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愿大人
他打断,忽然问。
随着话音落下,舒明悦的脊背更僵直了,脸蛋也红透,因为这厮已经把她衣服扯下去了,一直手掌摩挲她脊背,另只手抓住了她匈脉捏握。她仰脸看去,便见他漆黑眼眸微眯,神态隐隐约约带了几分质问的意味。
其实这种问题,他每次回来都要问一遍,问她有没有想他。
往日他都会低下头,亲亲她唇瓣,再一脸期待的问,今日却不知在哪里受了刺激,他身体撑在侧,居高临下,强迫意味甚浓。
舒明悦红着脸,忍不住往被子里缩了缩,却不想,他手劲骤然加大,疼得她嘶了一声,立刻去拽他手,脸色有些恼了,“你干嘛——”
他的力气真的很大,根本不知道抓得她有多痛,要不是因为他没有,她一定也要狠狠抓一把,让他尝尝那种滋味。
虞逻把她捞出来,低下头,慢慢靠近她,他呼吸吞吐间,卷出一抹温热的气息,几乎要贴上了她鼻尖,舒明悦脊背冒出了一抹热汗。
“我回来了,为什么不去找我?”他声音逼问。
罗帐内光线昏暗,笼下了一片暧昧的光影,他撑在她上方,压下来,将她整个人摁在了床榻上,眼角眉梢间,似乎带几分不愉快。
舒明悦一愣,乌黑眼眸眨了眨眼,迟疑了片刻,咬唇瞅了他眼,小声道:“不是你说让我无事不要去找你吗?”
虞逻贴着她脸颊,情绪蓦地一滞。
舒明悦看着他,发现他神色好像变得难看了,却不知为何,她心中竟然有些令他吃瘪的爽快,忍不住微翘了下唇角。
“这句话你倒是记得清楚。”虞逻冷哼一声,盯着她眼底那丝笑意,忽然不爽了,换了个阴森森语气道:“我说别的话,你怎么一句都记不住?”
舒明悦咬红唇,不吭声了,抬眼悄悄瞅他。
恰似春风吹秋水,含情脉脉。
……
这天,虞逻很不对劲,舒明悦根本无法拒绝,哭着脸把他推搡开,他却不许,不高兴地把她重新捞回来。
往日这种时候,他都不会很多话,今日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在她耳边低声说话,问她想不想他。
舒明悦脸色像煮红的蟹,根本不想和他说话,甚至闭上眼不看他。可如果她不理他,他就动作凶狠,低头咬她,继续在她耳边不停问,甚至说出更羞耻的话。
“想了,想了,真的想了。”舒明悦哭着道。
“刚才为什么不说?”
他半眯着眼睛,不高兴地看她。
又来了——
舒明悦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能这么来劲儿,顺着他不行,不顺着他还不行,她神色微恼,一咬唇,忽然伸手捞住他脖颈,凑过去,在他耳畔低低哼唧了起来。
虞逻一僵,忽然不动了。
舒明悦一愣,没想到这样快,忍不住扑哧一声,吃吃地笑。
虞逻的俊脸埋在阴影中,直勾勾地盯她,“好笑吗?”
声音不辨喜怒。
舒明悦一呆,暗道不好,扭身要跑,可是为时晚矣。虞逻这厮化身禽兽,仿佛把好几日的精力全放在了今晚,来来回回折腾,直到她哭着求饶,“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虞逻嗤哼了一声,终于心满意足亲了她额头一口,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她。
“谅你也不敢!”
……
翌日一早,两人都起晚了,直到天色大亮。阿婵在外徘徊了许久,神色迟疑,终于走入内帐,在屏风外低声道:“可汗,可敦,巽朝使者来了。”
舒明悦太累了,咕噜噜翻了个身,扯过被子蒙住脑袋。
虞逻已经醒了,在床上在半坐半卧,一手支臂,一张俊脸凑近,正凝视着他的小公主睡觉,被人打搅,眼里飞快地的划过一丝不快。
低头,又见她这副贪睡模样,不禁轻笑了一声。
“知道了,先退下吧。”他淡淡地道。
他对巽朝使臣,没有任何好感,晾在外面也就晾着了。
随着轻轻脚步声响起,阿婵离开。虞逻忍不住伸手,把被子慢慢扒拉下来,露出她脑袋。他盯着脸颊上那抹微微晕红,有一瞬失神,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昨晚的一幕幕,心头忽然一热。
过了约莫一盏茶,舒明悦蓦地睁开眼,雾蒙蒙的睡眸一下子清醒了,呆呆道:“巽朝使臣来了?”
虞逻漫不经心地“嗯”了声,盯着她,“不急,再睡会儿。”
舒明悦一惊,一下子坐起来。
先前和虞逻说好了,她要代表北狄去与巽朝使臣谈判。
“你怎么不叫我。”她语调懊恼,“两国谈判,岂能——”
话未说完,戛然而止,舒明悦发现虞逻在直勾勾盯着她看,顺着他视线低头,这才恍然发觉,自己身上不着寸缕,布满痕迹,顿时神色大窘,耳尖通红。
她抓起枕头朝他砸过去,“别看了!”
虞逻被准确无误地砸了面门,却一点也不恼,反而笑得胸腔震动,他懒洋洋地坐卧在床上,意味深长地瞥了她眼,“你身上哪处,我没看过?”
舒明悦脸色涨红,捶了下床,一把扯被子蒙住他脑袋,嗔道:“你不说话没人以为你是哑巴!”
