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墨染
符栾将女子往身侧拢住,抬臂拍掉她的手,替她揉按,“他有求于你。”
“嗯......哦,臣妾意思是,假如他有求于我。”
“那你怕甚么。”
也是,苏明妩觉着还是自己胆子太小,真要僵持,她最多换个行当,难道还怕不能钱生钱啊?
“啊!”
苏明妩轻呼出声,娇滴滴地埋怨,“王爷,你,你轻点嘛。”
符栾却是又往她酸楚的腿腹捏了捏,轻笑道:“本王不喜欢别人一心二用,王妃要不要试试看,本王还能怎样让你专心。”
“...”
苏明妩不敢再乱想,忙抱住符栾的窄腰,脸贴着他卖乖,“王爷,我们,我们聊你在军中的事,臣妾保证不分神!”
...
军营门口,看热闹的新兵早被主将拎回去受罚,唯剩下王府的那架马车以及伍长送来的一盏手提烛灯笼。
绿萤抱着灯笼,左等右等地张望,终于在彻底入夜之时听到马蹄归来。
淡淡月色下,骏马上的男女容貌身样皆是出类拔萃,无比相衬。
看到雍凉王在,绿萤不敢疏忽礼节,放下东西弯腰作礼:“奴婢参见王爷,王妃。”
她说完抬头,“咦,王妃,您脖子受伤啦?如何大片红红的?”
正被符栾抱下马车的女子,往上扯了扯领褖,恼羞成怒道:“就,就是被只恶犬咬的!”
苏明妩‘恶狠狠’往后瞟了眼,看到男人还在笑,心里更气了。
方才在顶上,她好端端想与符栾讲讲军营的事,谁知说着说着他又开始欺负她,被他来回揉搓好几遍,兼带啃上几口,她又不是面团子!
绿萤听完,心道不对啊,哪来的狗能骑到马背上?
思及此,她下意识又抬头,冷不丁看到雍凉王俊容上的黑边眼罩,吓得赶紧垂下脑袋,不敢再瞎猜。
绿萤扶着苏明妩进马车后,同路跟随的侍卫走到符栾身边。
他耳语了几句,符栾听完只是轻笑了声,没再开口,直接翻身上马进往营地。
...
***
王府西宫里,林芷清住的翡烟小院坐落在西南角落,当时京华宅子沿用的就是这个院名。
外室,她病恹恹躺在老檀木的贵妃榻上,由王府的大夫替她诊脉。
“刘医师,我现在身子如何?”
林芷清紧张得声音微颤,“近两日,我葵水来的及时,膳食也用得下,比前两年好上许多了。”
刘淼已至花甲之年,头发却乌黑看不出老态,“林夫人,听脉象,你恢复尚可,快要到师父所说的虚转盈之境。”
刘淼的师父是当初救林芷清的漠北名医,开了药方后云游四方去了,留下个徒弟照应。
“那,是不是就是要好了?”
“原定年末,但前月你补的那颗灵芝起了效,或许能缩短个把月。”
林芷清闻言瞬间失落,缩短一个月,她不还是要到年末才能侍寝...
“刘医师,那若是,我执意要侍寝,会怎么样?”
林芷清觉得她想的十分清楚,王爷是男人,男人有腹下之欲很寻常,他留恋苏明妩,不过是因为女人身体娇软可欺,她自问不会比苏明妩差太多。
喜欢了符栾那么多年,她只是想拥有他一次,这不算贪心罢。
刘淼摸了把他的八字胡,沉吟道:“其实,林夫人若实在有执念,已吃了九年的药,并非不行,但我也可以直白告诉你,越晚越有利于将来的子嗣。”
“子嗣...”
“反正道理我都讲与了你听,到底想怎么做,就都只能看你。”
林芷清开始犹豫,她想要孩子的,属于她和王爷的孩子,可是...她蓦地听到动静,眉头一冷,“谁在门口!”
红翘端着碗鸡汤,颤颤抖抖地从门后出来,结巴道:“对,对不起,奴婢不是,不是故意偷听的。”
刘淼瘪嘴,他懒得管宅中事,作了个揖请退,干脆离开了房间。
红翘将门关上后立刻红着眼跪下,“夫人,奴婢绝没有外心,求夫人开恩!”
林芷清心里烦乱,“说,你听到多少?”
红翘当然都听到了,她看到大夫来,初初以为是林芷清有可能有孕,一高兴就借着鸡汤的名义偷听,哪知听到的是这样惊人的秘密。
她万万没想到,看起来王爷最宠爱的宠妾,原来连床都没爬上过,那她来这翡烟小院,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晦气。
红翘不由得想周嫚儿,那位宫女似乎更不受宠,林芷清不止一次提到,王爷连看都不会多看她。
所以,王爷现在依旧对王妃最上心?
真真是气人啊,当初若不是绿萤那句光秃秃的禁足误导了她,她也不会跑来此处浪费时间。
“快说,听到多少,别支支吾吾的。”
红翘回过神,换上无辜神色,“是,奴婢,奴婢听到夫人想吃药求得子嗣。”
“只这些?”
