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涴
安抚好系统后,虞衡深深吸了一口气,跑去找虞启昌要了一张边关舆图。
这可是不外传的宝贝,虞启昌手里一份,边关守将手里一份,再加上景隆帝手里的那份,天底下总共也就这么三份,可见其珍贵程度。
这张舆图,对虞家人来说也是十分特别的存在。
虞家几代人一直镇守边关,这张舆图,是他们在和外族人一次又一次的战争中,不断完善的。可以说,上面每多出来的一寸,详细的地形介绍,都是将士们用血换来的。
虞家人似乎和边关有着谜一样的缘分,哪怕虞启昌进京十多年,不再插手战事。但仿若宿命一般,在京城长大的虞衡,还是要像先前几代虞家人一样,再次踏上边关的战场。
虞启昌先前还纳闷儿,儿子一个文官,怎么突然就想起来看边关舆图来了?还没等他奇怪完,虞衡就开始蹲在他身边,磨着他详细讲一讲和外族的每一场战事,并且分析各族的作战方式以及风俗人情和忌讳,还仔细做了笔记,郑重得不得了。
虞启昌原本以为这是孩子的兴趣,结果一瞅虞衡这架势,虞启昌又觉得不对,哪有人听战事情况还仔细做笔记的?再说了,就他儿子那脑袋,随便听听就记住了,还用记笔记?
那就证明,他说的这些东西对虞衡来说十分重要。
战事情况会对虞衡十分重要?虞启昌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将虞衡拎进书房,一脸严肃地问他,“你在陛下身边,听到了什么有关战事的消息?还是边关那边的?”
边关那边可以算是虞家的大本营,祖宗发迹之处。虞启昌自然对那边的动向十分敏感。虞衡这段时间一直长伴君侧,又和阁老们关系不错,虞启昌忍不住怀疑,是不是阁老们向他透露出了什么重要消息,这才让这小子巴巴跑来打听边关战事。
但虞启昌又不由沉思:自己也是陛下的心腹重臣,更是和边关外族对阵多年。若是陛下有意同边关外族开战,怎么可能会避开自己?
然而虞衡这段时间的怪异举动也不能忽略,虞启昌一时间也摸不准虞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突然就来上这么一出。
虞衡也不好说边关战事将起,景隆帝都还没露出口风呢,他这个结论是从哪儿来的?总不能直接说他有个辣鸡系统,还是乌鸦嘴属性,笃定他会上战场,还有可能会受伤吧?
虞衡一时间也卡了壳,捋了好半天思路才组织好语言,小声道:“我前段时间把出云丸配出来给齐王了,太子殿下说,陛下已经查出了哪些人在弄鬼,只是按而不发,想将对方一网打尽。但齐王那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又不是个傻子,皇子中最聪明的那个可能就是他,又是个绝不会忍气吞声的性子。他遭了这么多年罪,一朝查明真相,能不亲自率兵取下对方首级?”
正巧虞衡帮齐王把毒给解了,齐王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突然失去控制无意识伤人。有了报仇机会,不得点明兵马杀进对方老家?
具体是哪一族虞衡现在也猜不到,但想必雍然肯定不冤枉,再加上一个一直在搞事情的樨兰,这两族,估摸着就快等到齐王的屠刀了。
虞衡这么想着,又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这么一算,齐王的毒是自己帮忙解的,出云丸是自己出手配的,给了齐王重大线索。这一连串的帮忙下来,合着自己上战场的原因,还有自己的功劳在?
【恭喜你,95的智商又发挥了一点用处,终于想明白了。】
“这是对主人说话的口气吗?恭敬点,叫声主人来听听!”虞衡可算是抖起来了,怼起系统来,时不时拿自己的身份说事。身份压制就是爽,有点明白齐王以前的快乐了呢。
虞启昌惊讶地看着虞衡,“你什么时候把出云丸给配出来了,我竟一点都不知情?”
嗨呀事情太多忘记告诉亲爹一声了,虞衡尴尬挠头,讪讪道:“就……仔细研究了那么几天,然后就配出来了。”
虞启昌无语,好歹是樨兰国的秘药,困扰景隆帝和齐王多年的心病,你就这么随随便便配出来了?
哪怕虞衡是自己儿子,虞启昌这会儿都有种想揍他的冲动。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仗怕是无可避免了。”眼瞅着虞启昌的目光越来越奇怪,虞衡赶紧把话题又给正了回来。
虞启昌却没当回事,大手一挥,傲然道:“要开战就开,我们大宣什么时候打输过?敢对皇子下手,置大宣颜面于何处?合该受点教训,割地赔款都便宜他们了!”
