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瑟嫣
苏龙是真的没有想到岳丈泰山会被王宝钏当众指责他嫌贫爱富的话语气晕过去,可以说侯在大厅等岳丈泰山苏醒的时间里,苏龙那叫一个坐立难安。
苏龙冷汗直流,过于紧张的他频频望向了通往里屋的门口。
魏虎瞄见,冷冷一笑,却是道。“夫人,你随大姨姐一起进去看看岳父。岳丈最近身体不好,真气坏了,怕是容易…中风。”
王银钏瞪了一眼不会说话的丈夫,敢说她生父容易中风,简直是不想活了。
决定回去收拾不省心的丈夫,王银钏再次瞪了一眼丈夫,就和王金钏一前一后相携进了里屋。
“父亲,母亲。”
已做妇人装扮的王金钏、王银钏进屋就对着床榻盈盈一拜。
季言之已经改躺为靠坐。天青色细软搭在腰间,更衬得他肤色黯淡,有种大病初愈之感。
“起来吧。”季言之懒得去瞧一旁,女儿到来后又在抹眼泪,只知道哭哭哭的王妻,只看着两个女儿道:“怎么?你们也想学你们母亲,小妹那样气我?”
相较王金钏的温婉,很明显王银钏要泼辣尖酸得多。一听这话,王银钏赶紧摇头道:“父亲啊,女儿最是孝顺。怎么可能为了那不孝的小妹说情。”
“那你进来干嘛?”季言之挑眉,明知故问。
“这不是怕母亲不会说话,又气着了父亲吗?”王银钏靠近季言之,用着手帕给他擦汗。“父亲也知道母亲小门小户出生,幸得父亲官运亨通成了百官之首的丞相大人,一直衣食无忧才会将小没宠得不知天高地厚。”
王银钏当着王妻的面儿就说她把王宝钏教坏了,可让王妻气坏了。
这还是亲闺女?有这么埋汰自己亲娘的吧。
王妻哽塞,连眼泪都忘了抹,连瞪了王银钏好几眼。
王银钏:“母亲瞪我,我也要说。小妹之所以敢干出让贴身丫鬟带着那叫薛平贵的乞丐混入选婿大会,就是母亲纵容的。如果母亲不是一直偏爱小妹,小妹她……”
“你闭嘴!”王妻厉声道:“你眼中可还有我这个母亲?”
“我看你才该闭嘴。”季言之声音比王妻还要严厉。“在我面前哭哭啼啼,没有一点身为当家夫人该有的气度。”
这话严厉得让王妻又忍不住红了眼睛。
季言之心中有气,根本没有给王妻留面子的想法。他又不是那种喜欢菟丝花儿一样,只知道像藤蔓一样依附的女儿的男人。王妻这种在他面前规规矩矩,在儿女面前却趾高气扬的老白花,别指望他能有什么好脸色。
你以为她只偏心王宝钏一个,是因为王宝钏最小,所以秉承‘皇帝爱长子,百姓要幺儿’的俗语,真心偏疼王宝钏?
