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涴
王夫子天天考校虞衡的功课倒没觉得什么,已经从侯府搬出去的苏熙每次休沐上门拜访,都能发现虞衡的学问好像又精进了不少。
哪怕苏熙年少成名,是江南有名的才子,都被虞衡这么变态的升级速度给惊呆了。
这就是有名师一对一辅导,全天候教学的好处了。展平旌等人可能卡在某个关键点要花费好些时间才能想起来,而且思维不够广阔,年纪太轻阅历不足,看问题总不够全面。
虞衡完全没有这样的问题,他咸鱼归咸鱼,心智还是成熟的,虽然智商低了点,但情商还是在线的。上辈子也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又有五千年文化底蕴熏陶,见识和阅历还是要比展平旌等人高上一畴的。
现在虞衡自己发狠努力学习,学习效率当然只高不低。系统都暗暗惊讶于虞衡的学习速度,相比起之前,同样难度的知识点,虞衡用的时间已经缩减为原来的三分之一,还有更快的趋势。
系统都忍不住再回看了几眼虞衡的智商数据,证明自己确实没有失误,心里更是奇了怪了,这学习速度,也不像个智商值只有63的人可以达到的呀,到底是宿主开挂了还是自己的数据出问题了?
系统再次怀疑统生中。
虞衡则如饥似渴地汲取着系统空间中名师所授的精华,拼命刷题,誓要把小三元拿到手。
院试的时间很快便到了,经过和县试府试差不多的审查程序后,虞衡再次进入了考场。
这一回虞衡的手气非常不错,离臭号远远的,终于可以不用再受上回的气味攻击,可以安安心心地答题了。
院试总共就两场,一场正试,一场复试,前一场录取名额为后一场的两倍。
虞衡心说这制度还挺时髦,后世各大公务员招考时也有考试人数的比例要求,合着这都是老祖宗玩剩下的呢。
而且第一场考试放榜时不会写考生的姓名,只写编号,玩的一手好神秘。
虞衡抽了天字二十七号房,心里还挺高兴,抽了个他的幸运数字,这回准稳了。就是没听到李桓的反向毒奶,虞衡心里还怪可惜的,不然双重保险一上,这第一还能落到谁家?
客观来说,院试这些题目难度和县试府试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县试府试的题目考的是一加一等于几,院试可能考的就是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
怪不得每一届都有那么多童生在折在了院试这一关。虞衡这次进考场前,甚至看到了好些个头发花白的老童生,脸上沟壑纵横,瞧着都该是当祖父的年纪了,还在坚持不懈地参考。也不知该夸他们一句有毅力还是该为他们叹息一声。
院试的题虽然难,但虞衡通过这段时间的魔鬼训练后,也升级了呀。而且升级速度十分厉害,系统见了都忍不住怀疑他开挂。
这样的题目,放在两个月前确实会让虞衡纠结一下。但现在,已经升级完毕的虞衡显然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相比起系统名师给他出的各种花样百出的变态题,这回的院试题目在虞衡看来那真是良心之作。
动笔前,虞衡也没忘记本届主考官的喜好,先把诗作好,再蘸好墨,开始写文章。
说来也奇怪,这主考官虽然走的浮夸风,但出的考题倒是中规中矩。
虞衡略微思索,便有了头绪,在草稿纸上笔走龙蛇迅速完成一篇文章,再三研读确认无误后,便小心翼翼地将文章誊写完毕。
毫无意外,虞衡又是第一个交卷。这似乎都已经成为他考试的标志了,众人的心情也从最开始县试时听到有人交卷时的慌乱,再到后来适应后的吐槽,然后到现在的毫无波动。成功完成了一次心理上的蜕变。
展平旌同样提前交了卷,赶在虞衡上马车之前叫住了他,“你是几号,我抽中了天字一号房,彩头倒是不错。”
虞衡一只手正准备掀开帘子,闻言立即笑道:“巧了,我也在天字房,二十七号。”
“那看来这回放榜,榜首必是二十七号了!”