这口气,不愧是把外族打得屁滚尿流的靖安侯,根本就没把对方当回事。
但虞启昌也突然反应过来了,暗暗皱眉,“眼下边关是何将军在守,这些年边关虽无大战,时不时的小矛盾还是有,何将军处理得十分好。我既然已经进京,如非紧急战况,陛下不会再派我去边关。齐王若真打算同边关开战,还想亲自领兵,瞧着还是有点不靠谱。陛下不会把主意打在你身上,让你一同参战,顺便按住齐王不让他发疯吧?”
想到这里,虞启昌顿时坐不住了,这都什么坑爹活,上战场就够让人揪心了,还得按住齐王?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虞启昌当场叮嘱虞衡,“你最近离齐王远点,最好做出一副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免得陛下真把你扔到战场上去,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虞启昌自己上战场就当吃饭一样,但一想到儿子有可能上战场,心里就十分焦虑,暗下决心,万一臭小子的猜测是真,那自己怎么着都得把这事儿给按下来。不就是舍了一张老脸向陛下求情吗?完全不是事儿!
让虞启昌松了口气的是,接下来的官员铨选调动中,虞衡被景隆帝提拔到自己身边,升了中书舍人。
这职位有点类似后世大老板的秘书,绝对是帝王心腹,不是心腹的也快要被培养成心腹了。
反倒是苏熙,主动谋了个外放的官,要南下任禹州南明府知府一职。
虞启昌担心闺女和外孙,没忍住火气将苏熙骂了个狗血淋头。回头看虞衡时,虞启昌又有些安慰,“好在你升的是中书舍人,正统文官,哪怕是开战,陛下总不能把你一个文官扔到战场去。我可算是能放心了。你姐夫那边又出岔子,真真是儿女都是债,一帮讨债鬼!”
讨债鬼虞衡缩了缩脖子,没敢告诉虞启昌,系统已经传来了幸灾乐祸的笑声,想必这场仗,自己是躲不过去的。
第72章 三合一
自打新的官员任命下来后, 显然虞启昌已经放松了警惕,觉得先前虞衡说什么上战场之类的话应该是他自己想太多,就算大宣真的要和外族开战, 那也没必要非要把虞衡送去战场啊。朝中这么多有能耐的武将, 谁上不行?
派虞衡一个文官去,这是看不起谁呢?
虞启昌脑海中猛然想起来, 儿子似乎还有个好朋友, 就是当年的武状元来着?哦,对,就是承恩公家的小儿子!体质还特别奇葩,十分没有存在感。要不是虞启昌这会儿实在担心儿子,还不一定能想起来萧蕴这号人。
由此可见, 虞启昌对虞衡这个小儿子也十分关爱了, 都能因为担心他,突破萧蕴奇葩体质的困扰, 从记忆旮沓里将透明人萧蕴给提溜了出来。
虞衡听了, 半晌没做声。心说您不提萧蕴还好,一提萧蕴,自己就回想起来当初下江南时, 系统十分贴心地提醒自己把萧蕴带上的事儿, 那兄弟的体质,就是天生的刺客, 确实适合战场。
这么一想,大宣要是真和外族开战,萧蕴才是那个最适合去战场的人吧?千军万马中取敌军首领头颅这种只会出现在演义小说中的事儿,在萧蕴身上,也不是不可能发生啊。
虞衡还记得当初他们一帮人和萧蕴打马球的场景, 吴越等人不就是怎么着都防不住萧蕴吗?换成战场,这体质同样适用,加上萧蕴彪悍的武力值,直捣黄龙取敌军头领首级,对萧蕴来说,真不是什么难事。
这么想着,虞衡又忍不住问系统,“这回你怎么不提醒我把萧蕴也带上了?”
【你说了又不算,景隆帝说了才算。放心,一个优秀的帝王绝对能将有用的人才放在最合适他的位置上。萧蕴这体质,你觉得景隆帝会不把他派去战场?当然,要是景隆帝想得起来萧蕴的话。】
虞衡:………
你这话说了不就等于没说吗?景隆帝要是能这么轻易记住萧蕴,那承恩公还为萧蕴发什么愁?对哦,还有个为了小儿子操碎了心的承恩公,要是真开战了,想必这位操心的老父亲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天赐良机,肯定要努力帮小儿子在景隆帝面前刷一刷存在感。
虞衡对承恩公为萧蕴刷存在感的本事还是信服的,瞧瞧当初承恩公多快的手,直接把萧蕴和他捆绑起来,老营销大师了。这回虞衡都能猜出承恩公的套路了,景隆帝要是真定了虞衡去边关参战,那承恩公顺势在景隆帝面前不动声色地提一嘴萧蕴,考虑到两人在江南时就有过的共患难经历,又是太后娘家的人,景隆帝能不给这个恩典?
