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娘和离之后 第263章

作者:春绿可期 标签: 种田 美食 科举 穿越重生

  顷刻间京城上下哗然一片。

  能入金銮殿上朝的官员都知晓此事,之所以和宝乾帝一样不公开提及,还不是为了大局着想,一旦百姓悉知老皇帝做过的那些恶心事,国将不国。

  宝乾帝下手还算快的,命人封锁京城大门只进不出,又以慈文公主性命相要挟,强制荀凤臻当众承认自己在胡言乱语。

  当宝乾帝将打得血肉模糊的慈文公主扔到荀凤臻跟前时,荀凤臻哽咽了,半昏迷的慈文公主使劲发声让荀凤臻别屈服,然荀凤臻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慈文公主受死,遂点了头。

  此事在京城发酵的快,了结的也快。

  老皇帝死后的名声保住后,朝堂上下终于松了口气。

  宝乾帝说到做到,秘密将慈文公主和荀凤臻夫妻送出京城,至于去了哪,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去向。

  风波平息时,时间已经进到年底,京城又如往年一样飘起鹅毛大雪,将发生的一切龌龊都掩埋的干干净净。

  朝堂上,百官几目相对,又有不怕死的上前谏言宝乾帝广开后宫。

  “准。”

  宝乾帝淡淡的一声使得下边百官以为自己耳聋了,直到散了朝众人才回过神。

  有几个老臣激动的泪流满面,直呼苍天有眼皇帝开窍,赶在年前,礼部将皇帝选秀的折子广发各地,命各地官员家中十四到十六的闺秀皆要在来年四月前抵达京城,尚未选看之前,这些女子绝对不允许私自结亲。

  圣旨虽是这么要求,但有些官员懂得钻空子,不是说四月前抵达京城吗?那我家闺女明年四月才满十四,也就是说我家闺女现在还能出嫁。

  以至于年前这一个月婚嫁的事接连不断,就连盛言楚所在的陵州城都隔三差五响起送亲的爆竹声。

  慈文公主消停后,南域的毒水处理起来就轻松很多,解药投放足够,目前来看,其实水中的解药已经饱和,要想恢复两年前的水质,得需要时间。

  只这样一来,陵州城的人会因忌讳海水而都跑到内陆,不仅仅是陵州,南域的其他岛屿也会慢慢变成空城,几年过去后,再想让这些老百姓重返家园难上加上。

  为此,盛言楚和御医们得早些想出法子让海水变好。

  这是一笔大工程 ,经过几位医官昼夜不歇的试毒,终于配比出一副解药。

  赶在过年前,盛言楚带着人将解药撒进海里。

  为了时刻监测海水的毒素变化,盛言楚强制性的将休渔期提前,直到明年五月之后才可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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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二十七,各大衙门开始年休,盛言楚上知州府和马大人把酒言欢一回后,便将通判府事务交给了马大人看管。

  马大人人虽糊涂了些,但论起做官的经验,盛言楚其实稍逊于马大人。

  打点好陵州的一切,盛言楚换上新衣带着程春娘启程去宋城。

  华宓君的孕肚比之寻常女子要大很多,十一月初时,华宓君来信说她肚中怀有双生胎,还没等盛言楚高兴,前去探望的阿虎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华宓君怀得十分辛苦。

  一般孕妇在怀孕三个月左右肚子显怀后孕吐会慢慢渐好,但华宓君没有,不仅如此还越发的厉害。

  为了减轻孕吐给大人以及腹中胎儿带来的危害,盛言楚无所不用其极,可惜白雾水和偏方都用了也总不见效果。

  后来还是李老大人找人算了命,将家宅物件的摆放调换了位置,又打点下边的人勿要传华宓君怀有双生胎的事后,奇迹出现了,华宓君不仅能睡安稳觉,肚子也不再恶心犯呕。

  要盛言楚说,这也许是心理暗示,身边的下人都哄‘骗’华宓君没有怀孕,以至于华宓君自己也信了,心理压力一小,自然而然就身心舒爽。

  为了华宓君身子着想,盛言楚没有带着华宓君奔波回静绥老家祭祖,程有福得知外甥媳妇一次怀了两个,高兴的关了码头锅子铺,连夜和一家老小并月惊鸿都去了宋城。

  来宋城过年的还有卫敬一家三口,卫敬年尾卸了漕运总督导的职位,宝乾帝体恤其辛苦,便给了长假让其回乡探亲,等明年正月十五过后再去京城任职。

  “官家想让义父任什么职?”

