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兮冉
其实夭夭没哭,也没有被太清宫的弟子们吓到,她只是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抱住了隐月,心理压力太大,不知该如何做。
好在, 隐月很快就将她丢在地上。
说丢是真的‘丢’, 手臂松开时没有丝毫留恋,好似夭夭是什么烫手的东西。
隐月很高, 夭夭又没有防备, 当即摔落在地痛呼一声。容慎见状赶紧上前去扶,夭夭见他来了松了口气,逃难似的化成小崽崽蹿入他的衣襟, 在他耳边小声抱怨:“你终于来了。”
知不知道它刚刚被那群蛇精病追的多狼狈。
容慎不知它有没有受伤, 一时不敢去碰,只能低声安慰着:“没事了。”
往前走了两步, 他站在隐月身边,恭敬解释:“仙剑大会在即,这些都是太清十三宫的弟子。”
隐月才不会管这群弟子是从哪里来,只冷声质问:“擅闯无极殿惊扰神兽,太清宫就是这么教导弟子的?”
“去好好问问他们宫主, 这样的弟子配不配参加仙剑大会。”
多看一眼都觉得厌烦,隐月抬手一挥就将他们全都丢出无极殿。这样一来,跪在殿外的就只有白梨一人,她害怕的肩膀发抖,颤巍巍解释:“弟、弟子知错。”
“是他们逼着弟子来无极殿的,弟子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大胆……”
还想多解释两句,见隐月下了台阶朝着她走来,识相闭了嘴巴,“求道尊恕罪,弟子愿接受一切惩罚!”
隐月不语,一步步走到白梨面前,居高临下望着她。
对于这名女弟子,他全部的印象都来自他那好徒儿。早些年他闭关修炼,出来时才知容慎出了事,那是容慎第一次央求他,半大的少年说话小心翼翼,问他可不可以允一名女弟子出入无极殿。
隐月清静惯了,养着容慎他都觉得碍眼,更不要说再多一人。本要拒绝,可在得知那名女弟子救过容慎后,他又松了口,并教导容慎要好好‘报恩’。
谁又能想到呢?
他当年的一次心软,竟让这名女弟子成了容慎的情劫。
“白梨是吗?”多年来,隐月纵容白梨出入无极殿数次,直到容慎的情劫出世,才记住她的名字。
想起那一直在变幻的星盘,他对白梨伸出手心,“本座记得,容慎曾给过你一串菩提铃。”
无极殿的结界由隐月亲自布下,修为在真君之下,皆需菩提铃才能进入。他给白梨菩提铃,不是让她用来祸害容慎,如今这铃铛容慎舍不得收回,他不介意亲自要回来。
“道、道尊。”白梨听出隐月的话中意,脸色越来越白。
动作缓慢的将菩提铃摘下,她握在手中抬头看向隐月,积在眼眶中的泪大颗大颗滚落。
容慎面色复杂,他似乎想上前又在犹豫什么,夭夭见状从他衣襟中探出脑袋,一爪拍在他的侧脸让他清醒一下,“你就知道关心她,你知不知道她引来多少修者害我。”
容慎回了神,视线从白梨身上收回,他握住夭夭白粉粉的爪爪问:“你受伤了?”
夭夭恼怒,又奶又凶的怼他:“我受伤了又怎么样,被他们打死算了,反正你眼里只有你的小师妹。”
这话可冤枉容慎了,他收到夭夭的传音符时,正是最忙的时候。
明明传音符上只是些乱七八糟的符号,甚至很可能是夭夭练习传音符时随意写下,可他因为担心夭夭出事,还是马上赶回来查看。白梨对他而言的确重要,但夭夭对他也很重要。
至少在得知夭夭受伤后,他眼中就没了白梨的影子。
见白梨握着菩提铃迟迟没动静,隐月不耐烦的冷声:“拿出来!”
