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吾彩
如今庄诗妍身着一身嫩绿色裙衫,顶着一张粉嫩如桃花的脸,又是和京城先前盛名在外的风流世家公子,如今战功赫赫的镇国将军莫苍一起出现,难免引起众位姑娘的瞩目。
二人一进来,一个身形高大英俊非凡,一个身材娇小貌美无双,自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有那不认识的人,免不了好奇打听一二。
此刻一听莫苍的前未婚妻——户部尚书家的嫡女吕月姝在问,众位姑娘都侧着耳朵仔细听着。一是都好奇这吕月姝见到前未婚夫莫苍会是何种态度,再就是也都想知道那个和身中奇毒不知哪日突然没了命的莫将军在一起的女子是谁。
鲁玉婉拿着帕子遮住嘴冷笑一声,随即故意高声说道:“这事虽说是家丑,但想必各位姐妹也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瞒着的。和莫将军一同进来的那位,就是我们鲁家先前那鸠占鹊巢十五年之人。”
“什么?”
“是她?”
“她怎么还有脸进京,还有颜面出现在鲁姑娘你面前。”
“她怎能、怎么如此不知廉耻,竟然和男子坐在一处。”
……
先前鲁相府的姑娘被抱错之事,也不算小事,鲁相府也没刻意瞒着,是以京城该知道的人家都知道了。
此刻听闻那当事人就在眼前,平时憋在后宅闲得长毛的各位世家姑娘的眼中皆是闪着熊熊八卦之火,七嘴八舌吐露着对一个占了高门大户十五年便宜的农户之女的不满和鄙夷,还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意和嫉妒。
坐在最边上的一位红衣姑娘沉默着听了半晌,不屑地笑了下,声音不高不低地说道:“不过是看不得人家姑娘长得比你们漂亮,嫉妒人家姑娘和莫将军待在一处罢了。”
“晏明珠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以为谁都像你这般不顾礼义廉耻?当年你可是四处说你中意莫将军,可人家连个眼神都不曾给你。”一个姑娘被说中心事,面红耳赤驳斥道,众女忙附和。
“是啊,我是喜欢莫苍,莫苍他也是不搭理我,这事儿整个京城人尽皆知,可那又如何?我晏明珠坦坦荡荡!谁像你们,一肚子的龌龊心思。你敢说你们几个、你、你、还有你,”
红衣女子晏明珠拿手随手点了几人,语带讽刺说道:“你们敢说你们在莫苍中毒之前对他没心思?还有你,不是说过只要能到莫苍身旁,哪怕做小也不介意吗?只不过在莫将军中了毒之后,各个都躲得远远的罢了。”
……
晏明珠说话过于大胆,丝毫不给人留情面,众人脸色红一阵青一阵,一时哑口无言。
可晏明珠还不算完,指着躲避着她眼神的吕月姝问道:“还有你,吕月姝,先前和莫苍定亲,不是还特意到我面前耀武扬威炫耀吗,既然这么得意,为何又在莫苍中毒之后一刻都不肯等,急急忙忙上门去退婚?现如今你已经十八岁了,你那如意郎君为何还不上门娶你啊?”
晏明珠说完拿脚踢了一下面前的案几,浑身上下写着“暴躁”二字。
此话太狠,吕月姝想着自己三番两次不成的亲事,气得眼泪都快掉下来,忙低了头。
有那打抱不平之人想出言替吕月姝回击,可一对上晏明珠的双眼,都闭了嘴。
晏明珠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女,是个不爱女装爱戎装的女汉子,从小不喜女红琴棋书画一类,整日舞枪弄棒,练了一身好功夫。性子也是爽朗不羁,像个爷们似的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知优雅端庄几字如何写,在京城打马奔驰拿鞭子抽人那是常事。
这京城里的姑娘们对她是又瞧不上又有些羡慕,可也都不敢惹她。
见众人都不敢说话,鲁玉婉冷笑一声,暗骂了句废物,直直地看向晏明珠。她晏明珠是皇后的亲侄女,她鲁玉婉还是鲁贵妃的亲侄女呢。
不是她不敢和她对上,只不过那晏明珠是个只有蛮力无脑子的女人罢了。
上辈子冯淮理登基之后,晏家也随着皇后一派的倒台而落寞,晏明珠对她不敬,她寻了个机会让冯淮理给指了个婚,让她嫁给了一个莽夫。婚后没多久二人就大打出手,闹得个被休的下场。
想到这,鲁玉婉本想回几句,此刻却是冷笑一声,歇了心思。蠢货一个,就让她再蹦跶几天吧。
鲁玉婉不再理会看台上的众人,目光一直盯着庄诗妍,看一会儿庄诗妍又要转头装作无意间看一眼冯淮理,越看心里越气。
看了看在旁边低着头生闷气的吕月姝,鲁玉婉想了想上一世莫苍毒发身亡的时间,凑过去故作亲昵说道:“月姝姐姐,我知道你和莫将军退婚也是迫于家里的压力,你并不是那等无情无义之人,只不过我听闻那莫将军的毒已经深入骨髓,怕是再过上两三个月就得……”
“什么?真的吗?这么快?”吕月姝震惊不已,又暗自庆幸自己幸好退了亲。