虞衡不由惊讶,“你什么时候这么谦虚了?”
“我以前也没骄傲自满过!”展平旌怒,“我写的文章水平如何我自己心里有数,这回的文章虽然不错,但水准和之前差不多,不像你,学问又精进了不少。有道是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进了,我还在原地,便是退了。”
虞衡最欣赏展平旌这点,傲虽然傲,但并不盲目看不起别人,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充分的认知。
虞衡自己也是这样的人,于是,他笑眯眯地点头道:“我也觉得自己这段日子长进了不少,你要是真的没长进,那这回怕是不能超过我了。”
展平旌表情顿时变得挺一言难尽的,纠结地看了虞衡许久,忽而幽幽道:“你有没有觉得,你刚才说这话,越来越像我了。”
虞衡低咳一声,摸摸鼻子,尴尬笑道:“有吗?大概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展兄,我府上还有事,便不再多聊了。”
说完,虞衡迅速掀开帘子进了马车,车夫很是明白虞衡的意思,马鞭一扬便将马车赶出一段路。
留下展平旌站在原地认真思索:虞衡方才那话的意思,自己到底是朱,还是墨呢?
接下来第一场放榜,果然如展平旌所言,榜首正是天字二十七号。展平旌向虞衡投来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脸上的笑容却有点勉强。因为这次他连第二都没保住,落到了第三名。
虞衡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道:“这又不是院试最终的榜,还有第二场等着我们呢!”
展平旌的失落也就是一瞬间,很快便整理好了情绪,眼中看不出任何阴霾,又对虞衡露出了熟悉的傲娇孔雀的模样,冷哼道:“那是自然,最终结果还没出,院试案首花落谁家还未可知!”
虞衡一听这话还怪亲切的,忍不住笑道:“这话真耳熟,要是李桓再跑来嘲讽我一句我绝对考不中院案首那就齐活了。”
“哼,你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我不要面子的?”说李桓李桓到,嘲讽也说来就来。
众人顿时大笑,连原本心情低落的展平旌也乐了,故意打趣李桓,“不如你也来嘲讽嘲讽我,我保证不还嘴。”
李桓呸了他一口,心说你们这帮人什么毛病,竟然闲得发慌来找骂?当然,李桓是绝对不会承认他有反向乌鸦嘴这个技能的,否则的话,他这回开考前故意说他哥过不了,他哥怎么就真没过呢?
技能点对亲友无效,反而给仇人加了光环,谁不得吐血?
李桓现在还不敢告诉他哥他偷偷诅咒他哥考不过的事儿呢,总觉得这话说出来就要挨打。
接下来的第二场,虞衡同样超水平发挥,以一种“爸爸考完了一定拿第一”的气势走出了考场。
事实证明,虞衡的直觉一点都没错。
院试放榜,虞衡的名字赫然就在首位,沈修紧随其后,展平旌落在了第三。展平旌和沈修当即祝贺虞衡得了小三元,虞衡也很是激动,对着系统喊道:“系统,你看见了吗?小三元!我真的拿到了!”
【恭喜宿主拿下小三元,院案首奖励智商加点五点,宿主现在智商值为68。请宿主再接再厉,智商值突破70后,宿主的学习效率会有一次质的飞跃。】
虞衡顿时心生期待,已经开始展望两年后的乡试了。
放榜时,虞衡、展平旌、沈修三人正好坐在一桌,榜一出,这一桌顿时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周围全是向他们道喜的人。这三人全都年纪轻轻,最大的都不超过二十岁,最小的虞衡,十四岁生辰还没过呢,跟其他成年士子画风都不一样。
掌柜的更是会做生意,当即免了虞衡他们这桌的单,而后在他们这桌放了个金蟾折桂的镇纸,喜滋滋搓手道:“日后这桌就叫做三鼎甲桌,三位秀才公这般天才,他日殿试,定然就是状元榜眼和探花,小的先在这里给三位道喜了!”
