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珣
掩护两个字打动了卫阿嫱,路引她也确实需要,遂盯着小胖子手里的路引,眯起眼睛道:“给我看看。”
程鸢新小心抽了一张放在她手里,这是一个男人的路引,而后再次抱住她的大腿,叨叨:“这是我从马车里那户人家身上搜的,应是从扬州府去别地探亲的人,一家四口摔下山崖全死了。”
“我就说我运气好,可惜他们运气不好,山崖下面本是有水的,偏偏掉在乱石上丧了命。”
卫阿嫱看了路引确认是真的,但不能完全相信眼前的小胖子,便将柴刀放在他的小脖子上,引来灵薇一声惊呼。
“带我们去山崖下掉落的马车那。”
程鸢新将剩下三章路引藏在怀中按住,仰着头问:“娘,你会带上我吗?这里面的三张路引,巧有两张女子的。”
卫阿嫱用柴刀背敲了他一下,警告他:“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带路。”
柴刀背打人根本不痛,程鸢新捂紧自己的小衣裳,顺着河流往上领着她们去寻那辆马车。
而后卫阿嫱和灵薇就见证了小胖子嘴里的运气好是什么意思。
只要他走过,路边本不好找的野果就红彤彤向他招手。
他咬中必定是甜的,她们吃就是酸的。
这也就算了,小胖子揉肚子嘟囔自己好久没有吃肉了,立马有野兔撞死在大树上被他捡到。
怪不得自己一个人在山野中都活得好好的。
卫阿嫱收了小胖子的孝敬,将野兔别在腰间,水声涛涛,可见是快要到山崖下了。
程鸢新立即跑动起来,突然惊叫:“水里有个人!”
第12章 救与不救 将他扔在此处,自……
卫阿嫱和灵薇听见程鸢新的喊声,立马跟上前去。
那是个男子,可说他在水中并不贴切,此时他一半身子泡在水中,另一半身子趴在岸边淤泥之上,浑身上下密布伤口,被水一泡发白肿胀。
程鸢新深一脚浅一脚要凑过去瞧瞧那人是否还活着,蹲在那人身旁,向她们两人招手。
几人合力将他拖出河流,一翻转过来瞧见他的脸,卫阿嫱便恍了下神。
黑发乖顺贴在苍白合眼之人脸旁,藏起了睁眼时的张扬邪魅之气,结合着一身伤反而透出一股脆弱的神圣感,宛如跌落在世的神仙,让人看之难忘。
不正是那说要给她赎身的陆同知吗。
小胖子用手去试探他的鼻息,发现没有,沮丧之下都快带上哭腔了,仿佛瞧见死人害怕般说道:“没,没有气了。”
被他这话唤过了神智,卫阿嫱蹙起自己的弯弯柳叶眉,心下不信曾经高高在上的锦衣卫都指挥同知,会丧命于山野间。
伸出两指放在他的脖颈上,感受经脉中的跳动。
上一世的经验告诉她,只摸鼻息是不准确的,对于伤重之人,鼻息几近于无,用手是试探不出来的。
冰凉的脖颈在她手下,让她有一种这人正在引颈待戮的错觉,暗道一声美色误人,细心感受起手下的脉搏。
细微到她若不注意便感受不到的跳动,触之她的指腹。
温暖从脖颈传来,以为遇见危险的崔言钰手指轻微动了一下,厚重的眼帘被轻轻掀起,浓密的睫毛遮挡,他大概瞧见是位女子,便又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
那微弱的动作,三人谁也没有发现。
卫阿嫱收起手,冷声道:“他还未死。”
程鸢新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听她又道:“这就是你所谓的运气好?”
他被问懵,下意识去看灵薇,灵薇问道:“怎么了阿嫱?这人伤重,若是能救,还是救救吧?若是当初能有人拉扯我们一把,也不至于如此。”
卫阿嫱捻了捻指腹,要将他肌肤的触感捻下去,回道:“这是去扬州知府府上查案的锦衣卫陆同知。”
“什么?”
这话是灵薇和程鸢新一同说出来的。
灵薇自是知道这位陆同知曾大言不惭点名让阿嫱陪他,顿时厌恶起来,恨不得自己没说过刚才的话,将他扔在此处,自生自灭。
程鸢新是震惊和疑惑并存,他是认得崔言钰的,作为曾经天子最幼小最受宠的皇子,他在父皇那见过崔言钰,此时卫阿嫱唤他陆同知,他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可这张令他羡慕不已的脸,化成灰他也不可能认错。
卫阿嫱说他遇见崔言钰运气不好,他却觉得能碰见崔言钰运气真是顶天了,等他醒了,确认他不是追杀自己之人,就能跟着他回宫里了!
然而面前两人脸色均不善,不禁心里打鼓,这崔言钰是不是得罪过她们两个,因此将嘴闭的牢牢,怕牵连到他。
卫阿嫱起身,世道变化之快,令人无法言说,明明几日前,遇见他时,他还是那般不可一世,如今再次相见,他却命悬一线。
只可惜,她不能拿自己和灵薇姐的性命做赌注。
因此率先越过他朝前走去,说道:“不要管他了,我们先去马车那。”
灵薇同她一个意思,便是连眼神都未施舍给崔言钰一个。
两人走在前面,程鸢新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崔言钰,忍住自己想求情的话,垂头丧气跟在她们身后。
已经快到崖底,有没有他带路,她们都能找到马车。
摔得四分五裂的马车在崖地还是很显眼的,卫阿嫱留灵薇在原地,自己上前看去,确实如小胖子所言,一家子都摔死了。
而且能用的了马车的,非富即贵,携带的东西远不止小胖子拿走的路引和吃食。
看来小胖子没说谎。
她从马车里找出几件衣裳,打算稍后换上,一转头就见小胖子一脸怏怏,明明自己说要杀了他,他都能抱大腿抱得欢快。
没理他,他们一行三人原路返回,天要黑了,得赶紧回去生火取暖。
路过崔言钰身边,程鸢新鼓起勇气小声道:“真的不救他吗?我真的运气好的,救他肯定有用!”
