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柠檬拌糖
虞时茵收回目光,继续往里走,顺便回道:“没有异样,这块地风水确实很好。”
如果是没发生事故以前段家人肯定想听到这句话,然而现在听到这话,段阳东却开心不起来,风水好这句话,其他人早就说话了。
“看起来这里确实没问题。”段阳东这么说着,脸上的笑意却敛了下来。
就在这时,身后又传来几道匆匆的脚步,几人转身看去。
段旭川这个大忙人竟然也抽空过来了,身边还跟着他的红毛儿子和一个看起来像助理的斯文男人。
段旭川还是第一次见到虞时茵,在看到她的脸时,他眼中闪过惊讶,不过他并没有以貌取人,反而对着她点了点头,不带任何轻视地询问:“大师,这块地风水真的没问题吗?”
看来是听到虞时茵和段阳东的谈话了。
段旭川气势很强,他久经商场,一双眼睛像是能把人从里到外看穿,在他面前很少人能彻底隐藏自己。
虞时茵淡定地和他对视,没有一丝慌乱地道:“这块地有没有问题你们其实也是知道的吧,风水这方面伍道长比我懂的多。”
她的态度不卑不亢,年纪轻轻竟已经如此沉稳,段旭川不禁有些欣赏她。
站在他身边好一会没说话的段七诚此时终于忍不住了,他冷冷地哼了一声,嘲讽地看着段阳东,指桑骂槐:“二伯,我就和你说了她什么都不会,你怎么就是不信?随随便便学着其他道士说一句风水好就可以被称作大师了?您要不也这么叫我一声,我能给你说十句风水好,您要是嫌不够一百句也可以。”
段阳东:“……”
段阳东差点被他这个侄子气地半死,还没能等他反驳一句,跟在虞时茵身边的杨息宁就先忍不住了。
他上前一步,紧紧地把虞时茵护在了身后,接着他瞪像段七诚,恶声恶气地道:“段七诚你说话注意一点,是你们段家人求着我姐来的,听说我姐不答应你二伯还求到学校去了是吧?怎么现在我姐看出这里没问题都得被你这么说,你们段家就是这么过河拆桥的吗!”
“你他妈说谁过河拆桥!”段七诚炸毛的红发好像翘地更高,正欲上前掐架,后脑勺却被段旭川用力地甩了一巴掌。
“啪”地一声响,震惊了段阳东,更是震惊了脑袋发懵的段七诚。
段七诚只觉得脑袋嗡嗡地,愣了好几秒,他像个机器人一般缓缓地转头看向段旭川,神色震怒又带着微不可见的委屈。
“爸!你打我干什么!”他控诉。
段旭川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只是毫不怠慢地看着虞时茵,认真地问:“看来这里的风水真的没问题,大师你还要看看别的吗?”
“爸?”
“大哥?”
段七诚和段阳东都傻住了,他们搞不明白段旭川这是什么意思。
虞时茵不是已经说了这里没问题了吗?既然没问题还要看什么,再看朵花出来吗!
段旭川懒得和这两个蠢货解释,他看着虞时茵,努力地表达自己的友好。
虞时茵则安静地垂着脑袋,看起来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在段旭川觉得她就要拒绝时,她终于慢吞吞地抬了头,不咸不淡地答应了下来:“那就再看看吧。”
这里风水好位置好,虞时茵还挺想拿到段阳东承诺下来的那套房子的。
“姐!”杨息宁直皱眉,恨不得立马把虞时茵拖走,他抓着她的手臂不满地直摇头:“我们回去吧!他们都这么说你了!”