  盛言楚大手不停地揉着摇椅里快满一岁的小羲和,小孩子脸蛋比剥了壳的鸡蛋还要软,摸起来十分舒服。

  卫敬眼中漾着浓浓笑意,见盛言楚对女儿爱不释手的‘磋磨’,卫敬紧张的将女儿抱起,笑骂道:“你手没个轻重,瞧瞧,我家羲和的脸都红了。”

  盛言楚在旁一点都不收敛,小孩子哪里是被他搓红的,人家脸蛋本来就红扑扑的。

  不让他碰脸蛋,他就绕到卫敬身后和小羲和玩猫脸,小家伙咧着无牙的嘴咯咯笑个不停。

  和卫羲和玩了会,一父一兄坐在侧轻轻推着摇篮,卫敬的心思终于从女儿身上挪开,道:“吏部的升调折子得等开春才出来,具体什么职位我也未可知,不过风声倒是听到一些。”

  盛言楚掖了掖小羲和肚子上的被子,闻言抬眸轻声道:“可是六部?”

  卫敬点头:“八.九不离十是兵部。”

  自从兵部王尚书带着宝乾帝闯了一回洛书门后就时常称病,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恐怕只有王尚书自个清楚。

  宝乾帝没有为难王尚书,允其荣休归乡,兵部尚书的位置一空,自是要有人补上。

  卫敬这三年在漕运一职上兢兢业业,训练的水兵成了运河一带有名的风景线,卫敬此番卸任回京,坐上兵部尚书一位是十拿九稳的事。

  盛言楚站起身拱手,笑道:“先恭喜义父了。”

  卫敬随之回礼,放下女儿的蚊帐后,两人走到外间。

  一出来,卫敬的声音瞬间大了些,欣慰的拍拍盛言楚的肩膀:“再过不久,你小子喜事是一桩接着一桩。”

  两人行至凉亭坐下,宋城年底终于有了一波寒流,但这种冷意放在京城和春初差不多,盛言楚故而没温酒,起身给卫敬倒了一杯玉沥酒。

  玉沥酒冷得喝才有香味,卫敬一饮而尽,畅快道:“我从京城过来时,官家还夸你呢,说你在陵州上任才半载就替他解了心头大患,等南域的毒水散去,我约莫瞧着官家要提前招你回京。”

  盛言楚举杯的手顿在半空:“外放做官大多都要三年…”

  卫敬截走盛言楚的话,碰了碰盛言楚手中的杯子,咧嘴笑说:“你也说了是大多数…旧时不乏有只做了一年半载的官员提前回京述职的,并非是为你开先例。”

  盛言楚鼓起腮帮子,心里的惊喜一时不能言语。

  卫敬给自己倒了一杯,见义子弯着嘴角痴痴发笑,不忍打击:“你甭高兴的太早,你半道回京,一时半伙恐怕轮不到好的职位。”

  “这都无妨。”盛言楚回过神,浅呷了口酒水,笑容不减:“能回京就是大喜事,虽说外放是磨炼,但陵州属实…算了,不说这个。”

  两人正吃着,忽见一小孩又蹦又跳的往凉亭方向跑,卫敬下巴往小孩身上抬,挤眉弄眼道:“你小子总往家里拐孩子,你家那位就没找你麻烦?”

  卫敬还没有收养盛言楚为义子时,曾也见天的将族里的孤儿往家里带,杜氏为此呕得不行。

  好歹卫敬带得是卫家族里的孩子,盛言楚呢,这孩子一看就不是盛家的孩子,一口浓厚的陵州口音。

  “恩公!”

  江知樾一脸兴奋地跑来,见到卫敬,江知樾局促了下,嘚吧的两条腿放缓了速度,知道眼前这位眸光犀利的男人是外地来的大官,思及此,江知樾咽咽口水,小声喊了句大人好。

  “义父你也真是的,没事吓唬他干什么?”

  盛言楚没好气的瞪了眼故意板着脸的卫敬,扭头对江知樾招手:“又编了什么好玩的?”

  江知樾手工好,几根树枝到这小孩手中,三下五除二就成了一个精美的小篮子。

  “喏。”江知樾献宝似的将藏在身后的东西拿出来。

  是一个圆滚的球,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东西。

  “华容道?”卫敬率先出声。

  盛言楚笑着呶嘴让江知樾将华容道拿给对面的卫敬看,江知樾小手端着华容道,虽害怕卫敬,但还是照着盛言楚的意思将华容道高高举起给卫敬看。

  江知樾翻年就有六岁了,但生得又瘦又小,力气并不大,这般高举着,才片刻的功夫,江知樾手就有些发酸。

  卫敬没难为江知樾,见卫敬拿起华容道玩,江知樾一颗心瞬间提起,倒是盛言楚很淡定,拍拍身边的石凳。

  “小知,过来坐。”

  江知樾小小的身子往盛言楚身边挪,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卫敬看。

  这般灼热的目光卫敬岂能视而不见,三两下将华容道复原,卫敬大手一伸将其还给江知樾。

  江知樾又惊又喜,对盛言楚道:“恩公,我玩了半晌才解开,大人好生厉害,眨眼的功夫就、就还原了!”