灵薇比卫阿嫱率先出声:“不能救他,他是锦衣卫,定不会念我们救命之恩,没准就要下诏狱了。”
诏狱哪有那么好下,你们又不是当官的。
程鸢新小声嘟囔,即使相处时间很短,他也知道做主的是卫阿嫱,因此眼巴巴看了过去,还挺了挺小胸脯。
“路引在我这,你们要是不救他,我怎么知道你们会平安带我走?不救他,我就不走,路引你们也别想要。”
他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兽,没甚底气的说完,又啪叽抱住卫阿嫱大腿,仰头说:“救他吧,我的好运气告诉我,得救他,娘。”
卫阿嫱手里的柴刀背不留情面的再次敲了他一下,“救他?你都自身难保了。”
程鸢新吓得将头埋进卫阿嫱的衣裳里,一副我不听我不看的无赖样。
他这副样子,倒是叫卫阿嫱能区分开白眼狼和他的区别了,至少白眼狼被他亲娘教的,恪守礼记,从来不会像他这般无赖。
她视线放到那安静躺在地上的崔言钰身上,目光徒然一凝。
印象里被绿色丝绸捆绑的黑润秀发,此时短了一大截不说,尾部即使被水打湿也能看出弯曲烧焦的样。
她放火的时候,他不是已经走了吗。
怎么会?
第13章 救人上药 我被人看了……(……
卫阿嫱带着抱着她大腿不放的程鸢新,走到崔言钰身旁。
灵薇一看便知她这又要动摇了,赶忙唤了声:“阿嫱。”
“灵薇姐,我心中有数。”
她捞起崔言钰的发放在手心中仔细观察,再看向崔言钰,目光中带着不解,他为何又返回火场?
他曾说过的话,犹言在耳。
“待我归来,为你赎身。”
她都诧异自己会记得如此清楚,摸了摸自己手腕上捆绑着的他的绿发带,她支走程鸢新,“小胖子,你去马车中,找一身他能穿的衣物。”
程鸢新想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卫阿嫱这是决定要救崔言钰了,立刻迈着小短腿跑去马车那。
“阿嫱,你这是?为何救他?”灵薇本是心地善良之人,不然不会将程鸢新从她手里救下,只是,她当瘦马时,这些所谓恩客,给她的折磨太过痛心。
卫阿嫱抬起头,自己面上也充斥着不懂,她轻声道:“灵薇姐,那日他不仅没有碰过我,还说要为我赎身。”
她蹙眉,“我也不知道,他好像和那些恩客都不同,也不是想象中的锦衣卫样子,我衣裳都脱了,他反而叫我穿上。”
灵薇看向崔言钰的目光就像在看拐子,她知道对她们这些瘦马而言,有人说为自己赎身的诱惑力有多大,但也不忍戳破宛如气泡般不牢固的承诺。
想想她的房中客,又有多少说要给她赎身,可结果呢。
她不忍打破对阿嫱来说,来自赎身的谎言,便道:“既如此,阿姐不阻你,但万不能露出马脚,幸而有那个孩子,还能迷惑他。”
卫阿嫱点头自信的对灵薇道:“阿姐放心便是,我不想,他不会知道我们真实身份的。”
待程鸢新捧着干净衣物到来时,卫阿嫱正在摸索崔言钰身上的东西,他瞪大眼睛盯着她从崔言钰怀里掏出的木牌。
象征锦衣卫身份的木牌呈椭圆型,正面四周刻着花纹,内里均是竖字,左上角刻“锦衣卫”,右上角刻“都指挥同知”字样,最中间刻着木牌之人的姓名。
“陆行止?”卫阿嫱唤着崔言钰的假身份名字,“这名字也过于文气了些,倒是配不上陆同知。”
程鸢新吐出一口气,他还以为崔言钰这就要暴露身份呢,惹得她们不快,不救他了。
卫阿嫱管程鸢新要衣裳,将他的目光抓个正着,似是不在意的问道:“你认得字?”
“啊,”他赶紧将衣裳递给卫阿嫱,解释道,“在家中读过书。”
“这样啊。”卫阿嫱不再做声,心里却在寻思,这孩子果然是烫手山芋。
她接过衣裳,开始为崔言钰脱衣,许是之前的旖旎相识成了二人之间的牵绊,又或是他身上伤口狰狞吓人,她竟没有丝毫不好意思之感。
程鸢新期期艾艾的说:“要不然我帮他换吧,娘毕竟是女的。”
卫阿嫱头也没抬,已经扒上崔言钰的里衣,说道:“你先把自己衣裳穿好了再说,若是见不得我为他换衣裳,就去马车那拿几块木板,他昏迷不能走动,我们需要将他抬回去。”
他衣裳系的乱糟糟,里衣和外衣的绳子都系错了,当下脸红了,匆匆跑到马车那,而灵薇自是也见不得这一幕,道了一句她去取药,便折返了回去。
待两人都走了,卫阿嫱停下自己动作,盯着看上去毫无声息之人,低声呢喃了一句:“陆同知,你可欠我条命。”
她半扶起他的身子,将他里衣褪去,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她一眼就看出这是刀伤。
能在扬州府拿刀还将锦衣卫逼迫至此的人,想来是扬州知府出手了,就算为了他醒来去找扬州知府算账,她也得救他。
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她手上动作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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