白梨不想给,给了她就不是宗门那个最特殊的人,与无极殿的关系也会远了,容慎也只会离她越来越远。求救似的看向容慎,却发现他低垂的面容根本没看她,只关心着怀中小灵兽。
果然,他厌弃了她。
白梨咬唇,声音呜咽破碎,“梨儿不想给。”
“梨儿舍不得容师兄。”
“梨儿求求道尊了,求您……”
啪——
白梨不说这话还好,她一说隐月连要回菩提铃的心情都没了,直接用灵力捏碎了她手中的菩提铃。
眼看着菩提铃在手中碎裂,白梨又惊又痛,慌张聚拢着碎片想要把它们修复,嘶喊着:“道尊不能这么对梨儿,它是容师兄送给梨儿的礼物!”
说着她看向容慎,大声唤他:“容师兄你不要梨儿吗?梨儿……”
话没说完,隐月就直接把她丢出无极殿,他冷漠的声音在无极殿外扩散,字字扎入白梨心中——
“从今天起,无为殿-白梨,不准再踏入无极殿半步。”
白梨跌坐在地,手中破碎的菩提铃割伤她的掌心,被她越攥越紧。
“……”
送走了白梨,无极殿总算清静下来。
隐月抬步往回走时,夭夭为了防止容慎看白梨,一直用两只爪爪扒拉着他的脸颊。
每当容慎想扭头看白梨,夭夭就用爪爪按在他的脸上往一旁推。粉白的爪爪肉垫很软,露出未来得及修剪的小尖爪,就这么来来回回几次,容慎白皙的侧颜划了几道浅浅粉红,泛着些微的疼意。
“你在做什么?”隐月走到容慎面前停下。
夭夭一听到他的声音,当即收了爪子蜷缩身体,隐月见它滚成球一直让容慎抱着,不满的颦眉训斥:“下来。”
哪有灵兽天天让主人抱着的。
在绝对的强者面前,夭夭失了刚才的奶凶,它连疑问都没有,特别怂的从容慎身上跳下来。落地变成白白软软的小女孩儿,她蚊子似的哼哼:“师尊~”
以为师尊是要罚夭夭,容慎牵住她的小指将人护在身后,求情道:“这件事同夭夭无关,一切都是弟子的错。”
夭夭听得有些发懵,犯错的是白梨和那群太清宫的弟子,她一个受害者何错之有?容慎远在无情殿又有什么错。
“云憬……”夭夭从容慎身后探出小脑袋,晃了晃他的手指想要解释。
她觉得容慎是误会了,正要开口,隐月先截住她的话头,凝着她的面容冷声质问:“你唤他什么?”
夭夭鼓起腮帮子,攥着容慎手指的力道紧了几分,她好气又好无奈,尾巴垂地软趴趴改了口:“主人。”
“是主人。”
容慎听后一怔,低头看向身侧的小团子,再抬头看向面前冷漠强势的师尊,一股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头,容慎不知作何反应。
隐月转身回了房间,“随本座进来。”
夭夭缩了缩脖子,只能硬着头皮跟进去。
其实想也知道,隐月找她只有那一件事,就是容慎身上的情劫。
“星盘一直在变幻。”进屋后,隐月站在中央大殿的星盘前。
他嫌弃夭夭没用,这么久来都没阻住白梨和容慎的来往,最后还只能让他出手切断。
“这不是您教的吗?”夭夭忍不住埋怨,“是您从未告诉他何为拒绝,是您让他行善助人报恩奉献,却不曾教他善良也需要底线。”
现在的小白花说好听了是善良过头,说难听了就是没脑子没底线,被人束缚在善良中,迷失了真实的自己。
夭夭只是想劝隐月教弟子不要太极端,可隐月听了她的话丝毫没有反思的意思,甚至还冷幽幽反问:“你在教本座做事?”
