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六月
等她再次转醒过来后,发现睡去之前不堪狼藉的床铺面都被收拾过了,而自己身上缠绵过后的痕迹也已经都被清理过了。
温溪娇娇懒懒地伸了个懒腰,侧头入眼的便是身侧靠坐在床头正拿着一个册子目不转睛地看着的男人。
“醒了?”
秦敛把目光从册子上移开,嘴角一弯,伸出手在温溪的头顶轻抚她如墨缎般铺散开来的发丝。
温溪很配合的侧过脸用自己的脑袋蹭蹭男人宽厚的时候涨,往他身边滚了滚,拱进他的怀里,秦敛侧身张开手臂将她圈进来。
“在看什么呢?”温溪的声音里犹带着缠绵过后的娇软。
秦敛眼中满满的宠溺,略略将册子倾斜过来让她看得更加明白。
温溪定睛细瞧,才发现册子上些的其实是左右两列姓名,右边那列看名字应该是女人的,而左边的看着样子像是男人的,温溪便狐疑地望向秦敛,问道:“这是要做什么?这些人怎么了?”
只见秦敛微微一笑,眼中暗芒一闪,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他指着右边那列女人的名字回答道:“这一列是吕开慵家中一妻八妾十三收房婢女的全部名单。”
温溪更加疑惑了,眨巴着眼睛看着男人,吕开慵前日夜里马上风私欲小妾房中的事她昨天就听人说了,自己和秦敛的事被发现又是吕开慵捅到儿子跟前去的,温溪不知道人是自己儿子下令弄死的,却以为是眼前的男人动手料理的,具体的她也没在意,总之听见吕开慵死讯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开心,以后终于不必再被这搅屎棍扰得泛堵了。
只是她不明白为何秦敛这会儿竟这般认真地研究起吕开慵家里的女人们来了,“你这是要作甚?”
秦敛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指着左侧那列男子姓名说道:“这是我叫人连夜筛选出来的一些尚未婚配或是丧妻未娶的男子名录,这些人从上往下大抵与右边吕开慵这些妻妾通房的身家背景左右相匹配。
我想着等她们出了孝便为保媒婚配,咱们的吕大人生时为朝廷为大召兢兢业业、呕心沥血,这般贤良忠臣,咱们总不能在他死后亏待了他的遗孀们去,叫她们再嫁了出去,下半辈子有个知冷知热的依靠,相信吕大人在天之灵亦会欣慰至极。”
温溪抬眼定定地看着在那里一本正经瞎说八道的男人,深深地感觉到,幸好这个心黑又记仇的男人不是站在她对立面的仇人,不然她真的非要头发掉到秃了不可。
世人谁不知道,吕开慵那满脑子仁义道德、有辱斯文的家伙读书早就读傻了脑子,最最讲究三纲五常,对女子严以《女德》、《女戒》为训,时常到处嚷嚷宣扬什么女子应当紧守礼法,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他是一向激进反对大召朝当下对女子的宽容的态度,反对寡妇再嫁,为此赵韫在时他曾多次上表,希望能从朝廷层面打理宣扬女子再嫁是为不贞。
也得亏当时的宠妃柳诗婳作为现代人也并不怎么待见吕开慵的这些言论,枕边风没少吹,因此赵韫对这种事并不怎么上心,温溪从前就很想给吕开慵几个大嘴巴子,据说他族中有个丧夫的女人因为想要再嫁最后被硬生生逼得殉葬,吕开慵还得意洋洋于为吕氏一族弄来一块贞节牌坊。
温溪窝在秦敛怀里笑得直打颤,用纤纤玉指戳着男人的胸膛,她的男人实在是太坏了!
