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施甘棠
而此时的门外,早已围上了不少人。一部分都是碧眼的阿纳克嫡系,而越来越多的却是邺城的普通百姓。
“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不是卓玛公主?咦?这里是哪里——”有人疑惑道。
“瞧你这没眼力见的,这里是以前邺城赵家的府邸,只是赵家人多年不来邺城,便一直空置着。”便有人白了一眼,回答。
“安静!”一名看起来身体健壮的阿纳克男子站了出来,大喝一声。
当下所有人皆噤声,不敢说话。
“杀我邺城之主,夺我邺城兵符,更是扰乱我阿纳克族家宴!”卓玛笑容艳如蛇蝎,声音既温柔甜腻,又清晰明亮得足以令所有人听清楚。
“怎地,竟如缩头乌龟一般,不敢出来了吗!”
这话说的宛如在平静无波的湖面上忽然掀起了轩然大波,人群几乎是瞬间便沸腾了起来。
“什么!杀害老城主的人,就藏在赵家!”
“给我滚出来!”“杀人偿命!”
而此时,门不知被谁踹了一脚,发出一身沉闷老旧的声响,便轰然倒地。
众人一拥而入,谁知赵府四下一片荒废颓圮,寂静无声,竟没有半点有人生活的痕迹。
难道她猜错了?卓玛面上不显,心中诧异。
☆、再次交锋
而另一边,唐予安正巧避过了卓玛一群人,她与贺熠两人直奔阿纳克所在的地方而去。
唐予安正要进府,却被身边的男子拦住了。
“怎么了?”她诧异地看向身边人。
贺熠眉梢微挑,“你做什么?便想这般闯进去?”
“那不然呢?”唐予安的眉头皱得比他还厉害,“令仪要的东西,那个卓玛公主又不可能双手奉上。”
贺熠见她显然并未听明白自己说的话,当下便微微避开她的视线,低声解释道:“阿纳克的地盘人员驳杂,我们只要浑水摸鱼混进去便好。不然这么大的地方,且不提你我并不知道那东西被卓玛放在了何处,便是她的府邸你我都不知道。”
唐予安这才明白贺熠的意思,正想开口说什么,却被贺熠猛地伸手推了出去。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却不想出师未捷,便被一个看起来模样普通的男子叫住了。
贺熠的目光中掠过一丝杀机,唐予安却忽然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贺熠抬起头去看她,却见她微微摇了摇头。
唐予安转过身去,微微仰起头摆出一副烦躁的神情,傲慢地对那男子道:“我这朋友乃是卓玛大公主请来的贵客,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挡我们的道。”
“贵客?”那男子诧异地上下打量了几眼贺熠,只觉得面前这男人衣着朴素容貌看起来也是灰蒙蒙的,但是那身上的气质却是瞒不了人,或许当真是哪位大公主请来的大人物。
当下便连忙献媚地笑道,一面半折着腰道:“眼下大公主刚刚出了门去,也不曾吩咐过,故而我等不大清楚。不知道二位是?”
“哪来那么多废话。”唐予安皱着眉满脸恼怒地将他的话打断道,“你家大公主请我与我朋友过来,商讨城中近日之事,却被你拦在了门口,若是等她回来了……”
唐予安的话没说完,那男子的脸色却是一白。
当即苦笑着连声道:“还望二位贵客谅解,小的不过是普通族人,认不得两位贵人也是应当的。”竟然二话不说,便将路让开了。
贺熠饶有趣味地看着唐予安,好在她并没有觉察到男子的目光。
唐予安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不去看那人,那人便求助似的看向贺熠。贺熠心里头觉得又好笑又有趣,这若是普通的世家小姐,又有几个有眼前这小丫头的应激之变。
纵然是有这样的脑子,也不一定能有这般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以假乱真的神情。
唐予安见身边男子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进的样子,目光却是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不由得轻咳一声。
“好了,许是卓玛公主真的不曾吩咐过呢,公主大人事务繁忙,你哪来那么大的脾气。”贺熠目露宠溺地看了过来,言语间更是少有的温柔缓和,不知道的人还要以为他当真就是这般好性子的人呢。
那小族人显然就是这么想的,当下便讨好道:“这位先生说的不错,我家公主是真的不曾吩咐下来,这样吧,还请您与夫人先去正厅里稍等,我家公主应当就快回来了。”
“如此便有劳了。”贺熠低眉浅笑,温柔似水。
唐予安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许,那族人也不知道是想到哪一茬去了,竟是将自己当做了贺熠的夫人。只是眼下不好多生事端,便平白被贺熠占了个便宜。
两人跟着那族人名正言顺地就这么走到了卓玛住的宅院。唐予安不得不承认,贺熠所说的确实不错。虽然自己已经来过一次,但是这阿纳克家族看起来并非如同表面上那般不设防,府中虽然看似简单,但是实则处处暗藏机巧,若非有人带路,只怕走了没几步便要迷失在此处了。
如果单凭自己两个人,想要找到卓玛住的地方都是难上加难,更别说找到东西了。
正在唐予安和贺熠进入阿纳克府中的时候,赵西源也因为外头的吵嚷声而醒了过来。
“你醒了。”卫令仪端着一杯水来到他的床边,“感觉怎么样,可有好些了?”
