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异域公主后我去和亲啦 第69章

作者:旖容 标签: 灵魂转换 穿越重生

  一将功成万骨枯,若是能用鲜血堆积出成功来,那也未尝不可。

  蒋鸣第一次,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于仁慈了。

  只是如今,他已经无暇再顾及这个了。

  今日夜里,他的精兵们,就将攻破皇城,让毫无防备之心的年轻帝王,在睡梦中就身首异处。

  蒋鸣目眦尽裂,他怒吼道:“冲!”

  五千将士向皇城走去,脚步声都快要挣破天际了。

  蒋鸣从上往下看,有着说不出的快感来。

  今日,只能胜,不能败。

  史官又如何,史书又如何,还不都是胜利者书写的。

  皇城动荡,周边小巷中,连还没睡醒的小狗都一激灵,急忙夹起尾巴跑进屋子里。

  暖阳慢慢的从东边升起,原本热闹的京都,却一片死寂,家家户户都关紧门窗,就怕殃及池鱼。

  而皇宫里,却并非外边人想的那般刀刃相对。

  深宫阴冷,红墙像泼在上边的血一般,叫人愈发瘆人的很。

  除去那宫外几个守门的小太监,这宫里的人仿佛一夜之间消失了似的。

  蒋鸣站在四轮车上,放眼远眺。

  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是有些发虚。

  可如今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撤退,是不可能的。

  蒋鸣鼓足了气,沉下声来开口:“莫要担心,那小皇帝如今许是已经害怕的不知道在哪个坑里躲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便速速拿下皇城,直取大启!”

  他口号叫的响亮,可有些本就不甘不愿的将士们却开始动摇了。

  “陛下虽然小,可却雷厉风行,先前菜场门口的血,可是清理了十天半个月才没了的,我觉得他不可能就这么跑了吧。”

  “对啊对啊,还有那个北狄来的贵妃,可是北狄王的亲女儿,若是咱们真的...人家北狄王可能放过我们?”

  “可咱们都已经这样了,咋整?”

  “诶,将功补过懂不懂?或者,咱们现在往一个宫殿里一躲,衣裳一换,谁又认得咱们啊。”

  “嚯,你说的倒有几分的理。”

  ...

  琐碎的,细小的,原本蒋鸣丝毫不放在眼里的声音如同滚落下山的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有了破天的架势。

  蒋鸣有些慌了,他先前从来都没想过,这些说过誓死追随他的蝼蚁们,竟然敢与他作对。

  他咬紧牙关,面上满是戾色,早就将那些个人前的模样给抛在脑后了。

  “如今行也行,不行也得行。”

  蒋鸣叫亲近的将士拔剑对着自己人。

  “若是谁敢不从,那便横着出去。”

  在战场上,拔剑对着自己人是大忌,便是蒋鸣的亲信都皱着眉头面上满是不赞同。

  可如今的蒋鸣,早就被唾手可得的无上权力迷住了眼睛,看不清周围的丝毫变化了。

  方才有些喧哗的队伍里一下寂静无声,将士们眼里带了些不可置信,可最先几个嘴碎的,却在队伍中梗着脖子,一脸无畏的模样。

  “太傅您这是谋逆,乱臣贼子,咱们大伙儿跟着您,那是打心里信任您。”他唾了一口:“可您这般待咱们,却着实不地道了。”

  那人一口的土话叫从小到大都是说官话的蒋鸣绕晕了头,只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队伍四周便有一声又一声的赞同。

  蒋鸣有些头昏脑胀,恨不得自己立即下去,夺过剑来一剑刺穿他。

  只是还没有等他有任何动作时,方才那个泼皮似小士兵却同泥鳅一般,混在队伍里不见踪迹。

  他溜的迅速,叫蒋鸣一行人拿他没办法,可原本就有些躁动的军心,在这一刻瓦解了。

  寂静无声的深宫,如同巨蟒张开了嘴,吞噬了所有人的胆识与无畏。

  他们的胆怯,不知何时,像幼苗似的在心里扎了根,如何都驱散不了了。

  就在这时,高楼上忽然传来一阵叫蒋鸣熟悉的声音。

  “老师。”池宴低下头来,在高处睨他,淡淡开口:“别来无恙。”

  蒋鸣脸色忽然煞白,他刚想说些什么,而下一刻,一个又一个穿着红色盔甲的射箭手,站在了池宴的身侧。

  旭日从他的身后缓缓升起,站在太阳中心的人,神武的似仙人一般。

  仙人将目光吝啬给了低下的逆臣贼子,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叫人颤栗。

  “放箭。”