“没事。”虞时茵淡定地笑了笑,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抚炸毛的猫咪似的:“就看看而已。”
“对,我相信伍道长推荐的人绝对不是骗子,只是看看。”段旭川表情一松,终于真诚地笑起来,“那就麻烦你了。”
虞时茵气定神闲地点了点头,并不觉得他这是吹捧,她再次看向工地,要求道:“带我去看看那些工人出事的地方。”
“行。”段旭川点头,给身边的斯文男,也就是他的助理使了个眼色。
虞时茵一直以为工人出事的秘密会在他们出事的地点,然而等她在每一个出事地点停留却什么都没发现的时候,她知道自己的方向错了。
出事的工人有四个,一个掉下高架,因为架子还算低才保住一条命,一个在搅和混泥土时手竟然被卷进机器,虽然被拽出来快保住了手臂,但造成了粉碎性骨折,还有一个在工作时被从上面意外掉落的石块砸了头,幸好有安全帽才没有头破血流,不过也造成了比较严重的脑震荡,最后一个就是那个伤了腿的。
这几个工人的出事地点分散在工地不同的角落,在这几个角落,虞时茵没发现任何问题。
虞时茵有些没了头绪,这块地肯定有个地方出了问题才会这么频繁地发生事故,但是是哪里呢?这里这么大她不可能每个地方都走一遍。
她皱着眉头,在最后的出事点来回徘徊。
不同的工作地点,从事不同的工作,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呢?她垂眸思索,脑中有什么快速闪过,她却抓不住。
虞时茵什么都说不出来却带着段家人到处走了半个小时,本来应该好好享受周末的段七诚突然撂挑子不干了。
他抬手挡着太阳,用力踹了脚碎石头以示不满,接着语气不善地质问道:“虞时茵你到底看出来什么没有!我他妈要回去了,我真是傻逼了才会跟着你在这里浪费时间。”说着他又是一阵烦躁,提议:“要不然我给你点钱就当是今天的工费了吧!”
他有些崩溃,段家少爷养尊处优,什么时候在工地这种尘土飞扬的地方受过这种累。
眼看着段旭川又是一个瞪视,嚣张地没边的段七诚脸色一苦,立马投降地捂住自己的脑袋,狠着声音求道:“我不说了行吧!我去那里坐着休息会总行吧!”
说着,他就朝着距离这里几百米的一排长椅走去。
虞时茵循着他走的方向看过去,在看到那排长椅时,她眸光一黯,脑子飞快转动,接着像是抓住了什么似的“蹭”地一亮。
她毫不犹豫地跟着段七诚走了过去。
她找到了另一个线索,那就是休息用的长椅。
在这个工地有两处地方有长椅,一个是最外面,靠近下车的地方,还有一个就是段七诚要去的那一处。
工地建筑从里到外,工人能在近的地方休息自然不会去外面,而那些受伤工人唯一的相同点就是经常在长椅处休息。
所以,长椅那边可能有不一样的东西!
能抓住这个线索,虞时茵不知道该不该感谢段七诚这个蠢货了。为了尽快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她小步跑了起来。
“我靠!”看她突然超过自己,段七诚脸色一黑,低声道:“虞时茵你是有什么毛病吗!跟着我干嘛,你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紧紧跟在后面的杨息宁面色一臭,差点忍不住抬腿踹人。
“你不会也要去那里休息吧?”看她跑去的方向,段七诚语气更懊恼,带着深深的不耐烦:“你放过我吧,我不过是想去那里坐会儿!”
他逼逼叨叨的声音在身后不停地传进耳膜。
虞时茵懒得搭理他,反而加快了步子。
长椅大概有两三米,分成两排,这块休息的区域大概占了二十来平米,刚一靠近虞时茵便察觉到了异样。
她眸光一顿,定睛看向这片土地。
她身上深紫色的气运本是安安静静地包围着她,然而越靠近,最外圈偏浅一些的雾气竟是像受到侵犯似的晃了晃,不明显,却没逃过虞时茵的眼睛。
这块地上的气雾远看与其他地方并没有差别,然而等走进了她才发现这里其实有着大问题。
这里的浅粉色气运像是被一股不明力量打乱,有些甚至被顶到了高出地面不少距离的空中,但是因为这块面积太小她刚才才一直没注意到。
能扰乱气运的只能是厄运或者阴气,但这里没有黑雾,看来是有其他什么东西把这些厄运藏了起来,又或者是隐藏了厄运的黑色,只是不知道这能隐藏厄运颜色的又是什么绝世宝贝。
虞时茵突然有些期待,连向来平静的眼神都炽热了些。
其他人很快追上来,他们虽然看不出来这里有什么不一样,但看到虞时茵恍然的表情,几个人立马知道事情有了结果。
“大师,是这里有什么阴晦吗?”段旭川表情严肃,但他略不稳的声音暴露了他激动的心情。
段旭川何其聪明,一下子脑中有了大概的猜测。他并不怀疑虞时茵是在骗人,相反他觉得自己是真的找对人了。
虞时茵没有回他他的问话,她不动声色地动了动手指稳住了在场几个人身上的气运,以免他们自身气运受到波动。
接着,她抬腿开始寻找,她顺着长椅横着的方向一排一排地走,走一排竖着往后迈一步,她的脚步呈s型,走完一遍后,她有了比较明确的目标点。
站在外边的几个人看着她的举动不明所以,但又下意识地觉得她是在干正事。
于是他们老实地站在旁边,不敢随意进去,也不敢出声打扰她,甚至连呼吸声都放慢了一些。
段七诚努力告诉自己虞时茵不过是装模作样,但看到他爸和他二伯紧张的模样,再看看虞时茵认真细致的样子,他突然有了另外的想法。
她不会真的有点其他的本事吧?但是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这些呢?