这要是知道自己死后才出孝,自己的女人们就要被人忽悠着全部改嫁了,她估计吕开慵能气得掀翻了棺材板从里面爬出来。
第80章 后事 至此,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的梁子……
春暖三月, 在日渐酥糜的暖风吹拂中,整座皇城都慢慢染上了抽芽的绿意,亦或那粉黄粉红的花苞做点缀, 让这座繁华肃穆的帝都彰显出来些少有的娇柔之色。
近来也算一切安然, 朝廷按部就班,无甚满城风雨的大事, 百姓也自顾安居, 新君继位以来这短短不足一年的时间, 倒是愈发一派欣欣向荣之态。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坊间巷尾,茶余饭后讨论的, 左不过那几件事,比如那位自命清高了半辈子最后死于马上风的右都御史吕开慵吕大人。
又比如朝廷忙着准备今年的春闱, 赶考的学子们俱已进京, 时常均在一起讲经论学,京中文人风气一时间又浓厚几分。
再比如前段时间震惊了整个大召的温家平反一案,在原先的热度渐渐淡去后, 终是迎的了最终的结果,温家也算苦尽甘来, 皇帝追封了温家英烈们,而被封爵为平宁侯的温家最后一脉男丁温五温煦言本不良于行十数年之久,近来听说幸得一位云游的神医妙手回春, 竟奇迹般地愈了双腿,还能下地走路了。
一时间,从前原本是萧条凄凉门可罗雀的温府,进来在京中勋贵们眼中成了热饽饽,温煦言作为如今的温家一家之主, 温家平反后身份自然不再一般,封了侯爵,又康复了双腿,且温家的荣耀在未来几十年内都不会衰败,虽已过了而立之年,但他一下子便成了不少世家眼中的良胥人选,天天都有媒人踏足温家的大门。
而在这期间,宫中忽然有了消息,小皇帝下了圣旨,为和亲一直在京中待嫁的南黎公主阿蛮珠指婚了这无比抢手的温侯爷。
这倒还真成了京中百姓茶余饭后热议的一桩谈资。
二人的婚礼便定在今年的春闱殿试前半月,时间随有些仓促,但温家作为温太后娘家,从满门凋零之中再次崛起,娶的还是已过公主,婚礼自不可能太过简陋。
温煦言婚礼之时,温太后与官家小皇帝凤驾御驾亲临到场,以首辅秦敛为首的一干勋贵重臣们均悉数到场祝贺。
这场盛大的婚礼还透着别具一格的南黎异域风情,叫百姓们津津乐道了半月。
半月之后,人们的谈资便换成了右都御史吕大人家的遗孀妻妾门在这半个月里陆陆续续改嫁的事,还是秦阁老以及他的一些心腹门给保的媒。
不仅如此,他还找来了温太后撑场子,在婚礼上挨个地给这些女眷赐下了赏。
吕开慵生前得罪的人还真不少,由温太后做表率,各家纷纷行动起来,轰轰烈烈地祝贺吕大人家的遗孀再嫁。
也不知那个自诩清流寒士、对女眷规矩礼教严苛的吕大人在地底下作何感想……
百姓不知这其中弯弯绕绕,只好奇秦阁老何时变得这般热情,竟爱上了着等子保媒拉纤的活计,还专门给盯着一门的寡妇说媒,单在那些知道些许内情的高门大户眼里,皆是不由地抽了抽面皮,仔细回想自己从前有没有说媒不经意间得罪秦大人的地方,以免将来某天被人用这起子损招报复了去。
而在此期间,这关于镇国公秦家的国公夫人害急症过身的消息也就没有掀起多少水花来。
一年到头来,京中的各家勋贵总有那么几家是有丧事的……百姓们就当看个热闹,随口那么侃上几句,只要不和他们切身相关,过了便抛在脑后了。
听说因为这位镇国公夫人杨氏是突然染了痨病去的,因为怕传染开来,便由秦家如今主事掌家的秦阁老做主,急急处理了杨氏的身后事,葬礼都是低调地草草了事。
如今的镇国公秦家,世人只知首辅秦敛,都快忘了还有个平庸不显的镇国公的存在,他的正妻染急症悄无声息地就没了,压根就没几人去在意,就连这镇国公自己都没多大反应,旁的不相干的人谁又回去过多在意?
倒是这镇国公夫人的娘家杨家,心惊胆战了好长一段时日,就怕哪天突然被满门灭口。
杨氏身亡的各种内情他们多少知道一点,却不敢对外多吐露半个字,自杨氏死后杨家人便开始埋着脑袋低调做人,生怕一不小心就惹了那黑毒心肠爱记仇的秦阁老的眼,以及宫中那位如今如日中天的温太后,他们心中亦是恨极那将他们坑惨了的杨氏。
百姓们的日子照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如往常地平淡倒也安宁,倒是小皇帝和他的第一能臣秦阁老之间忽然有着一股旁人难以看透的暗流涌动。
旁人倒不至于轻易察觉,但夹在儿子和男人之间的温太后近段时日来的日子过得却是有些水深火热。
自从知晓了自己母亲和秦敛的关系后,小皇帝就像是一个一下子进入了青春叛逆期的中二少年,从前看秦敛做什么都是崇拜和夸赞,现在是看哪儿哪儿不顺眼。
这孩子是深深地陷入了“亲娘被狼叼走了”的狂躁中,硬生生由原来的“秦卿”变成了“秦老贼”。
不过他倒也算掌了分寸,并未明着在朝堂政事上和秦敛硬着干,作为在国家大事上也算分得清,但毕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又正处在最叛逆的年纪上,气性可不是一般的大。
自从自己母后和那秦老贼的事在他面前摊开以后,赵宸回想起从前种种,细枝末节,越想越觉得不大对劲……他母后也并非三天两头地出宫,这两人究竟是如何看对眼的?