第五十四章

  带着火苗的箭如潮水一般地倾泻下来, 而那些逆贼们忽然发现,他们方才踩着的地,竟是被撒了桐油的。

  桐油干了之后质地偏硬, 除去有些褶皱外, 踩下去并不像其他油那般滑溜溜的。

  火苗落在了桐油上,燃起熊熊大火, 也轻而易举地击溃了

  火光之间, 蒋鸣抬头, 精准无误的对上了池宴的眼睛。

  薄凉,淡漠,与平日里的池宴截然不同。

  他的声音全部卡在喉咙里, 就连被属下人拽着走时,都是一副迷迷瞪瞪, 失了魂的模样。

  池宴自然不会这般轻易的就放他走。

  如今的局势,是他一早就设计好了的。

  妄图想攻破皇城,那他便给蒋鸣来个瓮中捉鳖,给自己这个“老师”好好地上一课。

  皇城构造复杂, 可站在高处却也能一览无余。

  池宴看着像缩头乌龟一般逃窜的蒋鸣一行人,他起了孩童般的兴致, 同他们好好的玩耍了起来。

  放几个暗箭将他们吓得如同惊弓之鸟;再指挥着手里的禁军,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把那几个落网之鱼一个个提溜了起来;最后,堵上所有的生路, 将他们逼在死胡同里。

  火光在前, 池宴的禁军也在前;而身后却是红得似血的墙。

  蒋鸣脸色如死灰,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败在这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身上,明明他先前胜卷在握的!

  池宴歪着脑袋看他, 笑得一脸纯良,是蒋鸣印象里的样子:“老师,安好。”

  “池宴,你装什么。”蒋鸣侧着眸子看他,阴测测的:“看着我这副样子,你很得意不是?”

  池宴向来都不按常理出牌:“确实,想到老师先前在父皇面前说朕的坏话时,朕就料到会有如今的场景了。”

  “只是,没想到比自己幻想中的更舒畅一些。老师,您还是大意了啊。”池宴摇摇头,脸上是一副可惜了的模样。

  蒋鸣觉得自己像极了史书中落魄的失败者一般,刨根究底的想知道自己究竟输在哪里了:“那你为何先前装成这样一副模样!若你不装,我也未尝不可做个安安分分的臣子,在一旁辅佐你!”

  池宴诧异地挑眉:“谁说我装了?”

  “那时的池宴是真正的池宴,如今同样也是。”

  池宴对着暖阳,脸上带着笑意,在一片血腥中如同清泉一般,洗涤干净所有的污浊:“只是,所有人都要成长罢了。”

  池宴偏过头来,方才的表情瞬间消失殆尽:“只是,老师您却越活越过去了。”

  蒋鸣听着他的话,感觉自己从未真正认识过眼前人一般。

  他唇瓣翕动着,眼里满满的渗进了绝望。

  “果然,知韫是玩不过你的。”

  蒋鸣低下头,掩饰住了眼睛里的嘲讽,这嘲讽是对着他自己的。

  他笑自己太过于自信,才会落到如今这个境地。

  “蒋知韫?”池宴蹲下身子来,看着被禁军反扣住跪在地上的蒋鸣,“她不需要同朕玩,她的敌人,和朕一样。”

  他指尖慢慢指向蒋鸣:“是你。”

  蒋鸣心中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他偏过头来,嘴角嗫嚅了下:“她,没死?”

  池宴冷呲了一声:“终于想到了你那个可怜的女儿?”

  “是不是,她没死!”蒋鸣眼里带了些狂热,只是他如今已经落入尘埃里了,再也不复以往的高高在上。

  “何必装的像是一个好父亲呢。”

  池宴听到声音,有些诧异的转过头来,就看见一身戎装的狄旎。

  “阿旎,你怎么来了?”他小跑着走上前去,丝毫没有方才一统山河的架势。

  狄旎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着:“没事,我只是有些担心你,就过来瞧瞧。”

  她移过眼神去,落在了蒋鸣的身上:“只是没想到,恰好听到了这话。”

  狄旎一笑,有些讽刺。

  蒋鸣不知道为何,看着面前这个十几岁的小女娃,竟生出了一丝羞愧来。

  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他眼神暗了暗:“看来,贵妃娘娘甚是喜欢小女。”

  蒋鸣不蠢,方才他与池宴的三言两句就知晓了,蒋知韫怕是还在人世。

  他脸上忽然有了笑意:“既然留下了蒋家血脉,那臣,死而无憾了。”

  蒋鸣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他想用蒋知韫,在池宴和狄旎的心里留下一根永远拔不出的刺。

  可池宴和狄旎都不是平常人。

  狄旎却很喜欢往他心口刺一刀:“蒋家血脉。”她一个一字一个字的说,眼里带了些玩味。

  “你说的,是知韫,还是这个货色?”

  身后的士兵将一个瘦骨嶙峋的人给推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