要不人家能把酒楼开得这么大呢,瞧瞧人家这张嘴多会说话。哪怕知道掌柜的是在说吉祥话讨他们欢心,虞衡三人还是心头一乐,读书人谁不想着金榜题名,掌柜的这话真是说到在座所有人的心坎上了。
便有人笑道:“这桌的风水不错,下回放榜,我就在这桌等,掌柜的你可得记清楚了是哪桌啊!”
“不会错不会错,小的刚刚已经在桌上放了镇纸,寓意也好,下回您要是想订,一准儿能找到!”
其他人也坐不住了,这么好的彩头谁不想要?于是众人当即就在酒楼中上演了一出抢座位大戏,虞衡就看着他们气鼓鼓地竞价,将这桌的价格硬生生抬了几十倍。
看着一旁笑得合不拢嘴的掌柜,虞衡默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这招,真高!
掌柜的一张圆润得好似弥勒佛一般的脸笑出了花,对着虞衡点了点头,弯腰退了出去,深藏功与名。
经过这三道考试,虞衡终于取得了秀才功名,从白身变为士大夫一族。虽然秀才不能当官,在权贵多如狗的京城更算不上什么,但虞衡可是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完成了从啥也不懂的咸鱼到秀才的蜕变啊,这速度,哪怕是方山长见了都得说一声厉害。
更让虞衡高兴的是,他是案首,自然属于秀才中最优秀的廪生。廪生每月可以从朝廷领俸银或者米粮,每逢考县试府试和院试时,还可以给人作保,都说穷秀才,其实廪生的经济来源还挺多的,养活一家人基本没问题。
当然,这点银子,侯府自然是看不上的。虞衡那一个月的俸银还不够沈氏买个口脂呢。但虞衡还是很高兴,这可是他这辈子凭自己的本事挣来的银子呢。虽然还是得啃老,但虞衡也能理直气壮地说上一句,自己终于脱离了混吃等死的米虫行列啦!
拿到俸银后的虞衡一点都没闲着,从私库中拿上银票,再揣着刚领来的俸银,带上护卫就开始上街大采购。
给沐老夫人的护膝扳指、给沈氏的簪子、虞娇的胭脂,还有给虞启昌的护甲,给王夫子的字画,虞铮一家三口也各有礼物,就连胖橘都没忘,给它带了一堆小鱼干并一个定制的猫爬架,收获满满。
虞衡回府后就亲自将礼物给各位长辈送过去,话也说的十分动听,“早些年我糊涂,大家都宠着我。现如今我幸运中了秀才,头一回自己赚了银子,虽然俸银不多,也是我的一份心意。”
沈氏当即就开始掏出帕子抹眼泪,“我儿子真是贴心,你那点银子哪里够买这些,娘给你补上!”
巧了,虞启昌和虞铮还有沐老夫人也和沈氏想到一块儿去了。于是,虞衡这礼送的,转头还大赚一笔,私库的东西越来越多,都快放不下了。
侯府这边其乐融融,南安伯府那边的气氛就没这么好了。张氏挑挑拣拣好几年,先前看中的苏熙被沈氏先定下来了,导致张氏见了谁都不大满意。
这次院试的结果一出,张氏又动了心思,也顾不上上回被丈夫压着去侯府赔罪的丢脸事儿,打扮得珠光宝翠地来了侯府,美滋滋地同沈氏商量:“衡哥儿如今也十四了,终身大事也该相看起来。咱们两家知根知底,你也是个疼侄女的,不如咱们两家来个亲上加亲如何?”
沈氏差点一口茶喷在张氏脸上,婉转拒绝了之后,张氏又黑着脸走了。
虞衡觉得奇怪,多嘴打听了一句,就听见了张氏想让他做女婿的可怕消息。
虞衡当即一蹦三尺高,“不成不成,绝对不成!”
近亲结婚要不得啊!