在其他人还在思绪万千之时,虞时茵已经回到了第二排椅子的偏中间位置,她停下脚步,用鞋尖在半湿不干的土地上踢出了一个小凹槽。
在段旭川和段阳东期许的目光下,她指了指自己正下方的小凹面,慢条斯理地道。
“这里,挖。”
第42章 金猫睛
不知怎么的, 段家人听到她说“挖”这个字眼,第一反应是害怕,就怕这地底下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下面有什么……”段旭川神色复杂地看着那个小凹槽, 又好奇又有些惧意。
“不知道。”虞时茵言简意赅。
“不知道就让人挖。”段七诚嘴不对心地嘀咕:“到底靠不靠谱啊。”
段旭川板着脸瞪过去, 突然抬手一晃,看段七诚像受惊的兔子一般跳远了半米, 他才回头严肃地看向虞时茵, 事无巨细地问:“那‘东西’有多深?需不需要联系工人开挖掘机过来?”
“不能用挖掘机。”虞时茵淡声回绝。她直觉藏在这地底下的不是凡物,挖掘机块头太大根本没法控制,稍不小心就可能会毁了那东西。
她朝着不远处的施工处寻去,看到地上躺着的横七竖八的几把铲子,她远远地指了指:“用那里的铲子。”
段七诚撇撇嘴:“是什么、有多深都不知道还让人拿铲子铲, 把人耍着玩啊。”
眼看着一直面色平静的虞时茵终于忍不住蹙起眉头, 段旭川心中一咯噔,形象都不要了, 冲着蠢儿子骂道:“段七诚!你给我滚回家去!”
好不容易有了头绪, 万一虞时茵这时候生气撂挑子不干了,他们找谁哭去?!
要是刚才段旭川这么和自己说,段七诚估计都得笑起来, 拔腿就能走, 但现在虞时茵说地下有东西,他就想看看这地底下到底有什么能让这么多人出事。
这么想着, 他傲然嗤了声,叛逆道:“我不回去,我要看看你们张口闭口叫的大师多有能耐。”
段旭川有些抱歉地对虞时茵笑了笑,不再搭理段七诚。
他的助理也没多耽搁,很快就有三个工人匆匆赶来, 他们一人一把铲子,恭敬地站在几人面前。
“段总,从哪里开始挖?我们保证挖地又快又准!”其中一个拍着胸脯保证道。
段旭川没接话,反而去看虞时茵。
“跟我来。”虞时茵把这三个人领到小凹槽在的地方,她以凹槽为原点,用一根树枝快速画出一个直径一米的圆,接着叮嘱:“下铲的时候不要太用力,动作可以慢,绝对不能碰坏了里面的东西。”
“放心吧!我们一定小心。”工人们拍着胸脯保证。
长椅处开始挖坑,尘土飞扬,其他人便自觉地等在了外围。
看着那几个工人小心翼翼的动作,段阳东有些不解地问:“大师,既然那下面的东西害人,为什么还怕弄坏了?”弄坏了不是更好?还省得花时间来消灭。
虞时茵淡淡地瞥他一眼,情绪不明地轻挑了下眉梢,简单道:“害人是因为有阴气,很多陪葬的器物都有阴气,但被人们当做重宝。”
段阳东听地懵懵懂懂,为了不暴露自己才识浅薄,他点了点头当做已经听懂了。
其他人认真地听着虞时茵讲,这是他们不曾接触过的领域,然而从虞时茵说法中,他们感受到了无限的神秘,好像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他们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时时刻刻影响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