  太过激动,‘就’字都喊破了音。

  这华容道是盛言楚给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准备的,这不江知樾跟他来了宋城嘛,为了给江知樾打发时间,盛言楚便挑了一个四乘四的数字华容道给江知樾玩。

  江知樾没读过书,为了认清上边的字就废了半天的功夫,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将数字华容道复原其实已然了不起,但这孩子显然没意识到自己的聪慧,此刻对着卫敬露出惊叹的神情。

  见江知樾好奇各种解法,卫敬顿时来了兴致,手把手的教江知樾。

  一大一小玩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分开,一番相处后,江知樾渐渐卸下对卫敬的畏惧,离开前还将自己做的狮子滚球送给了卫敬女儿卫羲和玩。

  狮子滚球里边放了两枚弹丸,滚动时发出叮当的脆响,十分得卫羲和的欢心,一拿到手,卫羲和便舍不得放下,连睡觉都抱着怀里。

  江知樾得知此事后,一口气将自己珍藏的玩具全送给了卫羲和,乍然看到这么多好玩的东西,小羲和‘爹娘’两个字没学会,开口第一个叫得竟然是‘锅锅’。

  当然不是在喊盛言楚,而是喊逗她笑不停的江知樾。

  杜氏见软糯糯的女儿能开口,欢喜的眼泪直流,管它是爹是娘还是口齿不清的锅锅,能喊人就行。

  卫敬就不一样了,醋得跟酱坛子似的,才对江知樾有三分好感,因着女儿这几声锅锅,卫敬一下垮了脸。

  盛言楚打趣:“羲和妹妹这般喜欢小知,不若我做个牵线人,等羲和妹妹及笄就嫁给小知可好?”

  本是玩笑话,谁料有人当了真,其中就有卫敬,卫敬那叫一个不情愿,抱着不知事的女儿怎么也不撒手,远远看到江知樾踹着拨浪鼓过来,卫敬如临大敌,像贼子一般落荒而逃。

  在宋城的这个新年,盛言楚每日除了陪华宓君,再有的乐趣便是带着江知樾在李家各处宅院逮卫敬玩。

  过了大年初七,住在李家的各方人马皆要奔走外出,卫敬一家三口走得最早,临走前可把小知这孩子心疼坏了,一路哭着追到了码头,等船开了,小知边打哭嗝边嚷着‘羲和妹妹’。

  盛言楚还像从前一样,大手附在江知樾的脑后安慰,孩子呜咽的抱住盛言楚的腰,哭得比去年在陵州城外上坟还要难过。

  夜里,华宓君由着盛言楚搀扶坐到床上。

  明日送走程有福和月惊鸿等人,盛言楚下午也要打道回陵州城。

  为了多陪陪华宓君,盛言楚洗漱过后便没有再看文书。

  放下打发时间玩的华容道,华宓君忽对着揉捏她脚的盛言楚道:“楚郎,你莫不是真的想撮合小知和羲和吧?义父此番进京,若是顺利当上兵部尚书,日后等羲和长大,义父的官阶至少要升到正二品,你让一个二品大员的女儿嫁给渔家小子,这未免天方夜谭。”

  盛言楚换了一只脚继续揉,闻言笑眯眯地抬眸:“义父拢共就这么一个女儿,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便是天家儿郎想娶,他都不会松口。”

  “那你还…”

  “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你可别看小知这孩子跟咱们嘻嘻哈哈,实则心思深得很,能得他青睐的人,少!”

  盛言楚撇撇嘴,手下锤锻的动作不减:“我不过是给了一顿吃食而已,他就一口一个恩公喊着,你瞧阖府上下,除了羲和,还有谁他放在眼里了?便是对义父,也就嘴上恭敬两句。”

  华宓君舒服的半阖眼睛:“小小年纪就这般有城府,更不能让他与羲和来往了,省得他真惦记上羲和。”

  盛言楚扑哧一乐:“孩子们都还小呢,你操这么心干什么?”

  华宓君甩来一个抱枕,没好气道:“好没良心,日后你女儿被其他男人偷偷惦记,我看你还说不说这等风凉话!”

  盛言楚接过抱枕,咧嘴笑得欢乐:“你怎知就是女儿,若是儿子呢?”

  一说儿子,华宓君眼神黯淡了下来,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叹气:“我倒希望这两个都是女儿,若是儿子…”

  盛言楚抿紧唇角,视线顺着华宓君的手在肚子上打圈,也跟着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