可她看向坐在俊美非凡的莫苍身边的庄诗妍,还是免不了心中嫉恨。
鲁玉婉把吕月姝的神色全看在眼里,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拉起吕月姝的手:“月姝姐姐我理解你,先前那农女也妄图勾搭世子爷来着,这么算来,我们姐妹也算是同命相连了,你看这样可好……”
二人把脑袋凑到了一起,声音越来越小,脸上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浓。
庄诗妍坐在莫苍身旁,悄悄四下打量一番,见都是人,心中颇些不自在。可为了不给莫苍哥哥丢人,她只好有样学样,学着莫苍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端坐如山。
庄诗妍那一动不动的坐姿看在外人眼里那是端庄稳重大气,可看在莫苍眼里,小姑娘乖乖巧巧的模样,却明显是拘谨放不开。
莫苍念及她胆子小,亲自倒了杯热茶递给她,温声说道:“莫怕,看完比赛我们就回去。”
庄诗妍接过茶水,看着莫苍点了点头,心下安稳不少。
见人到齐,各个队的划手也都上了龙船准备就绪,六皇子对着旁边的太监微微点头,太监高着嗓门宣布划龙船比赛开始,旁边的鼓手拿起鼓槌,对着大鼓好一顿擂。
嘭!嘭!嘭!气势磅礴的鼓声,敲在众人心里,听得人激情澎湃!
岸上鼓声刚落,排列整齐的龙舟上鼓声紧接着响起,伴随着鼓声的是年轻划手们响彻云霄的呐喊声。
庄诗妍听得热血沸腾,往前坐了坐,一张眼睛满是期待。
“哥哥,我们该给哪一队加油?”庄诗妍搓了搓手,兴致勃勃地问莫苍。既然是比赛,总要站一队,跟着加油才有意思。
……
莫苍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在他十几岁年少轻狂时,对这等盛事也曾如同场下龙舟上那些少年般热情满满,可随着家中父辈兄弟接连战死,他又中毒几年,那一腔热血早就熄了。
久经沙场,经历过成千上万人拿命厮杀的场面,这些事在他眼里不过是过家家般的小打小闹罢了。今天若不是想带着庄诗妍来看看热闹,他并不会出现在这里。
看着庄诗妍那兴趣盎然的小模样,莫苍不禁莞尔,略一沉思说道:“给禁军那队加油吧!”
站在二人身后的莫十一和飞雪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了然二字。
莫苍这一回答并不是随口说的。按理说莫苍身为武将,应该站兵部那队才是。但大周国的军队指挥权一向直接握在皇帝手中,而兵部虽说是个管理部门,但说白了不过是个服务机构罢了。
像莫苍这种军权在手,只对皇上负责的实权将军,一向并不把兵部放在眼里。
更何况,冯淮理今年年初通过成王对皇帝的施压强行进了兵部,担任兵部侍郎一职。可明眼人都知道,虽然冯淮理身为兵部侍郎乃是副职,但那正职兵部尚书却对他唯唯诺诺,一副以冯淮理马首是瞻的谄媚模样。
如今皇上身体不好缠绵病榻已久,对朝政那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唯一的皇子六皇子又有些上不了台面。
皇上的亲弟弟成王,连同鲁贵妃的亲哥哥鲁丞相,二人连手无形中左右着朝政。
六部的几位尚书大人基本上是些上了年纪的老油条,夹在皇上和成王之间,两边讨好,左右逢源。
莫家军几代的做派强硬,对邻国一向是能打绝不和谈,尤其是最近几年,自打莫苍中毒之后,他跟发疯一般但凡有人胆敢来犯,他不杀到对方老窝决不罢休,凭着那杀人如麻的凶名,硬生生给大周国边境铸了一道无形的铜墙铁壁。
大周国在邻国人开看那是铁板一块,民生富庶。但朝堂上的人都清楚,皇权早就岌岌可危。皇上身体越来越差,唯一的六皇子屡屡让人失望。
倘若皇上哪天病重突然离世,而六皇子又撑不起来的话,那么作为当今圣上亲弟弟的成王,则很有可能成为摄政王,或者直接成为下一位帝王。
虽然成王在皇上面前,一如既往地恭敬谦卑,但成王世子冯淮理的所作所为却无处不昭示着四个字——野心勃勃。
若不是碍于以莫苍为首的实权武将们对皇上死忠,而莫苍的手段过于残暴毒辣,怕是这大周朝的皇位早就易了主了。
这小小的龙舟赛,其他队还好,可代表着皇权的禁军,和成王一派的兵部一参加,这其中的味道就有些微妙了。
禁军是皇帝的亲兵,和军队一样直接由皇上亲管,今天也是随着六皇子一同出席,禁军队是赢是输代表的是六皇子更是皇上的颜面,莫苍站禁军自是无可厚非。
何况难得小姑娘想给一队加油,莫苍当然要选一队最有可能赢的队,让小姑娘高兴高兴才是。
“哥哥,禁军是哪队?”庄诗妍扯了扯莫苍的袖子问道。
“身着深红色衣衫那一队。”莫苍指给庄诗妍看。
找到加油对象,庄诗妍坐好,目不转睛看着湖中。
莫苍对着莫十一招手:“去跟那边开局的人说,我压禁军赢。”
莫十一问道:“主子,您压多少?”
