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的演技大赏 第7章

作者:发达的泪腺 标签: 穿越重生

  这一眼,苏菱的瞳孔仿佛都在震动。

  就这双眼,眼尾染红晕,睫毛挂泪珠。

  可真是我见犹怜,好生委屈。

  四月又笑,“秦姑娘这八百两,值吗?”

  苏菱点头。

  值。

  起初四月也猜不透到苏菱底要做什么。

  比如苏菱明明写了一手好字,却偏偏要换成另一种字体;再比如,她明明举止端庄有礼、明艳大方,却偏要学歌姬独有的那股子媚,和举手投足间的娇弱。

  但聪明人之间,也许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照不宣。

  四月不问,苏菱也不提。

  她想学什么,她便教什么。

  苏菱整日闷在屋里练字,手腕似乎都要磨破了,有时写到凌晨,便倒在桌案上睡下了。

  四月也不知,她为何会这般拼命。

  她出身瘦马,见过的男人女人无数,可她从没见过秦大姑娘这样的女子。

  苏菱要求四月严格些,四月便摆出了她师父教她时的态度。

  她拿了好多戏文让苏菱念,她本以为,官家小姐是瞧不上这些的,新鲜两日便够了。

  却不想苏菱极其执着,不论见到多么令人难以启齿的戏词,都没说过一个“不”字。

  可唱戏的本事,一靠练、二靠悟,许多人学了一辈子,也都上不了台。

  她知道苏菱差在何处,却迟迟不敢开口。

  最终,还是苏菱挑破了这张纸,她笑道:“四姑娘还是直说吧。”

  四月踌躇半晌,俯在苏菱耳边,低声道:“秦姑娘若想成为别人,需得先忘了自己是谁。戏文欢喜,你便欢喜,戏文悲苦,你便悲苦。”

  若想成为别人,需得先忘了自己是谁。

  苏菱与四月对视,默了半晌,才道:“多谢。”

  日头每天都会从东窗跃至西窗。

  四月眼看秦婈那双明艳大方的眼睛里,多了一层波光,多了一层潋滟。

  骄纵任性、端庄贤淑、泫然欲泣、媚色撩人,皆是她。

  苏菱放下了手中的戏文,嘴角逸出一丝笑:既已成了秦家女,以后她便是秦婈。

  时间倥偬而过,已是半月之后——

第6章 宫规(修完)

  秦府,北苑。

  楹窗下,姜岚月正低头给秦望做里衣。

  一针一线,这么多年她从未假以人手。

  须臾,她放下针线,揉了揉眼睛道:“这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大姑娘那头就没有别的动静?”

  “能有什么动静?”老嬷嬷道:“我老奴本以为大姑娘把荷珠调到外院去,是有心想防着咱,可方才在厨房与荷珠说过几句话,才知是想多了。”

  姜岚月道:“这如何说?”

  老嬷嬷笑道:“荷珠说大姑娘这两日在屋里一没练字,二没学那宫中礼仪,反倒是把那歌姬当老师,在屋里学起了唱戏,时而哭、时而笑、时而还要冒出两句淫词艳语来,老爷若是知道了,非得气病了不可。”

  姜岚月蹙眉道:“淫词?她疯了不成?”

  “说不准她跟她那娘一样,还真就疯了。”老嬷嬷抬手给姜岚月揉了揉肩膀:“夫人也不必太担心了,等老爷这回将那歌姬送走,心思自然就会回到二姑娘身上来。”

  “但愿如此。”

  姜岚月揉了揉心口。

  这两日,她的心没由来地跟着发慌,就像要出什么事一般。

  她深吸一口气,低声道:“给朱泽传个话,只要他能再添最后一把火,朱家的账就能清了。”

  秦望出身寒门,在地方当官时,升迁的速度还算快,可到了京城,世家权贵比比皆是,若无人提拔,他这太史令怕是得坐上一辈子。

  此番选秀,虽说是奉旨办事,可这望女成凤心思谁能没有?要说秦望没想过以此来搏个前程,姜岚月是不信的。

  秦婈纵有万般不是,可嫡出二字是真,那好皮囊也是真。

  她需要朱泽再添最后一把火,将秦望放在秦婈身上的厚望烧个干净。

  半个时辰后,秦望下值回来,

  如往常那般,姜岚月踮脚替秦望摘了乌纱帽,回手又递给他一条帨巾,秦望接过,擦了擦手,低声道:“我托人找来宫中一位司籍,平日便是掌经籍、几案之事,人又在卢尚仪身边当差,讲礼仪规矩定是没得说,待会儿你带蓉儿也去一趟正厅。”

  “万万不可。”姜岚月道:“蓉儿不过是庶女,这样的事,她怎么能过去?”

