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糖奶兔
万大夫先是诊了陆霁右手的脉象,却有些拿不准陆霁的病症。
他又搭了陆霁左手腕的脉象。
良久,都没发一言。
陆霁半敛着眉眼,一声不发。
许久后,万大夫才放下手,他面色严肃至极,看的人心里发慌。
梁元想起了陆霁上次莫名昏迷的事,这次不会是很严重的病症吧?
万大夫心里早已翻起了惊涛骇浪,可事到如今他还是有些拿不住,他嘱咐一旁的药童:“商陆,你去拿侯爷之前的脉案来。”
药童领命:“是。”
万大夫说的之前的脉案,自然是陆霁昏迷时的脉案。
万大夫仔细对照了脉案,终于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梁元的心里咯噔一下,他下意识看了看陆霁的脸色。
陆霁神色一点儿都没有变化,看不出任何异样。
陆霁的声音很低:“万大夫,你说吧,无妨。”
万大夫低垂着头:“侯爷您的脉象和之前的脉象一般无二,只不过弱了些……”
换言之,陆霁之前昏迷的怪病复发了。
梁元忍不住道:“这怎么可能,不是已经治好了吗,怎么会复发?”他看着陆霁:“侯爷,属下这就再去找几位大夫来!”
陆霁却摇了摇头:“不必。”
其实梁元心里也知道,万大夫的医术已然很好了,万大夫都这么说了,结果基本也就是如此了。
可梁元怎么能甘心!
万大夫继续说起了陆霁的病情。
陆霁得的这个怪病,至今都没人知道到底是什么病,先前陆霁也只是巧合地熬过去了。
现在这病复发了,自然没人知道该怎么治。
不过这怪病这次复发以后,似是比上次弱了些。
依着万大夫的诊断,陆霁不会再像上次那般直接昏迷。
而是会一日日虚弱下去,直到死亡。
万大夫叩首道:“侯爷,老夫治不了此病……”
屋里安静的可怕。
梁元更是彻底懵了。
之前那些太医就没治好,现在亦是如此。
也就是说,这病无药可医……
梁元只觉得天都塌了,先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忽然如此?
他们侯爷还能再一次幸运的熬过去吗?
陆霁抿着唇。
他知道,再不会有上次的幸运了。
陆霁听到了自己无比冷静的声音:“还有多长时间?”
万大夫的声音有些颤抖:“若是老夫极力用药拖延的话,还有五六个月的时间。”
五六个月……
陆霁闭了闭眼睛,应当是够了。
他要用这最后的时间,把一切都给安排好。
包括苏桃……
想到苏桃,陆霁才觉得他心口一滞。
这几个月的日子就像是梦一样美好。
美好到他不敢相信是真的。
直到这一刻,这彩色的梦境才被戳破。
果然,他就说上天怎么会忽然待他这么好。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上天给他的最后一点甜。
他依旧是那个无依无靠,只有自己的陆霁。
陆霁甚至有些庆幸,庆幸他没对苏桃说喜欢她。
庆幸这一切还没来得及发生。
陆霁想,这样就很好了。
至少他还没把苏桃也拖到这个泥沼里。
从前他从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何时生何时死都无所谓。
可现在,他却很舍不得这人世间。
因为这人世间有苏桃。
他舍不得苏桃。
陆霁乌黑的眼睫垂下。
他只是难过,不能陪她一起老。
第52章 表白
日影西斜。
薄暮的阳光从窗柩里透进来, 将一切都照的朦朦胧胧的。
万大夫更是满心的无能为力。
陆霁的病症实乃是从未见过,他完全不知该怎么去医治。
不只是他, 就算是普天下的大夫,几乎也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医治。
正在这时,他忽然听一旁的药童商陆道:“这脉案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商陆是他刚带不久的徒弟,眼下虽还未出师,但学的很快,颇有才智。
只不过,他这是第一次看到陆霁的脉案,打哪来的熟悉?
万大夫当即就虎了脸:“商陆,侯爷在此, 你勿要信口胡言。”
陆霁却看着商陆道:“无妨, 你说。”
商陆挠了挠头, 然后回忆起来:“那还是之前我在老家的时候, 碰到了一位游方大夫。”
商陆继续道:“若是依那位大夫所言,侯爷并非得了病, 而是中了毒。”
毒……
屋内的气氛一下就变了。
梁元的呼吸更是急促了起来。
若是商陆的话是真的话,甭管是谁给陆霁下的毒, 既然是毒, 那便应当有解决之法吧, 陆霁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商陆被这气氛吓得不敢说了。
还是陆霁道:“继续说。”
商陆继续讲述了起来。
那游方大夫似是四处游历,免费给病人看诊。
当时商陆所在的村子染了时疫,那大夫便留了下来为村民看诊。
商陆就是那时候认识那大夫的,那大夫看商陆于学医一道上颇有天分, 便指点了几天商陆。
商陆那几天一直跟在游方大夫身后学习。
也是那时候,他得知了那位大夫似是在研究一种毒的解法。
那毒毒发后的症状,和陆霁的脉案几乎一般无二。
寻常人中了此毒的话, 会突然陷入昏迷,然后慢慢虚弱而死。
若是侥幸醒了过来的话,苏醒后的几个月会变的和正常人一模一样,而后几个月,则是会渐渐虚弱而死。
而且,压根看不出中毒的痕迹,只以为是得了病。
商陆话音落下后,屋里静的针落可闻。
万大夫是深知商陆的脾性的,商陆是不会说假话的。
若是商陆的话是真的,依着那位游方大夫的话,那陆霁岂不是真的中了毒?
万大夫沉吟半晌:“老夫也说不准,不过这确有可能。”
寻常大夫和御医都查不出来,这毒显然很少见,也只有那等世外高人才能知晓了。
梁元则是忍不住激动道:“侯爷,若您真是中了毒的话,只要找了解毒的法子不就成了?”
梁元说完就反应过来他是太着急了,都糊涂了。
就算陆霁是真的中了毒,可寻常的大夫连诊脉都诊不出来,谈何找出解毒之法。
也就是说,为今所有的希望,都在商陆口中的那位大夫身上了。
梁元连忙问商陆:“你可知道那大夫的名讳,他又去往何处了?”
商陆摇了摇头:“他未曾说过自己的姓名。”
至于去处,就连那大夫自己都不知道,只是随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