赵宸细细回想,之前有好多次他去母后的坤元宫时,自己亲娘那略略怪异的神色,还时常急急催促他离开去忙学业政务,那时他确实不曾在意,现在想来,还是怪他太傻太年轻了!
小皇帝越想越气,一拍桌子,干脆就去坤元宫猫着,一回不成就两回,两回没见着人就三回,他就不信,逮不到人!
一个人若是存心想要持之以恒地“碰运气”,还真是防不住的。
小皇帝有意无意、明里暗里地在坤元宫候了几次,倒还真让他逮了一只□□的狼。
自事情说破后,温溪想着在儿子面前也挺难为情的,便有老长一段时日阻了男人翻坤元宫的墙,又加之寒冬临近,她便不太爱往宫外跑了,两人一个不让进,一个懒得出,温溪又一向不惫懒垂帘听政,还得防着总是找存在感的小皇帝。
于是乎这见面相会的时光便大大缩减,最长的一次足有半月未曾见上一面。
男人起先倒也确实老实了好些日子,可时间一久,情至深处,明明近在眼前却连衣角都无法触碰,这刻骨相思便浓厚积蓄溢满而出,再难自抑。
于是,他找了个不起眼的午后,人烟稀少,再一次偷偷翻进了坤元宫的后花园的偏角。
其实秦敛也知道这段时间小皇帝看他极其不顺眼,时不时地就在坤元宫这一代明着暗着的溜达,就是为了逮他,但已经“安分守己”了足有个把月的男人,实在管不了那么多了,自觉想要对付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他绰绰有余。
于是他趁着小皇帝在书房习功课的空当,溜进了坤元宫,一解他多日来的相思之苦。
温溪对他的到来最开始颇为吃惊,但因为这些时日以来她想着要多多顾及自己儿子的心情,所以与之前相比的确是减少了绝大多数与男人相见的次数,如今乍一见面,不得不承认,委实有些想念期从前与这男人的那些腻腻歪歪了。
于是,热烈的男女瞬间就天雷勾动了地火……
而那头的小皇帝,却是铁了心不想让他这个突如其来的“便宜后爹”好过。
自国宴刺杀,赵韫的阳卫暴露之后,温溪和秦敛便商量后把阳卫整顿拾掇一番,交到了赵宸手上由他自己掌控。
这次便派上了用场,赵宸拿他们作监视秦敛用,他下了令,偷偷跟踪监视,但凡发现秦敛鬼鬼祟祟接近了温太后便要立刻来禀。
秦敛虽也察觉到了最近他周围这些冒出来的若有似无的眼线,心知肚明是小皇帝在给他使绊子监视他,本来只当做不知,但时间一长,实在架不住他的相思欲狂啊……
于是,亲脸前脚刚偷溜进坤元宫的偏墙,后脚就有人去回禀了赵宸。
小皇帝乍一闻此意料之中的的噩耗,差点咬碎了他的一口年轻坚硬的小白牙,抽了挂在壁上的宝剑去砍了那个秦老贼,最后好歹是被边上的四瑾给拦了下来。
待气势汹汹德赶到坤元宫之时,还真是赶早不如赶巧,赵宸硬闯进移交踹开寝殿门的时候,他家亲娘太后正像只猴子一样整个盘在那个碍眼的男人身上,而男人那两只该死的大手,一只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正覆在女人的屁/股上。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小皇帝被眼前的场景刺激得眼睛都要充血了,鼻翼翕张几下,嘴唇抖动哆嗦,最终却还是没说什么,只委屈得瘪下了唇角,站在原地看着屋里的两人,活像只被抛弃的炸毛小狗崽。
屋子里的男女好一会儿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
温溪像是触电一般赶紧从秦敛身上滑了下来,红了脸,面色尴尬地搓搓手想和儿子打个招呼。
谁知她都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就见她的儿子瘪着嘴,狠狠擦一把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深深看了温溪嘴角有些晕染开的口脂一眼,再越过她恶狠狠的瞪了她身后站立不动的男人一眼,而后转身夺门而去,徒留下一脸懵的温溪和被坏了事面无表情的男人。
至此,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的梁子子算是结下了。
其实说是两人结梁子倒也不尽然,约莫也只是赵宸单方面的巨大敌意,秦敛只当他是小孩子在耍性子,还是与平日一样,该干嘛干嘛,该上朝上朝,该给赵宸授课便给他授课,两人碰着了面时,也丝毫没有当日在坤元宫被人抓到正准备做坏事的尴尬和不自然。