“是。”
林芷清自然不会信她,但其实红翘有没有听到,都不算要紧事,“你起来吧,以后别让我闻得闲言碎语,不然,你这条命就没了。”
“夫人放心,奴婢不敢!”
安静了须臾,林芷清揽住被角,轻声询道:“王妃,回来了么。”
“好像还未听说。”
“嗯。”
今日,林芷清为何急着找刘淼来诊脉,全是因前两日苏明妩大张旗鼓地前去漠池郡。
王府的管家李泰庆若没得王爷的允许,绝不会这样高高兴兴地欢送王妃。
林芷清不明白,符栾竟会准女子去军营看望,她在他身边九年,从来不敢有这样的奢求。
林芷清隐隐觉得,她不能再等下去,再晚,或许就来不及了。
要不然,就拼一次吧...
她想。
第59章 短小过渡
仲夏月至, 玉露园里翠绿莺啼,万紫千红,绿萤开始采夏日香花作茶饮, 苏明妩口味喜清甜, 寻常茗草在口中回甘太晚, 是以总要搭配点佐物去苦。
“王妃, 您不用在此处陪奴婢, 奴婢采完就回去了。”
“不是陪你, 我是寻个舒服地方想想怎么书信。”
苏明妩托撑着下颌坐在石桌边, 右手在纸上写写画画, 她回王府后, 收到了好几封陆景山的信笺,内容没甚新的,无非是赞叹凉州好风景, 惋惜不是在冬日,未能赏得急风舞回雪。
乍看下毫无深意,但苏明妩看得出, 陆景山这半月所聊景色从北到南, 估摸今晚就能行到武威府。
“王妃,您不必担忧, 王爷说的对, 陆当家有求于咱们, 怎的反倒他拿捏了我们。”
苏明妩没有开口, 她不是担心,只是不想拖着等符栾回来还要寻机会出门,那才是麻烦。
绿萤说完那句,皱眉擦拭掉花瓣上的褐色污脏, 回头道:“王妃,好几日未落雨,花上如何还那么脏?真是奇怪!”
苏明妩不太在意地看过去,“不必管它,你挑些净的。”
“嗯,是。”
主仆闲聊时,门房递过来封信,苏明妩打开,又是陆景山,从三日一封,到两日一封,现在单日就寄来,看来,他终于是急了。
苏明妩看完,笑道:“绿萤,明日这件事便能定下。”
“陆当家同意啦?”
“他约我们明日在榆林街的午味酒栈继续商谈,看来,京华的情势急迫,他按奈不住。”
绿萤将只采了半框的花叶篮挎在腕臂下,另手扶起苏明妩,“王妃,那多好呀,咱们回去准备吧,园子里露水湿重,您呆久了不妥。”
“嗯。”
二人走后,繁茂花枝旁,遗落满地的碎瓣,有个身材苗条的女子走过来然看不清面容,她弯下腰身,削薄的手靠近地面,掬盛起部分在手心,抬到膝处,又将其所有翻覆,轻轻冷笑了声,随后消失于花道尽头。
***
午味酒栈在武威府开了几十年,小小的两层楼铺是掌柜的传家宝,也是巧,它刚修葺完,今日是迎客的第一日。
苏明妩最近生意停摆甚少出门,小事情是靠绿萤吩咐叶折风去办,这般呆在王府连李泰庆都以为王妃是不是哪里身子不适,担忧地来樟月殿好几次。
估摸符栾快回来,苏明妩离开前吩咐李泰庆,若是王爷到府,就去午味酒栈来喊她,管家自是满口应和。
马车停在街头,苏明妩坐在厢内假寐小会,然后才慢悠悠带着绿萤走进酒栈,叶折风早早伫立在楼下。
二楼,客人不多,陆景山已经等了两炷香,脸上丝毫没有不耐烦,看到苏明妩来,也是笑盈盈地起身拱手,“夫人。”
苏明妩微微颔首,温声道:“陆当家抱歉,我来晚了。”
“夫人事物繁忙,是老夫叨扰,夫人请坐。”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都没有客套,反而这次顾左右而言他,陆景山光讲他沿途遇到的商队,就说了半盏茶。
店小二跑前跑后续完第三次茶水,终于,内容进入正题。
陆景山侧头呸掉了茶叶浮碎,道:“夫人,陆家祖上作甚么我告诉过你,话事惯了,你若当真占六成,有朝一日答应熊家的吞并该如何?”
“我不会。”
“我知夫人不会,但将来几代之后,你的子孙掌权,到时我陆家又该如何?”
苏明妩笑了笑,“为何你想的是被大船商吞并,而不是陆家排挤他们。另外,我本以为陆当家找我来,是默认了我的条件。”
陆景山捋须,道:“夫人不要误会,老夫并非不答应,也并非全答应。”
“你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