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珣
他何时经历过这些。
屋里灵薇和卫母都是有许多故事的人,区区蝗灾,又不会对庄稼造成影响,她们可以自在的讨论胭脂水粉,唯他一人,只能强自镇定,装作自己没事的样子。
这一出门,见到卫阿嫱,差点垮了要哭。
灵薇悄悄将屋里的事告知给卫阿嫱,其实她和卫母又怎会不怕,不过是强撑着,怕两人露出怯意,程鸢新会更怕。
卫阿嫱少见给了程鸢新好脸色,将他叫了过去,给他编了个笼子让他捉蝗虫,看他蔫蔫的,夸道:“多亏你发现了蝗虫,这才让我们有时间提前做准备,你可是大功臣。”
毕竟是个孩子,终于得到卫阿嫱夸奖,程鸢新开心的都要跳出来,不好意思说:“没有,我都不懂,也没见过蝗灾,还是娘厉害,是你告诉他们的。”
她揉了揉小胖子的头,“若没有你,我焉知会发生蝗灾,你的作用更大。”
程鸢新飘飘然了,晕乎乎地满院子捉蝗虫,然后喂给鸡吃。
等一家人将院子了的蝗虫都捉干净,卫青泽提议要去庄稼地瞧瞧。
卫阿嫱有意让小胖子见识一下蝗虫的威力,要带上他一同去,屋里又不能只留卫母一人,便全家出动。
他们家在卫家村最偏远的地方,往庄稼地走,不可避免碰见同他们一样担心庄稼地的村民们。
百姓种地靠天吃饭,对土地十分看重,哪里能说不去瞧瞧。
见到他们一家,村民们分外热情,尤其是对卫阿嫱还带着尊重。
“二娘,这次多亏了你坚持说有蝗灾要来,让我们提前将庄稼收割好了。”
“是啊,二娘,之前婶子说话不好听,你可别往心里去。”
“还有青泽啊,多亏你帮三伯家里割麦子,这才把所有的庄稼都抢收了。”
“待卫老回来,我们必定登门拜访,好好谢过你们一家,卫老就心善,二娘不愧是卫老的女儿。”
被夸的卫阿嫱神态自若,可她身后的弟妹一家那脸宛如红屁股。
便是程鸢新都被众人夸为“聪明激灵”、“日后大有作为”、“小小年纪多亏他发现了蝗虫”,把他夸得害羞了。
这可跟卫阿嫱的夸奖不同,是程鸢新第一次被陌生人真诚对待喜爱,他从崔言钰身后探出个脑袋,望着大家打着趣往庄稼地里走的背影,有什么在他心中生根发芽了。
众人很快就来到了庄稼地,刚才嬉笑的气氛一下子就消散了。
在他们面前的土地上,光秃秃一片,能看见的唯有深褐色的泥土,原本收割留下的麦子根全部不见了。
整片田地,便是连声鸟鸣都没有。
所有所有,能看见的东西,都被蝗虫吃掉了,什么都不剩。
幸好提前抢收,不然他们真的没法活了。
“多亏了卫老和二娘啊。”
第27章 谁敢分家 我看谁敢分家!……
著
“若没有你们提前告知,就真的完了。”
“卫老啊,多谢你。”
卫父是被青州知府手下最得力的衙役护送回来的,与其同行的还有十里八乡的乡亲们,这一路走来,瞧见蝗虫经过的地方半颗草籽都没有,他们更加感谢。
不光感谢卫父,也感谢有魄力的青州知府。
被民爱戴,有了功绩,避免蝗灾之祸,青州知府甚是满意,对卫父也就更高看一眼,这才有了衙役护送卫父回来的场景,给他涨面子,也是在变相告诉众人,卫父是出了力的。
女儿找了回来,卫父的心气似乎也随之而回,万一他要重新从商,青州知府也算是结个善缘,让他有事便来寻他。
卫父自然要承情,回了家中,便让他们赶紧准备吃食,好答谢跟过来的村民们。
村民们哪里肯,大家家中本就不富裕,当下便寻了缘由,说要在天黑之前赶回自己家,便告辞了。