不,季言之觉得王妻之所以偏疼王宝钏,不过是因为只有王宝钏是她膝下长大的。
王金钏长于祖母膝下,王银钏说话又太过尖酸,常常连她这个生母的面子都不给,自然而然王妻也就偏疼王宝钏了。更别说王宝钏的模样儿算是三个女儿中颜值最高的,王允王妻夫妻俩都觉得王宝钏连皇子都嫁得。
嗯,仔细想想,薛平贵好像是刘妃所出太子。剧情中王宝钏嫁给薛平贵做了十八天的皇后,好像的的确确满足了王允王妻夫妻俩‘王宝钏就是连皇子都嫁得’的愿望。
季言之摇头冷笑:“在孩子面前却是没个当母亲的样。你哭?莫非是觉得我说得对,羞愧得无言以对。”
“父亲,女儿知道父亲是因为恼火选婿大会上出了变故,才如此口不择言。” 王金钏开口道:“母亲之所以这样,也是因为过于担忧小妹的缘故。毕竟小妹的脾气,太过于固执……父亲越罚越反对,小妹就越发觉得自己没错。”
王金钏觉得季言之骂王妻的话有点儿点过火了。再这么当着她们这俩出嫁女这么骂王妻,按照王妻喜欢迁怒,从来不愿意从自身上找问题的性格,不好怪身为丈夫的季言之,十有八成会把迁怒到她们姐妹俩的头上来。所以王金钏只能插话,尽量斟酌词汇的道。
“小妹还在院中跪着。跪了那么久了,小妹想必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王妻擦擦眼泪,顺着王金钏给的台阶下。“妾身去瞧瞧,想必宝姐儿真的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老爷不如……”
王银钏阴阳怪气的笑了笑,没哼声,眼中却透着深刻的怀疑。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王银钏自知自己性格掐尖,也知王宝钏固执,喜欢一条路走到底,就算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性格。王宝钏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进而服软那才奇了怪了。
“金姐儿,银姐儿,扶为父出去。”
季言之起来,王金钏和王银钏立刻就抢了丫鬟婆子的活儿,亲自给亲爹套上鞋子。并小心翼翼的搀扶,气得估计是真的有点儿中风的季言之走出房间,来到了大厅。
正在大厅里候着的两个女婿赶紧问好,而魏豹委屈巴巴,问好之后像头大熊一样杵在那儿。
季言之摆摆手,懒得去瞧这扎眼的一幕,在上位太师椅上落了座。
几个年轻俏丽的丫鬟捧着果脯点心清茶奉于一旁的茶几上。
季言之抿了一口清茶,神色淡淡语气也淡淡的道:“叫小姐进来。”
话语刚落,自有丫鬟去院中将跪得双腿发麻,摇摇欲坠的王宝钏搀扶起来。
王宝钏被丫鬟搀扶着进来,季言之就将目光停留在了王宝钏的身上。果然国色天香闭月羞花,是三哥女儿中长得最美的。可惜颜值再高,也无法忽略她恋爱脑的缺陷。
“想清楚了?”季言之冷声问。
“想清楚了。”王宝钏跪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还请爹爹成全。女儿自幼接受教导,知晓三从四德。既然高楼抛绣球砸中了薛公子。那女儿只能遵从教诲,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季言之凉凉一笑,笑得在场每一个人心头都凉飕飕的:“即使断绝父女关系?你也执意要嫁那鸡狗都不如的薛平贵!”
“父亲…”王宝钏不喜欢那句‘鸡狗都不如’的比喻,当即辩驳道:“高楼抛绣球选婿本就随缘。父亲怎可言而无信,不承认女儿和薛公子的婚事!”
“老夫没说不承认。”季言之眯眼看了看在场面色各异的亲眷和两个女婿,凉凉的说道:“只是你执意要嫁,那我们父女就此恩断义绝。以后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以后你是好是坏,是跟着薛平贵乞讨为生还是薛平贵真有出息,让你夫荣妻贵,也别想再登王家的门。老夫从此以后,就没你这个不孝的女儿。”
听到这儿,王妻顿时心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季言之。“老爷…”王妻声音尖锐的道:“那是我们的女儿啊,你怎么忍心那样对待她。”
“她既然都不孝了,口口声声说我嫌贫爱富,没有我这种父亲,我为何不能这么对待她?” 季言之冷笑:“我现在心情不好,宁氏你最好闭嘴,不然我当以你犯了七出休妻。”
王妻这下子脸色直接一片惨白,泪流满面的默念王允(季言之)没有良心。
季言之懒得理会,直接就让婆子带王妻回房间休息。
王妻被强硬的带回房间去休息后,原本委委屈屈觉得生父不近人情的王宝钏瞬间转变成刚硬,大有生父太冷酷,我必抗争到底的样子。
“你的决定呢!”季言之看着这样的王宝钏,声音平淡的道:“是和我断绝父女关系?还是执意奔者为妾?”
“如果父亲同意,就没有断绝父女关系之事的发生。”王宝钏也是有脾气的,眼见季言之这么逼迫自己,连相伴二十来载的妻子也要威胁休弃,王宝钏自然不会屈服,声声饱含正义的为自己辩驳。
“女儿坚贞,深明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之道。如果父亲执意以断绝父女关系做威胁,嫌贫爱富,那女儿只有不孝。”
——来了,又是一个嫌贫爱富。
——真的不怕王允被气死啊!