虞衡顿时面露佩服,“承恩公果然厉害。”
系统:………
搞营销你自己不是比承恩公厉害多了,还教胡尚书怎么来夸你,一系列操作下来,承恩公看了都要直呼好家伙,你有什么好夸他厉害的?
系统觉得自己有时候真是因为操作不够骚而跟垃圾宿主格格不入。
虞衡一看辣鸡系统这架势就知道这坑货又在吐槽他了,顿时翻了个白眼,“兵法武术课继续给我安排上吧。对了,有没有厉害的兵书,我记几本,过几天和萧蕴一起来个沙盘对阵。”
小伙伴大概率也会上战场,这时候多学点技能,上战场后保住性命的概率又大上几分。
虞衡对自己的小命还是十分看重的。
系统同样翻了个白眼:
【你有本系统在,怎么可能会苟不住小命?萧蕴就不用说了,往战场一杵,敌我双方全都集体眼瞎看不见他,这次苟不住性命,他那个武状元的头衔大概就是承恩公花银子帮他买来的。】
虞衡:………
你分析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系统成功在嘴炮上压过垃圾宿主,高兴地给自己放了满屏的烟花,还自带音效,砰砰砰炸得虞衡脑仁疼。
虞衡这边暗戳戳地加强了兵法和武术课,还把萧蕴拉过来一起训练,动不动就在嘉秀侯府的演武场上活络活络筋骨。战况也十分励志,先是萧蕴全方位压制虞衡,而后虞衡迅速追上来,从被压着打慢慢进步为十局中赢上一两回,再后来就成长为能和萧蕴分庭抗礼的存在。
秦溶月每回过来给他们送茶水点心时,看到演武场上打得昏天暗地的两个人,神情都有些恍惚。
萧蕴她知道,武状元,太后母族,还是景隆帝的亲卫,显然是帝王心腹。他武艺精湛,秦溶月完全不惊讶,惊讶的是虞衡竟然能和萧蕴打成平手。
也是虞衡这些年一直刷的声望值,没怎么显露过他的武力值。就算当年有入山匪窝顺利脱身的战绩,但那不也是有萧蕴帮忙请援军吗?加上虞衡六元及第光环太过耀眼,耀眼到不管是百姓们还是官员们,平常都会无意识地忘记他其实也是武将之后,完全把他当成绝佳的文坛天才,根本没敢想,这位文曲星的武力值同样高得吓人。
这也是,正常人谁敢往这方面想呢?在虞衡横空出世之前,要是有人跟他们说,有人能随随便便念上一个多月的书就能顺利考中县案首,接下来还一路高歌猛进拿下各大考试的头名,从纨绔一跃成为连中六元的天才。他们听了这话,一定会一口唾沫喷在对方脸上,呸,吹牛都不讲究基本法,这种天才,连话本都不敢这么写。
然而虞衡就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所有人,你们认为的不可能,在劳资眼里都不算事儿。劳资不但能随随便便连中六元,还能轻轻松松当个侯爷。
这种情况下,要是还爆出虞衡其实武力值也不差,能和武状元打得旗鼓相当,怕是有一部分人能被刺激得当场去世。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老天爷偏心也要有个度!
系统这么想着,突然就觉得虞衡先前隐瞒自己医术高明的事儿十分善良,不做一点善意的隐瞒,多少人得被这家伙刺激得上吊呢?