  秦望一笑,“你就是规矩太多,我说让你带她去就去,蓉儿这不是也要议亲了吗,多听听规矩,总是没错。”

  楹窗外的桂花开的正好,一簇连着一簇,远远望去,好似有人在绿叶从中洒了一把碎金。

  半晌,秦婈、秦蓉都来到了正厅。

  见人齐了,陈司籍将手中的茶盏放下。

  秦家的事,她来时多有耳闻。

  毕竟,家中没有正经大娘子,而靠姨娘当家的,也是不多见。

  陈司籍行至秦婈和秦蓉面前,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位姑娘。

  在宫里,站是站的规矩,坐是坐的规矩,连看人的目光都是规矩。

  陈司籍点了点头。

  眼前这二位姑娘,显然都是够格的。

  虽说秦家二女容貌皆是上乘,但这气度,却是截然不同。

  她从未见过秦家女,但只瞧一眼,便知哪位是嫡出的大姑娘。

  鬓如春云,眼若秋波,色如朝霞映雪。

  家中有这等好颜色,也难怪秦大人会找她过来。

  秦望轻咳一声,对秦婈和秦蓉道:“这位乃是宫中的陈司籍,陈大人,你们二人在礼仪规矩上有任何不明之处,今日都可请教陈司籍。”

  “秦大人客气了,老身进内廷不过才两年,这宫廷规矩森严、礼仪繁多,便是我自个儿,也不敢说事事都清楚。”

  秦望点头附和道:“确实如此。”

  陈司籍道:“不过即受人之托,老身自会将所学所知,尽数讲给二位姑娘听,但在这之前,还请秦大人拿两套笔墨纸砚过来。”

  笔墨纸砚,这便是要看二人的字迹了。

  姜岚月面色一喜。

  秦蓉的字说不上多惊艳,但比之秦婈那不学无术的,却是要强太多了。

  秦婈、秦蓉坐下后,陈司籍缓缓开口道:“请二位姑娘写出三代家世、及所擅所长。”

  秦婈颔首开始磨墨。

  秦望看着秦婈细白的手腕不禁长叹一口气。

  他的大女儿,乍一看,真是秀外慧中,只可惜,一不能张嘴说话,二不能提笔写字。

  这半月之约,说实在的,秦望根本没抱多大希望。她找一个歌姬学规矩,这不是闹呢吗?

  秦婈磨过墨,便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汁。

  秦望的心跟着她的动作一紧。

  她要下笔了。

  她要下笔了。

  她下笔了……

  秦望先是咽一口唾沫,而后又抬手狠狠撸了一把脸,他这颗后悔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

  另一边,陈司籍面带笑容看着两位秦家女。

  都说美人在灯下更美,这话确实不错。不论秦婈最后能写成什么样子,就这落落大方的仪态,和欺霜赛雪的脖颈,也足够眼前一亮了。

  半刻过后,秦婈停笔,她写完了。

  陈司籍走过去,将两张纸拿好,端详了好一会儿,道:“二位姑娘的字,都不错。”

  话音甫落,秦望、秦蓉和姜岚月一同皱起了眉。

  都不错?

  怎么可能都不错?

  秦望上前一步,瞪着眼,反反复复地看着宣纸上面的字迹。

  若不是亲眼见到,他定会以为秦婈这字是事先找人写好的。

  难道这半个月,她真的是……

  想到这,秦望看了一眼秦婈的手腕。

  见她手腕处还有红痕未褪,目光立刻变得复杂起来。

  陈司籍道:“老身今日是出宫办差的,时间紧迫,便挑重要的说了。”

  “此番大选乃是陛下登基以来头一次从民间选秀女,如今呈交到礼部的名单,已逾五千份。半个月后,便是初选,过了这一轮选拔,五千人只剩两千人,紧接着,是复选及留宫,最终能面圣的秀女其实只有三百人。”

  这话一出,秦婈的嘴角若有若无地勾了一下。

  她知道这次参选的人不会少,却没想到,居然有五千名秀女等着他来选。

  陈司籍继续道:“……等入了储秀宫,要学的规矩就更多了,后宫等级森严,宫分仪杖各有别,花销衣着均有定例,若是过了复试,行事一定要仔细再仔细,万不可出差错。”因为一旦出了差错,命便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