她羞恼,胡乱扯小衣穿上,光脚跳下了床。
“阿婵!”
随着话音落下,侍女们鱼贯而入。
虞逻慢吞吞地扯下被子,瞧见屋内数名侍女,神情严肃一敛,不见方才的不正经了,淡淡地起身下床,开始自个穿衣服。
他不喜欢别人服侍,但很显然,小公主不会服侍他穿衣服。
穿衣洗漱之后,匆匆用了早膳,还要上妆梳发。
此时,距离巽朝使臣到北狄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时辰。
虞逻一点也不着急,他今日好像没事做,赖在她牙帐里不走,从她妆奁里随意捏了一只簪子把玩,嗤了声,“至于这么着急?”
“还不因为你!”
舒明悦神色懊恼,扭头瞪了一眼,又叫人快些给她梳头。虞逻撇了下嘴,他自然知道小公主亲近巽朝,只是他不大愿意再因为此事与她生气了,她已经嫁给他了,不是吗?
铜镜里映出一张芙蓉面,一双白皙的眼皮微微泛红,脖颈上也有一处明显痕迹,舒明悦烫了耳,咬了牙,取出一些脂粉轻轻遮了下。
虞逻不太高兴,“为什么遮起来?”
他不想她藏住他的痕迹。
舒明悦没回头,在铜镜中盯着他瞪了眼,似乎不想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但想起他劲劲的,小声道:“不遮起来让别人看见吗?”
虞逻一默,没再说话。
舒明悦梳了一个颇为正式的发髻,发、耳、颈、腕、腰上全戴了珍贵首饰,一切收拾妥当,便带着人朝会见使臣的牙帐走去。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次来与北狄谈判的使臣,是沈燕回。
掀开内帐帘子的一瞬,两个人都惊呆了。
那一年,沈燕回三十岁,而立之年,缓缓转身朝她看来。
瞧见他的一瞬,舒明悦登时红了眼,控制不住地快步走上去,“大表哥。”
姬不黩是真的混账,她和亲北上之时,沈燕回远在蜀地,甚至不知晓和亲一事,更别提为她送嫁了,掐指一算,两人已经一年八个月没见过面了。
沈燕回笑了下,视线从她气色不错的脸颊上划过,又见她身上穿戴,缓缓松一口气,朝她揖礼道:“外臣沈……”
话未说完,忽然握拳抵唇,一阵咳嗽。
舒明悦神色大惊,上前,“怎么了?”
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大表哥比往日要瘦很多,面色不是以前清隽的白,而是一种带着病气的苍白,她神色忧急道:“路上赶路病了吗?哪里不舒服,快叫医师看看。”
沈燕回摇头,“无妨。先坐。”
舒明悦盯着他,欲言又止,沈燕回朝她淡淡地笑,“我身体无碍,先前在蜀地受了些伤,身体还没好利索。”
他一向是十分话说三分的人,舒明悦一听,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哪里受伤了?”说完,又怒,“是不是姬不黩那个狗东西派你来?”
她竖眉瞪眼,显然气急。
“不是,是我要来。”沈燕回摸摸她的脑袋,“来看看悦儿过的好不好。”
当年她远嫁,他知道得太晚,没能拦,也没能送,这一年多,心里一直担忧她。
舒明悦抹了把眼泪,立刻道:“你别担心,我在北狄很好,可汗他待我很好。”
沈燕回笑,“我们悦儿这么好,谁能不喜欢?”
这话一说,舒明悦又忍不住掉了眼泪,泪眼朦胧地看着沈燕回,忽然忍不住,一把抱了上去,呜呜地哭。
虽然昨晚还和虞逻浓情蜜意,但离家千里的想念,和亲北上的委屈,一人艰难的孤苦伶仃,种种一切,并非全然能被抹平。
她已经没有别的亲人可以挂念了,姬不黩那厮,不提也罢,大表哥是她在巽朝最后挂念的人。
她埋在他怀里,哭得伤心欲绝。
沈燕回长叹一口气,伸手轻轻拍她的肩背,哄道:“不哭了,悦儿,不哭了。”又心中酸楚,道:“是大表哥没用,没有保护好你。”
舒明悦拨浪鼓似地摇头,“才不是!”
所有的一切,和沈燕回没有任何关系。
沈燕回喉咙微微滚动,没再说话,只轻轻抚慰着她,哄着她,说了许多关怀的话。
那一天,两人话了整整半日多,甚至还一起用了午膳。
除了诉情,谈判进行的很顺利,北狄放人,巽朝予粮食锦帛赎人。分开时,舒明悦仰着小脸,摇晃着沈燕回的胳膊撒娇,“大表哥,你在这里多留几日嘛。”
沈燕回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好。”
得到了许诺,舒明悦心情好得不得了,红唇一翘,哼着曲儿,提裙转着圈,回到了自己的牙帐,她脚步轻快地绕过屏风,一抬头,瞧见了虞逻站在不远处。
他转过身来,神色阴沉。
舒明悦神情一呆。
虞逻走过来,眼神极为缓缓地扫过她精心打扮过的发髻和钗环,冷声问:“你今日所作一切,就是为了去见他?”
“什么?”
舒明悦一愣,杏眼儿满是茫然。
虞逻耳畔响起刚才来人朝他道牙帐里发生的一切,眼底划过一丝被背叛的愤怒,他盯着她哭过的眼睛,再回想昨晚的一切,便恍如欺骗一般。
他伸手捏住她肩膀,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他是你什么人?旧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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