便是衙役也是得了青州知府的话,他们回衙门自然是有庆功宴的,也没有久留,将人送到便回去了。
卫家村的村民们等人都走了之后,这才你家掐把菜,我家拿完鸡肉的涌向卫家小院。
卫父一个人面对着村民的善举,实在受不住,便硬拉着卫阿嫱,不让她走。
卫母在一旁望着卫阿嫱和卫父出神,村民是真心实意夸奖他们两人,也不知道要回避卫母,本来卫母是不经常出来的,家里人说话都注意着,在外面就避免不了了。
听着一口一个“二娘随你”、“卫老有福气”、“还没恭喜你找到了女儿”的话,竟是没有发病,她不知怎的,被灵薇搀扶着,心里十分安定,没有之前那撕心裂肺的痛。
但她脑子还是转不过弯儿来,不明白众人为何会那样说。
等送走了一个个人,卫母说什么也要杀一只鸡,给众人炖鸡汤,红姑再不乐意,可自己儿子和夫君也能吃到肉,便没有说什么。
炖鸡的香味从厨房中飘出,不止他们家,各家各户的炉灶均传出菜香,都在庆祝自己躲过了蝗灾,卫父和卫母都不是吝啬的,凡是给他家送了东西的,都让卫青泽承了碗鸡汤送过去。
红姑想闹,卫阿嫱轻轻瞥了她一眼,顿时老实了下来。
卫母亲自将盛着鸡翅的碗给卫阿嫱,“姑娘,这几日当家的不在,难为你带着家里人干活,累了好几天赶紧喝碗汤。”
明明在他们面前,卫阿嫱已经与崔言钰成婚了,但她执拗的称呼她为姑娘,而不是夫人,仿佛这样叫她,她就还是个少女。
卫阿嫱看着碗里的鸡翅出神,被卫母误会她不喜欢,赶紧跟她解释:“看我,都忘问你喜欢吃什么了?你若是喜欢吃鸡腿,我再给你拿。”
她拉住欲要转身就走的卫母,哑着嗓子道:“我爱吃,谢谢夫人。”
小时候,她和夏绮彤处处不同,她说话晚,夏绮彤小嘴叭叭;她喜欢素净的颜色,夏绮彤就喜爱艳丽的;她喜欢吃鸡翅,夏绮彤就爱鸡腿。
端过鸡汤,碗中滴落脸上泪水,荡起涟漪。
卫母慈爱的看着卫阿嫱,她的疯病时好时坏的,此时算是大好,吃过饭,她便叫上卫父要回屋商量事情。
可巧卫阿嫱也有事情与他们商议,便先留住了他们。
她沉思片刻,将早就想好的说辞道之:“卫家村连年大旱,庄稼产量并不高,交了赋税后,仅能保证不饿肚子,而往往蝗灾过后,会伴随着各种天灾,诸如阳光更胜,甚至下雨发洪涝。”
“我的想法是离开这,我们去找新的落脚点。”
崔言钰和程鸢新视线在空中相碰,两人均没想到会有此等好事,程鸢新立即说道:“我们去顺天府怎么样?”
“去什么顺天府!”红姑是最先提出反对意见的,“我们都在卫家村生活多少年了,你让我们走,我们吃什么,喝什么,不是我说,二姐,你不能想一出是一出,我这可还有两个孩子要养呢。”
卫阿嫱没理她,这是看向父母,对她来讲,弟弟一家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父母,红姑连父母意见都不听就跳出来,可见平日里是如何不拿父母当回事的,因此她只冷着脸。
卫青泽看出了他二姐的不悦,赶忙将红姑拉下来坐好,“你先别着急,听听二姐怎么说。”
红姑拧了他一把,气鼓鼓地坐在一旁。
卫父温柔地喂自家夫人喝了口水,他年少时做生意,哪里没去过,对土地并没有其他人的热忱,这卫家村也是女儿丢了后搬过来的,只要能和女儿在一起,不管去哪他都不在意。
但话不能这样说,他还是详细问了问:“你可确定接下来天灾不断?”
