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卟许胡来
明天书院特意放假一天,让部分学子们去考童试。像李绫这种考过的跟陈云孟这些男子,就可以离开书院出去玩。
贺眠把圆鼓鼓的书袋往林芽怀里一塞,终于舍得抬头看向李绫跟陈云孟了。
她也没听清两人前面说了什么,就光听见最后的买花生米了,“那你们去买吧,不用给我留,我吃竹姨送来的就行。”
谁要给你留啊!
陈云孟鼓起脸颊瞪了眼贺眠,拉着李绫扭身走了。
贺眠松了口气,让林芽把吃的藏好了,亏得这两天白殷殷又生病请假了,不然又该问她,“你那么些吃食,怎么不每人分一样呢?”
他家里那么些东西,也没见他在街上逢人就给啊。
林芽弯着眼睛点头,知道她最爱花生米,就给她都留了下来,等考完这才拿给她。
“芽芽,你觉得我能考中吗?”贺眠回神,扭头看向旁边翻看话本的林芽。
“这是自然,”林芽眼皮都没抬,把手里的书又翻了一页,“姐姐别听旁人言语,不管怎样芽儿都觉得姐姐肯定能中。”
果然还是芽芽最有眼光。
贺眠心情愉快不少,伸胳膊顺手往林芽嘴里塞了颗花生米,“这天下,唯你跟花生米才是我的最爱。”
自己相信自己是一回事,得到别人的亲口肯定是另一回事。
林芽翻书的动作猛然怔住,耳根慢慢发热,不知道是因为贺眠的话,还是因为她这个亲昵暧昧的投喂动作。
他眼睫颤动,视线虽落在书上却一个字都看不下去,慢慢嚼着嘴里的花生米,犹豫了一下,轻声喊,“姐姐。”
贺眠扭头看他,嘴里吃东西的动作不停,“还要?”
说着毫不吝啬的把手里用油纸装着的花生米往前递了递。
林芽呼吸发紧,微微摇头,他侧眸看贺眠,脸上带了点绯红,轻声说,“姐姐,芽儿跟花生米,你更喜欢哪一个?”
这是什么选择题?也太难了吧!
花生米重要,芽芽当然也重要了,这该怎么选?
于是,贺眠毫不犹豫的说,“当然是花生米了。”
林芽脸色热度迅速冷却,深吸口气,眼睫煽动,略显委屈的问,“姐姐就不喜欢芽儿了吗?”
“喜欢啊,”贺眠说,“你怎么能拿自己跟花生米比呢,你是人,它是吃的。”
林芽眸光微动,从善如流的换了个问法,“那姐姐是喜欢芽儿还是云孟哥哥呢?”
贺眠没有丝毫迟疑,往嘴里丢了颗花生,“你。”
“那如果芽儿跟白哥哥比呢,姐姐喜欢谁?”
贺眠回答,“还是你。”
林芽又问了几个人,贺眠皱皱眉觉得丝毫没有印象。这确定是书院里的男学子们,而不是林芽现编的名字?
怎么同处一个讲堂中,她都没听说过。
贺眠也不纠结,统统都选排在前面的芽芽。
是你,是你,还是你,跟谁比都是你!
林芽指尖微攥,心脏不受控制的提了起来,细长漂亮的眼尾挑起,眼尾泪痣勾人,眸光晶亮,语速飞快的问,“那芽儿跟花生米比呢?”
几乎没给她丝毫考虑的时间。
“花生米!”贺眠大喝一声,喘了口气,腰背挺直得意洋洋的眯起眼睛睨着林芽,小表情像是看透一切。
她嘚瑟的轻呵一声,“小样,就你还想套路我?”
第33章
六月二十号,童试中举榜单出来,不少学子凌晨就组队起床前去等榜。
看榜的不止学子,还有各家小厮以及街上替人报信跑腿的赚小费的,所以去的晚了可能挤不进内圈,个子矮点的站在外头更是什么都看不到。
季九挑着灯笼过来喊贺眠,贺眠困的不行,艰难的撩起眼皮往窗外看了眼。
天还黑着,几乎没有半点光亮。她脑子困成一团浆糊,果断的把被子一拉,接着睡了。
什么榜?举什么?接着就没了意识。
季九没办法,只说到时候替她看看,然后跟大家一起走了。
就贺眠这副不在乎的模样,肯定是知道自己没中,所以不去凑这个热闹。
要说今年她也真奇怪,以前每回考完童试,不管中不中她都对榜单格外期待,甚至晚上紧张忐忑的连觉都不睡。再瞧瞧现在,连起都不起,简直转了性子。
“贺眠是不是觉得铁定不中,所以来都不来了?”有人环视一圈,看见连沈蓉笙都过来了,就是没看见贺眠,吆喝着问向旁人。
季九说,“她睡的沉,没叫醒。”
心也是真大。
“哈哈哈哈她是装的吧。”那人接过话茬笑起来,“肯定是怕没考中咱们取笑她。”
十来个学子黑灯瞎火的蹲坐在墙角闲着没事,随意调侃起来。
去考童试的人里面就贺眠不在,她理所应当的成为被大家议论的重点。人都这样,谁不在就说谁。
贺盼缩着脑袋坐在边边,闷头听着也不像以前一样加入她们。
她抠着膝盖,撇了眼那边笑的最大声的人,莫名有点不舒坦,翻了个白眼,心里啐了一口。
贺眠再考不中秀才也跟她们没关系,再说,好像她们都能考上似的。
“大家都是同窗,贺眠不来咱们替她顺道看看就是,”旁边的沈蓉笙笑了下,温柔的声音插入众人中,“就一个名字也不麻烦,无需她特意跑一趟。”
虽然沈蓉笙心里也看不上贺眠,觉得她考不中秀才,毕竟她刚来书院那几日跟林芽请教文章的时候,避不可免的看见贺眠那一手烂字,就这?能考中秀才除非审卷人眼瞎。
这话她心里想想就行,万万是不会说出来的,免得毁了她在众人眼中的形象。
“是不麻烦,反正纸上也没有她的名字,都不用去看,”说话之人跟沈蓉笙说,“蓉笙,你这两个月刚来鹿鸣书院完全不知道贺眠的情况,就这童试她考了无数次,也没见她真中过。”
“行了行了,贺盼还在呢,你们别总说贺眠了。”季九不耐烦的开口,想要终止这个话题。
大家同为学子,心里应该都知道自己落榜没考上是什么感受,调侃一句两句也就行了,说个没完没了的可就太过了啊。
“贺盼?贺盼才瞧不上贺眠呢,上回被她摁着打了一顿,心里肯定恨死她了,对不对贺盼?”那人提起手里的灯笼看向蹲坐在最边缘的人,笑的恶劣。
说话的人大家都叫她汪三,跟季九差不多,在外都按家里的排行称呼。
汪三从刚才到现在每句话都在针对贺眠,要说不是故意的都没人相信。
贺眠落水前两人就结过仇,那时候汪三笑她喜欢陈云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后来林芽来了后,汪三对林芽似乎有那么点意思,总是有意无意的想跟他说话。可回回都被贺眠毫不留情的挡住,连多看林芽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贺眠把话原封不动的还给她,说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都别想!
