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闫桔
她产生了想要征服李珣的欲望,把这个站在权力巅峰的男人彻底征服,甚至去颠覆改变他的父权理念。
这是一条充满着刺激而冒险的路。
在某一瞬间,林秋曼忽然有些明白吴嬷嬷曾对她说过的那番话了。
让他为你臣服,心甘情愿为你俯下身,踩到他的肩膀上用你的个人魅力去感染去影响更多的人。
林秋曼沉浸在爱欲欢愉里,从来没有意识到,李珣这个男人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悄然走进了她自私的生命里。
当然,她肯定是不会承认的。
第170章 太皇太后病逝
一夜荒唐。
晨钟响起时, 李珣还在犯懒。
林秋曼缩在薄被里看他的睡颜,藏在发间的半张脸祥和而安宁,细致的眉眼, 纤长的睫毛, 挺直的鼻梁。
她偷偷撩起他的发,李珣睡眼惺忪地瞥了一眼, 翻身背对着她。
林秋曼戳他的肩膀,他蠕动了两下, 呓语道:“困。”
林秋曼爬起身摇他, “该起床了。”
李珣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咕隆声, 拉被子把头盖住。
林秋曼被他的举动逗乐了, 钻进去弄醒他。
二人在床上扭缠了会儿,李珣才捂着脸坐起身, 一个劲说困。
夏日天亮得早,他腻歪了许久才去洗了个澡,更衣用早食。
临走前又叮嘱林秋曼在府里陪他几日, 她应了。
给了足够的宽松自由,林秋曼不再像以前那般有逆反心理, 待得无比自在舒心。
有时候她会和朱大娘等女仆吃瓜八卦, 聊的皆是家长里短。
她们也喜欢跟她谈天说地, 因为接地气。
待到莲心从狱里偷梁换柱回来了, 林秋曼去看她。
她现在的身份是忠叔子女, 一个良家子, 除了暂时不能外出招眼外, 好像跟以前也没什么两样。
莲心对目前的情形是满意的。
林秋曼握住她的手,“委屈你了。”
莲心高兴道:“奴婢不委屈,只要小娘子好好的, 奴婢就不委屈。”
林秋曼沉默,有时候她觉得她傻得可爱。转念一想,离了自己,她便可以拥有一个真正的人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平安度过了这一劫,林秋曼变得更加谨慎,之后的一段时日她皆是小心翼翼,变得稳重不少。跟李珣的关系也更融洽,甚至有时候两人会讨论一些以前不曾去讨论的东西。
要是以往,李珣是不屑的。
现在却不一样,因为她用实际行动来展示她的见解是可行的,并且具有一定的影响力。
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她的言语更有分量,李珣也会试着去换位思考。
有时候林秋曼会用客观的态度去审视他,刨除他的权势地位,仅用人格魅力去评判这个人,意外发现他是具有包容性的,见识广阔,满腹才华,很有帝王资质。
或许吴嬷嬷说得不错,她对他带有偏见。
现在屏弃偏见,剥掉他的权势,把他丢到现代社会,他依旧是优秀的。
那种优秀是由常年累月的教导沉淀的,他有自己的格调,也有自己的脾性。办事雷厉风行,执行力强,也听得进言语,懂得自己的坚持。
这样的人,丢到哪里都不会太差。
在某一瞬间,林秋曼不禁生出几分自卑。
她能获得他的好感,无非是仗着思想高度超出了他数千年,一旦把他剥离时代局限扔进现代社会,这个人是不会与她有任何交集的。
因为他们的阶层会完全不一样。
林秋曼忽然觉得心里头不舒服,那种患得患失的不舒服。
见她盯着某个角落发呆,翻找书籍的李珣问:“怎么不说了?”
林秋曼回过神儿,似想起了什么,说道:“殿下去年在翠微湖好像弹过一首曲子,那曲子叫什么来着?”顿了顿,“就是奴投湖时弹的那曲子。”
李珣不明白她问这个做什么,回答道:“渭城曲,我阿娘最喜欢的一首曲子。”
林秋曼严肃道:“殿下能再弹一次吗?”
李珣:“???”