这可真是问住卫阿嫱了,她有八分把握上辈子就是这里发生的洪涝和山体倒塌,可怎么同父亲讲,总不能说,她自己做了个梦,梦里老神仙告诉她的。
她卡壳,红姑可不客气的怪笑两声,被卫青泽再次拉袖子制止了。
倒是崔言钰出乎卫阿嫱意料,竟是帮她说话了,他们两人是肩并肩坐在一处的,此时他眉眼勾起,看了她一眼,藏在袖子中的手伸出两根手指。
“夫人说的没错,我途径河南,那里流民无数,细细打听之下才问出来,发生蝗灾时,他们地里的庄稼尚未成熟,被啃食一空,他们没了地里的庄稼,只能靠以往的存粮勉强果腹,期待来年的好收成。”
他说到这里一停,看众人已经被他的话吸引了兴趣,且对蝗灾心存后怕,向卫阿嫱挑挑眉。
卫阿嫱在桌下摸到他的手,将一根手指掰了回去。
崔言钰用口型示意她:“黄金。”
两人手指用劲钳制对方,卫阿嫱无论如何也掰不回另一根手指,想了一会儿,五百两黄金变成四百两也是够用的,随即点头。
他满意了,才说道:“发生蝗灾便是上天预警,短短一月,热日当空,直接将光秃的土地照的干裂,农田不再是农田,无法种植庄稼,百姓们不能生存,只能背井离乡,流离失所,可悲、可叹。”
“若我们能及时避开灾祸,提前走,想来不会落得流民的下场,”
众人被他形容的场景弄的头皮发麻,尤其是那一句上天预警,让他们心中更是害怕。
卫父本就是决定跟着她走,继续问道:“去哪里,你们可有打算?可不能一拍脑门就走。”
卫阿嫱点头,“我们去姑苏如何?”
“姑苏啊……”卫父沉默,这也是座风景优美的大城,“它能让咱们进城吗?”
“能!”她的师父就在姑苏,寻到师父后,便可在那居住下来,养精蓄锐,待她羽翼丰满后,再去顺天府找夏绮彤。
“行,那咱们就去姑苏,家中物件都得归整一下,先不急,准备好再上路。”
两人几句话间便定下要走,程鸢新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失望又丧气,不是顺天府啊?
他频频望向崔言钰,只见他低头沉思过后,竟说姑苏不错,自己心中更添悲凉愁绪。
“我不同意!”红姑狠狠甩开卫青泽的手,“我不去姑苏,人生地不熟的,我们去姑苏能做什么?连块地都没有。”
卫阿嫱知道她对前路的恐惧,神情还算和暖的劝解:“姑苏城占地是青州的两倍,机会也更多,你且放心,我会安排好的,到了那你的两个孩子也能上学,可以识字,岂不是更好,在这个小山村里,他们不会得到更好的成长。”
“上什么学!”红姑一巴掌就要往孩子身上招呼,被卫青泽赶紧挡了,他气道:“好好说话,又拿孩子撒什么气。”
“你们老卫家的种,我还打不得了,上学识字,你也是上过学的,现在不还是个种地的,有什么用。”
她气恨地推搡卫青泽,卫青泽暗自憋屈,只是护着怀里两个孩子,任由她打。
这还不过瘾,她指着卫阿嫱鼻子骂道:“自你来了之后,家里没一天舒心日子,你竟还想把我们带去别的地方,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还安排我们,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瞧瞧你,干巴瘦一人,你还以为自己有什么能耐了!”
“我们去姑苏,没有地可怎么活,当那下贱的商人吗?”
“啪!”
卫阿嫱狠狠闪了红姑一巴掌,用劲之大,将她嘴角都扇出血了,若不是身后有凳子拦着,她只怕会摔到地上去。
卫父就是商户出身,她竟敢说商人下贱!
红姑捂着脸,眼泪唰就飚出来了,“你打我!”
她从嫁来这卫家,哪一天不是作威作福的,何时被人打过,哭嚷道:“这日子没法过了,你就是个搅屎棍,我要分家!”
自古父母在不分家,分家二字一出,气氛顿时为之一凝。
卫父、卫母脸色难看下来,分外伤心,“红姑啊。”
卫青泽为难的先去看父母,又哄红姑:“你别闹了,说什么分家。”
红姑挣脱他,“她打我!我不管,今儿就分家,你去叫村长,让他过来!”
卫阿嫱一个没控制好力度,一拳锤在桌上,几块木板四分五裂。
她冷声道:“分家?你以为自己是谁,有什么权利说分家,刚才一巴掌打你都是轻的,就凭你刚才那一句话,我就算将你浸猪笼都没有人敢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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