看来是完全没把她的话听入心里。
夭夭放弃了,忽然发现这师徒二人真是绝配,一个过分冷漠一个过分温柔,偏偏都固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容不得别人多说半句。
“既然白梨这么危险,师尊为何不直接杀了她?”夭夭问出自己的疑问。
她心中一直有这个疑惑,觉得以隐月的冷硬程度,不是做不出直接斩杀情劫的事情。
本就是随口一问,夭夭没指望隐月会回答自己,甚至都做好了被他无视的准备。可隐月听到这话的反应在夭夭意料之外,身体直接僵住,他垂下面容遮掩住情绪,极为平缓回复她——
“情劫靠渡不靠斩。”
“他自己的情劫他自己渡,你以为,本座帮他把白梨杀了,他的情劫就能安然度过?”
傻,实在太傻了。
似是失了说话的欲望,又应该是夭夭无意哪句话把他惹恼了,隐月抬袖一挥直接将夭夭扇出大殿。
宫殿外,容慎一直担忧等待着没有离开。
顺着未关的窗户,他看到他的师尊漠然盯着中央星盘,而他的小灵兽好乖巧站在他的身边,那是种他从未见过的乖巧,好似‘她’身上的每根软毛都服帖朝着一个方向。
隔着一段距离,他并不能听到师尊在同夭夭说什么,他只看到了自家灵兽说话时怯弱谨慎,每当师尊扭头看向她,她就双耳弯蜷低垂下脑袋,有些小可怜又特别可爱,让人很想抱在怀中顺毛。
……眼前的画面竟诡异的和谐。
容慎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啾咪兽只能归属强者。
轻闭眼睫,他按了按眉心默念着清心咒,面颊凉风拂面,等他察觉到异常睁眼时,待着屋内的小团子刚巧被风打到他怀里。
“还好吗?”容慎扶稳夭夭。
屈膝蹲下,他先检查了下夭夭被擦伤的小爪爪,与她平视关心着:“师尊有没有为难你?”
夭夭下意识要摇头,对上容慎关切的目光,她转念做出受了委屈的表情,往前一倒直接扑入容慎怀中。
“呜呜呜。”夭夭小兽呜咽,因为心虚将声音放得特别轻软,生怕被隐月听到。
她控诉着:“你师尊好凶,他刚刚一直再骂我,还动手扯我耳朵,好疼哇。”
“?”容慎在心中打了个问号,他刚刚一直在窗边看着,没看到师尊对夭夭动手啊。
就算如此,夭夭还是用三两声哭骗到了容慎,小白花搂紧怀中孩子那就一个心疼,轻拍她的后背连忙哄着:“别哭别哭,哥哥给你揉揉。”
夭夭的双耳触感柔软,如同上好绸缎,容慎用手指触摸时都不敢用力。抱起夭夭往回走,他低声哄问:“师尊因何对你凶?”
夭夭闷声不语,她将小脑袋抵在容慎肩膀上抵死不抬头,趁着容慎不注意,用手指沾了沾口水抹在脸上。
缓了一会儿,她才憋出哭腔继续骗容慎:“师尊不喜欢白姐姐。”
“他觉得我没有看好你,说下次若是再看到你同白姐姐亲近,就把我的双耳揪下来泡酒喝。”
容慎下意识护住夭夭的双耳,紧接着他反应过来,认真纠正着:“别胡说,师尊他不喝酒。”
夭夭哦了声改口,“师尊是说把我的耳朵揪下来泡药酒,去送给月玄子。”
啾咪兽浑身是宝,用耳朵泡的药酒也必是无价之宝。
容慎没多纠结泡酒的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轻拨夭夭的软耳,他思索了片刻当了真,“既然如此……那我以后少接触她就是了。”
他今日也看出来了,师尊对于白梨极为厌恶,不然也不会收回自己曾经送出去的东西。
夭夭在心里夸了句小白花真好骗,正要去擦挂在脸颊上的口水,容慎将她放在石桌上,俯身用指腹一点点擦去她脸上的‘泪’,温柔道:“乖,咱们不哭了。”
夭夭傻了眼。
看着沾染在他指上的口水,夭夭想起他严重的洁癖,决定善良的隐瞒下去。
“……”
无极殿的事并未引起大风波,容慎将隐月的原话委婉转给太清宫后,太清宫的宫主华阳真君冷笑一声,只回了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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