?”

  符栾闭目养神,也不知在想些何事,懒声回答:“跟着太子走。”

  嗯,非常合理的答案。

  苏明妩点完头,蹙起秀眉,手势都跟着停下了,那不就是说,“王爷,你,你适才从头到尾一直都在柳荫湖边啊?”

  符栾理所当然,“是。”

  不然呢,她以为单凭她的解释,他能随便轻易放过?

  “!!!”

  苏明妩这整路对他充斥心头的感激之情,瞬间少了大半,就为了试探她的真心,在暗处看好戏,她都哭成那样了,他还铁石心肠地不出来。

  毕竟最关键时刻符栾是出现了的,苏明妩也不能表现过火,于是只能毫无意义地扭过身,可车厢就那么大,她再怎么转腰,也还是对着符栾那张好看的脸,这让她很生气,索性闭上了眼。

  马车辘辘,行的极慢,还得绕过过了时辰禁止通行的官道,苏明妩小睡了一觉醒来,发现他们还没到王府宅院。

  对面的符栾,撑着额头斜倚,眼眸虽然阖着,但苏明妩感觉他并未睡着。

  收回视线,她动作轻巧地将帘绸拉开,靠上窗牖下的板台,下颌抵在手背上看向车外。

  快至亥时,外面漆黑五指,看到的所谓风景就是些黑框描边,偶尔窜过几只花猫成了亮眼的风景线,然而它们的叫声被车辙声覆盖,画面安静地像是小时候的皮影戏。

  苏明妩伸出手,她的五指迎风微凉,让她略微清醒。

  “其实呢,我真的不喜欢符璟桓了,只想好好做雍凉王妃,若是王爷不讨厌我,我会努力学做当家主母。”

  “如是王爷想要,随意纳几房姬妾,我都没有、也不敢有意见。”

  “臣妾没有精力,也没有才智去损毁您的前途,也因为王爷是我的夫君,我会希望王爷过得好,发自肺腑。”

  她兀自轻声,然而的确是故意说给符栾听。

  苏明妩转过头,“所以王爷,我们以后能不能都好好过呀。”

  她想让符栾不要动不动吓她,不要时不时想试探她,她所有的力气,不想再花费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上。

  这不是苏明妩今日才想的事。重活回来,她一直没有机会与符栾开诚布公地谈这些,今天,或许是个适合的时机,她想认真地和符栾握手言和。

  符栾慢慢睁开眸,盯着女子的清澈双瞳,毫无避忌的两方视线相交,他看得出,她在尽力表现她的坦荡。

  良久后,“王妃,什么时候知道的?”

  苏明妩明白没办法再避开,她理解符栾对她的猜忌,十几年的感情一夜之间被她弃之如敝履,任谁都觉得奇怪,合理的解释,只能是她发现了错嫁的真相。

  “花轿快到王府时,轿夫交谈无意间提到了个化名,当时没在意,洞房翌日,睡醒忽然记起,那个化名我听过,是太子曾说起的一位手下。”

  虽有漏洞,但轿夫已死,死无对证,这是苏明妩设想过的借口,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如此就确定?”

  “嗯,这世上没有许多巧合,而且。”苏明妩低头撩发,自嘲地笑了笑,“太子太傅的女儿,值得雍凉王挂心么。”

  符栾点头,却道:“不一定,或许本王是为了你的批命。”

  “这么想,便是我在瞧不起王爷了。”

  “没想过质问太子?”

  “有,但他不配。”

  前世,姜莞站在她床前,将她的伤口撕裂开她那沉默的那阵,也不是没有想过要质问符璟桓,可是能问什么呢。

  王府东南的亭台水榭里,她一步步走进那个男子无话可说的时候,发现原来她早就知道了原因,无非就是两权相利取其重,她不够重罢了。

  苏明妩弯腰抻开裙褶,既然将话说的那么开,其实她也有些想问,“王爷,你是何时知道的呢。”

  定然是比她早的吧,但应该不会太早,否则,符栾怎么会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