秦溶月没受刺激,看着演武场中动作迅猛干脆利落又潇洒的虞衡,在他身上发现了一种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野性美,蓦地脸色一红,心中不可避免地生出一股喜悦,每当她觉得夫君已经够优秀的时候,夫君总会给她新惊喜,告诉她,他还能更优秀一点。
萧蕴也很惊讶,当初打马球时虞衡就能和他五五开,不过后来虞衡潜心念书备考,而他则是发奋苦练,向着武状元进发。踏入官场后二人更是一文一武,照理来说虞衡的身手应该会落下他很多才是。但事实却是,虞衡也就头两天在他手里吃了点亏,后来就找回了状态,在短短几天内就赶了上来。饶是萧蕴是武学天才,都要发自内心地夸上虞衡一句,“你在武学一道上,天赋比我强多了。”
说罢,萧蕴似乎还觉得自己这话表达得不够准确,又继续补充道:“若是当年你要考的是武举,那武状元就没我什么事了。”
萧蕴看向虞衡的眼神也有些复杂,这种文武全才,技能点全部点满了家伙,确实足够招人恨。
过招还好,毕竟萧蕴平时一直严苛锻炼,又正值体力最强的年纪,天赋和经验双重加成,所以一开始才能把虞衡压着打。但到了沙盘对阵时,萧蕴就感受到了来自虞衡的压力。
沙盘对阵考的是将领的作战素质,说白了就是考验人脑子灵不灵活,能不能因地制宜迅速想出策略坑死敌人,还得根据战场形势及时调整阵型和打法,临场应变和迅速捕捉战机才是成为将领的关键。
萧蕴天赋高,平时看的兵书也多,说起来也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要不是不幸碰上虞衡,萧蕴基本能算是同龄人中天赋最出众的那一个。当然,考虑到他的特殊体质,想像虞衡这么光鲜耀眼还是不可能的。
但谁让萧蕴不幸摊上了虞衡这个开了挂了家伙呢?这家伙仗着有系统这个作弊器,智商值已经刷到顶级天才的层面,论天赋,肯定也不输萧蕴,看的兵书也绝对不会萧蕴少,还有名将大佬一对一单独教学,学不好就是死亡威胁。
这种情况下,沙盘对阵的结果有多惨烈,不用说都知道。
但让虞衡惊讶的是,萧蕴竟然像他先前武力值逆袭的那样,短短几天,就在沙盘对阵中翻盘了,从原本一直被虞衡坑,到顺势坑虞衡,再到吃透虞衡作战思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挖的坑一个接一个,还是连环坑,成长速度十分惊人。
虞衡都忍不住向系统感慨,“你先前的那些宿主,应该都是萧蕴这种智商等级的吧?天赋流真是可怕,这学习速度,只能用吓人来形容。”
虞衡开着系统这么大的一个挂,有空间流速和名将大佬加成,竟然还被萧蕴追上并且反超,萧蕴在武学一道的天赋上,确实就是最耀眼的那颗明珠。
有些人,天生就是时代的宠儿,可以在滔滔的历史洪流中留下炫目的一页,纵然过去千年万年,都是让后世顶礼膜拜的大佬。
萧蕴就是这样的人。
当然,虞衡在别人眼里更耀眼,不但吊打同龄人,还吊打了一波前辈,是同期中最为夺目的一颗明珠,无人可以掠其锋芒。
但虞衡自己知道,他身上的一切光环,都是因为有系统这个外挂在。要是没有系统,他就是京城中一条平平无奇的咸鱼,躺在院子里撸猫晒太阳,连翻身都不想翻。
他和萧蕴苏熙这些生来就点满了天赋点的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系统嘚瑟道:
【那是当然,先前那些宿主,只有比萧蕴更优秀的。现在你明白了,我在绑定你后,内心有多绝望了吧?】
想想确实挺窒息的,虞衡微微心疼了系统一波,而后毫无芥蒂地笑道:“没关系,反正我和他们本质上也能算同一个人,这么一想,是不是就平衡了许多?”
【谢谢,更绝望了。】
萧蕴不知道虞衡对他的羡慕,在又一次赢了虞衡后,萧蕴长长松了口气,可算是跟上了好友的步伐,不枉他在家里废寝忘食读兵书演练沙盘,果然,和优秀的人在一起,自己也会变得更优秀。
萧蕴默默回忆了一下自己逆袭的流程,再对比了一下虞衡先前在演武场逆袭他的套路,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他的脚步和好友还是一致的,没有掉队,完美。
秦溶月十分体贴,虞衡和萧蕴在练武和沙盘对阵时,秦溶月只是让人送些点心茶水过来,虞衡累得不行回院子后,秦溶月又早已让人备好了热水,虞衡一回来就能洗漱一番,舒服得不行。
虞衡忍不住感慨,“夫人真贴心!”
秦溶月手上正拿着一件已经快要做好的亵衣,正在往上头绣鸳鸯,闻言便弯了弯唇,眉眼间一片温柔。
虞衡瞧着那亵衣的大小,顿时又乐了,轻手轻脚上前将人环在怀里,美滋滋道:“又在为我做亵衣?我听人说,针线活伤眼,你别自己动手,让绣娘做便是了。”
秦溶月心下甜蜜,柔声道:“其他衣物都交由绣娘做了,不过夫君的亵衣,还是该我做的,不好交给旁人。我……我也不愿交给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