秦敛自己心里清楚,这事对小皇帝的冲击不算小,他们毕竟不是亲生父子,赵宸当初再如何不受赵韫的待见,父子两的感情再如何淡薄,但他毕竟还姓赵,是赵氏皇族的帝王,自己所求的是赵氏的皇太后,是人家一只以来相依为命的母亲,这在一般人眼中本就是大不韪的事,更遑论皇家,小皇帝一时半会儿不接受自己也实属正常,他甚至再被揭破那天便早已做好了长期“斗争”的打算。
小皇帝心里不舒坦也是常事,温溪自也是心疼儿子的,他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也不会强逼他立时接受,日后慢慢相处中总能找到平衡。
第81章 怀孕 温溪的身子是决计遭不住落胎的伤……
日子就在秦敛和小皇帝的斗志斗勇中不紧不慢地过着。
刚开始的时候温溪还一度头疼担忧过这两人的关系, 不过醉着时间的推移,一切桩桩件件的问题最后都在男人的游刃有余中被解决了,温溪的担心便也就慢慢地放下了。
时间一长, 温溪居然还慢慢地习惯了儿子时不时地给秦敛添点小堵作点小夭, 反正这个男人自己会完美地解决好,压根就不用她操任何心。
慢慢地, 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竟就此形成了一种奇特的相处方式。既不用她再费心思调和两人的关系, 温溪便也乐得轻松, 日子过得比从前还要滋润欢快。
因为怕影响了作为帝王的儿子,所以温溪不太想被外人所知晓,她和秦敛的这一段关系一直被男人细心保护, 隐瞒得很好,除了身边最亲近可信的一些人以外, 并没有被外界所知晓。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继续。
温煦言和阿蛮珠大婚后就便一起北上, 动身去了白狼城,敛了草葬于那里的温家男丁们的尸骨,时隔了近十五个年头, 终于是将英魂们回了故土。
自温煦言的双腿被金木犀治愈能再次行走之后,阿蛮珠一直都在用从南黎带来的珍稀药材悉心调理他的身子骨, 与从前坐轮椅时那清瘦病态的模样相比,婚后的温煦言面色好了不少,倒也发康健了。
身子骨大好之后, 温煦言便在温溪和秦敛的安排下入朝参政。
要知道在双腿被废蹉跎的这些年岁之前,温煦言曾经也是才绝惊艳能和秦敛并肩的人物。
温煦言这些年浸淫江湖经商,他的视野见识与庙堂之上的大臣们相比自有着独到之处,他在秦敛和温溪的支持下很快便在朝堂上站稳脚跟,慢慢展露出他惊人的才华。
没过两年, 便和秦敛一般成为了赵宸的肱骨能臣,至此,一直被外界道为稚嫩小皇帝的赵宸,龙椅彻底稳固,无人再能撼动。
而自温煦言入朝后起,温溪这个半吊子的摄政太后就彻彻底底地闲了下来,起初还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参加了那么几次朝议意思一下,奈何她志真不在此,对于政治是既没兴趣也没天分,后来看自己哥哥和自己男人辅佐儿子绰绰有余,所以到后来干脆停了自己垂帘听政的朝议,在后宫里舒舒服服地过起了咸鱼养老生活。
她和秦敛就这样过了大概了两三年,感情到越发甜蜜黏糊,除了儿子偶尔冒出来给男人添个堵破坏一下氛围,其余的都很好。
他们两的事一直都隐藏地很好,除了身边几个最亲近的人之外,并未被外人发觉过。
这是温溪所要求的。
若是他们俩的事一旦在世人中间传开,拿将是一场怎样的风暴温溪太清楚了,这里不是她曾经的时代,虽然律法允许寡妇再嫁,但她和秦敛,一个是当朝太后,一个是第一权臣,他们两个所代表所牵扯的太多,她不止她一个人,她必须要为她高处不胜寒的儿子考虑。
因此温溪要求先紧紧保密关于她和秦敛的事,而男人对她从来就没有不答应的,竭尽全力去保护她所想要的。
而这一保密就又保密了整整四年。
四年的时间,赵宸已经十七岁了,从一个稚嫩青涩的大孩子成长为了一个能独挡一面的少年皇帝,从他十六岁开始,便已经开始正式亲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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