就汪三这样的,听说今年才十六岁,家里的通房都两个了,还想娶芽芽?
头给她拧掉喂狗!
从那起两人的梁子就彻底结下了。
贺盼被面前刺眼的大红色晃的眼疼,伸手一把打偏她手里的灯笼,“谁都考不上,就你能考上行了吧!你最厉害!”
汪三那个学问根本比不过李绫季九沈蓉笙这样的,也就好意思取笑取笑贺眠找找存在感。
贺眠回回没考上,汪三就考上了吗?半斤的嘲笑八两的,纯属就是脸大!
汪三灯笼的蜡烛被贺盼拍倒,灯芯险些点着外头的纸。汪三连忙低头吹灭,生怕在这儿着起来。
“贺盼你是不是想死!”汪三将灭了的灯笼往地上用力一扔,上前半步居高临下的站在贺盼面前睨她。
汪三不一定敢跟贺府嫡长女正面叫板,但收拾个庶次女还是绰绰有余的。
贺盼以前仗着贺府耀武扬威,可那天还不是被贺眠揪着打?可见这个庶次女在贺府的地位并没有那么高,也不像她之前吹嘘的那样受宠。
“你才想死呢!”贺盼站起来抬头瞪她,丝毫不怵,“就你还好意思笑我姐,我姐榜上无名你就榜上有名了?没考上还出来跳脚取笑别人,脸怎么那么大!”
“你再说一句!”汪三伸手就要攥住贺盼的衣服把她提溜起来。
两人身高还是有悬殊的,再加上贺盼身边的小厮不在,真要动起手来吃亏的肯定是她。
眼见着汪三就要抓到贺盼的衣领,季九突然大步横过来一把攥住汪三的手腕,劲儿不大不小,正好让她动弹不得,手伸不出去收不回来。
汪三就是个绣花枕头,哪里能跟经常骑马打拳的季九比。
“差不多行了,这事本就是你挑起来的,现在要是动手你更不占理。”季九表面劝解实则警告,“书院明令禁止同窗之间打架斗殴,你是想被逐出书院吗?”
贺盼再熊,那也是贺眠的庶妹,自己总不至于亲眼看着她在外面被人欺负。
旁边也有人过来劝,“就是就是,开玩笑也是有度的,你说人长姐还不许人反驳了?”
“私底下说说就行了,还非要问到贺盼面前。贺盼贺眠都姓着贺呢,她不向着贺眠难不成还向着你汪三不成?”
“要说贺盼这回还真让我刮目相看啊,混世魔王自从挨完打之后竟然知道胳膊肘往里拐了,不错不错。”
“汪三你多大人了,欺负个孩子可不行啊。”
沈蓉笙也过来劝架,她在书院里是老好人,做事面面俱到,不管女学子还是男学子,谁都乐意给她个面子。
汪三看了眼贺盼,季九把手松开,她这才不情不愿的收回胳膊,嘴里低声咒骂,弯腰把自己摔在地上的灯笼重新捡起来。
等人散开,季九才看向贺盼,笑着伸手朝她头上呼噜一把,挑眉调侃,“行啊,贺盼,今儿这事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果然熊孩子就该打一顿,打完就老实了。
“别碰我,”贺盼把头偏开,小脸不耐烦的皱起来,没好气的说,“我爹爹说摸头会长不高!”
她要是个头比汪三高,刚才根本不就跟她多说废话,上来先撩倒打一顿!解气再说!
季九“哦?”了一声,故意摁着她揉脑袋,作势要把以前从她那儿受的气给出出来。
贺盼再是庶次女,那也是贺府的女儿,再加上季九这回插手护了一把,汪三以后就是想做点什么也没有那个胆子。
闹了这么一出,也没人再拿贺眠开玩笑,低声说些别的。
约摸着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就听见远处敲锣打鼓的声音,紧接着看见街头亮起两排灯笼护着中间的轿子过来了。
这是放榜了。
墙边的人瞬间激动起来,两手攥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白县令把榜单贴在墙上,前脚人刚走后脚自己就挤了上去。
上一篇:不会吧怎么又升级了
下一篇:女主每天都在点亮新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