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子糖
从没发现,叶团团竟长得如此标志,样貌竟比她这个村花还要好上三分。
大红色的西装仿佛为她量身定做一般,往日藏在宽大的粗布衣服里的身材,被完完整整展现出来,前凸/后翘,腰盈盈一握。
好一个尤物美人!
叶团团看到叶家人震惊得合不拢嘴的样子,不禁勾勾唇。这些天日日用灵力调养身子,她早就不是她们印象里那个发育不良、面黄肌瘦的小丫头了。
第14章
等一切准备得差不多,叶家人竟然把早饭端到新娘子屋里,而且今天的伙食出奇的好,估计是叶老太良心发现了。
金黄的贴饼子,散发着淡淡青草香气的野菜窝窝头,热气腾腾的棒子面粥,筷子一戳流出红油的咸鸭蛋。
食物的香味蔓延到整个房间。
她们大口吃得满嘴流油,不亦乐乎。
叶团团自从睡醒,没沾一滴水,饿得是头晕眼花,看人都重影了。可张氏死活不让她吃一口东西,怕破坏辛辛苦苦上的妆容。
那她们就不要诱惑她啊!看了不给吃是怎么回事?
她双手捂着咕噜咕噜发响的肚子,可怜兮兮坐在床上,眼冒绿光,秀气的吸吸鼻子,馋得直流口水,但还是坚强地忍住了,自欺欺人般转过身去,一边祈求顾振西早点来接她,不然她就管不住自己,要饿虎扑食啦!
大概是心有灵犀。
叶家人刚放下碗,就听到外面锣鼓、唢呐大作,一群人前呼后拥地走进院子。房里的人吓了一跳,立刻忙乱起来,连忙把乱七八糟的碗筷藏起来,扶起饿得瘫软在床上的新娘子,插上门栓。
“里面的人快开门,我们来接新娘子啦!”
守门的媳妇一番交战,要了几个开门红包后,终于肯放过他们。
叶团团这才看到那个众星拱月的男人,穿着一身笔挺军服,衬衣规规矩矩扣上了第一粒扣子,帽徽、领章鲜艳夺目,脚踏一双漆黑的长筒马靴,坐在轮椅上却掩盖不了他英姿勃勃的风采,往日冷峻的面庞在这大喜的日子染上了一层喜意,眼里漾出星星点点的笑意,仿若一汪春水。
叶团团心头小鹿乱撞,迫不及待站起身,想扑到他宽阔的怀抱里,而顾振西也伸出双手来迎接她。
眼看就要抱上,一只不识时务的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哎哎哎,新娘子矜持点!新郎还没有找鞋呢!”
张氏感受到两人幽怨的目光,忙避开视线,强行拽着叶团团坐回床上。她也不想做这个棒打鸳鸯的恶人,但流程得走,想黏糊以后有的是时间。
“振西哥,你有福了。嫂子长得也太美了!”
这人说着还瞄了眼站在旁边的叶芳芳,不禁摇了摇头。
这村花以后怕是要换人当了。
叶芳芳多敏感的人,当然感受到了男子的视线,心里的不悦淡了些,正准备对他释放一个善意笑容,就看到男子偏过头去,直勾勾盯着叶团团。
好气哦,但还要保持微笑!
“哎呀,嫂子等不及了。”
“张婶子,大家都懂。你看破不说破嘛!弄得嫂子多不好意思呐。”
“哈哈哈哈!”
……
接亲的几个年轻男子你一句我一句,逗得叶团团羞红了脸,自己是有点那啥哈。
“咳咳咳,你嫂子还小,注意点!”
顾振西假意轻咳一声,用余光扫视一眼那个说得最欢的人。
实在太吓人了,嘴角明明噙着笑意,却让那些打趣的人如坠冰窟。
闹哄哄的屋子顿时安静下来,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张氏松了一口气,连忙道:“新郎把新鞋子找到,就可以领着新娘回家了。”
叶团团闻言,清澈的眸子亮了亮。因为兴奋,脸上染了些淡淡的胭脂红。
啊啊啊,她知道鞋子藏在哪儿!