“卓玛找过来了?”赵西源抿了口水微微湿润了唇瓣,继而问道。
卫令仪低声应了一声,面上却显露些许诧异,只是她想了想,却没有问,只是道:“她是个聪明人,当然想的到。我是你赵家的儿媳妇,不来这里还能去哪里。只是……”
赵西源微一挑眉,“只是为什么他们对着对面说话?”
卫令仪心里的问题被男子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不错,这正是让她觉得匪夷所思的一点。
为何分明这间府邸挂着“赵家”的牌匾,方才她听到外头的嚷嚷声,便让琏碧去看。好在琏碧那丫头聪明,踩着一堆柴木越过墙探出脑袋去看,便见到门外站着一群人背对着自己,对着对面的人家嚷嚷。
“你可知道这条巷又名赵家巷,正是因为昔年祖父初到此处便被分配到此地宅院,只是碰巧的是对面也是一户赵姓富商。按理说靖国公之尊理当避讳,可是祖父却让这一家赵家人并不用换牌匾,就此居住了下来。”赵西源将昔年旧事娓娓道来,目光越发温柔和缓,似乎是想起了往日的时光。
“竟是这样……那这里就应当是那赵姓人家的府邸了。”卫令仪道,“怪不得我看此处金碧辉煌的,与云京的国公府大不相同,原来本是富商之家。”
“后来祖父回京,与父亲相继离世,听说这旧日邻居换了住处,我便派人来这里将这里也买了下来。”赵西源说的极为平淡,仿佛不过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他边说着边扬眉轻笑,“却没想到今日竟然派上了用场。”
可是……卫令仪心中迟疑,若是一时半会儿卓玛找不到人,只怕便要打道回府,唐予安和贺熠的时间或许就该不够了。
必须想办法将人牵制住才行。
她心中这么想着,便问赵西源:“既然你将这地方买了下来,两处府邸必然有相通之地。”
卫令仪反应极快是赵西源所没有想到的,他醒来许久不见贺熠与唐予安,心中猜测他们二人或许是被卫令仪使唤出去了,十有八九便与卓玛有关。
她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只是……赵西源心中微微叹气,自己还是舍不得眼前的人去冒这个险。
“不行。”赵西源道,“这太危险了。”
果然有通道!卫令仪心惊,赵西源不仅才思敏捷,更是谋算极深考量周到。
“我一定要去,予安和四皇子在卓玛府里,如果她现在找不到回去,很有可能撞见他们两人。”卫令仪坚定不移地道。
赵西源听到这里便想到了,当下便道:“你让他们去卓玛府里,是为了城主手书?”
……
“大公主,里面已经搜过一遍了,确实没有人。”那探子上前道。
卓玛微微皱着眉,心中道:难道卫令仪当真不在里面?可宁将军已死,卫令仪的护身符已经没了,那她又能去哪里呢。
“大公主,我们在这里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了。”一名族人附在卓玛的耳边道。
这一点卓玛又如何不知道,方才她杀心未褪,眼下冷静下来,只觉得行事太过于急躁。当下便转身正欲回府,却忽然听到了身后的门响起了“吱呀”的一声清脆的响声。
卓玛豁然回头,只见大门缓缓打开,卫令仪锦衣长袍,风姿不减,端端站在门后。
“卓玛公主,不知有何事求见,竟然如此匆忙。”卫令仪身边空无一人,竟是孑然一身,半点不怵。
“寒舍未扫,不好待客,还望见谅。”卫令仪笑容温婉,那般华贵雍容的气势汹涌而出,当即让百姓及一干普通族人微微低下脑袋,避其锋芒。
卫令仪竟然敢现身相见,卓玛当即便冷声道:“你冒充嘉临王,欺我族人,杀老城主夺邺城兵符,现在再加上擅闯赵家府邸,你这冒名顶替的歹人,你可知罪!”