第128章 王宝钏她爹(02)
——哦, 他现在成了王允,王允自然是早就被气死了。
季言之冷笑起来, 脑中倏地想起了那部年度神剧《薛平贵和王宝钏》。剧情中,王允对于王宝钏嫌贫爱富的指责, 是怎么痛心疾首的反驳,又是怎么被气得脑门青筋突突突, 最终和王宝钏三击掌断绝了父女关系。
“既然如此, 那你就滚吧!”
季言之无视了两个女儿女婿外加魏豹的欲言又止, 冷声道:“走之前, 丫鬟卸了她身上的珠玉首饰,换下她身上的锦衣罗缎。既然已经和老夫断绝父女关系, 那就不再是老夫相府上的人, 有什么资格享用老夫混迹官场挣来的身家?”
季言之居然赶走王宝钏不算,还要扒了她身上所穿的绫罗绸缎,收缴她佩戴的珠玉首饰。这样的决定真的让两个女儿女婿外加魏豹陷入了呆愣中, 就连表现得刚烈、坚贞, 坚持以‘中鸡嫁鸡中狗嫁狗’为借口嫁给薛平贵的王宝钏也没反应过来。
王金钏最先回过神,“父亲……”王金钏斟酌言语劝说道:“父亲你这样子做, 外人会说你太过狠心, 甚至御史也会以此为借口,弹劾父亲的!”
“我对狗好,狗尚且要对我摇尾巴。而她……”季言之反问,直接问得王金钏哑口无言。“已经断绝了父女关系成了外人,一个外人有资格让我对她好?”
一旁站着的王银钏扯了扯王金钏的衣袖, “大姐,你干嘛为小妹说情,气坏了父亲你担待得起?再说了,你仔细瞧瞧小妹的神色,你看她一脸的固执,哪有悔改之意。全是死不悔改,巴不得就此气死父亲。”
季言之淡淡的瞄了一眼,无尽的冷意让王银钏讪讪然的闭嘴,认真听讯。
可惜季言之没有多言的意思,像王宝钏这种撞了南墙也死不回头,自己感动了自己的恋爱脑残女,真的没有多费口舌的必要。王允之所以被气晕,纯粹是王允想跟王宝钏摆事情讲道理!
“丫鬟还不动手?”季言之冷笑:“难道老夫身为一家之主,还没有权利发号司令了。”
丫鬟们懦懦不敢言,只得依命将王宝钏身上的珠玉首饰全都摘了下来,又取了一套粗使下人都不会穿的粗布罗衫给王宝钏强硬的换上,就在季言之接着的吩咐下大开相府正门,直接将身无长物的王宝钏丢了出去。
是真的丢了出去。
当着季言之的面,以及看热闹的百姓们的面,丢了出来。
反正已经断绝了父女关系,季言之才难得去想王宝钏会不会因此丢面子,被众人指责呢。
反正王允的祈愿是振兴家族,不要让王家因为薛平贵成了皇帝而葬送,一点也没有提到王宝钏。
王宝钏不是要中鸡嫁鸡,中狗嫁狗吗,现在他这个做父亲的主动放她自由,让她能得偿所愿的嫁她认为有大出息的薛平贵去。要知道在季言之眼中,薛平贵这靠女人一步步登上高位的人渣,连鸡狗都不如。
“今日你我父女恩断亦绝。”
季言之视线微扫闻讯而来的薛家兄妹,露出一抹嗜血微笑。“十八年的恩养,为父只当恩养到了狗身上。明日老夫就开祠堂,除你之名。你且记住了,此后老夫只有二女,金钏银钏,可没有那不孝之人王宝钏。”
王宝钏噗的一口吐血。“父……王大人,你可真狠。”
“比不上你。”季言之冷笑:“还不快滚。有你这种不孝之女躺在大门口,老夫只觉得空气都带着毒,呼吸都受罪。”
王金钏扯了扯季言之的衣袖,示意已经对王宝钏凉透心的父亲不要那么嘴毒,好歹给王宝钏留点面子,不然要是闲得蛋疼的御史瞧见了,真的会上折子参一句王相国为父不慈。
季言之冷哼,到底没有再毒舌,而是直接吩咐门房将大门给关上,将王宝钏以及混在看热闹人群之中的薛家兄妹俩的视线隔绝。
趴在地上心又是难受又是难堪的王宝钏最终是被薛琪扶起,跟着薛平贵回了寒窑。并且当天晚上,王宝钏就以天地日月星辰为证,与薛平贵无媒无聘的拜堂成亲。
而季言之说到做到,无视了王妻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威胁,第二天就开祠堂,在宗族长老的见证下,取了族谱,从中划去王宝钏之名。
三击掌断绝父女关系算什么,直接宗族除名才是真绝色。
没有宗族除名,即使表面嚷嚷着断绝父女关系,王宝钏也还是王家女。而一旦宗族除名,就算直嚷着季言之心狠,活生生剜她心头肉的王妻都不敢在私底下偷偷送些金银接济王宝钏的生活。要知道为了杜绝王妻这一行为,季言之可是直接放话,王妻敢做他就敢休妻。
没有剧情中王妻时不时‘背’着王允的偷偷接济,我看那认为只要爱情就够了的王宝钏怎么靠爱情维持生计。
什么苦守寒窑十八年,最终夫妻团聚,换来十八天的皇后……
没有王妻割舍不下小女儿,偷偷的接济,在薛平贵跑到西凉当驸马的这十八年,王宝钏能坚持得下去?