“振西,鞋子在,唔唔唔……”
张氏现在就防着她这套呢,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急声道:“你可不能告诉他啊!得让他自己找!”
迎亲的人哄然大笑,今天这场婚礼还真有意思!从没见过这么主动的新娘子。
顾振西先是巡回一圈,仔细观察屋里的摆设,抿着的嘴角,浮现了一丝微不可见的弧度,坚定的说:“鞋子在我媳妇儿那。”
“你都没找,瞎猜啊,蒙我们呢?”张氏先是一惊,笑着打哈哈。
顾振西敏锐捕捉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慌张,又重复了刚才的话。
张氏没法,只好放人,不用说,肯定是叶团团这个臭丫头用眼神提示了他。
这边闹得正欢,顾家那边也是忙得热火朝天。过来帮忙的人把借到的桌子凳子、碗筷一一摆在宽阔的院子里,几个媳妇则在灶房里忙进忙出,累得大汗淋漓。
“嫂子,真是对不住。明知你身体不好,我还让你过来。”李翠花坐在低矮的板凳上讪讪地笑了笑,往灶里添了一把柴火,擦掉额头上滚落的豆大汗珠。
要不是村里的厨子临时有事,她实在是忙不过来,也不至于去求嫂子。昨天她去李家,大哥一听来意,瞬间变脸,差点没把她这个妹妹赶出来,还是嫂子说了好一番话,才勉强答应的。
“说啥呢?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振西是我看着长大的,自己孩子似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再这样说我急给你看。”刘素芬不悦地瞪了她一眼,从昨天到现在,都不知道了多少回歉,耳朵都要被她磨成茧子了。
手下动作不停,娴熟的翻炒着铁锅里的菜,看着成色差不多,往里撒了把大料,顿时香味四溢。
“那你记得多歇歇,千万别累着,不然大哥得怪我了。”
想到李铁牛昨天黑脸的样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李翠花就犯怵。嫂子要是累出个啥毛病,就他那个护犊子的劲,以后两人怕是兄妹都没得做。
“老李就是瞎操心。就这点活,能有多累,我撑得住。以前比这更大的酒席我都办过,多大点事啊。”
她从小就喜欢做菜,六岁时开始跟着父亲四处帮人做席,练就一门好手艺,只是生了孩子后身体一直不太好。老李在家把她当成易碎的瓷娃娃,宁愿自己冷水泡饭,都不让她下厨,生怕她累着,气得她闹了好几回,也没拿回厨房的使用权。
现在有个大展身手的地方,高兴还来不及。
刘素芬亮着嗓门对着外面喊了一声:“萍子,把放在墙角的菜拿去洗洗。”
“哎,娘,我晓得。”
李萍大声应着,赶紧忙完手里的活,提着桶,去村里有水井的地方,丝毫没注意后面跟着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大嫂,你就乐意那个傻子把你踩在脚下?”
第15章
李萍才把水桶从井口放下去,就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幽怨的声音,差点没拽住绳子,一头栽下去,咬着牙道:“田招娣,你是不是有病,走路都不带声响的,魂都被你吓没了。还有,团团以后是你三弟妹,注意一下称呼,要有当嫂子的样子。”
“大嫂,娘也太偏心眼了。这次宴席可是下了血本啊,买了一堆荤菜,还给傻,三弟妹置办了好几套行头,又打了一套新家具。想当初我俩嫁进来就一人一套新衣服,连席都没开。凭啥她就可以?”
田招娣越说越委屈,忍不住捂着嘴抽泣起来。
她咋就这么命苦,遇上这样的婆婆?
“既然你这么多不满,怎么不自己去和娘说?哭丧着一张脸给谁看呢?今天可是三弟的大好日子,仔细娘脱你层皮。”
李萍头连眼皮都懒得抬,快速清洗土豆上的淤泥。
这个田招娣除了一张脸能看,别的本事没有,整天就知道拈酸吃醋,生怕自己吃亏,小心思忒多,还爱挑拨离间,干活偷懒,总把别人当枪使,搞得全天下就她聪明,也不知道二弟是看上她哪儿了?