“本王就是嘉临王,又何来冒名顶替之说。”卫令仪从容不让。
“你既然说你是嘉临王,听闻嘉临王有天子御前将宁将军伴驾,不知他现在人在何处呢?”卓玛面上笑颜如花,语气嘲弄。
早在杀死宁将军之时,卓玛便早就计划好了所有的一切。
只有让卫令仪不明不白地死在邺城,嘉临王就永远不会来到邺城,这邺城便迟早是她的囊中之物。
“卓玛公主说笑了,宁将军不是早已死在你的手里了吗?”卫令仪假作诧异,妙目轻瞥落在卓玛身边神色各异的人身上。
果然方才被有意煽动的群众顿时便议论纷纷,却见卓玛只冷漠的一个眼神横扫过去,便登时没了声音。
卫令仪看在眼中,心道卓玛在邺城积威极深,果然不同寻常。
“纵然便是如你这歹人所说,那本公主总不能将所有将士都杀了吧,但是那么些尸体,便无处堆放。”卓玛当即道。
“大公主说的对!”当即便有人在人群里嚷嚷,“你这女子看起来便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岂知卓玛公主素来仁善,如何会做出这等事情来,定然是你胡言乱语!”
“如此说来倒是我误解卓玛你了。”卫令仪扬眉浅笑,似乎并不将一切放在心上,“不过你既然不信,也没什么关系。”
她一面说,一面缓缓抬起眼眸,看向阿纳克卓玛。
不知为何,卓玛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正在此时,忽然有府中亲信来报。卓玛下意识看向卫令仪,却见她老神在在地站在原地,分明是只身一人,却半点不显惧色。
那亲信上前附到卓玛耳边低语,看起来话都没说完,便被卓玛一掌推开。
“你怎么知道!”卓玛大怒道,死死地瞪着卫令仪。
“我什么也不知道。”卫令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要我证明身份,眼下宁将军死于你之手,我别无认证,只有城主手书一封,可以为证。”
☆、风波险恶
卓玛的脸色阴晴不定,一时间无人敢说话,唯有卫令仪依旧笑容不变与她相对,似乎对她几乎凝为实质的杀意毫不在意。
气氛几乎是霎时间变得极为压抑,更是无人敢开口出声。卫令仪与卓玛四目相对,那氛围便越发得可怖起来。
终于,到底还是卓玛心中防线坍塌,只听她缓缓开口道:“邺城中人都知道新城主将至,老城主身染顽疾,怎么会有什么城主手书……”
“是吗。”卫令仪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本王也就不免觉得奇怪了。我夫君是当朝靖国公,听闻这邺城便是昔年赵家守下来的,亦是我赵家的光辉与荣耀。不久前父亲的养子锦衣回京,立下赫赫战功,听闻还带着老城主的亲笔信呢。”
“如此看来,许是老城主是近些日子才病到连字也写不成的。”卫令仪装作恍然大悟似的,说话时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直看向卓玛。
“……”卓玛看她的样子,当下只觉得自己说什么也不是。她本以为这个卫令仪是个和那个赵家养子一样的废人,却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舌灿莲花。
“卓玛公主?你怎么不说话了。”卫令仪慢悠悠地看着她,眼中的嘲弄只有卓玛看的清楚。
“是不是弄错了……”围观的民众虽然想不明白这两位只见的暗流涌动,却也能觉察出不对劲来。
“你既然说你有城主手书证明身份,那你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岂不是一看便知。”卓玛一时间没有说话,她身边的一名谋士打扮的年轻男子却主动站了出来。
卫令仪慢条斯理地自那男子脸上扫过去,看他的模样,应当是一个大烨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为卓玛卖命。
“是啊,拿出来就是了!”当下民众们仿佛也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般的,连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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