不是季言之看不起她王宝钏,王宝钏之所以恋爱脑成那样,纯碎就是好日子过多了的缘故。挨挨冻挨挨饿再受受骚~扰,说不定恋爱脑还能够不要痊愈呢。当然了,这机率只是百分之零点零零几。
所以吧,得知王宝钏无媒无聘的嫁给薛平贵,就与薛祺亲热的嫂子小姑相称以后,季言之不屑的笑了笑。立马嘱咐人看好王妻和她身边的人,坚决将断绝父女关系进行到底。
季言之是真的讨厌恋爱脑的王宝钏,也真讨厌薛平贵这位软饭硬吃的渣男。
西凉距离大唐又不是多远,成了西凉驸马后薛平贵有权有势,想打探王宝钏这位抛弃了荣华富贵跟着他的原配妻子生活得怎么样真的轻而易举,但是薛平贵没有,硬是装聋作耳的在西凉当他的驸马。
十八年后,薛平贵带着代战公主回到大唐,他早已另娶,却怀疑王宝钏不守妇道早已改嫁,还假装他人说薛平贵在西凉时潦倒穷困欠下金钱,故薛平贵已将宝钏卖给了他。
这招试妻真的是令人恶心至极。
偏偏薛平贵沾沾自喜,甚至于那些个满口之乎者也的文人还给他背书,说薛平贵这样是考验王宝钏有没有做皇后的资格。卧槽日麻十八天的皇后,可真是有够光耀王家门楣喲!
而且王宝钏在寒窑过了十八年的苦日子,结果一朝薛平贵功成名就当了皇帝,王宝钏当了十八天的皇后就病逝。你品你细品,这里面没有问题,季言之就白逐王宝钏出家门了。
对于季言之来说,既然王允留下的祈愿与王宝钏无关,只着重于王家,不想王家因为薛平贵当上皇帝的缘故而败落,落得一个反贼的下场,那么他也就懒得费那个心神去调教脑残。
要知道脑残之所以称呼脑残,在于她不服管教,只活在自己所认定的世界里,然后自己感动了自己!
“老爷,夫人…那儿又闹了起来。”管家面对季言之的冷脸,战战兢兢的,不自觉出口的话吞吞吐吐。
“闹?”季言之琢磨着这个词汇,有些玩味的道:“怎么一个闹法?绝食还是上吊?或者以自请下堂做威胁?”
管家被反问得哑口无言,好半晌才斟酌的开口。“夫人一向敬重老爷,自是不敢说出‘自请下堂’的话语威胁老爷。夫人只是,只是因为…三…王姑娘的事情多有烦忧,这才食欲不佳。”
自从王宝钏执意要嫁那薛平贵,被逐出家门后,季言之懒得去安慰痛失女儿,一个劲的暗骂他不近人情的王妻。干脆就以王妻身体欠佳需要静养为由,将王妻关在了一处风景优美,又有亭台楼阁,足够她散步的小院——听雨轩中。并吩咐守门的粗使婆子好生看管,不要放小猫小狗进去,影响了王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