“一万两银子。”莫苍淡淡说道。
一万两?莫十一顿时有些肉疼,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斗胆劝上一句。这昨儿出去酒楼吃饭都还打包了呢,今儿您就这么败家,府里多少银子够您这么霍霍啊!
飞雪一见莫十一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踢了他小腿一脚:“主子办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置喙了,磨叽什么,还不快去!”
莫十一指了指飞雪,小声嘀咕着:“改天府里吃不上饭,你别嚎丧。”
“快滚!”飞雪挑了挑眉毛,摸了摸剑柄。
莫十一无奈摇头,转身去下注。
当今皇上虽说身体不好,但却一直是个勤政的皇帝,自登基以来大力发展经济,大周国一向富足。遇到龙舟赛这等盛事,设个赌注以此助兴也属常见。
那边下注的人听闻一向不参与此事的莫苍将军竟然拿了一万两来凑热闹,登记之后忙朗声宣布。
紧接着又宣布成王世子下注两万两压兵部赢。
其他人原本也想下注的人,一见二人这阵仗,都默默改压了别的队,虽都知道别的队那是必输无疑。可这时候脑袋要是不灵光,胡乱跟风,得罪了那二位其中谁怕都是不死也要掉层皮。
“哥哥,要是禁军输了呢?”那一万两不就飞了。庄诗妍想到这个可能,有些心疼。
“不会!”莫苍胜券在握地答道。
一阵急促的鼓声过后,发令官一挥旗子,船上鼓声擂动,划手们喊着整齐的号子,七条龙船快速驶了出去,卧龙湖狭长的湖面上顿时锣鼓齐鸣,喊声震天。
庄诗妍瞪大了眼睛,两只手紧紧握着椅子扶手坐直了身体向前看着,在心里喊着加油加油。
龙船速度很快,到了尽头往回划,渐渐地拉开距离,最后决出了前三名。
“哥哥,我们的队是第一!”庄诗妍很高兴,眉眼弯弯,语气带着说不出的兴奋。如果不是碍于场合不对,她激动地恨不得站起来喊上两嗓子。
“嗯,还有一轮。”莫苍微微笑着,眼带宠溺。
“哥哥,那两队是谁?”庄诗妍想要了解对手。
“兵部和吏部。”莫苍答道。
“那我们能赢吗?”庄诗妍有些紧张,双手合十搓了搓。一万两银子呢,输了多可惜。
“能!”莫苍看小姑娘有些着急的样子,不禁莞尔。
“莫将军,世子爷想问您可要下场?”先前看台上宣布比赛开始的太监走到莫苍身旁,恭敬地问着。
“怎么?”被打扰了说话,莫苍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嗓音冰冷。
太监虚虚地擦了擦额头,谨慎地回着话:“莫将军,世子爷让奴才来传话,想邀您下场活动活动筋骨。”
莫苍偏头看了一眼冯淮理,正对上他挑衅的目光。
莫苍看向庄诗妍,柔声问道:“可想看哥哥划龙舟?”
“想!”庄诗妍小鸡啄米般点点头,眼带期待。
“好!”莫苍嘴角微微一勾,对着太监挥挥手。
太监偷摸打量一眼庄诗妍,施礼告退。
休息一阵过后,莫苍吩咐飞雪守着庄诗妍,带着莫十一起身向湖边走去。
庄诗妍对着莫苍的背影小声喊了句:“哥哥加油!”
莫苍回头,冲着她勾了勾唇角,又冷眼扫了扫看台上正往下走的冯淮理,收敛了笑意,抬脚往龙船那走。
湖里龙船上的禁军们见到莫苍亲自下场,刹时间群情激昂,举着手里的桨喊声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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