得知沈氏拒绝了这事儿,虞衡才松了口气,再次吐槽他大舅母做事莽撞,又怕沈氏突然给他定个亲事,虞衡赶紧向沈氏说道:“娘,儿子这几年只想好好读书,将来中个进士,让你面上有光彩。婚姻大事,就暂且放一边吧。”
系统冷嗤一声:
【果然,宿主单身是有原因的。】
虞衡同样冷哼,“单身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我单身,我骄傲,要你管!”
第25章 三更 三合一
对于张氏的鲁莽行为, 虞衡真是槽多无口,十分心疼俩表姐,摊上这么个亲娘, 那真是要了命了, 虞衡自我带入一下都觉得窒息。
虞娇也私下跟虞衡吐槽张氏,“也不知道大舅母到底在想些什么, 嘴上说要给表姐相看人家, 今年这么多的士子,年轻的进士也有不少,她又反而看不上眼了,真是让人伤神。就是苦了两位表姐,先前我去伯府找她们玩, 两位表姐都不若以往活泼, 愈发像大舅母了。”
这真不是个好兆头,虞衡叹了口气, “大舅母是她们亲娘, 孝字当头,她们又能怎么办呢?就盼着大舅母真的能为她们寻个良人吧。”
当然,张氏别再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更好, 表哥表妹血缘这么近, 哪怕两位表姐是天仙下凡,虞衡也只有开溜这条路, 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
院试过后,士子们都轻松了不少。乡试三年一次,去年才开过一次乡试,下一次便到了两年后。也就意味着,虞衡他们还有两年的时间来准备乡试。
一直在拼命追赶别人进度的虞衡突然得了这么久的准备时间, 一时间竟有种发了笔横财之感,整整七百多天,可以浪一浪呀!埋头苦学这么久,虞衡觉得自己十分需要一个假期好好调整一下。
尤其是看到一如既往趴在窝里懒洋洋晒着太阳的胖橘后,虞衡内心的酸涩顿时达到顶点。想当年,他也是和胖橘一样,成天在家咸鱼躺,吃了睡,睡了吃,过着猪一样的幸福生活。
然而自打答应系统要考科举后,虞衡的生活顿时就变了。每天起的比鸡早,睡着了还得继续听课刷题,这拼命的架势简直比上辈子高三时还要狠,天知道虞衡能坚持这么久有多么不容易。
虞衡都不记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好好睡个懒觉,跟着胖橘一起懒洋洋地晒太阳了。
然而虞衡这个念头一起,系统就开始作妖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给虞衡来了个立体音环绕,“等我考上状元当上大官,一定不会再让家人为我担心!”
简直耻度爆表。
虞衡当即恼羞成怒,“赶紧给我停下!”
【就不就不略略略,宿主你打算把自己说过话吃回去吗?要是录音不够,我还可以给你提供录像哟~】
淦,狠还是系统狠。
虞衡心酸地抹了一把脸,没好气道:“行了,知道了,现在就滚去学习,你满意了?”
系统立即停止播放录音,恭敬地对着虞衡说道:
【任务我已经安排好了,请宿主进入空间开始学习,祝您学习愉快!】
被逼着学习的虞衡一点都不愉快,垮着脸进了空间,然后头顶上就冒出了一堆问号。
我的书房呢?布置得软乎乎十分舒适的教室呢?把我送到大草原上是什么鬼?
不仅如此,系统还贴心地还附送了虞衡一个身高八尺的壮汉,双目如炬,哪怕是打了马赛克,浑身的彪悍之气都藏不住,手中牵着一匹神骏的黑马,正严肃地望着虞衡。
虞衡当即就傻眼了,不是,说好的学习呢?
【君子六艺:礼、乐、御、射、书、数。宿主光学文可不行,武也得抓起来,先从骑马开始。】
说起来也是虞衡之前太废,武将之家的儿子,竟然不会骑马,说出去都丢人。
虞衡的内心是崩溃的,骑马那罪,谁经历过谁知道,几圈骑下来大腿两侧都得蜕层皮,要是被马掀下来,那滋味儿就更酸爽,不在床上躺个一两月都对不起人家神驹的身份。这么艰难,坐马车不舒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