林秋曼说了一句奇怪的话,“奴就想试试,奴会不会一下子就不见了。”
听了这话,李珣不由得想起她讲过的鬼故事,破天荒地生出了几分忌讳,“你死了这条心,这辈子我都不弹渭城曲。”
林秋曼:“……”
李珣警惕地盯着她看,“你又在瞎琢磨什么呢?”
林秋曼摆手,“奴没琢磨什么。”
不一会儿老陈进来说贺倪来了,李珣做了个手势,林秋曼退下了。
没隔几天,宫里传来消息说太皇太后的病情愈发严重,几乎半边瘫痪,说话也不利索。
李珣和华阳进宫探望,御医换了好几拨,都束手无策。
皇帝亦是忧心忡忡。
太皇太后在生辰之前就病了许久,时好时坏的,眼下看来是病得愈发厉害了。
华阳坐到床前,默默地望着躺在床上的至亲,神色悲恸。
这些日太皇太后卧病在床,清减得厉害,整个人枯瘦不少。
华阳的心里头很不是滋味,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黯然神伤。
许嬷嬷偷偷抹泪,隐隐意识到,太皇太后是熬不过多久的。
李珣站在华阳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说话。
华阳无精打采道:“我想好好陪陪阿娘。”
一行人不动声色退下了。
皇帝仰着稚嫩的脸庞问:“五皇叔,皇祖母会好起来的,对吗?”
李珣点头,温和道:“会好起来的。”又道,“她会好起来看着陛下娶妻生子,为皇室开枝散叶。”
皇帝:“朕只想皇祖母能好起来,想听她说话,想听她拿主意。”
李珣语重心长,“可是陛下也要快快长大,你今年十五岁了,已经算半个大人了。”
皇帝默默地望着远处,“朕不想长大,长大了就有很多烦恼。”
看他孤寂的样子,李珣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模样。
小时候他可盼望赶紧长大,因为只有长大了才能挣脱皇城这个牢笼。
十五岁还能这般天真,李珣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如果他不是生在皇家,应该是能过无忧无虑的日子的。
此后的半个月,太皇太后病得稀里糊涂,甚至连说话都费力了。
意识到自己时日不多,她召见了一次李平策。
李平策神色凝重地跪礼。
太皇太后挣扎着想起身,却动不了身子。
许嬷嬷忙把她扶了起来,她虚脱地靠到靠背上,喘着粗气,张嘴想说什么,却浑然无力。
李平策起身坐到床沿,关切道:“皇祖母想说什么,策儿都听着。”
太皇太后隔了许久才平息下来,吃力嘶哑道:“叫……叫你父,父亲进进京来……杀杀李李兰生……”
李平策忧虑道:“皇祖母……”
“我,熬熬不了多少少日了,不杀李兰生,我死死不瞑目。”
“可是……”
“宫里头,有有接应,我死后,起起势。”
许嬷嬷抹泪道:“世子莫要犹疑,赶紧给燕王传消息,让他入京来,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李平策看向太皇太后,她缓缓点头。
“皇祖母且宽心,策儿知道该怎么做。”
太皇太后死死地抓住他的手,“杀,杀李兰生。”
李平策慎重道:“晋王狼子野心,独揽大权,当该诛杀,以震纲纪。”
太皇太后点头,她实在疲乏,多说两句话都吃力。
李平策没逗留多久便离去了。
太皇太后默默地望着他走远的背影,她又何尝不知燕王同样是一匹恶狼,那便趁他们狗咬狗时都杀光好了。
李平策回府后,命家奴放消息回江都。
这一天,他们等了许久。
隔壁民宅的密室里,春福楼梁九儿自在地饮茶。
稍后李平策从地道过来,他起身行礼,并问道:“听说宫里头的太皇太后病重了,可当真?”
李平策点头,“怕是活不了多少日了。”
梁九儿笑道:“世子可有通知家主?”
李平策:“刚放了消息。”停顿片刻,“皇室憎恨晋王至极,你说太皇太后让父亲奔丧起势,与宫里头里应外合诛杀晋王,有几分真假?”
梁九儿:“甭管真假,世子只需明白,家主是来奔丧受皇室之命诛杀晋王以震朝纲的。龙椅上的那个人不能动,若是把他杀了便是逆反,到时候谁都可以来诛我们,家主要的是名正言顺。”
李平策:“成败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