田招娣根本没想到李萍会来这么一出,表情显得有些僵硬,想到李翠花往日收拾她的样子,吓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白,终究内心的贪婪占了上风,支支吾吾地回答:“我不敢。你又不是不知道,娘她看不上我。你是她亲侄女,肯定不会骂你的。”
这他娘的说的是人话吗?明明是田招娣自己心里不平衡,关她什么事。
“田招娣,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再最后警告你一次,别把所有人当傻子,你心里打的什么小算盘我一清二楚。办婚礼的钱都是三弟这些年自己挣的,他乐意!你一个当嫂嫂的,别总是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李萍大多数情况下好说话,很有当长嫂的风范,不爱跟人计较。可一旦发火,和李翠花有得一拼,田招娣就不敢继续和她抱怨了,小声嘟嘟囔囔道:“咱家又没分家,三弟的钱不就是大家的钱。你又没负担,当然不知道养两个男娃多耗钱。”
闻言,李萍气得把土豆重重扔进木桶里,扬起的水花溅了避闪不及的田招娣一身,看着她狼狈逃窜的样子,心情却越发沉重。
她嫁进顾家将近八年,却没生下一儿半女。村子就这么大,风言风语的,都在笑顾家娶了只不会下蛋的母鸡。虽然振东和婆婆从没有怪过她,甚至反过来安慰她,让她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缘分到了孩子自然就会来的。
可这件事一直是扎在她心中最深的一根毒刺,别人轻易碰不得,田招娣今天算是触了逆鳞。
算了,何必和这种没脑子的蠢货计较呢?
委屈不已的田招娣被大嫂教训了一通,忍不住到叶家外面溜了一圈,听着里面热热闹闹的样子,心里更难受了,回到家就躲进房里,捂着被子抹眼泪。
“田招娣,你他娘的给我滚出来!”
一听见这个让人耳鸣的声音,田招娣吓得深深埋进被子里,一只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怎么办?怎么办?她要是现在开门,一定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不行,一定不能出去。婆婆知道里面没人就会走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躲在里面,赶紧滚出来。”
里面低低的抽泣声突然消失,李翠花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打的什么蠢主意。
等了一会没动静,这次是直接踹门,发出砰砰的响声,门都要弹出来。
完蛋了,婆婆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她再不开门,一定会变成灶台里的锅灰。
李翠花一看到她那双肿得核桃大小的眼睛,气就不打一处来,太阳穴处有些控制不住的抽搐:“你说,这个家你是不是不想呆了。一天天的就知道哭,没事也哭,除了哭,你还会干啥?孩子饿得嗷嗷叫也不喂?身为主人,客人都在干活,你却给我躲在房里偷懒,像什么样子?”
真是一天不骂,那身贱皮就浑身发痒。当初真是猪油蒙了心,怎么就让老/二娶了这么个丧门星?
“今天是振西的好日子,别惹我发火。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当着别人的面教训你。这次先给你记着,等哪天得空,看我怎么收拾你!现在把亮亮喂饱,然后把这些活都干完,干不完今天别吃饭,想必你哭也哭饱了。”
田招娣苦着脸,喂完孩子,看到婆婆指派的活,嘴巴一扁,蓄在眼眶的泪水就要落下来,抬眼就看到婆婆透过窗子,眯着眼死死地盯着她,赶紧把眼泪收回去。
呜呜呜,太可怕了,她真是命苦。
“终于把他们送走了,这几天真是折腾死我了。”张氏喘着气,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灌下,没长骨头似的瘫在椅子上,“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顾老三这样的兵痞子,捯饬起来,还怪好看的。我要是再年轻二十岁,说不定还会倒追他呢。”
“芳芳,你说是不是?”
张氏侧着身子,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芳芳?”
“啊?婶子,你刚刚说啥?”
叶芳芳魔怔了一样,眼神涣散,游离。
“我说,顾振西今天还蛮帅气的。可惜就是腿残了。”
“是挺好看的。”叶芳芳反反复复喃喃着,仿佛在劝说自己:“对啊,他瘫痪了,不能走路。长得再好看,也不能当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